《大醫精誠》涵養醫學生“三氣”的三重論析

[摘要] 《大醫精誠》是中醫史上影響意義深遠的醫德文獻之一，其對成醫之法、行醫之德、為醫之術提出的觀點和標準久經傳承，其蘊含涵養醫學生以認真負責、謙虛嚴謹的正氣醫風長志氣；以誠心救人、普同一等的誠摯醫德揚骨氣；以博極醫源、精勤不倦的精深醫術增底氣等重要內容。并為當下涵養醫學生志氣、骨氣、底氣要堅持道德自律與監督約束相統一的涵養模式；“和合共生”與“美美與共”相統一的涵養風氣；“志氣、骨氣、底氣”養成與“幸福感、獲得感、安全感”提升相促進的涵養舉措提供現實啟示，最終助力志氣強、骨氣硬，底氣足的醫學青年培養。

[關鍵詞] 《大醫精誠》；醫德；“三氣”；孫思邈

[中圖分類號] G416"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3969/j.issn.1673-9701.2025.03.026

《大醫精誠》作為中醫治療及醫德思想精華的集大成之作，其中的診疾經驗、行醫理念和職業操守蘊含著永勵后人的智慧，對醫術、醫德、醫風的多重認識為涵育醫學生志氣、骨氣、底氣（即“三氣”）提供多維啟示。

1" 《大醫精誠》涵養醫學生“三氣”的思想內蘊

1.1" 醫風以正為志氣：認真負責，謙虛嚴謹

認真負責，謙虛嚴謹的醫風是精湛醫術和高尚醫德的外在綜合表現形式，是外化于形的態度與作風，亦是歷代醫者孜孜以求的行業正氣，更是醫者救死扶傷、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崇高信念的具象表達^[1]。因此，應引導每位醫學生鍛造高超醫術，修養高尚醫德，最終形成正氣醫風。孫思邈婉拒帝王邀請，立志在民間行醫診疾，期望除眾生之疾苦，體現其心懷大愛、重于救人疾苦、淡于功名利祿的為醫之志^[2]。這一志向在《大醫精誠》中通過具體的診療行為得到體現。孫思邈認為醫者應“望之儼然，寬裕汪汪，不皎不昧”“省病診疾，至意深心，詳察形候，纖毫勿失，處判針藥，無得參差”；同時“要須臨事不惑，唯當審諦覃思”；對待同行不“訾毀諸醫，自矜己德”，亦不“偶然治瘥一病，則昂頭戴面，而有自許之貌”，也不“恃己所長，專心經略財物”，更不“處以珍貴之藥，令彼難求，自炫功能”^[3]。這便從各方面指出養成正氣醫風，實現有利眾生的醫學理想要踐行的應然之舉和要避免的不當之處，為涵養醫學生正氣醫風提供切實的原則和指導方法，并指引醫學生通過這些具體的正氣醫風實踐，在行醫診療過程中腳踏實地實現理想，為人民構筑健康的“鋼鐵長城”，將矢志追求的全民健康、健康中國夢變成現實。

1.2" 醫德以誠為骨氣：誠心救人，普同一等

對待患者普同一等，一視同仁是《大醫精誠》提出的醫德修養準則。這一醫德修養準則突出強調對生命本體的尊重及對醫學本質的堅守，體現出醫者的醫德風骨。

一方面，孫思邈在《大醫精誠》中指出，“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靈之苦。”同時，病患上門求救時“亦不得瞻前顧后，自慮吉兇，護惜身命”。此外，“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凄愴，勿避崄巇，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3]。孫思邈提出的醫德之要當以人為先，以誠救人為本，為今日醫者堅守誠心救人醫德骨氣提供行動標準和價值指引。另一方面，孫思邈強調“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3]。此外，孫思邈還指出也不能因病癥難易而區別對待。“其有患瘡痍下痢，臭穢不可瞻視，人所惡見者，但發慚愧、凄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芥蒂之心”^[3]。這進一步說明不僅要對患者自身，更要對患者的病癥一視同仁，真誠施救。可見，無論從施救優先性，還是診疾覆蓋面來講都折射出在義利選擇中以患者利益優先以及在仁愛理念下對患者普同一等的真誠救人醫德理念，為今日醫學生醫德育化提供深厚滋養和實踐參照。

1.3" 醫術以精為底氣：博極醫源，精勤不倦

醫術是醫學生立身之本，醫術精才能底氣足。《大醫精誠》對醫者提出的最高要求和最終理想狀態便是要做到“博極醫源，精勤不倦”，即通過博覽醫學典籍，探究醫學本源，精進醫術，勤奮而不懈怠。具體而言，在修習內容上不僅應包含醫著、醫理、醫術、醫方等典籍，還要廣泛閱讀學習歷史、倫理相關的增智和修德著述，更要注重對民間和國外醫學經驗的學習^[3]。在精進醫術方法上，不僅要達到醫學理論上的廣博；更要在實踐中不斷探索，做到廣讀精讀，深鉆深悟。在診療過程中不僅要至精至微，更要至深至慎，以期求得辨證準確，施救得當。《大醫精誠》還為醫學生精進醫術提供具體方法，凝聚其中的廣征博覽，探究本源，精勤有恒，知行合一等修業方式，不僅為醫學生精進醫術提供方法論指導，亦為培養醫學專業技術人才，提升當代醫學生立業立身底氣提供實踐路徑。使在理論上廣博，在專業上精深，在態度上至勤，在行動上不倦成為醫者夯實為醫底氣之本，提升國家醫療衛生水平，助力實現健康中國之基。

2" 《大醫精誠》涵養醫學生“三氣”的重要意義

2.1" 志氣強心劑：言明醫學生追尋理想醫風的核心理念

醫學生的志氣來自醫學理想信念，包含追求正氣醫風的遠大志向和實現正氣醫風的決心氣魄。《大醫精誠》中秉持的愛眾貴生理念，指引醫學生把奮斗的落腳點放在增進人民健康福祉上。同時，《大醫精誠》提出的在行醫標準、醫患關系、同行關系等方面的行為準則都是致力于貫徹和實現“為人民健康”這一理想。在主動健康理念深入人心的當下，重新認識和體悟《大醫精誠》中言明的愛眾貴生、無私奉獻的核心理念為醫學生追尋理想醫風注入強心劑，將進一步激勵醫學生堅定“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的醫學信念，擔當起建設健康中國的使命和責任。

2.2" 骨氣養心劑：闡明醫學生堅守醫德的初心本源

醫學生的骨氣來自高尚的醫德品格。然而，在消費主義不斷蔓延、精致利己主義時有滲透的思想迷障中，在醫療腐敗案件接連曝光、醫患溝通不暢時有發生的現實背景下，如何堅守醫德是當下應直面和重點解決的問題。《大醫精誠》中蘊含的安神定志、無欲無求、誠心救人、普同一等的醫德思想精華，便從為醫初心這一思想源頭助力醫學生走出思想迷障，直面現實中的金錢、權利、名譽等誘惑，使醫學生警醒認識失性失德失范之舉，從而為醫學生堅守醫德品格提供思想養心劑和道德定心丸。

2.3" 底氣定心劑：申明醫學生提升本領的重要方法

醫學生的底氣來自醫術能力本領。《大醫精誠》穩定底氣的重要意義便在于指明增強醫療能力的重要方法。孫思邈開篇便指出，人體及其病癥的復雜程度客觀上決定醫學是一門至精至微的學科，可謂是“藝能之難精者也”。因此要“博極醫源，精勤不倦”^[3]。即使在人工智能技術迅猛發展的今天，醫學生應明確提升本領和奮斗的基點始終在自己身上，獲取精湛技能本領仍需腳踏實地、長期努力方可成就，“博極醫源，精勤不倦”始終是習醫的根本之道，是為醫的力量之源，是立身的底氣之基。

3" 《大醫精誠》涵養醫學生“三氣”的現實啟示

3.1" 制度保障：堅持道德自律與監督約束相統一的涵養模式

《大醫精誠》中提出的醫術精、醫德誠、醫風正準則，為當下完善道德自律教育體系、建立監督約束機制和共同涵養醫學生志氣、骨氣、底氣提供遵循。

在道德自律層面，孫思邈以《大醫精誠》內涵的醫德思想為核心，從知、情、意、行四方面著手，通過著書論道、太醫署講學等方式進行道德認知教化。以先賢醫者的榜樣事跡實現情感共鳴與引領，通過實踐磨練醫者品格意志，最終實現對醫者醫德意識與自律行為的引育。這啟示醫德教育培養也要從知入手，知健康中國賦予的使命擔當。以情為著眼點，引發醫學生對救死扶傷、生命至上價值理念的情感共鳴，認同崇高醫德是醫療行為核心準則。從意培育，堅定醫學生從醫決心，提升探究醫學難題的意志和韌勁。在行上落腳，使醫學生將知、情、意轉化為行動，做良好醫德的模范踐行者。

在監督約束層面，從輿論監督角度看，《大醫精誠》一方面提出“精”“誠”“正”的標準，為成就大醫指明路徑方向；另一方面使“精”“誠”“正”成為判斷大醫的標準，使患者監督醫生診療過程、評價醫術醫德和行業醫風成為可能。從法律約束角度講，《大醫精誠》成文于唐代醫療和法律制度日臻完善之際，此時不僅出現太醫署這一早期醫療管理和醫德教育機構；更是制定了《醫疾令》等相關法律文書，對教學制度、醫務管理、醫事法律等進行明確規定^[4]。正是在這些他律制度的影響下，孫思邈提出其醫德思想，使其與他律制度相輔相成，提升醫德水平。無論是輿論監督還是法律約束都啟示教育工作者，在涵養醫學生“三氣”時，應建立道德自律與監督約束相統一的引育模式，讓制度體系為涵養醫學生“三氣”保駕護航。

3.2" 環境助推：營造“和合共生”與“美美與共”相統一的涵養風氣

《大醫精誠》中的醫德論述源于孫思邈“人命至重，有貴千金”的人本思想，孫思邈行醫生涯就是對這一思想的最好踐行^[5]。在踐行過程中，孫思邈促進且得益于“和合共生”與“美美與共”的習醫和行醫風氣的形成^[6]。

在內，一方面體現為眾多醫者和合共生，孫思邈力求通過收集治療不同類型病癥藥方以滿足救濟大眾各類疾病的需求，使更多患者得到及時救治；另一方面表現為普通百姓與醫者和合共生，通過集合眾方劑刻于石碑之上，實現孫思邈“欲使家家自學，人人自曉”的著書初衷^[5]。使患者初步具備自醫能力，營造醫師與普通民眾共濟救人的社會氛圍，印證和則共生、散則疾難的道理，體現“和合共生”醫療風氣的重要作用。

在外，唐代經濟繁榮，政治開明，社會開放，吸引多國醫家齊聚長安，使得醫療領域的國際交流成為可能。在診療技術層面，孫思邈吸收印度等國的醫療診疾方法，拓寬醫療視野，借鑒診療方式，提升診療水平，提高救治能力。在持續交往中不斷促進中國醫療思想與技術發展的同時，形成“美美與共”的共同發展局面。

在內各派醫家不藏私謀利，互助成長，和合共生；在外各國醫者不故步自封，借鑒交流，美美與共，促成良好習醫與行醫風氣，促進診療技術水平提升，其背后的主導價值準則便是一切為了人民的健康，為了人類的健康。這與當下堅持人民至上和維護全人類共同利益的價值主旨高度吻合，是新時代醫學生在醫療實踐中涵養“三氣”、始終堅持人民立場、守護全人類健康權益的重要價值指引和實踐遵循。當然，這一價值理念和實踐行為的促成均有賴于“和合共生”與“美美與共”相統一的習醫和行醫社會風氣的滋養和孕化。

3.3" 實踐增效：形成“三氣”養成與“三感”提升互促的涵養機制

《大醫精誠》認為，良好的醫德善行能使醫者“自感多福”，這體現出醫德實踐中的積極反饋有助于不斷增強醫者的自我效能^[3]。以《大醫精誠》中內涵的醫風、醫德、醫術思想助力培養出志氣高、骨氣硬、底氣足的醫學生，這使得醫學生能在醫療實踐中提升診療效果，更好滿足人民對健康的需要和期待，從而提升人民群眾的幸福感、獲得感和安全感。同時也使自身獲得身為醫者的幸福感、獲得感和安全感，進而增強醫者自我效能，在醫患雙方“三感”均提升的良好體驗中，感知美好生活。這啟示教育工作者在培育醫德過程中要實行“三氣”養成與“三感”提升相促進的機制，形成醫療行為與醫療效果的良性反饋機制，進一步提升醫學生醫德涵養內生性與醫德思想教育實效性。

中國傳統醫德思想經久不衰，深具思想穿透力，極具文化影響力，獨具醫德感召力，承繼古今，啟示未來。《大醫精誠》中蘊含的醫德思想為蘊養醫學生正氣醫風，涵養高尚醫德，培養精湛醫術提供實踐參考和現實啟示，是促進醫學生長志氣、養骨氣、增底氣的重要思想教育資源，彰顯了傳統醫德思想的當代價值和強大生命力。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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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9–19）

（修回日期：2024–10–13）

基金項目：中國青少年研究會研究課題（2024B73）；北京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研究課題（BJSZ2023ZC79）；首都醫科大學2023教育教學改革研究課題（2023JYY429）

通信作者：崔群穎，電子信箱：qyc11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