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地區差異及演化趨勢研究

摘" "要：教師是教育發展的第一資源，它的均衡配置是縮小區域差距、提升義務教育質量的關鍵。研究基于2011—2021年我國省級面板數據，選取師生比、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三項指標，著重就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地區差異、空間收斂性問題進行深入分析。研究發現，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整體水平不斷提高，地區差異逐漸縮小，但部分指標的區域非均衡現象依然存在；除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指標外，其他幾項觀測指標將在未來一定的時間內收斂到相對一致的水平，即達到省際間相對均衡的狀態?；谘芯堪l現，提出精準監測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優化鄉村教師編制管理、加大優質師資的“在地化”培養、重視構建教師發展共同體四個方面的政策建議，以期為我國進一步優化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提供參考。

關鍵詞：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地區差異；演化趨勢；空間收斂性

中圖分類號：G522.3" " " " 文獻標志碼：A" " " "DOI：10.3969/j.issn.1672-1128.2025.03.001

作者簡介：閆超棟，淮陰師范學院商學院研究員；皮武，淮陰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教授（江蘇淮安，223300）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中國城鄉義務教育一體化發展的區域差異及深化策略研究”（編號：18YJC880101）

一、問題的提出

當前我國把義務教育“優質均衡”設定為教育發展的重要目標，并把優化師資配置作為實現教育優質均衡的關鍵，這從近年來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所強調的統一城鄉教師編制標準、推進教師“縣管校聘”、規定教師交流輪崗的剛性比例、將教師到農村或薄弱學校任教與高級職務（職稱）評審聘任掛鉤等[1]可見一斑。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我國這樣一個幅員遼闊、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國家，實現對義務教育資源的優化配置并不能一蹴而就。特別是進入新時代，廣大人民群眾對優質教育資源的需求越來越大，對教育公平的期望越來越高，這對進一步優化區域教育資源配置，讓每個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黨的二十大報告對此也做了進一步明確和強調[2]。在此背景下，為準確了解義務教育現狀、分析存在的問題，進一步明確未來改革方向，有必要對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基本情況、地區差異及演化趨勢等做一次系統深入的研究。

近年來，學界對于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問題進行了大量理論研究，同時實證研究也逐漸增多。例如，沈有祿等人采用極差、標準差等方法對我國省域2003—2006年的小學生師比進行了對比分析[3]。張翔利用教育統計年鑒數據，對我國城鄉中小學教師配置失衡的主要表現進行了探究總結[4]。馬骍基于2003—2013年省級面板數據，對我國民族地區城鄉教師資源進行了考察[5]。楊軍昌等對貴州民族地區基礎教育資源配置數據進行了統計分析[6]。趙永輝等采用極差和差異系數對2013—2017年我國H省11市的小學和初中生師比進行了差異性分析[7]。呂賽鶇等采用空間自相關分析方法對2012—2017年我國省域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空間秩序進行了研究[8]。趙林等對山東省137個縣區的小學和中學師生比進行了探索性空間數據分析[9]。學者們運用計量分析、描述性統計分析、空間探索性分析等方法對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地區差異、變化趨勢、影響因素等進行了研究，為深入了解中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發展演進提供了重要參考，但囿于研究內容及方法，依然為本研究留下了進一步深化的空間。與現有文獻相比，本研究試圖在以下三個方面有所貢獻：一是將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研究視角拓展到“師資數量”和“師資質量”兩個維度進行考察，進一步豐富研究內涵。二是采用空間分布和基尼系數兩種方法對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地區差異進行分析，有利于研究結論更加全面綜合。三是進一步考察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隨時間演進的趨勢問題，拓寬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研究視野。

二、研究對象、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1.研究對象與數據來源

本研究以我國31個省份（不含港澳臺地區）2011—2021年義務教育階段的師資配置為研究對象，分小學和初中兩個層面，分別選取師生比、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①、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等三項指標進行具體量化，以分析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地區差異及空間收斂性。師生比是指專任教師數與相應學段在校學生數的比例，主要反映專任教師數量是否充足，是衡量師資配置的重要指標。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是指高于國家規定學歷要求的專任教師數占相應學段專任教師總數的百分比，是衡量教師質量水平的重要指標。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是指擔任高級專業技術職務的專任教師數占相應學段專任教師總數的百分比，是反映教師質量水平的另一個重要指標。文中所涉及的各省份小學及初中專任教師數、在校生數、小學?？埔陨蠈W歷專任教師數、初中本科及以上學歷專任教師數、小學及初中高級專業技術職務專任教師數均來源于2011—2021年《中國教育統計年鑒》。

2.研究方法

本文主要對2011—2021年我國31個省份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地區差異和收斂性特征進行研究。在對地區差異進行研究時，主要采用均值空間分布和基尼系數兩種方法。其中，基尼系數是國際上通用的、用以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居民收入差距的常用指標，現已廣泛應用于教育資源配置的實證研究，其數值越大說明地區差異越大，數值越小說明差異越小。進行收斂性研究，主要考察各省份的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水平是否會在將來收斂到同一穩態水平，有利于提出切實有效的宏觀教育政策。在對收斂性進行研究時，考慮到不同地區義務教育師資配置之間可能存在空間相關性，為了更好地刻畫“省域關聯”對師資配置收斂性的影響，本文將空間效應納入到收斂性分析中，構建β收斂的空間計量模型進行收斂性分析。

β收斂分為絕對β收斂和條件β收斂，前者不考慮地區異質性因素的影響，而后者則將異質性因素考慮在內，從邊際上識別不同地區間師資配置差異趨向穩態水平的收斂性特征。參考辛沖沖等的研究[10]，本文將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空間收斂模型設定如下：

其中，yi，t+1和yi，t分別表示i地區在第t+1和t時期的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水平，β為收斂系數，μi和ηt分別表示地區和時間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如果β顯著為負，說明地區間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存在絕對β收斂，收斂速度可根據ν=-ln（1+β）/ T計算得出，T為樣本時期數；反之，若β顯著為正，則說明發散。上述模型中，式（1）為空間滯后β收斂模型，式（2）為空間誤差β收斂模型，式（3）為空間杜賓β收斂模型。

對于條件β收斂模型，則是分別在上述三個模型中引入一些對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有影響且關聯度較高的控制變量，這不僅會使模型更加接近實際、估計結果更具說服力，而且也符合新經濟增長理論的觀點。參考劉寶生[11]、趙林[9]等的研究，本研究加入了地區經濟發展水平（Enc）、城鎮化率（Urb）、交通發達程度（Tra）三個地區控制變量。

三、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地區差異分析

1.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整體情況

根據師生比、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三項指標的內涵界定，通過計算得到了2011—2021年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具體結果。表1展示了所考察期間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整體情況與發展演進。

從表1可以看出，考察期間我國小學與初中的師生比分別由2011年的1∶17.71和1∶14.38降至2021年的1∶16.33和1∶12.64，雖有小幅波動，但整體上改善提高的趨勢沒有變。這表明，隨著國家有關中小學教職工編制標準政策的實施，我國義務教育專任教師緊缺的狀況逐步改善，也意味著教師能有更多精力去關注每一個學生，有助于取得更好的教育效果。

從學歷指標看，考察期間我國小學與初中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的比例分別從2011年的82.05%和68.22%提高到2021年的98.43%和90.05%。其中，小學提高16.38個百分點，初中提高21.83個百分點。從上述變化不難看出，隨著國家一系列強師政策的實施，我國義務教育高于規定學歷教師的比例顯著提高，學歷結構得到進一步優化。

從職稱指標看，考察期間我國小學具有高級職稱專任教師的比例先是保持相對穩定，而后在2014—2019年間有所下降，由2014年的53.92%下降至2019年的7.19%，此后在2020—2021年又逐步回升，至2021年時提高到了10.04%。初中具有高級職稱專任教師的比例則由2011年的13.83%逐年穩步提高至2021年的21.24%。小學高級職稱教師比例在2014—2019年間出現較明顯下降的原因，可能是由于期間我國各地加大了小學師資的引進力度，部分教師因工齡等尚未達到職稱評審條件，出現暫時性的高職稱比例下降。可以預見，隨著我國教育優先發展和科教興國戰略的不斷深入，義務教育事業必將獲得更大發展，教師質量將產生質的飛躍。

2.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空間分異特征

利用ArcGIS自然斷點法，分別將小學和初中師資配置三項指標2011—2021年均值的空間分布情況整理如表2所示。根據常用的區域劃分標準， 本研究將31個省（區、市）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三大區域①。從空間分布看，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存在明顯的地區差異，同時各區域內部省份的師資配置也呈現非均衡發展的狀況。

以小學師生比為例，中部地區的吉林、黑龍江、山西以及西部地區的內蒙古、甘肅處于最高區間，東部地區的廣東則處于最低區間，東部地區的北京、遼寧、天津、上海、海南以及西部地區的西藏、新疆、陜西等省份位于次高區間，東部地區的山東、江蘇、河北、福建、浙江以及西部地區的重慶、云南、四川、寧夏、青海則處于次低區間。再來看初中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該指標位于最高區間的5個省份均屬于東部地區，依次是江蘇、浙江、天津、上海、北京，位于最低區間的8個省份則分別來自中部地區的江西、湖北、河南、湖南、山西以及西部地區的新疆、四川、貴州?？梢姴煌瑓^域、不同省份在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方面是存在顯著差異的。

通過對比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與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空間格局，可以發現：（1）雖然經濟水平不是決定教育發展的唯一因素，但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大部分指標與地區經濟發展格局是相對一致的，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在總體上呈現“東高西低”的空間分布特征；（2）東部地區的天津、中部地區的黑龍江以及西部地區的內蒙古分別是三大地區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水平相對最高的省份；（3）“胡煥庸”線①以西特殊的自然、人口地理條件對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正如丁建福等學者所做的一項針對甘肅省的研究所揭示的，一些地理條件如較低的氣溫、偏遠的地理位置將會顯著增加義務教育的平均提供成本[12]。

3.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地區差異

通過基尼系數測算2011—2021年我國小學和初中師資配置各項指標的地區差異，具體結果見表3。

由表3可知，從省際來看，考察期間我國小學師生比的基尼系數不斷減小，基尼系數從2011年的0.0927下降至2021年的0.0660，小學師生配比的地區差異逐步縮小。與之相類似，初中師生比的基尼系數也呈逐步下降趨勢，除部分年份略有波動外，其余年份均保持下降，說明我國初中師生配比的地區差異也在逐步縮小。究其原因，主要是近年來隨著我國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和城鄉一體化建設，以及國家對落后地區的政策支持，全國義務教育發展的空間差異不斷趨于下降，均衡性得以提高。

從學歷指標看，考察期間我國小學與初中高于規定學歷教師比例的基尼系數均穩步減小，基尼系數分別由2011年的0.0375、0.0833下降至2021年的0.0061、0.0299，說明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在學歷達標方面的地區差異不斷減小，全國義務教育專任教師的學歷結構正在持續優化改善。值得注意的是，截至2021年，我國農村小學和初中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的比例仍分別比城市低1.69和7.40個百分點①，特別是城鄉初中之間的差距相對還比較大，實現城鄉師資配置的優質均衡發展尚需付出更大的努力。

從職稱指標看，考察期間我國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基尼系數在2011—2017年間呈逐步下降趨勢，而后在2018—2021年間有一個波動“翹尾”的過程，由2018年的0.1124波動增大至2021年的0.3439，說明2018年以后我國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地區差異出現了擴大的情形，未來仍具有繼續縮小的空間和潛力。初中層面，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基尼系數則呈逐年下降趨勢，由2011年的0.2688穩步下降至2021年的0.1867，地區之間差異逐漸縮小。

四、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空間收斂性分析

用于研究收斂性的方法很多，本文主要進行β收斂性研究。本文中的β收斂是指隨著時間推移，義務教育師資配置落后地區因其具有更高的增長速度而會逐步趕上發達地區，最終使不同地區的差距不斷縮小并達到一致的穩態水平[13]。

1.空間相關性檢驗

為了更好地刻畫“省域關聯”對師資配置收斂性的影響，本文通過β收斂的空間計量模型對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收斂性進行分析。在確定能否使用空間計量模型前，應首先對其空間相關性進行檢驗。若存在空間相關性，方可使用空間計量方法。本文借鑒目前常用做法，利用空間探索性數據分析對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空間相關性進行檢驗。檢驗時，參考劉華軍等的做法，使用“兩個省會之間地理距離平方的倒數”來構造地理距離空間權重矩陣[14]。

經計算，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各項觀測指標的Moran’s I指數在考察期間整體呈高度的空間正相關，僅小學和初中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空間相關性在部分年份不顯著。這說明，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在考察期間存在事實上的空間關聯效應（即某一省份的義務教育師資配置與其他省份的師資配置并不是完全孤立的，而是存在一定的“關聯”），在進行收斂性分析時應充分考慮空間效應問題。

2.空間絕對β收斂檢驗結果

同樣使用上述地理距離空間權重矩陣，在估計了三種空間計量模型后，為便于比較和解釋，本文統一給出了空間杜賓模型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β收斂檢驗結果。表4展示的是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空間絕對β收斂檢驗結果。

由估計結果可知：（1）除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收斂系數β不顯著外，其他五項指標的收斂系數均顯著小于0，表明上述五項指標的提升速度與其初始值存在負相關關系，存在絕對β收斂特征，而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絕對β收斂性不明顯。換言之，上述五項指標在不考慮地區異質性因素的情況下，由于落后地區的提升速度快于先進地區，各省份最終會收斂到同一穩態水平，而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這一指標則不具有這樣的收斂特征，其主要原因是2018年以后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地區差異出現了擴大，在短期內很難達到省際均衡發展的態勢，這與考察期間我國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基尼系數在2018—2021年間有一個“波動翹尾”情況相一致。（2）小學師生比、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及初中師生比這三項指標的空間自回歸系數ρ在5%或1%水平下顯著為正，表明這三項指標的增速變化具有明顯的空間溢出效應，空間相關性在促進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改善方面扮演著重要角色。（3）除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不具有絕對β收斂特征外，小學師生比、小學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初中師生比、初中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初中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等五項指標的絕對β收斂速度分別為0.14%、1.76%、0.16%、2.18%、5.96%。相較而言，初中指標的收斂速度相對快于小學，這或許與社會（家長）對初中教師的配備有著更高的要求有關。

3.空間條件β收斂檢驗結果

表5展示的是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空間條件β收斂檢驗結果。根據回歸結果可知：（1）從收斂模型的Log-likelihood可以看出，在加入地區控制變量后，各模型的Log-likelihood值均有不同程度的提高，說明加入地區控制變量以后模型的擬合效果變好，該收斂結果更趨近于真實情況。（2）除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收斂系數β不顯著外，其他五項指標的收斂系數均顯著小于0，說明這五項指標存在條件β收斂特征，這意味著在考慮了地區異質性因素后上述五項指標均向各自穩態水平收斂。（3）空間滯后收斂系數W*β、空間自回歸系數ρ與絕對β收斂檢驗結果類似，但需要指出的是，小學和初中師生比的空間滯后系數分別由不顯著變為在10%和1%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說明在考慮了地區異質性因素后，本地區小學和初中師生比的提高均受到來自周邊省份的影響，在影響方向上分別表現為負向影響和正向影響。（4）就控制變量而言，以地區經濟發展水平（Enc）為例，其回歸系數在初中師生比指標上顯著為負，在其他五項指標上均不顯著；同時其空間滯后系數在初中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上顯著為負，在其他五項指標上均不顯著。這說明，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對初中師生比的配比提高顯著有利，對縮小該指標的地區差異存在顯著的促進作用；因其對其他五項指標的收斂系數不顯著，因此對它們的影響無法做出明確判斷。與此同時，根據空間滯后系數可以判斷，周邊省份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對本地區初中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的提高有利，這或許是人才集聚效應引致的結果，但對其他五項指標的空間溢出影響不顯著。類似的，城鎮化率、交通發達程度的影響效應因樣本不同也表現出一定異質性，此處不再贅述。（5）除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不具有條件β收斂特征外，小學師生比、小學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初中師生比、初中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初中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等五項指標的條件β收斂速度分別為0.14%、1.73%、0.16%、2.35%、4.91%，在考慮了地區異質性因素之后，上述指標的收斂速度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以上基于2011—2021年我國省級面板數據，分小學和初中兩個層面，分別選取師生比、高于規定學歷專任教師比例、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三項指標，著重就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地區差異、空間收斂性問題進行的研究發現，考察期間，我國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的整體水平不斷提高，地區差異逐步縮小，但部分觀測指標的區域非均衡現象依然存在；除小學高級職稱專任教師比例指標外，其他各觀測指標將在未來一定的時間內收斂到相對一致的水平?；谘芯堪l現，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一）精準監測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狀況

公共政策無論制定得如何科學細致，也不可能做到隨時隨地與實際情況完全契合，只有精準動態掌握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狀況，才能因地制宜地執行相關政策，取得預期效果。一般來說，隨著原初政策的執行，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總體上會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但同時也會出現國家宏觀政策無法精準預見的情況。在政策實施過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環境條件的變化，還會出現新的問題。因此，需要動態精準監測義務教育師資配置狀況，以作為政策微調和完善的依據。例如本研究所發現的“小學師資配置在職稱方面的地區差距有所拉大”就可以為后續義務教育師資政策制定提供決策參考。與此同時，國家應根據義務教育發展新形勢，及時優化調整教師隊伍建設布局。譬如正在推進的新型城鎮化戰略，需要我們適應以縣城為重要載體的城鎮化建設需求，不斷優化城鎮教師隊伍結構；全面推進的鄉村振興戰略，則需要補齊鄉村教師隊伍短板。

（二）優化鄉村教師編制管理

一方面要加大對落后地區的教育財政投入，增加在編教師招聘力度；另一方面，也可在政策上對于教師高級職稱的評聘予以傾斜。鄉村學校具有教學點多、生源分散的特點，在確定教師編制時要充分考慮這一現實情況，結合實際需要，靈活制定適度傾斜的編制標準。可以進一步探索固定編制和流動編制相結合的編制管理模式，吸納有志于從事教育工作的優秀人才和大學畢業生到師資緊缺地區任教。當前特別要注意的是，根據義務教育新課標的需要，服務于高質量教育體系建設和學生核心素養的培養，需要配齊配足學科教師，尤其是農村義務教育學校的信息技術、綜合實踐活動、藝術體育類教師的配備，以便為欠發達地區的中小學生提供優質均衡的素質教育。為了統籌和不斷完善鄉村教師的編制管理機制，應當建立編制專項督查制度，保持編制對均衡師資配置的樞紐作用，防止違規變更或占用教師編制的行為，避免教育資源浪費。

（三）加大優質師資的“在地化”培養

通過向薄弱地區補充教師固然可以解決部分地區和學校的燃眉之急，但因為不同地區和學校間差異的客觀存在，教師的流動總是雙向的。換言之，貧困邊遠地區以及條件較差學校師資數量不足和質量不高問題不可能一招制勝或一勞永逸地解決，是否擁有一大批“待得住，留得下”的教師才是欠發達地區教師資源配置的關鍵，因而加大優質師資的“在地化”培養非常重要。為此一方面應該擴大地方師范院?！岸ㄏ驇煼渡钡恼猩媱潱瑥娀槍π耘囵B；另一方面應該加強在職鄉村教師的培訓，讓他們了解地方、情系地方，提升利用地方資源開展教育教學和促進自身專業發展的能力，增強在鄉村學校任教的適應性和獲得感。當前，在國家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開展鄉村地區的人才支持計劃，因勢利導地培養鄉村本土教師具有更大的現實意義。

（四）重視構建不同類型不同層次的教師發展共同體

優化區域義務教育師資配置最終要靠教師群體的共同發展，而非“削峰填谷”的平均主義。學校之間、教師之間的差異客觀存在，優秀骨干教師也是少數人，大量的普通教師是學校教育質量的決定者。因此，應該始終關注教師素質的規模化提升，把構建高效運行的教師發展共同體作為關鍵舉措。國家層面已經有“東部地區學校對口支援西部貧困地區學校工程”“西部大中城市學校對口支援本省貧困地區學校工程”“國培計劃”等成熟模式，可以在這一理念下創新各類區域及校際教師共同體的構建及運行模式，通過對口支教、合作教學、片區教研等形式不斷豐富共同體內涵。同時，應注重利用現代信息技能手段破除交流阻礙，促進教師群體的共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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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search on the Regional Differences and Evolution Trends in the Allocation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Teachers in China

YAN Chaodong1" "PI Wu2

（1. Commercial College， Huaiyin Normal University， Huai’an， 223300 Jiangsu;

2. College of Educational Sciences， Huaiyin Normal University， Huai’an， 223300 Jiangsu）

Abstract： Teachers are the primary resource for education development， and their balanced allocation is the key to narrow regional gap and improve the quality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Therefore， based on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of China from 2011 to 2021， this study delves into the regional differences and spatial convergence of the allocation of teachers in compulsory education of primary school phase and junior high school phase in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hree indicators， including the ratio of students to teachers， the proportion of full-time teachers with academic qualifications higher than that set by China， and the proportion of full-time teachers with higher professional titles. It finds that the overall level of the allocation of teachers in Chinese compulsory education has been improving， and the regional differences have become increasingly insignificant， while there is still regional imbalance of some indicators. With the exception of the senior teacher ratio indicator for primary schools， other observational metrics are projected to reach relative convergence within a foreseeable timeframe， that is to achieve a relatively balanced state between provinces. The study proposes the following four strategic recommendations to enhance teacher allocation in compulsory education： implementing precise monitoring systems for teacher allocation for compulsory education， optimizing staffing management for rural teachers， strengthening “localized” cultivation of high-quality teaching professionals， and fostering collaborative teacher development communities. These policy suggestions are designed to offer strategic direction and practical reference for improving teacher allocation in China’s compulsory education system.

Keywords： Compulsory education; Teachers allocation; Regional disparity; Evolution trend; Spatial convergence

（編輯 郭向和" "校對 張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