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學習情境下青少年公民素養培育路徑研究

摘" " " 要 為解決正式學習去情境化的問題，在公民素養培育中引入服務學習這一非正式學習方式，能夠在行動層面為青少年學生提供豐富且多層次的公民生活體驗，使他們感受到多種社會角色，生成具有個性化的學習結果，從而促進他們在認知、思維與價值觀等多方面的提升。針對我國教育的現狀，推進服務學習的具體策略有：一是在課程規劃層面，促進服務學習與中小學課程深度融合；二是在具體實施層面，采用開放式的場景，使青少年學生體驗自然且真實的公民生活；三是在家校社協同層面，建構服務學習共同體；四是在制度與資源層面，提供推進服務學習的制度與資源保障。

關 鍵 詞 服務學習；非正式學習；青少年；公民素養

引用格式 朱凌云.服務學習情境下青少年公民素養培育路徑研究[J].教學與管理，2025（09）：67-72.

公民素養是全球化時代社會成員必備的能力與品質。青少年的公民素養影響著未來社會的秩序、效率和潛能。具有高度公民素養的青少年，會具備更強的社會責任感、創新精神和團隊合作能力，能夠為國家的發展提供持續動力，增強國家的綜合競爭力。《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明確了學生應具備的適應終身發展和社會發展需要的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其中的社會參與部分所涉及的社會責任、國家認同、國際理解等基本要點，突出了青少年學生應具有規則與法治意識，積極履行公民義務，理性行使公民權利，崇尚自由平等，能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等[1]，這些指標都指向了公民素養，強調了青少年階段要為成為合格公民而進行準備。作為數字時代的原住民，青少年被快餐文化廣泛包圍，他們在成長過程中，因缺少涉身的社會生活體驗而容易形成片面、單一、直覺的思維模式，從而缺乏主動提升自身公民素養的意識和動力。特別是在學業競爭、人際關系等壓力下，一些青少年容易產生焦慮、抑郁等不良情緒，他們會懸置一切跟生命主體相關的環境互動，難以建立自我與社會的實質性關聯。公民素養的培育有助于促進青少年自我同一性的建構[2]，在認知層面，使他們具有積極的信念，更好地理解社會規范、文化價值等社會符號，形成對國家、民族和社會的認同感、歸屬感和責任感。在實踐層面，強化理性的公民意識與行為以及道德上的自律自覺，鼓勵青少年不斷探索公民角色的多樣經歷，對自己在未來人生中的身份進行提早規劃，幫助他們更順利地完成社會化，成為合格的社會成員。因此，深入研究青少年學生公民素養的培育途徑是貫徹國家教育方針、實現人才培養目標的重要內容，是促進青少年積極公民人格形成的核心工作。

一、青少年公民素養的內涵及培育

1.青少年公民素養的內涵

莫瑞斯（Duarte B. Morais）和格登（Anthony C. Ogden）提出，全球公民素養應包括公民勝任力（知識與技能）、公民責任感（態度）以及公民參與（行動）三個維度[3]。作為合格的社會公民，能力、態度與行為三者是相互關聯的，行為需要能力的支撐與態度的指引，同時行動的過程也是進一步提升個體公民勝任力和責任感、推進其公民身份建構的必要環節。

2.青少年公民素養培育的現狀

公民素養培育的基本任務就是要通過各種教育措施與途徑把青少年造就成明日公民，使其積極地生活在公共空間，在公共生活中彰顯個體作為公民的實踐品性。目前，已有研究更加關注在正式情境中公民素養的培育，如歐美一些國家的公民科課程以及我國中小學的道德與法治、思想政治等課程設置[4，5]及實施效果[6，7]等。正式學習受到其結構化和去情境化特征的影響，更側重于公民知識的講授。由于這些課程的學習大多在課堂中進行，且主要聚焦于公民勝任力和公民責任感的部分內容，在行動層面給與青少年體驗的機會不足。過于重視青少年在正式學習中規則性的、結構化的、去情境化的學習方式，會導致研究者和實踐者對公民素養的形成規律產生認識局限。

個體的公民生活是隨著他們的社會化過程而逐漸展開的，無論在學校，還是在其他社會生活情境中，青少年在與周圍環境的互動過程中會面對很多公共事件，這些事件為他們體驗公民生活提供了重要的非正式學習契機。青少年通過在體驗中思考、解決問題而不斷提升公民勝任力，形成公民責任感并產生更多的公民行為。

二、服務學習：非正式學習的主要形式

非正式學習是與正式學習相對的一個概念，它是指學習者在非正式情境中或通過非正式方式進行學習的一種模式，這是一種廣泛存在于個體日常生活中的有效學習方式[8]。非正式學習不僅從認知和心理層面強調個體對知識的建構，更把學習理解為一種文化性和社會性的活動[9]，通過個體的參與性實踐，以自主的、互動的、靈活的、非結構的、情境化的方式開展學習。因此，有必要從更為普遍的非正式學習情境中，即從真實的公民生活中探討青少年公民素養的培育路徑。

作為一種主要的非正式學習方式，服務學習目前已成為美國等國家中小學和大學開展公民素養培育的主要途徑。它是將精心組織的社區服務和對學習經驗的反思相結合的一種教學模式，強調培養學生的公民責任感并滿足社區需要[10]。國外研究表明，服務學習在提高個體公民參與、社會責任感以及各種道德品質等方面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11]，但如何將其所具有的情境化、互動性、靈活性等典型的非正式學習特征應用于整合個體的公民知識、技能、情感、態度、行為等方面，它在跨越學術性知識與應用的鴻溝并消除人際隔閡方面的機制仍需進一步梳理，才能將其應用于探索我國青少年公民素養培育的實踐之中。因此，本文從非正式學習的視角出發，以服務學習的特征、功能及其發生機制為研究對象，在文獻梳理的基礎上對實踐案例進行分析論證，從中提取適合本土的公民素養培育要素并探索公民素養的培育路徑。

三、服務學習的特征與功能

1.多種范式指向不同層次的公民實踐

有研究者將服務學習分為慈善范式和社會變革范式，這兩類范式都能夠為青少年學生提供豐富的公民生活情境。慈善范式的活動更為常見，通常是由學生利用自己的知識與能力，為他人提供不同形式的幫助，包括直接服務、間接服務和宣傳性服務[12]。直接服務指學生與被服務對象通過面對面的互動而實施，比如在幼兒園幫助低齡兒童閱讀，到養老院為老人提供幫助等；間接服務指學生并不直接接觸需要幫助的人，而是通過為一些公益或慈善機構捐助的方式開展服務，比如為紅十字會捐獻衣物和糧食，然后由該組織向需要物資的人實施服務；宣傳性服務指通過向他人宣傳或強調一些重要的觀念和思想而實施服務，比如制作并發放提倡環保的海報，發送無償獻血的手冊或在各種媒體上發布一些公益性建議等。社會變革范式的服務學習致力于產生一些社會結構層面的改變，如提出政策建議并通過改變公共政策而使更多的人受益[13]。

慈善范式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青少年直接接觸需要被幫助的人群，更便捷地了解他人的訴求，并據此應用知識技能解決問題、提供服務，學習的即時效果比較顯著。社會變革范式涉及與政府部門的溝通和決策，需要相關領域的知識和政策制定方法的支撐，更需要一個較長周期的協調、聯絡、調整和完善，才能產生結構層面的改變。類似的活動在我國的中小學已有一定的探索，具體案例見表1[14]。

表1中的這些主題與學生個體的生活體驗密切相關，使他們具有較強的改變現狀的意愿，這實際上是一種政治參與。不同年齡的學生可以根據他們的關注領域、實際需求和研究能力選擇課題，研究與提案的歷練有助于提升青少年未來步入社會后行使公民權利、履行公民責任應具備的能力與素養。有研究者認為這一范式更有助于促進個體利用經驗進行反思，有利于主動公民身份的形成[15]。目前社會變革范式在我國的中小學階段應用還不普遍，有待深入研究與推廣。

2.體驗多種角色并使多方受益

在服務學習中，青少年會接觸到自己在家庭、學校等場所不曾接觸過的其他人，他們需要與這些不同的人員互動、交流、解決問題，甚至肩負起共同的使命，他們也因此會體驗多種不同的角色，從這一意義上說，服務學習能夠幫助青少年對自我未來多種角色進行選擇以及對角色形象進行塑造。他們需要了解各種社區政策與社會政治環境，了解不同人員的需求和立場，只有這樣，才能實現對文化差異的尊重與接納，增進對不同角色的認同。由此，學生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社會參與者”，被看作是有社會身份和社會網絡的“社會人”[16]。

在多種角色的體驗中，青少年并不總是付出的一方，他們在服務學習中付諸的任何行動都是有回報的。因為個體參與服務不僅僅是憑借興趣或同情心而做出利他的行為，更要通過各種服務行為收獲知識、發展自我，這才是服務學習的根本目的，它所體現的是一種互惠理念，這也是服務學習與志愿服務的根本差異。這種學習方式展現了社會系統運轉的真實情況，體現了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等原則，體現了社會成員共生共存的價值內核。比如，有研究發現，讓早期的護理與教育專業的學生在一所托兒所設計并組織幼兒和家長共同參加一系列競賽類游戲，這種方式不僅受到家長和幼兒的喜愛，更對學生在專業知識技能、公共服務知識以及團隊合作能力等方面都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17]。又如，美國圣路易斯城市中學組織學生參加懷曼青少年拓展計劃（Wyman's Teen Outreach Program）所設計的一系列服務學習課程，包括通過指導學生學習營養和保健知識并為軍隊捐贈有益于健康的物品，與服務機構一起為新移民和難民設計用于種植作物的綠地等。通過控制組對比分析發現，除了相關的知識與技能收獲，這些課程更對青少年的社會情感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18]。

3.觀照個性化學習結果對青少年成長的價值

服務學習沒有統一的標準來測量學習的獲得，而是鼓勵青少年產生屬于自己的個性化學習結果。這一結果既有與公民身份相關的知識、技能和態度，同時也會有個性、思維、人際溝通等指向一般素養的結果。他們會與自身的發展需求相結合，根據自己的興趣、優勢與價值，從而生成與個人特質緊密結合的、具有獨特意義的結果。比如，Tinkler等人通過訪談研究發現，一些即將成為中學教師的師范生在社區中心對青少年難民進行讀寫方面的指導，不同個體所獲得的學習結果是各異的，如有的參與者將自己的學習過程與對未來的教學方法建立了關聯，還有參與者則側重于文化多樣性、學習動機、師生關系等方面的理解[19]。一項在小學生中開展服務學習的研究發現，學生提交了上千份的社會公益服務提案，包括“為井蓋穿上彩衣”“八段錦進社區”等多個項目，通過項目的實踐，有的學生對學習的意義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有的學生對外來務工人員產生了同理心，還有的學生提升了家國情懷[20]。

除了預定的學習目標外，個體還會產生大量默會知識，這些知識與書本中學到的客觀知識在結構上是完全不同的，它深深植根于個體行為本身，屬于實踐性知識、情境性知識，無法明言只可意會。正如英國哲學家波蘭尼所說，默會知識和認識主體須臾不可分離，在離開它的母體后便失去了生命[21]。青少年學生通過在真實情境中的訓練、體驗、浸潤、感悟、判斷、鑒別等方式而獲得的默會知識，將在個人的成長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是他們未來職業生涯和社會生活的基礎。

四、服務學習的發生機制

1.提高連通性，解決知識的惰性問題

當前學校教育的弊端主要有：其一是人為地將各學科知識割裂，使得學生頭腦中的知識都是“惰性知識”；其二是只關注學生如何將課堂知識用于學業問題的解決，缺乏課堂知識與實際生活的連通性[22]，其結果導致個體在需要時無法準確提取并應用，久而久之就造成了遺忘。服務學習為學生提供了在真實情境中應用知識的機會，但實現知識的激活并使機會變為實際學習成果則需要個體產生行動，獲得直接經驗，進行反思提煉后再應用于實踐之中。學生需要隨時監控自己的思維活動，無論原有經驗與當前經驗是匹配還是失配，都要對新舊知識進行關聯，對抽象觀念與具體情境信息進行協調，分析頭腦中的各種概念在真實情境中的具體投射，打破學科知識的界限，根據實際需求重組概念體系。原有的惰性知識被賦予應用的活力，抽象的語義符號轉變為可操作的步驟序列，原有語義所對應的實例得到豐富。知識連通的實踐案例見表2。

2.進行復雜性分析，促進批判性思維發展

與課堂學習不同的是，在服務學習活動中，學生所面臨的問題往往是真實且復雜的社會問題，如社區老年人的服務、留守兒童的關懷、噪音擾民、校園環境設計等。這類問題的基本特點是：沒有明確的界定，會受到多種不可控因素的影響，而且也無法用簡單的“對”或“錯”來回答。研究者將這類問題稱為結構不良問題。面對這類問題需要參與者進行復雜性分析，根據實際情境對多種可能的解決方案進行比較與抉擇，這是一種更高層次的認知能力，King 與 Kitchener將其命名為后形式推理或成人認知發展，是相對于皮亞杰所說的形式運算階段更高的發展水平，這一階段以具有“反思性判斷力”為基本特征[25]。這種解決結構不良問題的能力正是個體參與公民生活、行使公民權利、履行公民責任所必須具備的。有研究發現，服務學習，特別是在學習活動中的深入反思對個體的道德水平[26]和用來解決復雜問題的批判性思維發展[27]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更能加深學生對服務受益者的理解[28]。對于習慣課堂學習中單向接受正確觀點、否定錯誤觀點的學生而言，在服務學習中必須通過反思打破二元認識論的局限，從非對即錯的思想中解放出來，意識到問題的模糊性與沖突性，綜合考慮政策、道德、效率等多種因素，充分了解不同方面的需求與情況，梳理并組織支撐不同觀點的證據，才能探索出更加適當的解決方案。

3.應對觀念沖突與價值澄清，提升公共理性

理性是一種權衡和選擇的能力，特別是道德理性作為人類理性的重要組成部分，是道德主體基于自身的道德認識和道德價值觀對道德問題的思考、判斷、選擇并對象化為現實的能力[29]。情感倡導和道德示范主要作為外在環境因素激發青少年的公民意識與社會責任感，但真正能夠產生內在動力的要素則是與思維能力密切相關的公共理性。在服務學習中，青少年將會獲得對多種價值進行選擇和判斷的機會，這是對理性思維的最佳訓練。

對于青少年來說，公民身份是自我同一性建構中的一個重要角色。個體的生活環境、成長經歷和價值判斷促成其自我同一性的形成。最初，每個參與到服務學習中的個體都會有自己對學習對象或服務活動的預假設，這是他們認識客體的基礎，有些觀念體現了個體對公民身份的認知偏差，是一種消極的觀念，比如“制定政策是國家官員或政府的事情，我只是一個遵守者或執行者”“利他行為或幫助他人只能從強者到弱者，在我還沒有足夠能力的時候是無法幫助他人的”“無私奉獻是一種高尚的美德，只有杰出的偉人才能做得到”等等，這些觀念不僅僅是青少年，在成人身上也會有所體現。在服務學習過程中，參與者必然會面臨多種觀念的沖擊，甚至遇到與自己的預設完全矛盾的觀念，他們需要在領悟經驗的基礎上對原有的消極觀念進行辨析和澄清，一方面對原有觀念的結構進行補充、擴展，另一方面也可能產生一種顛覆性改變，實現結構的重組，從而形成對社會更深刻的認識并從中構建各種角色和身份。這一過程也是個體公共理性逐漸形成和提升的過程。

五、服務學習的推進策略

1.課程規劃：服務學習與中小學課程深度融合

基于現有青少年公民素養相關課程的設計與實施特征，將服務學習融入其中，是改進其去情境化，推進學校學習與社會實踐充分鏈接的有效策略。根據我國教育部《中小學綜合實踐活動課程指導綱要》的界定，“社會服務”屬于綜合實踐活動課程中的一種主要方式，它強調“學生在滿足被服務者需要的過程中，獲得自身發展，促進相關知識技能的學習，提升實踐能力，成為履職盡責、敢于擔當的人”[30]，這實際上蘊含了服務學習的理念。但由于我國中小學課程體系采用的是分科模式，在課程標準中并沒有明確規定社會服務的內容如何與其他課程之間建立關聯，因而導致這一教育工作在實施中相對獨立，難以與其他學科形成整合的路徑。

美國推動服務學習的核心策略在于強化服務活動與學術課程間的深度結合， 這一理念對于我國中小學教育具有借鑒意義。在這一模式下，青少年學生作為“服務提供者”，其內在的責任感與使命感會激發他們在面對“服務對象”的實際問題時，運用更多的智慧與情感去尋求解決方案，進而提升他們的公民意識，并鼓勵他們積極地將在課堂中學到的知識應用于解決現實生活中的問題。 我國學校可以借鑒此做法，與周邊社區緊密合作，通過系統調研與分析，準確把握社區的實際需求，繼而精準提煉出學科課程中的相關知識點，使其與社區服務項目有效對接。針對不同年齡段和發展階段的學生，設計層次分明的服務活動內容，恰當地融入數學、語文等各科目的教學大綱中，使服務學習不再僅是孤立的課外活動，而是成為與學科知識高度融合的一系列課程單元。此外，服務學習還可以與諸如職業體驗、課題研究和社會實踐等多種形式的學習活動相結合，全方位培養學生的公民素養與責任意識，同時促進他們在科學探索、潛能提升以及生涯規劃等方面的發展。

2.開放式實施：體驗自然且真實的公民生活

服務學習的組織者應避免采用過于刻板的活動流程，讓青少年有機會面對更多具有不確定因素和結構不良的問題情境，為他們提供一些開放的選擇，如兩難情境、有爭議的社會問題、權利與義務的平衡、多元文化與價值觀沖突等，盡可能使學生體驗到自然且真實的公民生活。與規則清晰、結構明確的正式學習相比，服務學習活動無論在物理環境還是心理環境上都要力求營造出一種融洽、愉悅、自我激勵、彼此信任、互相支持的氛圍，這是正式學習所無法替代的。過于明確的要求反而會削弱非正式學習情境自身的優勢，導致公民生活中一些真實、鮮活的要素被屏蔽。因此，有必要充分保護和利用這些非正式學習的特征，在將正式學習中的學科知識融入其中的同時，采用開放的實施與評價模式，鼓勵學生從多個視角審視自我與社會的關系，生成更多個性化的學習結果，提升反思能力與公民理性，不斷構建其公民身份。

3.家校社協同：建構服務學習共同體

服務學習的參與者不僅僅是教師和學生，還包括父母、社區機構、社區代表等，他們共同為學生提供幫助和指導。在這一過程中，不存在絕對的權威，參與者之間是平等與合作的關系。教師、學生、接受服務者等不同角色組建成為一個共同體，在這一共同體中，學生并不是像容器一樣單向地接收來自教師和其他外界的信息，他們不僅要應用知識、訓練技能，同時也在領導并實施著對他人的教育，通過自身的活動來營造一種全體公民參與公共事務的社會氛圍[31]。

在服務學習共同體中，青少年學生不再處于知識生產鏈條的最底端，甚至會反哺鏈條中的其他成員。他們的真正身份既是學習者，又是參與者；既是領導者，也是服務者；更是創造者、傳播者和實施者。正像一些學者所認為的，服務學習也是一種教育哲學或教育理念，它把教育的對象和教育的實施責任置于社會全體成員之中，教師指導學生如何把課程內容與服務聯系起來，父母和社區代表指導學生服務的方法、意識和態度，以及怎樣在服務中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學生作為共同體中的一員，既要得到各方的支持，也要為共同體的順利運轉貢獻力量，并通過參與活動來獲得社會認同與歸屬。這種多方合作的教育模式，使學生認識到不僅教師是知識的傳授者，其他人也能教給自己不同于書本的知識，從而更懂得去尊重他人。家長和社區應認識到教育不僅僅是學校的事情，青少年學生健康全面發展需要家校社協同，需要社會各方的共同努力，服務學習共同體中的每個成員都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多方主體在互惠中共贏，這是培育青少年公民素養的系統化協同機制。

4.制度與資源：提供公民素養培育的保障

實現社會共同體的建構是一個復雜、龐大而持久的工程，不僅涉及教育、教學改革，還會涉及整個社會組織的相關變革，更需要政府提供行政制度與資源方面的保障。

第一，政策制定部門應當根據我國的具體情況制定相關政策文件， 確保服務學習能與中小學學科課程和教育實踐活動協同安排，為服務學習在學校教育中提供實施的空間、時間、人員等配套保障；同時鼓勵學校在實踐中不斷積累經驗，通過政策指導與實踐創新的互動，逐步構建和完善符合我國國情、適應中小學生特點的服務學習模式。第二，教育行政部門應與各類場館、社區、企業等機構建立合作，為服務學習提供實踐基地保障。因此，需要進一步研究這些機構提供服務學習的內容與方式，鼓勵機構與教育部門協同開發適合青少年參與的服務學習課程與活動，同時提供配套的學習資源。第三，為了凸顯服務學習的公民培育功能，要在既有課程與實踐基地建設的基礎上，為青少年打造參與公共事務的社會治理平臺[32]，使他們了解合理建言獻策的渠道與方式，以更為積極和建設性的態度參與社會問題的解決，這是培養公共理性和責任意識的平臺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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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凌云（1977-），女，北京人，北京教育科學研究院，副研究員，博士。]

【責任編輯 楊" " 子】

*該文為全國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2019年度教育部重點課題“基于生涯適應力培養的高中個體生涯指導模式研究——家校協同的視角”（DEA190359）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