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國網絡文學創新書寫、傳播及發展海洋文學新模式

中外海洋文學書寫綿亙數千年，至今依然佳作頻出。中國在近三十年網絡文學的蓬勃發展中，同樣不乏關于海洋與海島的書寫和故事講述，并呈現出一種既傳承傳統的海洋海島文學主題故事，又對當下的社會思想文化熱點及海洋問題進行關注和表達的時代特質，且逐漸呈現出規模化、類型化趨向，在思想內涵、敘事藝術等方面也體現出獨特的價值意義。隨著中國網絡文學的海洋書寫在當代青少年和人民大眾，以及海外影響力的擴大，以網絡文學、短視頻等為主的海洋海島文學文化書寫，將成為當下海洋意識有效傳播的文學文藝樣式，成為海洋海島文化傳播發展新模式，也為中國海洋強國建設，甚至人類海洋命運共同體建設提供了可行性的有效實踐路徑。

中國網絡文學經過近三十年的蓬勃發展，已經經歷了某一種網文類型和閱讀潮流可以追溯到的“精神鼻祖”“原型書”階段，在類型自身的演變和社會閱讀潮流的傳播過程中將大眾需求暗流引爆成社會閱讀潮流并直接造成了后續的類型、板塊和大眾文化現象崛起的那一本或幾本書的“第一本書”階段，從作品的形態到內容將某一類型、板塊及大眾審美趣味等都集聚在一身的“集大成書”階段，以及在這些類型細分、分化或者演變過程中起著“轉折點”作用、代表著上一波閱讀潮流逐漸遠去、新的細分需求或者尚未滿足的需求正在興起的起承轉合之作品的“拐點書”階段。[1]同時，經過近三十年的發展歷程，作為數字文化產業代表性形態的中國網絡文學從無到有，從有到優，在互聯網發展中繼續肩負著實現從優到強的高質量發展重任，對于實現數字文化產業強國目標起到了有效的支撐。《2023中國網絡文學藍皮書》指出：截至2023年底，CNNIC發布數據顯示，網絡文學用戶規模達5.2億人。據全國50家重點網絡文學網站數據，作品總量超3000萬部，年新增作品約200萬部，增速趨緩，平臺對創作質量重視程度提高。[2]這表明網絡文學在當下已經成為不可忽視的存在，因其數量巨大的讀者群體而產生著不可忽視的巨大影響。

一、中國網絡文學中的海洋書寫與呈現

中國網絡文學中的海洋書寫既有傳統海洋書寫特點，也呈現出中國網絡文學作為數字文化產業主要形態的獨特之處。這一方面說明中國網絡文學在素材內容方面與傳統文學創作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但也因其數字化網絡化及其時代不同而呈現出思想內涵及藝術上的獨特之處。中國網絡文學中的海洋書寫相對于傳統書寫海洋的文學作品而言，其海洋書寫的內容更貼近讀者大眾，具有無限的豐富性和較強的想象性，這也是中國網絡文學書寫的獨有特質。具體而言，網絡文學中的海洋書寫，內容上除了表現海洋與人類密切關系的傳統主題外，還以奇特的自由幻想和想象，呈現出網文作者對于當下社會時代中大家共同關注的熱點問題的關注和思考，這同樣是中國網絡文學作家責任和情懷的呈現。

在人類與海洋關系的書寫中，海洋首先是作為人類生活必不可少的運輸渠道之一出現的。如在網絡小說《孤凰》（作者：阿彩）中，寫到了海洋作為貨物運輸的通道所起的重要作用以及海外貿易等活動帶來的珠寶、黃金的稀缺和珍貴，寫到了張丞相因為精通農桑、稅賦、水利和海事而備受重用，以及朝廷要組織官船商船出海行商，也寫到了造船技藝高超的天工閣匠人備受尊重。《孤凰》同時還寫到了作為海上獨特群體的海盜——仇老大、香血海以及魚人（穿魚皮服，在海中能讓人如魚得水）形象。并且寫到海上的海盜，竟然有七成是當時最大的商家——皇帝的隱商月家所養，因為“做海上生意的，如果在海上沒有自己的勢力，就只能等著被人連皮帶骨吞了。你放心，我們月家雖然養海盜，但從不打劫民船，輕易也不會動大周的商船”。“事實上確實是……我月家養的海盜，是大周在海域上的第一道防線，我們沒有讓敵國任何一艘船，借由大海靠近大周！”（第1177回）名為海盜，其實是商家為保護自己的商船而豢養的水手。《孤凰》所描寫的航船和水手，不乏溫馨明媚的畫面，“陽光灑在甲板上，為大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給予人無窮的希望。甲板上，水手在甲板上來來回回，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裸露在外的腱子肉滴著汗水，被太陽曬得肌膚發黑，在陽光下泛著油光，一派生機盎然。”大海此時風平浪靜、風和日麗，但平靜只是暫時和表面的，海上還充滿了未知的風險，“在海上，人命如螻蟻，人會在乎螻蟻的生命嗎？”“海上環境惡劣，以海為生的人，時時刻刻都要保持高度戒備，隨時都要做好與海上惡劣的天氣戰斗的準備，生與死就在一線間。”“其實海上變化莫測的天氣，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人！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1178回）大海的兇險人人皆知，在浩渺的大海上，人類是如此渺小，但相對于大海的兇險，人心的兇險比大海更讓人覺得“可怕”。人與大海、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更值得人去思考和探求認知。《孤凰》中，還描述了大將軍陸藏鋒和大鯨鯊搏斗的情形，“一人一魚在海中搏斗，大魚為了將陸大將軍甩下去，不斷地在水中搖頭擺尾。以大魚為中心，方圓百海里皆是巨大的漩渦，海面上所有的一切，被漩渦卷進了深海里……”（1184回）。在這場戰斗中，大鯨鯊的龐大和陸藏鋒的渺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最終還是陸藏鋒戰勝了大鯨鯊，此時，人類的智慧、勇敢、堅定是人類最好的武器。《孤凰》女主月寧安也深深知道“這是海上！一個沒有秩序、沒有律法、沒有道德約束，隨時都會發生背叛與謀殺的海上。這條船上，隨便一個人就能要她的性命，卻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她一個弱女子，要統領這些海盜，必須表現出強大的信念、堅定的意志，還有……比所有人都正確的堅決！”（1186回）當月寧安帶人去尋找和大鯨鯊搏斗的陸藏鋒時，不但要面對浩渺的大海，還要面對身邊人帶來的威脅。月寧安還遇到了大白鯊和大鯨鯊的打斗，“海中霸主的對決，那就是絞肉場。”“在海浪面前，人的力量變得渺小無比。”（1187回）以《孤凰》為代表的的網絡文學，延續了傳統的文學對于海洋的書寫，對于海洋與人的關系的書寫，海洋對于一個國家、對于商人的重要性和價值，由此可見一斑。

海洋文學中的海島，不但是茫茫大海中給人帶來希望的象征，甚至有時會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孤凰》中，女主和男主因為與鯊魚搏斗，殺死鯊魚后，兩人都精疲力盡，最終被沖到一座荒島上。說是荒島，是因為沒有人居住，但并不是不可以居住，“小島上的物資雖不算多，但小島自然資源豐富，足夠他們生活大半年有余。”“吃的、喝的、穿的……這座島上都有，甚至連遮風避雨的石洞都有。”（1192回）要不是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做，這二人甚至都想在這個小島上居住下來，“在這座小島上過一輩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只要有彼此就足夠。”“一群江南水師官兵遇到風暴，在海上迷路了，被海浪打到這一片海域來了。”（1193回）海上的荒島不但是筋疲力竭的月寧安和陸藏鋒的救命場所，也是這群江南水師官兵的救命場所。《孤凰》中的海上荒島，正如大海中無數的小島一樣，是大海中一處小小的自然世界，可以供給人們生存所需要的一切資源。這也是世界上無數個海洋島嶼成為了人類生存家園的象征。

在對人類與海洋和諧共生這一傳統主題的書寫上，網絡文學則是以輕松歡樂的筆觸突出海洋及海洋生物在人們的現實生活中的作用和意義，以及人類保護海洋生態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這一題材的網絡文學在敘事策略上不同于傳統文學，而是極具網絡文學的敘事特征，主打日常、輕松、歡樂等敘事風格和特點。這類作品多以“美食”“直播”“游戲”“系統”等元素作為故事主線內容，這些作品基本能夠呈現出海洋對現實生活的重要性，同時也呈現出人類環保意識的增強。例如《我的浴缸通海洋》（作者：打僵尸）、《我家餐廳冰箱通海洋》（作者：盼星星）等。這兩部作品以輕松歡樂的內容和行文風格成為年度盤點優秀作品，前者以一個海島青年的視角講述了其與人魚和具有靈智的海鮮們共同生活，并最終保護海洋的故事。其中趕海、捕魚直播、海鮮美食等情節極富生活氣息；而后者則是講述了女主角繼承了瀕臨倒閉的小餐館，并通過冰箱中憑空出現的海鮮美食經營餐館并探索海底的故事。兩部作品都是在奇幻的底色下以奇妙的海洋生物吸引讀者，并且以一種非常日常化的輕松筆觸，從現實角度強調了海洋對經濟發展和普通人生存的重要性，以及保護海洋環境的必要性。

網絡文學海洋書寫的另一類作品是以奇幻、大膽的想象講述人類在海洋生物世界或者海洋生物在人類世界中的奇妙冒險，以不同的視角展現海洋世界的千姿百態。在這一類型的網絡文學中，或者講述海洋生物通過神奇能力到達陸地進行“探險”，或者將人類變成海洋生物到海底世界進行冒險，從不同視角展現出了海洋世界與人類世界的差異。如起點中文網的《變成人魚該如何是好》（作者：我是個假作者），塑造了一個99.9%都由水組成只有一塊陸地的海洋世界，講述了變成人魚的主角如何一步步通過自己的學習和努力，在海洋世界中生存與生活的故事。晉江文學城的《海洋之王》（作者：故鄉異客）則是講述了一個海洋生物學家重生為“海中熊貓”虎鯨，在海底世界與各種海洋動物結識，并最終成為海皇的奇幻歷險。這兩部作品都是將主人公變成海洋生物，以奇幻敘事將海洋世界和各式各樣的海洋生物呈現得更加奇特生動，并從海洋動物的視角呈現了人與海洋獨特的共生共存狀態。

在對人類與海洋矛盾沖突這一傳統主題的書寫上，網絡文學則更多以末日、科幻、奇幻等題材，對異化的海洋環境和海洋生物加以呈現。相較而言，這一類網絡文學更加具有哲思意味。一方面是對海洋環境惡化的呈現，同時也以此強調人類對于海洋生態應該予以保護。晉江文學城的《我在海底撿垃圾的那些事》（作者：時光語）講述了主角成為人魚后看到了千瘡百孔的海底世界，那里垃圾遍布，海洋生物會被垃圾迫害，環境污染十分嚴重，而面對這一情景無能為力的主角，只能通過“垃圾回收系統”在海底撿垃圾并且為海洋生物們治療。這部作品以海底生物的視角呈現了海洋環境惡化的情況下海洋生態遭受破環的惡劣場景，除去作為金手指的系統外，作品也突出了僅憑個人力量難以改變當下整個海洋生態環境的事實。這類網絡文學作品倡導關注環境保護的創作立意十分明顯，因此十分值得關注和推介。

另一方面，在科幻和末日題材中，海洋及海洋生物的異化與人類的欲望改造也密切相關，甚至直接演變成人類文明與生存的危機。如晉江文學城的《人魚效應》（作者：黑貓白襪子）講述了人類科學家為了自身欲望通過生物實驗手段將海底生物改造為生化怪物與殺人武器，并最終自我反噬的故事。這一題材在很多科幻電影中也經常出現。小說利用愛情、恐怖和懸疑元素將被改造為怪物的異化海底生物的情感與痛苦呈現得更加立體，因此極具警示作用。起點中文網的《全球廢土：避難所無限升級》（作者：斤斤斤），講述在末日生存游戲中天災到來，全球海洋變成冰川，在超級輻射的污染下，人類面臨生存挑戰，需要不斷建立并升級避難所。在這里海洋不再是與人類和諧共生的存在，而是變成充滿危機的冰川世界。這些海洋主題書寫，對于表現人類和海洋的矛盾沖突更為嚴肅，更能引起讀者的深思。

二、當下中國網絡文學書寫海洋緣由、初衷及其意義

近幾年，在和網絡文學同為網絡文藝樣態的短視頻中，“趕海”題材短視頻逐漸火爆。無論海邊還是內陸的人，都會被這些看似平淡重復的趕海視頻所吸引，如抖音和西瓜視頻及微博的“大慶趕海”“漁戈兄弟”等，擁有近千萬和三百萬的粉絲。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為豐富奇妙的海洋生物能夠帶給人們無限樂趣，另一方面，趕海的過程能夠娛樂身心，給處于“高壓”日常下的人們精神放松的機會。就如釣魚帶給人們的樂趣一樣，趕海正是人們習以為常而又獨特存在的海洋、海島與人的關系的最直接呈現。在海洋與陸地交界處，趕海是海島人們生活最具代表性和典范性的生活樣態和情態。同樣，作為數字文化產業主要形態的中國網絡作家們為什么熱衷書寫海洋題材呢？這與海洋和人類的關系、海洋的特點，以及網絡作家們與時俱進的環保觀念等關系密切。網絡文學對海洋的書寫因為與這些要素密切相關，使這一古老傳統的文學素材因承載時代意義而具有了傳承、創新與發展兼具的獨特之處。

首先，網絡文學對海洋的相關書寫與呈現，與海洋和我們人類的關系密不可分。海洋約占地球表面積的71%，自古以來，許多人就是依靠從海洋中獲得的生活資源而生存下來，海上捕魚業為無數人帶來了財富，海鮮成為了人們餐桌上的美食等。同時，作為一種重要運輸方式，海洋運輸也是人類生存和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海運也因其載重量巨大，成本相對較低等特點，成為當下世界各國之間貨物運輸的重要方式。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海洋資源的勘探與發掘程度進一步提高，人類與海洋的關系更加密切。海洋與人類的生活如此息息相關，作為關切社會與人類生活的網絡作家們必然會對海洋有所關注，海洋相關的活動為網絡文學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和主題，這也正是眾多網絡作家在作品中不斷書寫海洋的重要原因。尤其是離普通大眾的現實生活更加貼近的海鮮美食文，在讀者中尤其受到歡迎，例如前文提及的《我家餐廳冰箱通海洋》，其每一章節的名字直接就是海鮮菜名，如第一章生滾蟹粥，第二章爆炒香辣蟹，第三章文蛤蒸蛋等，僅題目就可給人以巨大吸引和無限想象空間。

其次，網絡文學的海洋書寫還與海洋的奇特性與神秘性分不開。在歷史上，人類就存在著海洋崇拜，中國的“海外仙山”“海底龍宮”，西方的“亞特蘭蒂斯”“美人魚”等傳說，幾乎家喻戶曉。神秘寬廣深邃的海洋，天然就對人類有著強大的吸引力，至今人類對海洋的探索依然持續不斷，但也依然十分有限。網絡作家們樂于書寫奇妙的海洋世界和海洋生物，正是因為海洋本身的奇特性與神秘性，為富有想象力的網絡文學作家創作提供了一個更富有吸引力和更具自由性的暢想空間，這與網絡文學創作更富有超強想象性的特點極具契合性。在這個巨大的想象空間中，網絡作家們可以盡情地暢想海洋世界與海洋生物，甚至模擬海洋生態社會，對海洋進行富有想象力的書寫和敘事，以此來滿足大眾的好奇心，傳達作者的創作意旨。例如前文提及的《變成人魚該如何是好》將整個世界都暢想為海洋，并對海洋世界的社會規則、生活方式、生物習性等進行了大膽想象與描寫，令人感慨其腦洞之大。文學講述現實故事，文學也以想象和幻想為世界鋪設未來圖景，作為更具有想象特質和幻想色彩的網絡文學，其對于海洋書寫的熱衷不足為怪。

網絡文學對海洋的書寫也體現了網絡文學作家們海洋保護意識的增強，對海洋保護的倡導和關注的責任感。從中國網絡文學中海洋書寫的具體內容可見，當代網絡作家對于海洋有著特殊的情感，他們樂于書寫奇妙的海洋世界和海洋生物，并且不斷地以豐富、奇幻的內容強調人類保護海洋環境、愛護海洋生物的必要性。無論這些網絡文學作品通過何種方式、何種素材書寫海洋，或輕松歡快、或嚴肅正經，它們都或多或少地表達著一個共同的主題，即對海洋生態環境保護的強調和倡導。在當下高度信息化的社會中，大眾對于海洋重要性的認識也越來越清晰。多數人已經意識到海洋環境正遭受破環這一現實，而海洋環境和生態的持續惡化將給人類帶來不可抗拒的災難，所以保護海洋生態是全世界的人迫在眉睫的事情，人類也應該更加明白人類與海洋是和諧共生的關系，人類應該更加自覺地保護海洋環境和抵制海洋生態遭受破壞，否則最終只會危及人類，這一點在網絡文學作品中表現得尤其明顯。因此，一方面網絡作家們積極地在各類型海洋書寫的作品中強調海洋保護的重要性，另一方面通過詭譎恐怖的末日或科幻景象想象呈現，提醒人們海洋被破壞后所造成的嚴重后果，以此引起讀者的關注與思考。這與網絡文學作家對于社會現實問題的關切與思考呈現出一致性。

三、以中國網絡文學書寫海洋海島，創新海洋意識教育與建構的新模式

不論是對于傳統文學作家，還是網絡文學作家，海洋對于人類來說永遠都是充滿奇幻色彩的想象空間，同時又極具現實意義的主題和素材寶庫，相對于遙遠的太空而言，是人類當下生存中可以開拓發展的可行性現實空間。中國網絡文學對海洋海島的豐富呈現和書寫，為傳統海洋文化書寫增加了新的活力、創造力與呈現路徑，成為海洋文學書寫和海洋意識建構領域嶄新的生長空間，具有極強的社會意義和文化價值。在數字化與中國網絡文學國內蓬勃發展與出海熱的當下，中國網絡文學的海洋書寫，對于中外海洋文化的傳播，對于中國海洋文化與世界海洋文化的交融，以及對于人民大眾關注海洋意識的增強，對于中國海洋強國建設，對于全球人類海洋保護意識的形成及人類海洋命運共同體的構建，都有著難以代替的作用和價值。

中國網絡文學的海洋書寫，以及其IP化的呈現，使其以視、聽、說、讀的廣泛的傳播方式，以互聯網信息技術加持的超越時空的技術優勢，以能夠最貼近大眾的敘事方式，吸引著包羅萬象、不同階層和國家、地域的受眾了解海洋、認識海洋與書寫海洋、傳播海洋。平民化大眾化的書寫與傳播方式，一直是當下中國網絡文學的一大特色，而民族文化思想內涵的呈現同樣是當下中國網絡文學書寫最為獨特的特質，以上種種當然也是保證其巨大的市場效應的重要手段和特點。中國網絡作家們在書寫和呈現海洋時，會自覺不自覺地以最貼近受眾、最能吸引受眾的方式進行，例如“末日生存游戲”“海洋垃圾回收系統”“海洋生物異化”等，這些傳統海洋海島書寫中出現較少的題材，已經成為了當下網絡文學書寫海洋、吸引大眾讀者的一大利器。中國網絡文學作為當下受眾最為廣泛的數字文化產業與文學藝術樣式之一，無論是輕松歡樂還是或嚴肅或恐怖的敘述基調，都能在這些題材中得到發揮，這極大地豐富了中國網絡文學中海洋書寫題材的豐富性與接受的大眾性，并以一種喜聞樂見的方式吸引更多人了解海洋、認識海洋并書寫海洋，使得廣大讀者和受眾破除時空、文化等壁壘，參與到書寫呈現海洋的行列中來，閱讀與創作互相促進，使關注海洋生態與環境，保護海洋環境與生態的意識日漸深入人心，這是對于海洋保護切實有效快速落實的可行性路徑。

僅就日益豐富發展的中國網絡文學成熟產業鏈及其不斷向海外傳播的世界影響力而言，網絡文學中的海洋海島書寫可以引起世界更多受眾、尤其是全球青少年的關注，使現實生活中的海洋環保與資源利用保護等問題日益受到正視，能夠更為深刻地理解海洋與人類之間和諧共生的關系。隨著人類開發和利用海洋時間的延長，如果不進行海洋保護，海洋生態會進一步遭到破環，而海洋生態遭受破壞、海洋生物被過度捕撈等會給人類帶來越來越大的負面影響。海洋不再只是一座資源豐富的沉默寶庫，它是人類家園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人類不能永無止境、肆無忌憚的只向海洋索取，而不顧忌人類與海洋二者的共生共存關系。正如在網絡文學《我在海底撿垃圾的那些事》中，海洋環境、海洋生物遭到破壞時最先受到影響的就是人類，且這些破壞是難以在現實中立刻就能獲得扭轉的，人類并沒有金手指能夠輕松即刻地改善被破壞的海洋生態，這就提醒讀者要防患于未然，在海洋生態環境未被嚴重破壞之前，人類要及時停止向海洋貪婪索取。《我家餐廳冰箱通海洋》則是寫人類與海洋生物的共同生活，提醒人們要一起保護海洋。這些作品以奇幻有趣的敘事方式和故事風格，讓網絡文學產業鏈上眾多讀者，尤其是廣大青少年一代，開始正視并理解人類與海洋密切的共生共存關系，進而關注到現實生活中存在的海洋問題，自覺成為保護海洋生態的支持者與踐行者，使網絡文學中的海洋書寫作品成為“海洋生態保護的教科書”，使廣大青少年不但從我做起，并且可以行動起來，進而影響身邊的人，對于海洋環境和生態的保護作出自己的貢獻。

2024年2月，全球媒體監測機構 Meltwater 和社交媒體機構We are Social聯合發布的《2024年全球數字概覽報告》顯示全球超過66%的人使用互聯網，用戶總數為53.5億。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第54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4年6月我國網民規模近11億人。某種程度上可以說，網絡在，網絡文學就在，中國網絡文學的創作者和受眾不僅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在以中國網絡文學等為代表的數字文化產業中，這種自覺的人類與海洋共生生存的意識，成為網絡時代大眾意識的體現。這種面向未來的海洋意識，將人類和海洋視作生命共同體，進行對話和協商，[3]并促進大眾海洋保護意識的提高。在廣闊無垠的大海面前，僅憑某個人的力量難以保護海洋，但當這種保護海洋生態環境的意識成為大眾共識時，其效果可想而知。以網絡文學為代表的數字文化產業，正運用其巨大影響力，將這種海洋保護意識傳遞給網絡文學產業鏈上的每一個讀者、觀眾、聽眾，使其通過網絡文藝成為一種越來越廣泛影響的社會和文化思想，越來越對海洋保護產生巨大的作用和意義。中國網絡文學發展的豐富樣式與前景，其巨大的發展潛力和市場影響力，都使其成為中國海洋海島文化生產、傳播、創新、發展歷程中難以忽視，甚至不可或缺的強勁新生力量和最為有效的海洋意識普及傳播、海洋海島文化教育、海洋人才培養路徑模式，值得進一步關注發掘、推介闡釋和扶助強化，可作為海洋強國建設的有效路徑。

基金項目：

遼寧省社科規劃基金項目“遼寧網絡文學的‘雙創性’、IP化及主流化現實向價值研究”（項目編號：L20BZW001）的階段性成果。

遼寧省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課題“遼寧‘絲路文化青少年’人才培養研究與實踐”（項目編號：JG22DB042）的階段性成果。

注釋：

[1]吳金梅.莊庸.華語網絡文學智匠創作研究[M].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2020：22-23

[2]中國作家協會網絡文學中心.2023中國網絡文學藍皮書[N].文藝報.2024.5.27

[3]葉瀾濤.中國當代文學中海洋書寫的解讀路徑[J].浙江海洋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21：38（04）：16-22.

【責任編輯】曲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