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免疫力”?即自我保護能力。從生理層面來講,免疫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幫助我們抵抗細菌、病毒、真菌等微生物的外來侵襲,維護五臟六腑的正常運轉,保障身體的健康、生命的安全;從精神層面來講,免疫力即個人或組織受到壓力、誘惑等不利因素的干擾時,激發出判斷力、修復力,從而進行有效的抵抗和防御,恢復內在世界或內在結構的穩定、有序、平衡、積極、陽光的狀態,避免精神大廈的失衡、坍塌、崩潰。
精神免疫力強的人,會有一雙明辨是非的慧眼,一顆純粹剔透的心靈,還有鋼鐵般堅毅的意志。這樣的人面對復雜的局面、誘惑或壓力時,才能把握住自己的心力,超然豁然,不被世界左右,保全理智,不被其淹沒或誤導。
回望歷史,古代的有識之士面對外在環境的熏陶、考驗與磨礪時,往往能錘煉出強大的精神免疫力,從而做到百毒不侵,守正如初。正如孟子所言:“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無論是受到財富、官位、功名、利祿等“病原體”的誘惑,還是面臨艱難困苦、暴力脅迫等“病毒”的輪番攻擊,他們的免疫系統始終未曾潰散,始終意志堅定,心性不改。
反之,防御不足、免疫力弱的人,往往聽從權勢、物質的笛音,并隨之翩翩起舞。例如,明朝首輔嚴嵩,早年寒窗苦讀,卻在權傾朝野后縱容貪腐。他未能及時識別和消滅外來侵入的病原體,未能及時清理體內的突變細胞,任由榮華富貴蒙蔽雙眼、熏染內心,最終在政敵圍剿中精神崩潰,落得抄家病死的凄慘結局。
揆諸當下,我們所處的世界并非無菌的烏托邦之境,會時不時刮過精神的污濁之風,滋生精神的病原體,那我們要如何增強精神免疫力?答曰:汲取專業經驗、知識儲備、生活閱歷、心理素質等各方面的營養。
進一步思之,在別人追名逐利、急功近利時,我們不當功名的人質、欲望的俘虜、權力的拐杖;在別人“內卷”焦慮時,我們不當機器的附件、壓抑的籠中鳥;在別人躺進人工智能的安樂窩時,我們不丟棄獨立思考的能力;在別人佛系懶系時,我們不能成為卡夫卡筆下蠕蠕而行的蟲子,也不能成為尼采說的那些不曾起舞的人……總之,我們要進行精神思想上的殺菌、消毒、凈化、提純。
但是,我們也不能過度防御,也可以適度接觸“病原體”。且讓小劑量的病原體刺激免疫系統,隨之,才能產生相應的抗體。換言之,我們增強免疫力,不是故步自封,也不是單向度下完全屏蔽外界的負面影響、消極因素,而是隨時激活自己的憂患意識,保持清醒的認知,在危機中育生機。
正如列夫·托爾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所說:“人生的一切變化,一切魅力,一切美,都是由光和影組成的。”社會生活中總有不健康因素的侵襲,我們不必談之色變,反而要以此為契機,明辨是非,筑牢屏障,增強抵御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