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影響因素及作用路徑研究

摘"要：運用扎根理論，識別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影響因素及其作用路徑，得到一條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影響因素的作用路徑故事線；基于結構方程模型，對扎根理論得到的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影響因素的作用路徑進行驗證。結果表明，高校教師自身數字素養的提高和數字能力外部推動的增強都能帶動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提升，且外部推動的增強能通過提升教師自身數字素養而間接提高高校教師數字能力。

關鍵詞：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外部推動；扎根理論；結構方程模型

中圖分類號：G64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9052（2025）02-0187-05

引言

2023年全國教育工作會議提出“縱深推進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教育數字化背景下，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成為高校教育數字化發展的重要一環。識別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影響因素，分析影響因素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作用路徑，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提高、教育數字化戰略的實施、數字校園的建設，都具有積極的現實意義。

一、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研究背景

2018年4月，教育部發布了《教育信息化2.0行動計劃》；2021年3月，教育部發布《高等學校數字校園建設規范（試行）》；2022年11月，教育部頒布《教師數字素養》行業標準；黨的二十大報告關于實現教育高質量發展的目標提出要加快推進教育數字化，在“以數字變革推進教育強國建設”大背景下，虛擬現實等前沿數字技術的應用開啟了教育數字化的新紀元。

校園環境數字化、高校教育教學模式數字化是時代的要求，也是大勢所趨，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高低也直接影響著高校環境數字化、高校教育教學數字化、高校數字校園建設效率的高低，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更是教育數字化戰略實施的重要抓手。因此，分析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影響因素，并探索其作用路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在此背景下，本文基于扎根理論探索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影響因素及其作用路徑，并通過結構方程模型進行驗證；最終，為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提升提出建議。

二、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研究現狀

數字時代下，以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為代表的新興技術應用使得包括教育在內的各個領域產生重大變革，大大完善了教育教學的現代化模式，信息化教學能力也已經成為高校教師最重要的職業素質與核心競爭力^［1］。

在數字教育時代背景下，高校教師數字素養決定著教育的實效性^［2］。教師數字素養能力的提升不僅能夠提升教師的專業能力，使地方高校教師的教學水平得以不斷提升，同時也能使教師的教學過程更加滿足數字化時代的需要^［3］。

教師的數字勝任能力的高低對教師是否能更好地開展數字化教育工作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影響，高校教師數字勝任力還可以從數字化技術運用、教學能力、團隊合作能力、科研創新能力和數字素養5個維度展開評價^［4］，也有學者運用扎根理論研究高校教師線上授課勝任力及其數字技術的運用能力^［5］。

目前，針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影響因素研究并不多見，識別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影響因素，并探索其作用路徑，為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提升提出建議，在數字經濟發展的大浪潮下，為推動數字校園建設和教育數字化發展提供參考，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三、基于扎根理論的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影響因素識別

（一）研究方法

Glasser amp; Strauss在1967年明確提出了扎根理論，并提倡從數據中發展理論，而不是從現有理論中演繹可驗證的假設^［6］。扎根理論的研究一般在界定現象和探討文獻后，收集并分析資料，逐級編碼，層層深化，構建初步理論，進行理論飽和度驗證，通過飽和度驗證，形成研究理論；沒有通過理論飽和度驗證的，需要補充材料，再次分析資料，直到通過理論飽和度驗證，得到研究理論。本文采用Strasuss為代表的程序化扎根理論進行研究，運用NVivo 10進行編碼，通過開放性編碼，主軸編碼和選擇性編碼，尋找不同范疇之間的脈絡關系，將各個概念有機結合在一起，形成最終理論。

（二）數據來源

在數據收集上，本文通過訪談和知網論文兩個渠道收集扎根理論分析的原始資料。

1.訪談

以高校教師作為訪談對象，以“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影響因素”為主題開展訪談。本文采用半結構化深度訪談，獲取扎根理論分析資料。訪談對象必須為高校教師；訪談對象必須接觸過數字化工作；訪談對象所在單位要求本科、高職?？票壤篌w相當。滿足上述要求的前提下，確保受訪者性別、年齡、學歷等統計性指標上具備一定的差異性。最終，本文共篩選出36位滿足以上要求的訪談對象。

為使訪談數據更加真實，在正式訪談之前，本文對5位具備一定數字能力，在學校內開展數字校園建設、推動教育數字化的專家進行預訪談，梳理預訪談的內容，對訪談大綱進行修改與完善，便于后續正式訪談的開展。本文采用的半結構化訪談提綱為：（1）您認為目前高校教師大多具備較好的數字能力嗎？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現狀如何？（2）您在開展數字化相關工作過程中，遇到了哪些問題？如何解決的？（3）您覺得在開展數字化相關工作過程中，認為哪些技能比較重要？（4）您在開展數字化相關工作過程中，哪些因素對高校教師的數字能力產生影響？是怎樣影響的？（5）您覺得可以從哪些方面提升高校教師的數字能力？

2.知網論文

本文以“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為主題在知網下載了2022年1月至2024年6月的相關中文論文14篇，作為開放性編碼的素材。

最終，本文共整理出專家預訪談記錄5份、高校教師訪談記錄36份、高校教師數字能力論文14篇，隨機抽取2份高校教師訪談記錄、1篇高校教師數字能力論文用于理論飽和度驗證。最終，本文進行扎根編碼的初始數據量為52份原始素材、3份飽和度驗證素材。

（三）扎根理論編碼過程

1.開放性編碼

開放性編碼是將資料逐步進行標簽化，概念化和范疇化的過程，即依據一定的原則，將原始資料進行逐步縮編，通過概念和范疇來反映原始資料的內涵。通過不斷比較，本文共提煉出77個概念，挖掘出11個初始范疇。

初始范疇“數字意識”包含概念：數字意識、數字時代意識、數字敏感性、數字化、數字安全意識、對數字環境的適應、對數字化的反應、自覺。

初始范疇“數字態度”包含概念：教師態度、數字動機、數字品德、有態度、有速度、有溫度、嚴肅認真。

初始范疇“數字認知”包含概念：對數字的認知、準確理解、對數字環境的理解、可視化、數字思維、重新理解。

初始范疇“數字培訓”包含概念：在線培訓、數字化能力提升、數字技術培訓、數字化轉型、專門培訓、培訓時長、考核、省培、培訓模式。

初始范疇“學歷年齡”包含概念：博士、碩士、學歷、教齡、年齡、接受新事物的能力。

初始范疇“數字化教學”包含概念：數字化教學水平、信息化教學、數字化+教育、慕課、數字化教學資源、在線資源建設、在線課程建設、在線開放課程。

初始范疇“政策推動”包含概念：規范、法規、政府引導、教育數字化轉型、數字經濟、政府支持、國家智慧校園政策、教育數字化戰略、大趨勢。

初始范疇“學校要求”包含概念：學校提出要求、教研教改、信息化教學比賽、教務處考核、學校工作會議、領導重視、教研教改課題。

初始范疇“經費”包含概念：經費不足、經費支持、專項經費、?？顚Ｓ谩⒈O督使用。

初始范疇“數字工具”包含概念：數字技術應用、數字化工具使用、易用性、超星學習通、騰訊課堂、軟件實操、線上教學。

初始范疇“數字校園”包含概念：智慧校園、數字校園、數字平臺、數字孿生技術、高等學校數字校園建設規范。

2.主軸編碼

主軸編碼旨在挖掘范疇之間的聯系，運用“因果條件→現象→脈絡→中介條件→策略→結果”典范模型的邏輯思路，將各范疇聯結在一起，發展主范疇與初始范疇，并挖掘他們之間的聯系。本研究通過不斷比較研究，將開放性編碼得到的11個初始范疇提煉為2個主范疇，分別是“教師自身數字素養”和“數字能力外部推動”。

初始范疇和主范疇的關系如下：

主范疇“教師自身數字素養”由初始范疇“數字意識、數字態度、數字認知、學歷年齡”提煉得出。

主范疇“數字能力外部推動”由初始范疇“學校要求、政策推動、數字校園、經費、數字化教學、數字工具、數字培訓”提煉得出。

“教師自身數字素養”典范模型的邏輯思路：目前，部分高校教師受限于年齡較大，對數字化技術與應用的接受度相對年輕人較慢，對數字化的反應較為遲鈍。但是，在數字化發展的大趨勢下，大部分高校教師對待數字化具有嚴肅認真的態度，得益于目前數字化教學環境的構建、數字化管理的需求、數字校園的建設、可視化技術的發展，高校教師開始逐步適應數字環境，對數字的認知也得到強化，開始從被動轉向自覺主動地接受數字化的發展要求，從而不斷加深對數字化的理解，最終提升了高校教師自身的數字敏感性、數字思維、數字品德與數字時代意識。

“數字能力外部推動”典范模型的邏輯思路：目前，在數字經濟發展大浪潮下，相關數字校園建設、教育數字化的規范、要求越來越多，政府、高校也已組織開展了部分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提升培訓；在政府教育數字化戰略下，面臨教育數字化轉型的要求，高校領導紛紛重視教育數字化發展，順應政府的支持與引導，并在高等學校數字校園建設規范的脈絡引導下，通過數字技術和數字化工具的應用，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并給予相關專項經費，開展更深層次的數字技術培訓。同時，通過教科研課題、信息化教學比賽等形式落實到教研教改中去，最終達到數字化教學水平提高、數字化教學資源建設等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提升的結果。

3.選擇性編碼

選擇性編碼的主要目的是從主范疇中挖掘核心范疇，深入分析核心范疇與主范疇、初始范疇之間的聯系，構建一個能夠反映原始資料的理論。本文通過不斷比較研究，提煉出“高校教師自身數字素養的提高和數字能力外部推動的增強都能帶動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提升，且外部推動的增強能通過提升教師自身數字素養而間接提高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核心范疇，并提出了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影響因素的作用路徑故事線，如圖1所示。

（1）高校教師自身數字素養的提升能帶動其數字能力的提高

高校教師的數字素養是其數字意識、數字態度、數字認知的綜合體現。數字素養的提升，意味著高校教師具備端正、積極、嚴肅、認真的數字態度，且其數字意識已經逐步樹立并能夠通過相關數字培訓與學習不斷成熟，進而對數字化教學、數字化管理、數字校園建設等涉及數字能力的事項具備足夠的認知，最終體現在數字能力的提升上。

假設H1：高校教師自身數字素養對數字能力具有顯著的積極作用。

（2）數字能力外部推動能帶動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提升

數字經濟大浪潮下，數字化發展與轉型已經成為大勢所趨。2021年3月，教育部發布《高等學校數字校園建設規范（試行）》，數字校園建設、教師數字能力提升成為日前教育數字化發展的一大主題。來自政府、高校的數字能力外部推動力，體現在對教師數字能力的引導和考核上，通過在線課程的建設要求、數字校園的建設規范等各項措施，無形中對高校教師的數字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高校教師在這樣的外部推動下，其數字能力得到不斷提升。

假設H2：數字能力外部推動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具有顯著的積極作用。

（3）數字能力外部推動能通過提高教師自身數字素養，間接提高高校教師數字能力

在政府的引導與支持下，各大高校開始重視高校的數字化管理與數字化教學，紛紛開展教師信息能力提升工作，投入系列經費，開展包括數字能力提升培訓、數字校園建設、數字化相關科研教研項目建設等各項工作，各項數字能力提升工作通過校企培訓、省培、比賽、績效考核等形式接觸高校教師，無形中端正了高校教師的數字態度、加深了高校教師的數字認知。高校教師在這種無形的外部推動下，從一開始的被動接受數字化，逐漸到主動學習數字化技能，體現的出教師在數字素養方面的全面提升，化被動為主動地提高自己的數字能力。因此，數字能力外部推動不僅能直接影響高校教師的數字能力，還能通過提高高校教師的數字素養，對高校教師的數字能力產生的正面影響。

假設H3：數字能力外部推動對高校教師自身數字素養具有顯著的積極作用。

假設H4：教師自身數字素養對數字能力外部推動與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關系起顯著的中介作用。

（4）理論飽和度驗證

將預留用作理論飽和度驗證的2份高校教師訪談記錄、1篇高校教師數字能力論文進行編碼，未發現新概念與新范疇，仍然符合“高校教師自身數字素養的提高和數字能力外部推動的增強都能帶動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提升，且外部推動的增強能通過提升教師自身數字素養而間接提高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核心范疇。因此，認為理論飽和度驗證通過，該模型飽和。

四、基于結構方程模型的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影響因素作用路徑驗證

（一）數據來源及變量選擇

本研究通過問卷調研的方法收集研究所需數據，問卷發放的對象為高校教師。為了提高樣本的代表性，被調研對象來自不同地區的本科和高職?？?，包括上海市、北京市、江蘇省、浙江省等多個地區。最終，本研究通過“問卷星”網站生成并發放問卷，共發放問卷228份，回收問卷225份，問卷回收率為98.68%，其中13份問卷由于不認真填寫（全部選擇中立且填寫時間小于30秒）被判定為無效問卷，最終回收有效問卷212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4.22%，回收問卷有效率為92.98%。

本文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教師自身數字素養、數字能力外部推動的測度均采用李克特5級量表。本文將參考《教師數字素養》行業標準、《高等學校數字校園建設規范（試行）》、熊燁（2023）^［7］、竇菊花（2024）^［8］、沈思等（2024）^［9］、馬曉旭等（2024）^［10］，結合扎根理論的相關內容設計“教師自身數字素養”、“數字能力外部推動”、“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量表題項。

變量“教師自身數字素養”的量表題項：“數字意識：我能適應數字化環境”“數字態度：我愿意積極學習教育數字化知識”“數字認知：我能夠理解、應用相關數字化軟件”。

變量“數字能力外部推動”的量表題項：“學校要求、經費：我們學校有教師數字能力的保障措施”“政策推動、數字校園：我了解數字校園、教育數字化相關政策”“數字培訓：我參加過教師數字能力提升培訓”“數字工具：我了解并在使用數字工具開展教學工作”；“數字化教學：我參加過數字化教學相關活動、比賽”。

變量“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量表題項：“我具備常見的數字技術知識，并經常更新”“我能根據教學需要選擇合適的數字化工具”“我會利用數字資源進行學習情況分析”“我能有效地獲取、管理數字資源”。

（二）信度、效度檢驗

為了衡量量表內容的信度和效度，本文通過SPSS21.0進行研究。

變量“教師自身數字素養”的Cronbach^，s Alpha為0.824，KMO值為0.877，Bartlett球形檢驗（P值）為0.000。

變量“數字能力外部推動”的Cronbach^，s Alpha為0.826，KMO值為0.800，Bartlett球形檢驗（P值）為0.000。

變量“高校教師數字能力” 的Cronbach^，s Alpha為0.812，KMO值為0.896，Bartlett球形檢驗（P值）為0.000。

量表整體的Cronbach^，s Alpha系數為0.901，各變量的Cronbach^，s Alpha系數也均高于0.8，表明本文的量表具有較好的信度。效度分析中，量表整體的KMO值為0.926，Bartlett球形檢驗的P值為0.000；且各變量的KMO值也均大于0.8，Bartlett球形檢驗的P值均為0.000，表明各顯變量對潛變量的解釋度較好，信度、效度檢驗均通過，可以進行下一步分析。

（三）模型擬合評價及路徑分析

本文運用AMOS21.0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模型的擬合指標均達到較高水平（GFI=0.937，CFI=0.968， NFI=0.925，TLI=0.959）。路徑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教師自身數字素養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有顯著的積極影響（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354，P值lt;0.01），假設H1成立；數字能力外部推動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有顯著的積極影響（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573，P值lt;0.01），假設H2成立；數字能力外部推動對教師自身數字素養有顯著的積極影響（標準化路徑系數為0.680，P值lt;0.01），假設H3成立。

（四）中介效應檢驗

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教師自身數字素養←數字能力外部推動”的中介效應檢驗中，本文運用AMOS21.0，設置bootstrap抽樣次數5000次，在95%的置信區間內進行中介效應檢驗。

結果顯示，數字能力外部推動通過教師自身數字素養對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中介效應值為0.241（P=0.024，Plt;0.05，顯著），Bootstrap置信區間下限為0.034，Bootstrap置信區間上限為0.480，教師自身數字素養在數字能力外部推動與高校教師數字能力關系中的中介效應顯著，假設H4成立。

結語

本文從高校教師數字能力入手，通過扎根理論識別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影響因素及其作用路徑，并運用結構方程模型進行驗證。研究發現：第一，數字能力外部推動的增強能有效帶動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提升，即來自政府、高校的外部推動力度越強，高校教師數字能力越高；第二，高校教師自身的數字素養的高低對其數字能力的大小也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即高校教師具備越高的數字素養，在數字素養的催動下，其數字能力也會得到顯著提升；第三，來自政府、高校等的數字能力外部推動，不僅能直接帶動高校教師數字能力的提高，還能夠通過提升高校教師的數字素養，間接對其數字能力產生影響，即政府、高校除了采取數字教學比賽、數字能力績效考核等外部推動措施外，還可以采取數字能力培訓、數字素養培訓等措施，不僅能提高高校教師的數字素養，也能加強高校教師提升自己數字能力的內生動力，進而通過高校教師數字素養的提高來間接帶動數字能力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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