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高校勞動教育融合育人研究

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上強調，要在學生中弘揚勞動精神，教育引導學生崇尚勞動、尊重勞動，懂得勞動最光榮、勞動最崇高、勞動最偉大、勞動最美麗的道理，長大后能夠辛勤勞動、誠實勞動、創造性勞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賡續千年的文化寶藏和精神財富，是中國人民偉大的勞動創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時代語境的巨大變化推動中國特色勞動教育話語體系變革。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勞動教育融合應用具有深刻現實邏輯和廣闊時代背景，是對新的時代要求的有力回應。文中以場域理論和我校勞動教育的實踐經驗為基礎，系統回答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勞動教育融合育人的現實挑戰和實踐進路。

1 場域理論應用于高校勞動教育的適切性

1.1 場域理論引介

皮埃爾·布迪厄是法國社會學大師，場域理論是其代表性理論。場域、資本和慣習是場域理論的核心概念。布迪厄將場域定義為位置間客觀關系的網絡或形構，這些位置是經過客觀限定的。場域不能被理解為傳統意義上的物理空間，而是一種內部充滿活力、競爭和各種關系的社會空間，是由社會成員按照特定的邏輯要求共同建設的，是社會個體參與社會活動的主要場所，是集中的符合競爭和個人策略的場所。場域理論中的資本不能簡單視為金錢等物質條件，布迪厄將資本分為社會資本、經濟資本、文化資本和象征資本。社會資本指個人或集體相互交往、彼此熟悉的關系網絡。經濟資本是指可兌換成貨幣的資本形式。文化資本指借助不同的教育行動傳遞的文化物品。象征資本又稱為符號資本，相對于“物質”而言的，表現為文字、語言、衣著、身體行為等等。慣習是一套秉性系統或者性情系統，它植根于人們的心智以至于身體的內部， 會超越人們遭遇的一些具體情境而發生慣性作用，即慣習具有持久性。實踐將場域、資本和慣習聯結在一起，是連接主客觀的橋梁，是三者共同作用的產物，這體現了布迪厄力圖超越主客觀二元對立。就場域、資本、慣習同實踐的關系看，慣習為實踐提供規則，場域為實踐提供場所，資本則作為場域內斗爭的武器。慣習和資本相互作用與場域一起為實踐提供了可能。反之，實踐又產生新的原則作用于慣習， 形塑場域的結構， 并導致資本的轉化或獲得。

場域理論融合了哲學、人類學、文化學的知識，對教育學、經濟學和政治學等學科都有重要理論價值和指導意義。

1.2 場域理論應用于高校勞動教育的適切性

場域理論與勞動教育研究高度契合。場域上，教育場域是具有教育力量的現實的人及其實踐所構建的關系構型。勞動教育是一個由學校、教師、學生和其他教育參與者共同生成的關系網，是教育場域的重要組成部分。勞動教育場域內蘊含各種關系：教師與學生的關系、學生主體間關系、師生和學校的關系等等。資本上，勞動教育場域內涉及多種資本。社會資本如師生關系和生生關系；經濟資本如學校對勞動教育的基礎投入和各種勞動教育資源等；文化資本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社會主義文化和校園文化氛圍等。慣習上，勞動教育場域內包括教學風格、師生價值觀、傳統勞動教育經驗、學生個體經歷等不同慣習。場域、資本和慣習共同影響了勞動教育實踐。場域理論為勞動教育的理論和實踐提供了全新視角。

2 場域理論視角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勞動教育融合育人的現實挑戰

勞動教育與優秀傳統文化融合育人是新時代勞動教育創新發展的題中之義。但在教育場域、資本結構和傳統慣習等方面面臨多重挑戰。厘清這些挑戰是探索文化與勞動融合育人實踐路向的前提。

2.1 教育場域失衡和協同匱乏

理想場域內各行動主體彼此緊密連結，形成密切互動和良性協同。但在高校勞動教育場域內，各主體缺乏長效協同機制，加之場域因素復雜致使教育場域失衡和主體間協同匱乏。

（1）主體協同不佳

勞動教育場域內存在學校、教師、學生三種主體，三者間存在著極為緊密的聯系。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勞動教育融合育人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各方合力參與。學校應當發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進行融合育人的前瞻性思考，教師負責實施具體方案，學生發揮主體參與作用。然而，部分高校缺乏利用優秀傳統文化和改革勞動教育的主動意識和積極作為，而專注于優勢學科建設和科研競賽，對勞動教育的價值認識度和重視度都不夠。相當一部分高校缺乏勞動技能豐富、教學水平高超、專業認真負責的指導教師群體。部分高校學生淡漠優秀傳統文化和勞動教育的價值，這些導致學校、教師、學生間缺乏深度的合作，優秀傳統文化缺乏生存空間和介入渠道。

（2）場域內因素復雜

勞動教育場域內除了學校、教師和學生三大主體外還存在其他因素。例如教育基礎設施會影響勞動教育實踐，學習環境和學校風氣都可能影響課程設計實施，另外，資本邏輯、泛娛樂化傾向和外界文化因素都可能干擾場域內主體協作。

2.2 資本結構畸形和投入無序

高校勞動教育發展應當由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共同驅動，但當前高校存在經濟資本大量流向學科建設和科研場域，文化資本投入較少，勞動教育得不到穩定的資本支持。

（1）文化資本投入不足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賴以生存發展的精神血脈，具有豐富的育人價值。優秀傳統文化中包含了眾多可歌可泣的勞動故事和鮮活案例，如神農嘗百草、大禹治水、萬里長城等等，體現了中國古代人民悠久的勞動傳統和深沉的勞動精神。當前高校勞動教育對優秀傳統文化的利用率偏低，文化資本投入較少，傳統文化面臨失語和邊緣化的尷尬境地。

（2）資本結構面臨優化

高校進行教育投入過程中將大量資本向優勢學科和科研系統等顯性領域傾斜，導致思想政治教育和勞動教育等領域投入不足，隨著資本結構畸形和重視程度低，勞動教育領域成效更加低下，進而形成惡性邏輯閉環。此外，一些高校注重經濟資本的利用，而忽視文化資本的價值，導致資本結構失衡。

2.3 固有慣習局限和思想束縛

行動者的慣習存在于潛意識中，具有持久性。部分高校學生勞動價值觀尚未鞏固，勞動教育方式固化，成為制約勞動教育發展的慣習。

（1）勞動價值觀念有待鞏固

部分高校學生缺乏應有的勞動品格和正確的勞動價值觀。具體表現在好逸惡勞的生活習性、鋪張浪費娛樂至上的消費行為、重腦力勞動輕體力勞動的勞動觀念、貶低勞動教育課程價值的“勞動教育無用論”和歧視規避部分職業的擇業觀等等。高校學生勞動價值觀缺失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消極結果。經濟社會的發展和物質生活的豐富助長了學生的不良習性，高校勞動課程和思想政治教育成效不佳導致價值觀培育的教育缺位，西方個人主義思潮的泛濫和異化不斷擠壓集體主義價值觀的生存空間。此外西方文化涌入不斷消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價值空間，導致學生對傳統文化的認同感不斷降低，轉而認同西方文化價值體系。

（2）傳統教育方式亟待變革

當前高校勞動教育方式仍然較為傳統。在課程安排上，師生采用的多是教育部統一制定的教材，地方性校本性教材較少，地方特色校園特色無從彰顯；顯性課程偏多，隱性資源較少，一些高校不注重營造勞動氛圍，共建勞動環境；此外，一些課程因循守舊，固化單一，長期得不到改革和完善。教學場地上，高校勞動教育多局限于校園，場地狹窄，加之部分高校學生眾多，導致一些學生參與度獲得感較低。在實踐形式上，勞動實踐主要停留在打掃寢室或校園、清理街道、植樹、做家務等方式，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鍛煉學生的勞動能力，但學生并未系統掌握勞動技能，難以激發學生的興趣和主動性。在教育評價上，高校普遍采取績點制，主要方式是在臨近一學期或一學年末對學生勞動教育課程進行量化評價，缺乏學生勞動實踐過程的記錄和跟蹤，學生的知識與技能掌握和價值觀培養的過程難以可視化，發展軌跡被遮蔽，教育質量和成效較難科學評價。

3 場域理論視角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勞動教育融合育人的實踐路徑

3.1 促進場域重構

建構“學校—教師—學生”良性互動場域，構建勞動教育新機制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勞動教育融合育人的前提條件。

（1）開展勞動教育頂層設計。學校圍繞教育目標、基礎設施、課程設計、實踐場地、勞動項目、日程規劃、保障和評價體系等方面進行頂層設計。必須以立德樹人為中心，全面考慮優秀傳統文化的融入方式和體現形式，注重發掘地方文化特色和校園歷史，真正展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道德規范、人文價值和時代魅力。以師生反饋和實踐效果作為頂層設計的主要參考標準，暢通學校和師生的交流對話渠道，選取積極向上和師生喜聞樂見的文化資源，制定科學的勞動教育實施方案。

（2）促進實踐過程師生協同。師生是勞動教育實踐的兩大主體。第一，主體角色定位。必須對教師進行正確角色定位，教師作為引導者和知識傳授者而存在，不是搞“一言堂”的課堂“獨裁者”。學生應當樹立主體意識，將勞動教育實踐作為積累知識提高素質的平臺；第二，打造和諧親切的師生關系。當前一些高校師生關系呈現疏離化甚至對抗性特征，這對于教學過程進行和質量提高產生了消極影響。因此構建緊密和諧的師生關系尤為重要；第三，鼓勵師生對話。學生不應對教師有畏懼怯懦心理，應當敢于和老師交流，在具體勞動項目進行親密合作。教師應一視同仁，關注學生的學習狀態和學習進程，吸納學生的正確意見，積極與學生溝通對話；第四，促進師生共同成長。教師在傳統文化和勞動教育融合育人過程中獲得的是對傳統文化的理性認識、文化自信的增強、勞動教育技能的提高和教書育人的滿足感幸福感。學生在該過程中獲得的是勞動知識技能的提高、正確的勞動價值觀和堅定的文化自信。只有實現師生共同成長的價值目標才能保證勞動教育順利進行，形成良性邏輯閉環。

（3）提高生生深度合作效能。優秀傳統文化和勞動教育融合育人是由一系列勞動項目承載的，所有勞動項目都需要生生合作。構建相互尊重、和諧共處、積極合作的生生關系是推進融合育人的必要環節。在具體實踐過程前，可以采取自由組隊、“找搭子”等方式形成小型合作組織或團體，既確保各小組能夠合作完成任務，又避免小組內部成員互相扯皮導致效率低下。教師可適當介入生生合作過程，引導合作方向，處理生生矛盾，促進合作進程。

（4）打造校園文化環境。校園文化環境是勞動教育實踐的隱形資源，在潛移默化中樹立學生勞動價值觀，引導學生向美向善，激勵學生投入勞動實踐。要注重展現高校發展歷史中的奮斗故事和勞動風采，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浩瀚海洋中汲取養分，將校園文化建設作為重構教育場域的重點工程，納入高校發展規劃。

3.2 優化資本結構

依托優秀傳統文化促進資本結構轉型升級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勞動教育融合育人的關鍵舉措。

（1）凸顯文化資本價值，增強文化自覺自信。這是加大文化資本投入，優化資本結構的前提條件。要充分認識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價值，自覺肩負起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使命，從歷史深度、時代高度和育人角度看待傳統文化同勞動教育的融合。

（2）促進文化資本轉化為教育效能。文化勞動項目是傳統文化和勞動教育融合育人的核心。第一，適配性、全面性、地域性相結合選取文化勞動項目。適配性包括項目實施難度和學生水平適配、實施規模和師生人數適配、實施條件和基礎設施適配。全面性指包括優秀傳統文化各個方面，如服飾、飲食、民俗、建筑、語言、文學等等。地域性強調因地制宜，防止“一刀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具體地方表現為各異的地方文化。例如，贛南高校可選取的飲食文化有崇義水餃和艾米果，建筑文化有贛南客家建筑。在語言方面，可選取客家方言作為文化資源。第二，以勞動價值觀培育為目標設計具體勞動任務。勞動任務設計要以安全、文化和合作為標準。具體指以師生安全為基本前提，體現優秀傳統文化和勞動精神，以師生合作、生生合作的形式呈現和開展。我校在具體勞動實踐過程中設計了制作艾米果和崇義水餃、設計贛南地方服飾和學習贛南采茶戲等勞動任務，是設計文化勞動項目的有益探索。第三，動態調整完善文化勞動項目。各個階段的項目應定期變動，防止項目僵化影響師生參與的興趣和熱情。堅持文化發掘和項目設計并行，將最新發掘的文化資源及時與勞動任務相結合，不斷產出新的文化勞動項目。

（3）增加經濟資本投入。理論課程教學、實踐項目開展和勞動教育保障都需要經濟資本維持運行。學校應科學制訂經費預算計劃，實現學科建設和勞動教育間投入結構平衡合理，不斷優化資本結構，確保勞動教育順利開展。

3.3 推動慣習重塑

堅持筑牢價值觀和促進課程體系變革并重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勞動教育融合育人的重要保障。

（1）鑄牢勞動價值觀基石。勞動教育的本質在于培養勞動價值觀。當前部分高校學生勞動價值觀淡漠，這是融合育人項目面臨的現實問題和實施的價值目標。鑄牢勞動價值觀應堅持教師引導、學生中心、榜樣示范、實踐為要、文化浸染和日積月累六大原則。教師傳授勞動知識，引導學生積極參與；堅持學生本位；注重樹立榜樣，強化示范引領；以勞動實踐為主要形式，發揮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浸潤人心的作用，久久為功，鑄牢勞動價值觀的堅實基礎。

（2）變革傳統勞動教育。主要包括變革課程體系，優化評價方式和融入教育科技。

相對滯后的課程體系成為勞動教育發展的桎梏。在課程目標上，將培養勞動價值觀作為課程體系的最終目標。在課程內容上，堅持理論課程和實踐課程并重。理論課程堅持系統、深入和精簡原則，實踐課程凸顯文化育人，設計精彩紛呈的勞動項目，增強課程的趣味性和生動性。在課程規劃上，注重隨學生發展階段提高文化勞動項目難度和復雜度，堅持本科四年貫通式培養。

教育評價同樣是教育體系的重要一環。在評價主體上，評價應當以師生共評為主，其他教育參與者意見為參考；在評價方法上，堅持定性定量相結合，重視量化評價，防止質性評價主導評價過程；注重過程跟蹤和評價，而非以最終的勞動成果作為評價的唯一標準；在評價內容上，研制教育質量評價指數表，具體參考值應當包括文化資源選取是否適當、文化與勞動實踐的結合緊密程度、師生滿意度、學生參與度和協作能力、學生知識和技能掌握、學生勞動價值觀認同、課程是否完備科學、基礎設施是否完善、勞動成果完成結果評定等等。

信息技術推動了教育模式和學習環境等領域的全面創新。必須充分考慮日新月異的教育技術，利用科技賦能教學，構建智慧教室，推進MOOC、SPOC等在線與遠程教育形態的發展，促進教育功能轉換。構建勞動教育智能實踐平臺，還原歷史場景，復活文化資源，提升勞動項目可行性和教育生動性，切實提高勞動教育智能化水平。

4 結語

全面構建體現時代特征的勞動教育體系是實現立德樹人的必然要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勞動教育融合育人是符合教育規律和立德樹人教育目的的積極探索。高校應當打造一流的勞動教育教師隊伍，積極培養學生勞動知識、技能和價值觀，促進優秀傳統文化傳承，走出一條科學性和系統性相統一、教育底色和文化特色相結合的勞動教育之路。

本文系2023年江西省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編號：S202310407111）；2021年江西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編號：JC21231）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江西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