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物識人（外四首）

器物識人，說的是生日前一天

突然收到一個快遞

里面是木質大象筆筒

包裝盒子上——生日快樂

想不起誰送的

難道是她？很久不聯系了

或者另外一個朋友

也沒了微信

顯然，第一個朋友更了解我

那年我們一起去峨眉山

在普賢像前跪拜

座下就是這頭大象

但也不排除第二個朋友

快速地

快遞地，以至于擦傷了臉龐和心

還是傾向于第一個朋友

大象的厚重、沉穩

夢境一樣的天空

塑造著孤獨的我

晚上接到戴長伸的電話

朋友開文創店的

送了他一個大象筆筒

正好我生日，就轉送給我了

20分鐘

——為“人體支架”肖滿厚醫生作

就是那20分鐘的支撐

老人緊緊靠著

肖滿厚的脊背變成寬廣的綠色草原

他回到青年和童年

吹皺了的往事在河水中倒映

緩緩地在腳下流過

這20分鐘里，幾個輪回

肖滿厚半蹲，兩手各抓一處

為了讓老人枕著他的膀子

交互的形象，使他們無法再分你我

左手穿過脖頸找尋著左肩

“事后，我才渾身僵硬，四肢發抖”

事后，20分鐘有了平常刻度

才又山高水遠

白云露出狡黠的微笑

藤藤菜

藤藤菜沒有思想地出現

青綠地躺在碗中

作為配菜，只有重慶的小面

你吃了，回味湯汁的鮮香

她是中空的

不代表謙虛或不學無術

也是在很多年后

才感到她蕩漾在你的生命

追問意義的人累了

路邊面攤坐下來，吃上二兩

亞太大廈

這里是成都，不是太平洋

這里是書院西街，不是南街北街

單位的所在地

經常性地，把整座樓穿在身上

或藏身其中

多少個日日夜夜，電梯的上上下下

卻是靈魂出竅

午后的陽光照在豐巢柜上

桑眉正在取快遞

那是一種輕盈的藍

相對于這個霧霾嚴重的冬天

又變為一種

撐滿整個畫框的黃

清 潔

昨日小寒，天早早暗了下去

早早歸家，那個空殼子

我在亮起的白熾燈下擦拭過往

有什么被忽略了？只是憶起

大學時圖書館門外的一棵樹

被繩子從各個方向拉扯——轟然

倒地。或者歪曲站立，深深刻痕

我清晰地記得來自母親的體溫

至今沒有消散，它調整中的傳導

讓這空曠的寒風有了自省

讓這盤子上的油污有了被清潔的

理由。我這寒熱不均

立于年的門檻兒，你這廣大的

不聲不響的絕緣體的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