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羅庚：聰明在于學習 天才在于積累

編者按：強國必先強教，強教必先強師。教師是教育工作的中堅力量，有高質量的教師才會有高質量的教育。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上指出：“要實施教育家精神鑄魂強師行動，加強師德師風建設，提高教師培養培訓質量，培養造就新時代高水平教師隊伍?！奔涌旖ㄔO教育強國，必須以教育家精神為引領，培養造就新時代高水平教師隊伍。

自建校之日起，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簡稱“中國科大”）就把服務國家戰略需求、為黨和國家培養尖端科技人才作為始終不渝的價值追求，涌現出一批心系科大發展、關愛科大學子的教育家，堪稱“經師”和“人師”相統一的“大先生”。他們在校訓校風、辦校方針、學科發展、人才培養等方面的重要思想，是中國科大辦學治校的寶貴精神財富，也是學校持續發展的動力源泉。

本期繼續推出專欄——弘揚教育家精神"做新時代“大先生”（三），講述中國科大老一輩教育家德高身正、傾心育人的故事，以期更好地傳承和弘揚教育家精神，激勵更多教育工作者樹立“躬耕教壇、強國有我”的志向抱負，踐行為黨育人、為國育才的初心使命，讓中華大地英才輩出、智慧涌流。

華羅庚，江蘇常州金壇人，中國數學家。長期擔任中國科大副校長、應用數學和計算技術系主任。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副院長。在解析數論、典型群、矩陣幾何學、自守函數論與多復變函數論、優選法和統籌法推廣應用等方面有深厚研究和開創性貢獻。

被譽為“人民數學家”的華羅庚，是中國科大建校元勛之一。作為自學成才的科學巨匠和享譽中外的數學家、教育家，他一生致力于數學研究和發展，并以科學家的博大胸懷提攜和培養人才，以高度的歷史責任感投身科普和應用數學推廣，為數學科學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為祖國現代化建設付出了畢生精力。

“為了國家民族，我們應當回去”

20世紀30年代，華羅庚已經在國際數學界嶄露頭角。1936年夏，華羅庚赴英國劍橋大學學習。在劍橋期間，他熱忱投身學術研究，先后就華林問題、他利問題、奇數的哥德巴赫問題等發表了18篇高水平論文，提出了“華氏定理”，受到國際數學界一致稱贊。

1937年“七七事變”后，華羅庚心系祖國，放棄繼續在國外攀登數學高峰的機會，提前整理行裝。翌年，他回到祖國，在西南聯合大學擔任教授。戰火紛飛的年代，華羅庚一家人不僅每天都面臨被日軍轟炸的危險，還要面對物資奇缺、物價飛漲的困頓生活，過得十分艱難。盡管如此，華羅庚研究數學的熱情不減，先后寫出20多篇論文，并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數學著作《堆壘素數論》。至今，這本書的主要研究成果仍居世界領先地位。

1946年秋，華羅庚應普林斯頓大學邀請去美國講學，并于1948年被美國伊利諾伊大學聘為終身教授，彼時他已是蜚聲中外的數學家。得知新中國成立，一心報國的華羅庚再次帶著妻兒踏上歸途。

1950年3月16日，歸國途中，在香港逗留的華羅庚發表了著名的《致中國全體留美學生的公開信》。信中，華羅庚飽含深情地呼吁：“朋友們！梁園雖好，非久居之鄉，歸去來兮！”這封信通過無線電波傳遍世界，感動了萬千海外華夏學子，為新中國喚回大批留學人才。

“聰明在于學習，天才在于積累”

1981年4月，華羅庚在中國科大講學時，曾應《科大?？分垶榭拼髮W子題字：“聰明在于學習，天才在于積累。”今天，在中國科大東區枇杷園里，矗立著華羅庚先生的雕像，雕像下方赫然刻著這句警語。

華羅庚是自學成才的典范。初中畢業后，家里無力供華羅庚上高中，他便幫助父親經營小店。1928年，金壇發生瘟疫，華羅庚的母親染病去世，他臥床6個月未翻身，導致左腿殘疾。就在這時，留法回國的王維克在金壇中學教書，經常借代數、解析幾何、微積分等書籍給華羅庚看。自此，華羅庚開始對數學著迷。

1930年，華羅庚在《科學》第15卷上發表了第二篇論文，引起清華大學數學系主任熊慶來的注意。熊慶來于1931年推薦華羅庚擔任數學系助理。1933年，華羅庚的數學水平和能力已被公認，葉企孫教授等仗義執言，“清華出了一個華羅庚是好事，不要被資格所限定”。于是，華羅庚被破格提升為助教，教微積分。1935年又升為教員。

1936年，法國數學家阿達瑪和美國數學家維納來清華講學，好學勤奮的華羅庚讓他們深受感動。在維納的推薦下，華羅庚以訪問學者身份赴英國進修，在劍橋大學得到著名解析數論學家哈代的指點。至此，由于自身的不懈努力和眾多專家的指點引薦，華羅庚登上了數學研究的世界舞臺。

華羅庚多次說：“要給幼苗澆冷水，不要澆溫水，更不要澆熱水。”他希望中國科大學子身處新的環境時，不要有任何不通過刻苦勤奮就可以一路高歌的幻想。華羅庚身體力行地貫徹這一原則，他的弟子馮克勤教授到他家或辦公室去時，總能看到桌上鋪滿了書籍和草稿紙。1978年，馮克勤到北京醫院去看華羅庚，他正躺在床上計算分圓單位，尋求新的恒等式，并親手把寫滿公式的一個筆記本交給馮克勤。

別具一格的“一條龍”教學法

1958年，中國科大成立，華羅庚先生擔任副校長、應用數學和計算技術系首任系主任。

華羅庚一直認為，數學是一個整體，人為地把基礎課一門門分開來教不好，他主張把基礎課放在一起教。這一方法從中國科大數學系1958級學生開始實施，每一級學生的數學基礎課、專業課及畢業論文都由一個固定的教師團隊全程負責，故稱“一條龍”教學法。

其中，“龍頭”是華羅庚對人才培養的構思，體現在專業設計和主要專業方向上；“龍身”是基礎課、專業課等具體課程的設計及安排；“龍尾”是畢業實踐的方式，可以是論文形式，也可以是研究報告形式。華羅庚把所有基礎課程綜合為一門為期3年的全過程教學，并結合特有的教學思路和風格編寫了教材——《高等數學引論》。

受華羅庚影響，1959年關肇直、1960年吳文俊來為中國科大數學系學生講課時，都采用了“一條龍”教學法。這就是后來大家戲稱的“華龍”“關龍”“吳龍”的“三條龍”教學法。三位大師各有各的特色，為數學系培養了眾多杰出人才。

讀書要“由薄到厚，由厚到薄”

1962年，華羅庚在《中國青年》發表《學與識》的文章，根據他多年積累的治學經驗，明確提出“由薄到厚”和“由厚到薄”的兩階段讀書法。

他說：“一本書，當未讀之前，你感到就是那么厚；在讀的過程中，如果你對各章各節深入探討，在每頁上加添注解，補充參考選編，那就會覺得更厚了。但是，當我們對書的內容真正有了透徹了解，抓住了全書的要點，掌握了全書的精神實質后，就會感到書本變薄了。愈是懂得透徹，就愈有薄的感覺。這是每個科學家都要經歷的過程。這樣，并不是學的知識變少了，而是把知識消化了。”

中國科大校友、中國科學院院士王志珍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及，有一次她聽華羅庚講課時，華先生告訴大家，書應該越讀越薄，這句話教會了她一生如何讀書、讀文獻，那就是要把書上和文獻中前人的知識變成自己的知識，這必須經過反復思考、比較，舉一反三，提煉最重要的內容，還要學會質疑，而絕非死記硬背。

作為一名教育家，華羅庚甘當人梯、慧眼識才，不遺余力提攜后輩、培養人才。他不僅發現并培養了后來推動哥德巴赫猜想證明研究的“數學奇才”陳景潤，還培養了萬哲先、王元、潘承洞、龔昇等著名數學家，其中萬哲先、王元、龔昇都曾在中國科大任教，他們接力攀登、薪火相傳，為新中國培養了一代又一代數學英才。

華羅庚曾說：“人有兩個肩膀，我要讓雙肩都發揮作用：一肩挑起‘送貨上門’的擔子，把科學知識和科學方法送到工農群眾中去；一肩當作‘人梯’，讓年輕一代搭著我的肩膀攀登科學高峰。”

責任編輯：丁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