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機制助推綠色低碳轉型

摘"要：在全球氣候變化和環境問題日益嚴峻的背景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作為一種創新的金融交易系統，正逐漸成為推動綠色低碳發展的重要工具。中國作為碳排放大國，近年來在碳排放權交易方面取得了長足發展，成為全球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領跑者。基于此，文章首先探討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機制對綠色低碳發展的推動作用，其次研究全球知名碳排放權交易體系發展歷程及可借鑒之處，再次進一步分析我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機制的形成過程，最后針對我國實際情況提出利用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機制加速綠色低碳實踐的策略，以期為全球綠色低碳轉型和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實現貢獻力量。

關鍵詞：碳排放權交易；交易額；綠色低碳

中圖分類號：F832.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5）09-0031-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5.09.008

1"引言

目前，氣候變化問題因碳排放量的增加而日益成為一個顯著的負外部因素，即一種經濟活動對非自身經濟活動的非市場性的“附加影響”，這種影響阻礙了資源的有效分配。碳排放權交易作為一種新興的金融交易機制，將CO2當量作為交易的基本單位，確保與減排目標精準對接。為了借助市場機制的力量有效調控溫室氣體排放，并加速向綠色低碳經濟轉型，構建全國性的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成了一項至關重要的制度創新。碳交易市場的正式啟動對于我國實現碳達峰及碳中和的長遠目標具有深遠意義。

2"全球知名碳排放權交易體系發展歷程及經驗借鑒

2.1"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

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EUETS）作為全世界規模最大的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其運作機制的核心在于對企業實施嚴格的碳排放配額制度，結合總量控制與強制減排措施，確保碳排放權的稀缺特性，并將其公平地分配給參與交易的各個實體。截至2021年年末，該系統已囊括歐盟27個成員國以及冰島、列支敦士登和挪威這三個非歐盟國家，其覆蓋范圍廣泛，涉及了歐盟經濟區（EEA）約39%的碳排放量，深刻影響著電力生產、制造工業及航空運輸等多個關鍵行業[1]。在EUETS中，企業每超額排放1噸CO2將被處罰100歐元，并從次年的企業排放許可權中扣除超額排放量。另外，歐盟排放交易體系還采用分權化治理模式，賦予各成員國在確定總體排放上限、分配排放許可及監控交易活動等方面擁有廣泛的自主權。

歐盟的碳交易體系發展經驗表明完善的法律體系是碳交易市場運行的基礎。歐盟通過制定《京都議定書》和一系列指令建立完善的法律框架，確保碳交易市場順利運行。另外歐盟還創設了一個廣泛的排放權集中登記體系，以確保排放權的分配、交易以及排放量的核實均能在嚴格的法律監督下執行。

2.2"美國碳交易體系

芝加哥氣候交易所（CCX）作為全球首個自愿性溫室氣體減排交易平臺，在其運營期間，其成員成功實現了4.5億噸CO2當量的減排成果。盡管美國在排放權交易方面走在了前列，但由于政治因素的影響，全國范圍內始終未能建立起統一的碳交易系統，目前依然是多個區域性的碳交易體系并存，且這些體系的覆蓋范圍相對有限[2]。根據路孚特的數據，從2019年至2021年，全球碳市場的交易量從105.9億噸大幅增長至158.1億噸。盡管2022年的交易量有所回落，但碳配額價格的上升推動了市場總交易額實現14%的同比增長。在美國，諸如東北部及大西洋中部沿岸地區的區域溫室氣體減排倡議（RGGI）等區域性碳交易體系也展現出顯著效果。自2009年啟動以來，RGGI已助力該地區電力行業大幅削減碳排放量。

美國的碳交易體系發展經驗表明合理的碳配額分配方式是碳交易市場穩定運行的前提。為了確保碳市場交易既有效又公平，美國采取了總量限制與拍賣配額分配的策略。另外美國還融合了自愿減排交易體系與強制減排交易體系，以此提升企業的參與程度并增強減排成效。

2.3"新西蘭碳交易體系

新西蘭的碳排放交易系統（NZETS）是全球范圍內較早設立的碳交易機制之一，自2008年實施以來，其覆蓋范圍已擴展至林業、液化石燃料、固定能源、工業加工領域及農業，所控制的排放氣體總量約占溫室氣體排放總量的51%。新西蘭政府采取循序漸進方式發展，通過將不同部門逐步納入NZETS，實現了碳市場的穩步發展。根據新西蘭氣候變遷委員會于2024年3月發布的報告，當前新西蘭的碳排放額度存在較高的剩余，主要原因是林業生產領域尚未設定碳排放額度的上限。因此委員會向政府提出了建議，即在2025—2029年內大幅削減碳排放額度的發放。盡管如此，NZETS在促進清潔能源投資、遏制森林砍伐等方面仍然取得了顯著成效。

新西蘭碳交易體系的發展經驗表明循序漸進地發展碳交易市場是成功的關鍵。新西蘭政府實施了一種分階段的策略，逐步將不同部門納入碳交易市場中，這有效保障了市場的穩定過渡并為企業提供必要的適應期。新西蘭政府還通過賦予企業選擇是否參與碳市場的權利，以及推出一系列政策激勵措施，極大地提升企業參與積極性和減排成效。

2.4"韓國碳交易體系

2015年，韓國正式推行了碳排放權交易體系（KETS），該體系依據韓國《溫室氣體排放配額分配與交易法》而建立。法律規定任何企業若其年度總碳排放量超出12.5×104t的CO2當量，或單一經營場所的年溫室氣體排放量達到12.5×104t均須被納入KETS管理[3]。按照KETS的要求，企業必須定期呈交排放量報告，并需通過第三方機構的嚴格審核。這一機制確保了排放數據的精確無誤與高度透明，為碳市場的順暢運作奠定了堅實基礎。另外韓國政府還積極采取措施，通過提供減排技術和資金上的支持，激勵企業踴躍參與碳交易及減排實踐。

韓國碳交易體系的發展經驗表明，嚴格的檢測、報告與核查體系是碳交易市場運行的重要保證。該機制通過保障排放數據的精確無誤與高度透明不僅提升了市場的公信力，還激發了企業的參與熱情，所以構建一套既獨立自主又高效全面的碳排放監測、報告及審核框架顯得尤為迫切。同時吸納第三方核查機構加入碳核查流程可以進一步確保碳數據驗證過程的獨立性、客觀性及真實性，這是確保碳交易市場公正與有效的關鍵所在。

3"我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機制的形成

3.1"地方試點階段

自2005年起，中國開始籌備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構建，首先聚焦于交易機構的成立。在此背景下，北京、上海及天津率先行動，分別創立了北京環境交易所、上海環境能源交易所和天津排放權交易所，隨后這一趨勢擴展至廣州、深圳、湖北、山西等地，這些地方也陸續建立了各自的環境能源交易所或碳排放權交易所，共同推動中國碳交易市場的逐步發展和完善。2011年，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頒布了《關于開展碳排放權交易試點工作的通知》，標志著我國碳排放權交易試點的正式啟動。該通知選定北京、天津、上海、重慶、湖北、廣東以及深圳等省市作為首先實施試點工作的區域[4]。2013年，深圳率先建立了碳排放權交易平臺，并成功完成我國碳市場上的第一筆交易，隨后其他試點地區也陸續啟動了各自的碳排放權交易系統。在這一時期，各試點地方通過不斷的探索與創新，逐漸構建起一套相對成熟的碳排放權交易體系。它們通過制定碳排放配額，激勵企業降低碳排放量，并將多余的配額拿到市場上進行買賣，從而實現碳資源的優化配置。

3.2"全國統一市場準備及啟動階段

基于地方試點的成功經驗，全國統一碳市場現已邁入籌備與啟動階段。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將構建全國統一碳市場確定為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任務之一。2014年，《碳排放權交易管理暫行辦法》的頒布，從制度上明確了全國碳市場構建的總體藍圖。2015年，國務院正式宣布全國統一碳市場交易體系將于2017年啟動。而2017年發布的《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建設方案（發電行業）》則正式拉開全國統一碳市場建設的序幕。在籌備初期，構建全國碳市場的核心任務集中在健全法律法規框架與制度體系，建立交易平臺及注冊登記機制并實施碳排放數據的審核與上報流程。至2019年，隨著一系列基礎性工作的圓滿結束，以發電行業配額交易為核心的全國性統一碳市場邁入了關鍵的模擬測試與試運行階段。2020年，全國碳市場的構建工作進一步深入到優化與完善的層面。歷經近三年的精心籌備與模擬運行實踐，針對電力行業的全國統一碳市場終于在2021年7月正式啟動運營，這一里程碑式的舉措有力地推動了我國“雙碳”戰略目標的實現進程。

3.3"全國統一碳市場發展逐步成熟階段

當前，全國碳市場正致力于拓展其交易參與者的主體、交易品種和交易方式，以此增強市場的流通效率與透明度。按照生態環境部的規劃，在“十四五”規劃期間，碳市場逐步將其涵蓋領域擴展至包括發電、鋼鐵、建材、有色、石化、化工、造紙、航空等在內的多個高能源消耗行業[5]。這意在吸納更多企業進入碳市場體系，借助市場機制的力量激勵并促使這些企業積極實施節能減排措施。同時有關部門也積極推進碳金融衍生品和服務的創新開發，如碳期貨、碳基金等新興產品，以期進一步豐富碳市場的交易選擇，提升市場的活躍度和吸引力。另外，為了推動全國碳市場的統一發展，還需強化法律法規與政策框架的構建。當前，生態環境部與司法部正加緊推動《碳排放權交易管理暫行條例》的立法工作，以此鞏固碳市場的法律基石。各相關部門也將深化碳市場的基礎研究并加強能力建設，以提升市場參與者的專業水平及市場認知度，為碳市場的穩健發展注入動力。

4"我國以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機制助推綠色低碳的實施策略

4.1"構建完善的政策法規保障制度

為了確保碳排放權交易的公正性和有效性，國家應當制定一套全面的法律法規體系，這套體系需清晰界定碳排放權交易的基本指導原則、具體的市場運作規則、嚴格的監管機制以及針對違法行為的明確處罰標準，以此為所有市場參與者確立一套透明且一致的行為規范。在制定這些政策法規時既要重視高層次的宏觀指導和原則性框架，也不可忽視操作層面的詳細規范，包括碳排放權的初始分配、交易流程信息披露、監測報告與核查標準等，確保每一項措施都能精準落地，發揮實效。另外國家需構建一套碳排放權交易的合理定價體系，以確保市場價位能準確體現碳排放的實際成本及其稀缺價值。這個過程的實現離不開跨部門間的高效協同，比如環保部門、能源部門、金融監管部門等應密切合作，攜手規劃并落實相關政策措施，從而有效規避政策上的矛盾與監管盲區。通過不斷完善相關政策法規，不僅能為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穩健運行提供強有力的制度支撐，還能夠大幅提升市場參與主體的信心，進一步促進該市場繁榮發展。

4.2"健全企業碳排放數據管理體系

企業作為碳交易的主體，其碳排放數據的準確性和透明度直接關系到碳市場的公平性和效率。為了實現企業碳減排目標并將減排指標分解至各個生產運營環節，首先需要全面掌握企業碳減排現狀，這要求企業建立詳盡的碳排放監測體系，采集并統計生產過程中的碳排放量。在此基礎上，構建碳排放數據管理體系和信息平臺，利用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現代信息技術實現碳排放數據的實時采集、處理與分析，形成動態更新的數據庫[6]。在能源行業中，鑒于其生產過程的復雜性和能耗數據的海量特性，完善碳排放數據的統計體系并提升數據質量尤為關鍵。大型能源企業應當成為表率，構建系統化、標準化、一體化的數據管理平臺，以保障數據的精確無誤、全面覆蓋及可追蹤性。這樣的數據管理體系不僅能為企業的擴建改造、股權投資、并購重組等重大決策提供堅實的數據基石，實現資產的最優配置，還能輕松進行現有資產的碳價格敏感性分析，評估在不同碳價情境下面臨的經營風險與財務波動，從而為企業制定出科學合理的碳管理策略提供有力依據。

4.3"確立科學配額分配及清繳方案

碳排放權交易是基于市場化機制控制溫室氣體排放的政策工具，通過“總量控制-配額交易”的方式將碳排放總量控制目標以配額的形式分配給重點排放單位。在實際操作中，政府需要根據不同行業、不同地區的發展狀況和減排潛力，科學制定配額分配方案。以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第一個履約周期為例，發電行業成為首個納入全國碳市場的行業，涵蓋了2162家重點排放單位，年覆蓋約45億噸CO2排放量[7]。為了確保配額分配的合理性，政府在制定配額分配方案時需要綜合考慮各單位的歷史排放量、減排能力、行業平均水平等因素，以確保配額既具有挑戰性又具備可行性。在碳排放的清繳環節中，政府應當構建一套健全的清繳體系，以保障主要排放企業能夠按時且全額完成碳排放配額的清繳任務。以實際數據為例，截至2024年7月15日，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第二個履約周期內，配額成交量已達到2.63億噸，累計成交金額高達172.58億元。與第一個履約周期相比，這兩個數字分別增長了47%和125%，有力地證明了碳交易市場的蓬勃活力及其效能。

4.4"依托技術創新實現減排降碳

科技進步的步伐不斷加快，使得如碳捕捉、利用與封存技術（CCUS）、大數據分析，以及人工智能等創新手段在減少碳排放方面的運用越來越普及。這些高科技不僅增強了碳排放監測及報告的精確度，同時也為企業打造了更為高效的減排策略，加速向低碳經濟過渡。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穩固根基在于精準的碳排放數據，而唯有通過嚴密的監測與透明的報告機制才能確保交易過程中的公正性與透明度。所以政府應當大力扶持尖端碳排放監測技術與設備的研發，推動監測系統全面升級，同時企業也應主動擁抱新技術，強化自身的碳排放監測實力，從而確保所提供數據的準確性和可靠性。另外，創新技術在減少碳排放方面展現出巨大潛能。例如，CCUS技術可以高效地捕獲并儲存碳排放物，從而有效降低大氣中溫室氣體的濃度。而大數據分析及人工智能技術則賦能企業，使其更精準地預判市場走向并策劃出高效的減排方案。這些技術的運用不僅為企業創造了經濟收益，同時也促進碳交易市場的穩健發展。

4.5"深化綠色低碳的國際交流合作

在全球氣候變化的大背景下，深化綠色低碳的國際交流合作對于我國實現碳達峰和碳中和目標具有重要意義。通過與國際社會的共同努力可以共享經驗、互通有無，推動全球綠色低碳轉型。我國應當積極主動地融入全球氣候治理的多邊與雙邊合作框架中，深化同各國、各地區及國際機構的協作關系。例如，可以借助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這樣的國際平臺，交流我國在構建碳排放權交易市場過程中的寶貴經驗與成功案例，與世界各國攜手探索減排增效的創新路徑。同時我國應尋求與國際組織聯手，共同推進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調研及項目實施，共同推動全球碳市場的發展。另外，我國應當增強與國際碳市場之間的聯系與合作，這種跨國的對接有助于吸引更多資本及先進技術的流入，從而加速推動我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健全與壯大。例如，可以通過與國際碳市場實施配額交換、碳信用買賣等多種形式的合作來增強市場的流動性并激發其活力，進而提升我國碳交易市場的國際競爭力。同時，積極參與國際碳定價體系的建立，促進全球碳市場向著更加協同、高效的方向發展也是我國應當把握的重要機遇。

5"結語

綜上所述，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機制是推動綠色低碳發展的重要工具。通過借鑒全球知名碳排放權交易體系的經驗，結合我國實際情況，構建完善的政策法規保障制度、健全企業碳排放數據管理體系、確立科學配額分配及清繳方案、依托技術創新實現減排降碳及深化綠色低碳的國際交流合作等措施，可以充分發揮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機制的作用，推動我國經濟社會全面綠色轉型，為實現碳達峰和碳中和目標貢獻力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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