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對黨的斗爭本領的探索及其時代價值

摘要：斗爭本領是中國共產黨人直面危機、應對挑戰的重要能力。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主動承擔被壓迫民族的責任，反思黨內錯誤思想路線，推動對斗爭本領的探索。毛澤東斗爭本領的方法指向表現為發揚歷史主動精神、立足全局視野、樹立斗爭自信；其時代啟示表現為堅定人民至上的政治信仰是斗爭走向勝利的關鍵、善于分析變局是緊抓斗爭機遇的重要能力、實事求是的斗爭準則是應對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的現實遵循。

關鍵詞：毛澤東；斗爭本領；馬克思主義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標項目“中國共產黨領導方式和領導能力現代化的百年歷程和經驗研究”（21ZD045）。

作者簡介：陳璽文，暨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廣東廣州510632）；熊輝，暨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廣東廣州510632）；陳威宇，湖南農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湖南長沙410128）。

中圖分類號：D26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5103（2025）02-0045-04

斗爭本領是中國共產黨人應對錯綜復雜的斗爭環境、敢于斗爭的鮮明品格與善于斗爭的策略和藝術的集中體現，是中國共產黨勇攀時代高峰、昂揚向上的法寶。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實現偉大夢想，必須進行偉大斗爭。”[1]13面對國際局勢變亂交織、百年變局加速演進，如何進行適應新的時代方位的偉大斗爭、鍛造過硬的斗爭本領，成為中國共產黨執政能力建設的重要維度。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將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科學運用于爭取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的革命斗爭中，對于黨如何進行偉大斗爭進行了有益探索。毛澤東指出：“中國工人階級，自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就開始以自覺的姿態，為中國的獨立、解放而斗爭。”[2]1081在反對侵略與壓迫的斗爭中，毛澤東對增強中國共產黨人的斗爭本領提出眾多具有學理性、策略性的論述，呈現了高超的斗爭智慧與爐火純青的斗爭藝術，對于新時代黨的斗爭實踐具有重要啟示。

一、毛澤東探索斗爭本領的時代境遇

“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應當從哪里開始，而思想進程的進一步發展不過是歷史過程在抽象的、理論上前后一貫的形式上的反映。”[3]603就歷史考察而言，毛澤東對斗爭本領的探索，是他對中國革命進程進行考察與反思的能動反映。

（一）基于實際情況，探尋斗爭方法

近代中國面臨的外源性、內涵性危機推動中國革命力量逐步生發并走向聯合。馬克思主義認為：“在聯合的反革命資產階級面前，小資產階級和農民階級中一切已經革命化的成分，自然必定要與享有盛譽的革命利益代表者，即與革命無產階級聯合起來。”[3]134早在1925年1月，黨的四大就指出，農民“天然是工人階級之同盟者”[4]333。之于中國的實際情況，毛澤東汲取了馬克思的革命聯合觀，撰寫了《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闡述了適用于中國的工農聯盟思想，即由無產階級領導，依靠工農聯盟的方式發動土地革命和武裝斗爭，主張將工人階級的先進性與農民階級的廣泛性相結合，以形成強大的革命力量。“中國過去一切革命斗爭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為不能團結真正的朋友。”[5]3華北事變后，毛澤東認為中日矛盾變動了國內的階級關系，應“為爭取千百萬群眾進入抗日民族統一戰線而斗爭”[5]271。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建立、鞏固和發展，為抗戰勝利奠定了堅實的政治基礎。

（二）反思黨內錯誤思想路線，指明斗爭方向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黨內錯誤思想進行了反思，推動黨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斗爭道路。從黨的六屆四中全會到遵義會議召開前，黨在“這個時期內所犯政治路線、軍事路線和組織路線上的‘左’傾錯誤”[2]955，“曾經給了我黨和中國革命以嚴重的損失”[2]955。對此，毛澤東在總結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的經驗時指出，“半殖民地的大國，強大的敵人，弱小的紅軍，土地革命”[5]191這些特點，“規定了中國革命戰爭的指導路線及其許多戰略戰術的原則”[5]191，并強調，“正確的政治的和軍事的路線，不是自然地平安地產生和發展起來的，而是從斗爭中產生和發展起來的”[5]186，引領黨內正確研判斗爭方向。全面抗戰爆發后，針對幻想通過對斗爭對象的妥協與讓步換取自身的保全與存續的錯誤思想，毛澤東多次借引陳獨秀投降主義路線在1927年導致革命歸于失敗的例子，告誡全黨“在黨內在全國均須反對投降主義”[6]391。皖南事變后，為了統一黨的思想，毛澤東要求把反對教條主義的問題提到黨性的高度來認識，開展延安整風運動，以解決黨內的思想認識問題。

二、毛澤東關于斗爭本領方法內容的探索

從解決革命道路分歧、應對斗爭挫折等現實問題來看，毛澤東探索了中國共產黨如何統領偉大斗爭的方法指向，深刻回答了敢于斗爭、善于斗爭、敢于勝利的革命問題。

（一）敢于斗爭：以發揚歷史主動精神挽救民族危亡

所謂歷史主動，指的是行動主體在面臨時代巨變的關鍵抉擇中科學把握歷史規律，主動作為，積極迎變的自覺與擔當[7]。馬克思主義認為：“至今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3]31在階級矛盾日趨激化并難以調和之際，要不要堅持領導革命，要不要開展階級斗爭，成為無產階級革命隊伍的重要議題。延安時期，毛澤東曾與梁漱溟就此有過爭論。梁漱溟認為，中國的問題不適用于階級斗爭，因其根深歷史已久的倫理文化使得中國社會關系“家庭化”[8]284，民眾之間隔閡較少卻缺乏團結[8]283，遂難以形成強有力的階級對抗。因此，中國的救亡的第一步在于凝聚思想，“確定國是國策，意在使全國意志集中于一建國目標”[8]294，“從團結中求統一”[8]295。作為深諳舊中國之現實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毛澤東對此類觀點進行了反思和批駁，發揚了中國共產黨人實事求是、主動作為的精神特質。不同于梁漱溟的認識觀，毛澤東秉承歷史唯物主義關于階級斗爭的觀點，并立足實踐調查了解中國社會，發現“土豪劣紳、不法地主，歷來憑借勢力稱霸，踐踏農民”[5]17。基于這一現狀，毛澤東指出：“中國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實質上就是農民革命，因此對于農民斗爭的領導是中國無產階級在資產階級民主革命中的基本任務。”[2]972而實踐正如毛澤東所料，當梁漱溟試圖通過依附于軍閥勢力推行鄉村建設的時候，卻發現“號稱鄉村運動而鄉村不動”[8]574。這與毛澤東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尋烏調查》等文獻中關于農民群眾投身革命運動積極性的論述具有極大差異。綜上可見，以毛澤東同志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準確把握了發動農民運動的核心要義，既陳述了中國共產黨堅決革命、徹底斗爭的社會依托，又反映了中國共產黨人渴望改造中國的強烈愿景。

（二）善于斗爭：以全局視野分析斗爭方向

毛澤東善于以全局謀劃的思維分析處于矛盾中的各方力量，以此明確斗爭方向。其一，通過帝國主義國家的矛盾洞察中國問題，提出中國革命的斗爭聯合觀。毛澤東認為：“既然國際上帝國主義相互之間、帝國主義和殖民地之間、帝國主義和它們本國的無產階級之間的矛盾是發展了，帝國主義爭奪中國的需要就更迫切了。”[5]100-101在抗日戰爭時期，毛澤東正是基于這一判斷提出了策略原則，即“利用矛盾，爭取多數，反對少數，各個擊破”[6]764。簡而言之，毛澤東對帝國主義內部危機外部化的矛盾的深刻認知，使他得以帶領中國共產黨建立和發展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為爭取抗日戰爭的勝利打下堅實的基礎。

其二，通過分析十月革命后世界局勢變動對中國革命前途的影響，提出中國革命的斗爭階段觀。在國民大革命及抗日戰爭時期，毛澤東進一步分析了內無民主、外無主權的斗爭環境，結合了十月革命的斗爭經驗，明確支持“革命轉變論”[5]276。在《新民主主義論》中，毛澤東更為系統地闡述了中國革命的階段性。他認為，在資產階級專政面臨危機而難以為繼時，蘇聯開辟的社會主義道路極大地增強了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爭取獨立斗爭的信心。處于這樣一種世界局勢之下，中國的革命斗爭的“第一步、第一階段，決不是也不能建立中國資產階級專政的資本主義的社會，而是要建立以中國無產階級為首領的中國各個革命階級聯合專政的新民主主義的社會，以完結其第一階段。然后，再使之發展到第二階段，以建立中國社會主義的社會”[6]672。這是毛澤東對于中國革命前途命運、斗爭任務探索的重要貢獻。在這一理論的指引之下，中國共產黨人通過不斷奮斗，推翻了“三座大山”的壓迫，先后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勝利。

（三）敢于勝利：以樹立斗爭自信鑄牢革命信念

自信自立是中國革命生生不息的精神動力。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正確引導隊伍樹立斗爭自信，培育革命熱忱，領導革命隊伍克敵制勝。在創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后，面對革命隊伍中質疑革命前途的觀點，毛澤東創作了《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井岡山的斗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等理論作品，深入淺出地揭示出中國革命發展的客觀規律和必然趨勢，化解了悲觀和迷茫的消極情緒，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人的理想信念和道路自信。抗日戰爭時期，為發動廣大人民群眾參與抗戰，進一步確立抗戰的信心與決心，毛澤東通過撰寫評論、社論的方式駁斥投降主張，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片面抗戰、積極反共的事實真相。在解放戰爭時期，面對國民黨咄咄逼人的進攻態勢，毛澤東在1946年7月起草的黨內指示中指出：“蔣介石雖有美國援助，但是人心不順，士氣不高，經濟困難。我們雖無外國援助，但是人心歸向，士氣高漲，經濟亦有辦法。因此，我們是能夠戰勝蔣介石的。全黨對此應當有充分的信心。”[9]1187在毛澤東看來，人民群眾是革命隊伍最強大的后盾，得到人民群眾的贊成和擁護，革命力量就有不斷發展的廣闊空間，鼓勵全黨樹立奪取革命勝利的信心。

三、毛澤東對斗爭本領探索的時代價值

“歷史是最好的教科書，也是最好的清醒劑。”[1]376毛澤東對斗爭本領的探索對于新時代黨的斗爭實踐具有重要的時代啟示。其中，堅定人民至上的政治信仰是斗爭走向勝利的關鍵；善于分析變局是緊抓斗爭機遇的重要能力；實事求是的斗爭準則是應對具有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的現實遵循。

（一）堅定人民至上的政治信仰是斗爭走向勝利的關鍵

“前進道路上，無論是風高浪急還是驚濤駭浪，人民永遠是我們最堅實的依托、最強大的底氣。”[1]612堅定人民立場，是我們黨在復雜的斗爭環境中始終立于不敗之地的重要支撐。政治信仰是一定的主體對政治價值的信仰，涵蓋政治目標、政治合法性與政治秩序三個方面[10]。

堅定人民至上的政治信仰，在政治目標上，黨員干部要堅定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矢志不渝地為共產主義事業、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而奮斗。在政治合法性上，要不斷引導黨員干部樹立“為民造福”的權力觀與政績觀，自覺抵制官僚主義等作風習氣，在事關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事情中，黨員干部要主動作為，俯下身子回答人民群眾的困惑，耐心解釋黨的路線、方針、政策，不斷鞏固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群眾基礎。在政治秩序上，要推動黨員干部敬畏紀律、敬畏人民。秩序通常是指“一定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社會固定形式，并不是任何人或神所主觀確定的偶然性和任意性的形式”[11]12，政治秩序則是這一社會固定形式在政治領域的體現。黨員干部要忠誠擔當，敢于斗爭，以紀律意識捍衛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

（二）善于分析變局是緊抓斗爭機遇的重要能力

奪取斗爭的勝利，需要善于統籌分析國際國內形勢。當前，“國際經濟、科技、文化、安全、政治等格局都在發生深刻調整，世界進入動蕩變革期”[1]328，識別當前斗爭機遇的戰略考量，需要在競爭博弈中防范安全風險、注重求同存異。

一方面，提升斗爭本領，加強風險防范。面對傳統安全與非傳統安全復雜交織的局面，要引導黨員干部樹立高度的憂患意識，及時洞察各領域的重大風險，加強分析研判，發揚斗爭精神，增強能力本領，建立健全對不同門類的安全風險研判體制機制，推動更多高校智庫資源提供安全風險分析的智力支持。另一方面，善于從全球視野尋求各方利益交匯點和合作最大公約數。中國共產黨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反映了全人類共同價值，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的世界觀、秩序觀、價值觀，為世界各國共同發展提供了中國方案。以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求發展之“同”，存分歧之“異”，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人的世界眼光、斗爭智慧和天下情懷。

（三）實事求是的斗爭準則是應對具有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的現實遵循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領導的斗爭實踐深刻闡明了中國共產黨敢于求是、忠于求是、成于求是的歷史經驗。立足實事求是，核心在于從實際出發。新時代新征程，“我們必須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求真務實，一切從實際出發，著眼解決新時代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實際問題，不斷回答中國之問、世界之問、人民之問、時代之問”[12]。

“矛盾著的事物及其每一個側面各有其特點，這是矛盾的特殊性和相對性。”[5]336在新的歷史時期，一方面，黨員干部面對錯綜復雜的矛盾時要保持頭腦清醒，把化解矛盾視為自身的基本職責和推動改革發展的機遇，提升化解矛盾的能力。另一方面，黨員干部要以求真之態樹立務實之風，著力增強服務群眾本領。如在政策廣泛推行前，對該項政策關涉的各行業利益人群開展走訪調研活動，詳細了解民眾對于政策推行的優化建議，積極回應人民群眾的合理訴求，實現更高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更為安全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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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