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它”和“我與你”

著名的哲學家、教育家馬丁·布伯（1878—1965）在他的代表作《我與你》中，論述過“我與你”和“我與它”兩種關系。“我”是關系中的主體，“它”和“你”是這一關系中與“我”相對應的客體。這個關系，乍一聽有些高深莫測，其實不難理解，因為馬丁·布伯在解釋這個關系時舉的例子，就是教師和學生之間的教學關系。

在這一關系中，教師是主體。如果是“我與它”的關系，學生就是這一關系的客體“它”，“它”的一切學習行為都要由“我”（教師）的預期和目標決定，“它”反映出教學關系中學生的被動地位。如果是“我與你”的關系，學生就是這一關系的客體“你”，“你”不再是“我”（教師）實現預期和目標的那個“它”，而是先于“我”的存在，是“我”應該懷著對自然和生命的敬畏而面對的平等對象。“我”不可能也不應該簡單地把“你”置于我的預期和目標之下，而“我”（教師）的整個存在，應該都沉浸在你的絢爛光華中。

好一個“你的絢爛光華”！與陳省身先生的“讓童心蓬勃生長、永葆一顆純真的童心”是異曲同工。

21世紀之前，師生教學關系基本處于“我與它”的狀態。進入21世紀，這種狀態有了明顯的變化。教育部頒布的《義務教育課程方案（2022年版）》已明確提出“創設以學習者為中心的學習環境，凸顯學生的學習主體地位，滿足學生多樣化需求”，以及“尊重學生人格，保護學生自尊心”等全方位的要求，明確倡導“我與你”的師生教學關系。

但問題遠沒有課程方案中的幾句話那么簡單，在“目前唯分數唯升學的功利化價值傾向未得到根本扭轉，灌輸式教育普遍”的情況下，我們的學生顯然還沒有擺脫“它”的地位，還在任“我”和別人（如家長）的預期和目標擺布。教學仍然籠罩著一股“機械”和“重復”的匠氣，依舊“我”是我、“它”是它，“我與你”仍處于“深水區”。

如何實現“我與你”？一波波想法涌向筆端，該說的好像太多。實際上，課程改革與發展面臨的所有挑戰，都與學生到底是“你”還是“它”有關！在古往今來的歷史上，中國的學生一直是“它”，為了讓中國真正發展成為一個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教育必須超越歷史，面向未來，“系統性的躍升和質變”，真正讓師生關系由“我與它”變成“我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