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的三篇“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

1926年底至1927年初，毛澤東考察湖南農民運動時，寫過三篇報告。由于主題報告《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以下簡稱《考察》）影響力太大，其他兩篇報告《中國佃農生活舉例》（以下簡稱《舉例》）和《視察湖南農民運動給中共中央的報告》（以下簡稱《視察》），就鮮見經傳。隨著相關研究成果的不斷涌現，湖南農民運動考察活動的實際時間、三篇報告的內容銜接以及寫作順序與寫作地點，都需要進一步梳理清楚。

湖南農民運動考察活動的實際時間

1926年12月17日至1927年2月11日，毛澤東在湖南待了近兩個月，他在《考察》中表明“1月4日至2月5日”考察了湖南5縣。但隨著研究成果的不斷披露，表明1月4日之前，毛澤東就以會議、交談等方式開始了農民運動的考察活動，他還曾跑到佃農張連初家里采集一手材料，單獨成篇寫出了《舉例》，為之后的考察活動及寫作《考察》和《視察》奠定了重要基礎。

1926年12月13日至18日，中共中央在漢口召開特別會議，毛澤東以中共中央農民運動委員會書記的身份參加了會議。正是在這次會議上，對于農民運動是“好得很”還是“糟得很”產生爭論。會議規定當時黨的主要策略是“限制工農運動發展”，這令毛澤東大為不解。為了尋找正確答案，他沒等會議結束，17日就從漢口急切地趕到長沙，決定利用參加湖南“工農兩會”之機，在湖南進行一次大規模的考察，從火熱的農民運動實踐中尋找真相。

據《柳直荀》一書記述：“12月17日，毛澤東回到長沙，柳直荀和中共湖南區委領導同志以及工農兩會負責人一起，趕到望麓園毛澤東同志住處，熱烈歡迎毛澤東和楊開慧同志。”時任農民代表大會秘書長柳直荀在12月3日就給毛澤東發去邀請電報，“盼即回湘，指導一切”，迫切希望毛澤東給予湖南農運指導，并代表兩個大會請毛澤東作報告。毛澤東更希望掌握農運實際情況，提出要先聽聽代表們的意見，再來作報告。12月19日，柳直荀帶著秘書處工作人員組織的幾十名代表，參加了毛澤東召集的座談會，“回答了毛澤東同志要調查的各種問題”。可以說，毛澤東一到長沙就開始進行農民運動考察了。

此時，毛澤東還有“國民黨中央候補執行委員”的身份，他在《考察》中記述：“我初到長沙時，會到各方面的人，聽到許多的街談巷議。從中層以上社會至國民黨右派，無不一言以蔽之：‘糟得很’”。聽到這些談論，毛澤東更加急切地想了解農民運動的真相了。

1926年是毛澤東十分繁忙的一年，當年他在湖南的“時間段”只有12月17日至31日。在《毛澤東年譜（1893—1949）》（以下簡稱《年譜》）中記述：“12月20日，出席湖南全省第一次工人代表大會和第一次農民代表大會聯合舉行的歡迎大會。在歡迎會上作《工農商學聯合的問題》演說，指出：‘國民革命是各階級聯合革命，但有一個中心問題。國民革命的中心問題，就是農民問題，一切都要靠農民問題的解決。’”12月27日，他又以國民黨中央候補執行委員身份出席湖南全省工、農代表大會聯合舉行的閉幕會，在會上作關于革命聯合戰線問題的演說：“那種只準地主向農民壓榨，不準農民向地主爭斗的人，就是站在帝國主義反革命方面，就是破壞革命的人。”這兩次演說都涉及了農民運動話題。但在《年譜》中，12月21日至26日這6天沒有記載任何活動。此時的毛澤東正想急切探尋農民運動真相，這也是他這次回湘的頭等大事。何況17日他還答應給柳直荀他們作報告，也需要去農村取得一手材料。毛澤東這幾天的活動軌跡可以通過《舉例》一文找到。他在文前標注了“地點：湖南湘潭西鄉。時間：民國十五年”，在文后標注了“與佃農張連初君會談之結果”。文中“支出之部”列示的“食糧、豬油、鹽、燈油、茶葉、工資、種子、肥料、牛力、農具消耗和雜用”等11項支出及其詳細數額，每年合計為“一百六十七元三角六分五厘五”；“收入之部”列示的“田收、喂豬、冬季或砍柴或挑腳、工食省余”等4項收入及其詳細數額，每年“共計一百四十七元七角二分”。這些具體的收支項目和詳細數據，不深入農家現場一項一項核實，是無法采集的。據此可以推斷，在《年譜》的“空檔”時間，毛澤東在百忙之中去了湘潭西鄉，入戶佃農張連初家，做了一個深入的個案調查，開始他的實地考察活動。此時接近年底，農家的話題都放在了全年的收成上，心里也都有一本賬，毛澤東就跟張連初一起詳細地算了他家的收支賬，結論是虧損。虧損的主要原因是“十分之七”的重租制度，這也是他27日所講“地主向農民壓榨”的直接證據。毛澤東回到望麓園后，馬上依據這鮮活的材料寫成《舉例》，用數字反映中國佃農“入不敷出”的窮苦生活，找到了中國革命的動力源；給柳直荀他們作報告，也有了鮮活的一手材料。

《年譜》記載的12月底開辦的農民代表短期訓練班，在《柳直荀》一書中有更為詳細的記述：“12月28日，大會閉幕后，柳直荀又和參加大會的黨員代表一起，留下來辦了幾天短期訓練班，毛澤東同志親自向他們作了三次關于農民問題和調查方法的報告，進一步提高了他們的路線覺悟和工作水平。”這些報告的內容應包括張連初這個典型的佃農以及他家的生產和生活數據，“虧損”數據最能說明佃農的貧困現狀，貧苦也是直接的革命動力。這個訓練班直到1927年1月初才結束，作三次報告的毛澤東在準備講稿以及講授的實踐過程中，也會不斷優化他的調查思想和方法，這也是教學相長。

可以說，自1926年12月17日至1927年1月4日，毛澤東一直處于緊鑼密鼓的農民運動考察活動中。1月4日至2月5日，毛澤東依次考察了湘潭、湘鄉、衡山、醴陵和長沙。1月24日，他從衡山經湘潭回到長沙。據《年譜》記載，他“將湘潭、湘鄉、衡山三縣的調查情況向中共湖南區委負責人作詳細報告，隨后在黨校、團校各作一次報告。還在長沙郊區做了一些考察”。這次回來，毛澤東只在望麓園住了3天，還見縫插針地考察了長沙郊區。27日他坐火車去了醴陵；2月4日他再次回到長沙后，《年譜》記載：“在長沙縣郊區邀請農協負責人進行座談，了解長沙農運情況。”5日，毛澤東在柳直荀、滕代遠陪同下，先后來到長沙縣高橋、板倉一帶考察。在板倉，毛澤東召開了由農民、手工業者、小學教員、鄉村醫生等參加的座談會。《告訴你一個鮮為人知的楊開慧》一書記下了其中的場景：“毛澤東還詳細地詢問了板倉地區自耕農、半自耕農、雇農所占的比例，并讓人用算盤一戶一戶地進行了計算。”《中國共產黨長沙縣歷史》還記載：“這次他在板倉住了4天。”8日一早，毛澤東動身離開板倉，回到長沙望麓園后，又在中共湖南區委作了幾次報告，主題都是農民運動“好得很”。可以說，毛澤東離開長沙去武漢前，也在馬不停蹄地考察湖南農民運動。

由此可見，從1926年12月17日至1927年2月11日，毛澤東在湖南的整個期間都在以各種方式進行著農民運動考察活動，歷時56天；主題報告《考察》也是依據這56天調查活動取得的全部材料寫成的。

三篇報告的內容銜接

毛澤東在1926年12月底寫作的《舉例》，記錄的筆記細致，采集的數字詳實，還有楊開慧幫忙核對其中的數據。這篇由“支出之部”“收入之部”和“結論”構成的3000字左右的文章，是湖南農民運動考察活動的第一篇報告。

《舉例》跟以往用文字記述的調查報告不是一個路子，一直沒有得到準確的解讀，甚至被認為是一篇“調查材料”。《毛澤東調查研究活動簡史》一書如此描述：“毛澤東的這個別具一格的調查材料，于1927年3月以《中國農村佃農生活舉例》為書名出版了單行本，作為中央農民運動講習所叢書之一。這是目前保存下來的毛澤東用文字寫成的最早的一篇調查材料。”這是沒有看出毛澤東寫作這篇報告時“用數字說話”的精心設計。

毛澤東出身農村，對農村有深入的了解。農村社會是由一個個家庭組成，大部分都是貧雇農、佃農，深入了解了一個貧雇農家庭，對整個貧雇農階層以及整個農村社會也就了解了。毛澤東青少年時期給父親記了8年的家庭收支賬，也深知一個家庭的生活狀況，是由全年的收入及其支出決定的，有無結余是衡量家庭生活水平的硬性指標。搞大規模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活動也需要佃農最基本的生產和生活數據——這應是毛澤東選擇“算賬”方式寫作《舉例》的一個重要原因。

毛澤東在《舉例》中，有一個出乎意料的經濟學理論創新。在“支出之部”，“工資”一項支出36元，是因為“此農人如不租田耕種，可往人家做工，一年可得工資三十六元，今不做工，便損失此項工資了”。佃農若不干農活，在外做工，一年可以取得36元的收入；現在干農活，這36元就掙不到了。選擇一項（農活）收入所損失的其他（工資）收入，就叫“機會損失”，跟同時代西方經濟學中的“機會成本”類似，但毛澤東還有超越西方經濟學的算法。在“收入之部”，工食省余了15.72元，是因為佃農“九、十、十一三個月出外砍柴挑腳，不在家里吃飯做事，應從支付項下除去這三個月一個人的伙食和工資。每月伙食二元七角四分（谷六斗二元四角，油一斤二角五分，鹽十一兩九分），三個月共八元二角二分。工資每月二元五角，共七元五角。二項共十五元七角二分”。佃農一年有3個月的農閑時間外出做短工，不在家吃飯，這就節省了家里的伙食費用；外出打工掙錢，“支出之部”的36元“長工收入”（每月3元）就要刨去3個月的“短工收入”（每月2.5元），節省的伙食費用和沒有發生的“機會損失”，毛澤東都算作了“收入”。這就屬于選擇一項收入所減少的相應支出，比照“機會損失”的概念可以稱之為“機會收益”——這個可以說是毛澤東的獨創。

在隨后寫作的《考察》中，也隨處可見《舉例》中張連初的影子。“他們中間有很多人，確實是‘上無片瓦，下無插針之地’，他們有什么不進農會！”在“田租要交十分之七”的重租制度下，降租降息是農民最為關心的，但也必須保證佃農有地可種。毛澤東在《考察》中關切地寫道：“不準退佃（不讓佃農租賃地主的土地——筆者注）……有些地方，地主如自耕，可以允許退佃，但同時發生了佃農失業問題。”

毛澤東總結出農民在農民協會領導下所做的“十四件大事”，是《考察》的核心內容。第一件是“將農民組織在農會里”。從關聯度看，“沒有貧民，便沒有革命”的論斷及其“革命大業的元勛”確定，直接的依據是《舉例》中“中國佃農比世界上無論何國之佃農為苦，而許多佃農被擠離開土地變為兵匪游民之真正原因”的定論。尤其是第二件大事，在“政治上打擊地主”，毛澤東把“清算”列為打擊地主的首要方法：“土豪劣紳經手地方公款，多半從中侵蝕，賬目不清。這回農民拿了清算的題目，打翻了很多的土豪劣紳……這樣的清算運動，在農民運動起來的各縣做得很普遍，意義不重在追回款子，重在宣布土豪劣紳的罪狀，把土豪劣紳的政治地位和社會地位打下去。”“清算”就是清賬，也是抓主要矛盾，跟《舉例》中的“算賬”同出一脈，均出自毛澤東的算賬思想。

《考察》中數據的運用也是一個特色：“據長沙的調查：鄉村人口中，貧農占百分之七十，中農占百分之二十，地主和富農占百分之十。百分之七十的貧農中，又分赤貧、次貧二類。全然無業，即既無土地，又無資金，完全失去生活依據，不得不出外當兵，或出去做工，或打流當乞丐的，都是‘赤貧’，占百分之二十。半無業，即略有土地，或略有資金，但吃的多，收的少，終年在勞碌愁苦中過生活的，如手工工人、佃農（富佃除外）、半自耕農等，都是‘次貧’，占百分之五十。這個貧農大群眾，合共占鄉村人口百分之七十，乃是農民協會的中堅，打倒封建勢力的先鋒，成就那多年未曾成就的革命大業的元勛。”這段“依靠誰”的論述只有200多字，其中有8處數據，7處用百分比呈現，數據在此起到了“承重墻”的作用。這些數據的應用跟《舉例》中的數據深挖有直接關系。

2月12日毛澤東回到武昌后，16日上報中央一份材料，這就是1700多字的《視察》，也是他這次大規模考察活動取得的核心成果。《視察》在《年譜》1927年2"月16"日條目中簡略列示過，《中國共產黨重要文獻匯編》首次發表全文。在《視察》中，毛澤東先從《考察》的“革命先鋒”章節，摘錄了湖南農村“道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真實場景，據此建議中央對農運的政策“應注意以‘農運好得很’的事實，糾正政府、國民黨、社會各界一致的‘農運糟得很’的議論；以‘貧農乃革命先鋒’的事實，糾正各界一致的‘痞子運動’的議論；以從來并沒有什么聯合戰線存在的事實，糾正農協破壞了聯合戰線的議論”，再參考“所謂‘過分’的問題”章節內容，表明態度：“農民一切向封建地主階級的行動都是對的，過分一點也是對的，因為不過分不用大力不能推翻封建階級幾千年積累的權力，決不能迅速完成民主革命；矯枉必須過正，不過正不能矯枉。”最后，他根據《考察》的第七件大事，總結出“婦女尤是一個偉大的力量，不可不加注意”。通過兩篇文章內容的比對，可以認定《視察》就是毛澤東依據《考察》提煉的“內容提要”，也是《考察》的精華部分。

2023年第2期《黨的文獻》發表了《毛澤東的另外一篇“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指的就是《視察》，但其中一些觀點有待商榷，比如“從寫作時間上看，《視察》早于《考察》”。實際情況是《考察》的“成稿”完成在先，《視察》是從《考察》中提煉的“內容提要”，也是毛澤東急于向中央匯報的考察活動核心成果。再如“這不僅為將《考察》的寫作時間精確到"2月"17日到"21日之間提供了一定的依據，也說明了毛澤東在寫《視察》時已經對《考察》成竹在胸”，其中提到的“寫作時間”應為定稿時間。一大堆材料，2萬多字，數據很多，毛筆寫作，還是繁體字，這種情況下工作若在“17日到21日”4天內完成是很難的，除非《考察》已經有了“成稿”。這4天毛澤東所做的事，除了18日出席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召開的農民問題討論會外，就是把他在望麓園寫出的“成稿”重新修訂一遍，作為湖南農民運動考察的主題報告正式提交中央。

據此可以確定，1926年12月17日至1927年2月11日的湖南之行，毛澤東寫了三篇“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寫作順序依次是《舉例》《考察》和《視察》。

三篇報告的寫作地點

在毛澤東以往信件中能看到“標明日期”的寫作習慣。《舉例》在文前標明“一九二六年”，在調查“時間”一欄標注的“民國十五年”，是入戶張連初家的時間，這兩個時間是同一個年份，此時毛澤東一家住在望麓園，《舉例》這篇調查報告于12月底在長沙望麓園寫成無疑。至于《毛澤東與lt;中國佃農生活舉例gt;》一文所言“后來毛澤東在武昌都府堤41號寫成了一本小冊子”，應是把《舉例》1927年3月的出版日期當成了寫作日期。毛澤東入戶張連初家調查后，拿到新鮮的一手材料，是不會等到兩個多月后回到武昌再寫的。

《考察》這篇主題報告更不會等到幾十天后到武昌再寫，毛澤東采集到農民運動的一手資料，會趁熱打鐵趕稿，所以《考察》的撰寫工作主要是在望麓園完成的。毛澤東一家曾三次入住望麓園。第一次是1924年12月底，毛澤東一家從上海乘輪船回韶山，途經長沙時，住進望麓園。第二次就是湖南農民運動考察期間，毛家一直安在這里。第三次是1927年8月12日，毛澤東和楊開慧離開武漢去長沙，最后一次住進望麓園。《告訴你一個鮮為人知的楊開慧》一書如此描述：“在望麓園吃完中飯，毛澤東、楊開慧和向氏又帶著兩個孩子前往板倉。這時長沙一片白色恐怖，他們打算把老人和孩子安排到板倉去，再回長沙。”筆者2024年9月底去探訪望麓園，在附近居住的老人還告訴筆者“毛主席當時是從二樓跳下來跑掉的”，說明當時再住在這里就不安全了。安頓好老少后，毛澤東和楊開慧就從望麓園搬到了八角門樓。

需要提及的是，毛澤東在望麓園寫作考察報告，楊開慧功不可沒。楊開慧整理資料、抄錄文字、核對文字和數據，并時常提提建議，對毛澤東順利完成報告撰寫工作起到很大作用。1月24日，毛澤東風塵仆仆，帶著一大網籃筆記和各種調查材料，從衡山回到長沙望麓園。《告訴你一個鮮為人知的楊開慧》一書如此描述：“楊開慧接過他的行李，知道他只能住兩三天，還要到醴陵和攸縣等地去，又按照過去的習慣，為他準備行裝……毛澤東走后，楊開慧打開毛澤東的那些材料和筆記本，帶著極大的喜悅，認真地讀起來。”《楊開慧》一書也記述：“她又習慣地將這些調查材料進行分類、選擇，細心地整理起來……就這樣，她將那么多零散的記錄，整理出厚厚的五本完整的材料。”海倫?斯諾在新中國成立后，曾走訪過望麓園，并在《毛澤東的故鄉》一書中記下了她的所見所聞：“毛主席離開這里，從1月4日至2月，到5個縣考察了農民運動。這次考察后，他回到這里，起草了《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湖南的專家學者在考證《考察》寫作地點方面是很下功夫的，海倫?斯諾記述：“毛澤東的生平專家龔固忠告訴我，1927年年初毛澤東調查農民運動情況后寫作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就是在這所房子里寫成的。”《楊開慧》一書也有《考察》寫出初稿的記載：“當她讀到毛澤東同志寫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的初稿時，兩眼放出了異樣的光彩，臉上綻放了歡樂的笑容。”

這些文獻互相印證，也符合邏輯和常理，可以坐實《考察》在望麓園“成稿”的史實，至于叫“草稿”還是“初稿”，目前還有爭論，但定稿是1927年2月17日至21日毛澤東在武昌都府堤41號完成的無疑。《考察》自"1927年"3月"5日起在中共湖南區委機關刊物《戰士》周報第三十五、三十六期合刊上開始連載。收入《毛澤東選集》時所標注的“1927年"3月”，就是依據《考察》首次發表的時間確定的。毛澤東著作中，前期的一些文章沒有注明寫作日期，只能按發表或出版日期標注時間，這是一個要注意的問題。《視察》是毛澤東2月12日到武漢后，于16日之前，在武昌都府堤41號依據《考察》“成稿”的核心內容提煉完成，這也是定論。

（責任編輯：胡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