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納結構教學觀對高中歷史教學的啟示

［摘 要］20世紀五六十年代，美國教育學家布魯納提出了一系列具有深遠影響的教育理論，這些理論對心理學和教育學的發展產生了巨大影響。2016年后，隨著《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年版）》及其修訂版的相繼出臺，中國高中歷史教學進入了發展的快車道，文章以此為基點，深入剖析布魯納的結構教學觀，以期為高中歷史教學提供有益的啟示。

［關鍵詞］布魯納；結構教學觀；高中歷史

［中圖分類號］" " G633.51" " " " " " " " ［文獻標識碼］" " A" " " " " " " " ［文章編號］" " 1674-6058（2025）04-0060-04

杰羅姆·布魯納，美國著名的心理學家、教育學家和教學論思想家，認知心理學的先驅，長期致力于將心理學理論應用于教育中，被譽為美國自杜威之后對美國教育影響最大的人。

對于這樣一位杰出且長期奮戰在教育前線的教育學家而言，其躬耕實踐的研究成果是很值得后來的教育研究者重視的。結構教學觀作為布魯納在其重要教育學著作《教育過程》中提出的重要教學理論，有著較為完善的心理學和教育學理論支撐，可供參考和反思的教育實驗眾多。我國的一線教師可聯系目前進行的課程改革對布魯納結構教學觀進行創新性運用。

結構教學觀雖早在20世紀60年代就已提出，在諸多學科的教學實踐中有著長足發展，但較少涉及人文學科，且引入國內后較多運用于語言教學和藝術教學領域，與歷史教學的關聯較少。本研究希望在概括布魯納結構教學觀的基本思想的基礎上，論證其應用于高中歷史教學中的可行性，同時闡述其對高中歷史教學的啟示。

一、布魯納結構教學觀的基本思想

布魯納在20世紀美國興起的結構主義哲學思潮的影響下，提出結構主義教育理論，成為結構主義教育思潮的代表人物。結構教學觀是該理論體系的核心內容，強調教學的目標是促進學生對學科基本結構的理解和掌握。其核心觀點在于：學習任何一門學科，關鍵在于掌握該學科的基本結構。

布魯納結構教學觀以心理學中的遷移理論為基礎，認為適當的學習能促成大量普遍的遷移，可使人學會怎樣去學習。通過教育實踐研究和理論邏輯推導，布魯納證明了學科結構在學科教學中的核心地位，并且以此為基礎構建了結構教學觀的理論體系。在布魯納看來，學科結構不僅應該包括學科的基本概念和原理，還應該包括學科知識的內在聯系，學科學習和研究的態度及方法。

1.學科的基本概念和原理。一門學科最基本的構成要素就是其基本概念和原理。可以說，基本概念和原理是一門學科最基礎也最核心的知識結構，學科中更為復雜的理論都必須建立在此結構上。

2.學科知識的內在聯系。布魯納強調，學習結構就是學習事物是怎樣相互關聯的。學科的基本概念和原理只有有機聯系起來，方能形成知識體系。學習體系化的學科知識，不僅有利于理解學科中相對微觀的基本概念和原理，還有利于宏觀把握學科知識的層次性和整體性。

3.學科學習和研究的態度及方法。布魯納認為，掌握某一學術領域的基本觀念，不但包括掌握一般原理，還包括培養對待學習和調查研究、對待推測和預感、對待獨立解決難題的可能性的態度。因此，學生如果想要將自己的學習組織好，就必須對學科有正確的見解。

二、布魯納結構教學觀應用于高中歷史學科中的可行性分析

結構教學觀之所以較少應用于歷史等人文學科，一方面有20世紀五六十年代服務教育思潮轉變的外部時代因素，另一方面有人文學科缺乏強而清晰的學科結構的內部因素。然而，時過境遷，新課標下的歷史課程與傳統的歷史課程大不相同，已然成為結構教學觀很好的應用對象。首先，在學科方面。歷史是在一定歷史觀指導下敘述和闡釋人類歷史進程及其規律的學科。可以看出，歷史的主要學習內容就是人類歷史進程以及探究人類歷史進程的發展規律。而人類歷史進程具有兩把天然的可以拆分結構的標尺，即時間與地域。這并不意味著歷史課程學習或研究必須以時間發展順序或不同地域為必然尺度，而是可以利用這兩把天然標尺來編纂歷史教材，確定學科結構。對于中學生這一歷史初學群體來說，這就大大降低了構建知識體系的難度。此外，由于我國中學歷史課程是在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指導下編制的，思想層面確定了主線，這就使得其結構更加明晰、脈絡更加清晰，更適用布魯納結構教學觀。其次，在教材設計方面。教材中模塊加專題的結構，表現出模塊化與專題化的特征。內容設計上，通史與專題史相結合的形式，表現出教材內容層次化的特征；教學目標上，義務教育與普通高中的銜接、課程內部三類課程的聯系，表現出教學目標遞進的特征。這些都是高中歷史課程高度結構化的表現。最后，在與新課標的適應性方面。新課標的要求與結構教學觀的理念和目標不謀而合，具有很強的適應性。對學科結構的強調能幫助學生快速掌握高中歷史學科的基本結構，為深度學習提供知識基礎。結構教學觀倡導的螺旋式課程教學組織形式呼應了新課標提倡的關聯性、層次性和漸進性的課程設計，有利于整合教學內容，設計綜合性的學習主題。結構教學觀對課程在學術性和專門性方面的要求，有助于提升學生的歷史思維能力，為培養和提高學生的歷史學科核心素養提供能力支持。

三、布魯納結構教學觀對高中歷史教學的啟示

（一）以布魯納結構教學觀為指導進行教學設計

1.掌握學科的基本概念和原理

學習基本的概念、定義、原理是掌握一門學科最好的辦法。

高中歷史學科的基本概念和原理應包括：對歷史發展產生重大影響力的因素概念（如文化概念、經濟概念、政治概念、社會概念等）、基本的地理知識（如重要歷史地點的大體方位、重要區域的大體地理環境等）、基本的時間觀念（如中國朝代更替的順序、重要歷史人物生活的大致年代、重大歷史事件發生的大致時間等）、唯物史觀的相關基本概念（如階級、資本主義、生產力、上層建筑等）……

2.掌握學科知識的內在聯系

歷史學科知識本身就存在豐富、多樣的聯系。高中歷史教學的關鍵在于傳授給學生正確的歷史觀與科學的方法論，培養學生自主學習與探索的方法和能力。這是幫助學生掌握學科知識的內在聯系，將孤立、個別、零散的歷史學科知識以一定的結構聯系起來的關鍵。

《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年版）》指出，唯物史觀是揭示人類社會歷史客觀基礎及發展規律的科學的歷史觀和方法論。我國的歷史教育必須在唯物史觀的指導下進行。

唯物史觀在高中歷史學科五大核心素養中表現出體系基礎的作用。圍繞唯物史觀進行歷史教學有利于深化學生認知，使學生更好理解其他核心素養，從而為諸核心素養得以達成提供理論保證。

因此，要想幫助學生更好地掌握學科知識的內在聯系，關鍵在于教授學生唯物史觀的基本原理并運用各種教學手段讓學生盡可能熟練、準確地運用其方法論，從而使學生構建正確的歷史觀，進而能獨立對歷史人物和事件進行科學、獨到的分析，形成自己的歷史知識體系。

3.形成良好的學科學習態度

良好的學科學習態度作為學生的一項重要學習素質，不可量化，亦不可像知識一樣傳授，要靠學生自行領悟。要想做到這一點絕非易事，是一個“系統性工程”。而教師除了要在教學和日常管理中適時向學生滲透良好的學科學習態度，還要讓學生理解高中歷史學科的本質和學習要求，引導學生通過自身思考、驗證、總結、實踐，形成正確的學科學習態度。

4.掌握學科的學習方法

學習方法包括學習策略、學習技巧等。按照麥克卡提出的學習策略結構，學習策略包括認知、元認知、資源管理三大類，三大類中又分別有三小類，分別對應不同方面的思考策略。學習技巧是指經過長期探索與實踐而得到的有利于提高學習效率的經驗性技巧。教師應該以學生的發展水平為基點，積極關注研究動態，并注重加強與學生之間的交流，在對學生的學情有了充分認識后，因材施教地提出有效的學習方法。

（二）以螺旋式課程教學理念實施教學

布魯納在《教育過程》一書中提出：任何學科都能夠用在智育上是正確的方式，有效地教給任何發展階段的任何兒童。這一觀點基于皮亞杰的認知發展階段理論，強調根據不同心理發展水平的兒童選用適合其認知水平的智育方式。在兒童年齡較小、認知水平較低時，兒童所掌握的學科知識是較為淺層的，為了加深其對學科知識的理解，就要隨著兒童年齡的增長、認知水平的提升，不斷豐富和發展教學觀念，并以這些觀念為基礎，直至學生掌握了與這些觀念相適應的完全形式的體系為止。螺旋式課程使學科知識在學習中呈螺旋上升的發展趨勢，將學科的基本概念和原理放在課程的中心位置，并根據學生的年齡和認知水平來確定課程內容，重視知識在學習過程中的積淀。

中學歷史學科分為初中歷史和高中歷史兩部分，而高中歷史課程又分為必修、選擇性必修和選修三類，這三類課程之間相互聯系，具有關聯性、層次性、漸進性，非常契合螺旋式課程教學理念。

然而，要想充分發揮螺旋式課程教學理念的優勢，僅在課程編制層面下功夫是完全不夠的，還需要教師在學科教學設計中深入貫徹該理念。在該理念下設計的教學方案有很多，下面僅列舉筆者的思考結果以供參考和討論。

高中歷史教學大致分為以下三個階段：教師導言階段、教師教授唯物史觀并用唯物史觀分析史實階段和教師不斷深化學生認知以及學生自主學習和練習階段。教學全過程圍繞唯物史觀進行，以教材內容為主要內容，在對教材進行理解后，依照階段的不同和難易程度，對教學內容進行由淺入深、由基礎到難點、由主干到枝葉的編排，服務于整體課程目標的實現。

1.教師導言階段

在學生剛進入高中的一段時間里，教師應通過導言課、討論課等形式為學生做好構建正確的歷史觀和掌握新的學習方法的準備。

首先是構建正確的歷史觀。教師可與學生共同討論“高中歷史課程是什么”的問題，內涵包括：高中歷史課程的性質、高中歷史課程的目標、學習高中歷史課程的用處或學好高中歷史課程對現實生活的影響等。通過啟發學生思考該問題，幫助學生構建自己的歷史觀。

其次是高中歷史課程要怎么學的問題。教師應讓學生明確歷史不同于其他學科的獨特之處，以及向學生介紹學習歷史的方法和經驗。

2.教師教授唯物史觀并用唯物史觀分析史實階段

按照布魯納結構教學觀，教師進行教學首先要讓學生掌握學科的知識結構。因此當學生在第一階段構建了正確的歷史觀后，就可以著手幫助學生掌握學科的知識結構了。

主要分為以下四個步驟。

（1）各種基本概念的闡述。由于歷史學科的基本概念往往較為抽象，離學生的日常生活也有一定距離，因此在進行概念闡述時不宜講深，而是要做到通俗易懂、深入淺出。

（2）講解歷史學科基本原理，促使學生初步掌握歷史知識的內在聯系。該步驟由于涉及思想政治學科中的馬克思主義，可以與思想政治教師密切溝通，通力合作。例如，在備課時，可與思想政治教師溝通交流，集思廣益，借鑒思想政治教師的教學方式，力求更加貼近學生的既有認知。當然，也可以組織跨學科教學。在講解歷史唯物主義時，少一些不必要的邏輯推理，多一些可用唯物史觀解釋的歷史故事和新聞時事。

（3）幫助學生建構歷史基礎知識框架。在學生具有基本的歷史認知后，教師就要開始進行系統的歷史知識教學。布魯納強調，用基本的和一般的概念來不斷擴大和加深知識。對于高中歷史課程而言，最大的概念莫過于“中國古代”“中國近現代”和“世界史”。在對這三大概念進行特征剖析后，往后教的所有知識都能與之聯系起來。在該步驟中，可以利用馬克思的“人類社會的五大社會形態”進行分析，確定大的社會特征后再分析相對較小的、具體的朝代，總結時代特征。

（4）運用唯物史觀幫助學生在他們的歷史基礎知識框架上構建歷史知識結構。僅僅幫助學生構建歷史基礎知識框架是不夠的，在教學初期、中期還應像教嬰兒走路一樣，培養學生運用唯物史觀科學認識人類歷史發展趨勢、正確對歷史人物和事件進行歷史解釋的能力。

3.教師不斷深化學生認知以及學生自主學習和練習階段

一方面，教師需要按照螺旋式課程教學理念，在該階段對知識難點進行深入講解；另一方面，學生的自主學習和練習在該階段應逐漸占據重要地位。教師應從瑣碎的歷史知識講解中脫身出來，引導學生進行自主學習、共同探究，而教師則集中精力為學生提供適應性練習。組織學生開展適應性練習要求對學生的認知水平有較為充分的認識。由于不同學生的認知水平和歷史知識體系構建的完善程度是不同的，設計分層練習是必要的。同時，練習還需要強調幫助學生理解基本原理和具體史實之間的聯系。在內容選擇方面，一是要嚴格按照新課標要求來選擇內容，二是要努力通過練習來鞏固課堂所學知識，做到學練合一。

布魯納所提倡的結構主義是一份寶貴的教育遺產，一線教師不應將其拋棄，而是要以科學的態度和與時俱進的眼光來探究其內涵，并取其精華服務于我國高中歷史新課改。

［" "參" "考" "文" "獻" "］

[1]" 布魯納.教學論探討［M］.張渭城，何光榮，沈叔平，等譯.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3.

[2]" 布魯納.教育過程［M］.邵瑞珍，譯.北京：文化教育出版社，1982.

[3]"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歷史課程標準：2017年版［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

[4]" 陳志剛.歷史課程論［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23.

（責任編輯" " 袁" "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