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與新質生產力提升

摘 要：基于2011—2021年中國30個省（區、市）面板數據，構建省級新質生產力指標，深入探究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研究發現，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具有顯著提升作用，且通過技術成果市場轉化和資本集聚進行有效傳導。同時，該作用在商業銀行數字化分維度、人才支撐、數據要素市場化及產學研合作方面表現出異質性特征，并受到法制環境與金融監管的顯著調節。此外，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在跨越自身和數字普惠金融的門檻后，會對新質生產力產生更為強勁的助推效應。因此，應加快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步伐，完善數字技術與金融市場建設，為全面促進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新質生產力的培育保駕護航。

關鍵詞： 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新質生產力；數字普惠金融

中圖分類號：F832．33；F49；F124．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003-7217（2025）02-0010-08

一、引言及文獻綜述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新時代推動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上首次提出，“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增強發展新動能”，對新時代提升我國生產力水平、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具有重要戰略意義。新質生產力以更為強勁的創新驅動為內生動力，實現了技術新突破、經濟新發展、產業新升級的有機統一^[1]。關于新質生產力的要義詮釋，有學者從內涵特征與理論邏輯出發，聚焦“新”和“質”兩個視角對其進行概括^[1]；還有學者對新質生產力的形成條件與機制進行總結，提出創新驅動、產業基礎及未來布局是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重要著力點^[2]。基于新質生產力的核心要義與內涵界定，部分學者通過構建指標體系，對新質生產力的衡量做出了初步嘗試^[3]。在如何加快培育新質生產力的議題中，強化科技創新引領、加強原創性顛覆性技術研發無疑是推動新質生產力增長的核心引擎^[4]。與傳統生產力相比，新質生產力更加強調創新驅動作用。

發展新質生產力，要牢牢握住科技創新的“方向盤”，創造新產業、培育新動能、形成新優勢。在這個過程中，現代金融體系的基礎作用逐漸凸顯。一方面，資本市場能夠通過充分釋放創新激勵效應、要素配置效應與產業支撐效應賦能新質生產力形成^[5]；另一方面，各級各類銀行在加強技術研發、推動科技成果落地轉化與合理配置新質生產力要素等環節中所發揮的作用也同樣不容忽視。于此，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需要充分發揮金融體系的“供血”功能^[6]，但傳統金融體系由于存在規模歧視和所有制歧視導致的資源錯配，加之其在時間與空間上具有難以逾越的短板，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企業創新能力的提升。而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恰好能夠通過數字支付、智能投顧等技術有效彌補傳統金融體系的缺陷^[7，8]，以此優化實體經濟信貸配置^[9]、緩解企業融資約束^[10]、支持企業自主創新^[11]。不難看出，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加速創新要素流動，推動創新成果形成，這與提升新質生產力的內在邏輯不謀而合。

基于此，本文以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為切入點，探究其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在明確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基礎上，進一步從技術成果市場轉化與資本集聚方面探究內在機制；同時，從商業銀行數字化分維度、人才支撐、數據要素市場化及產學研合作方面考察異質性特征；此外，通過進一步分析刻畫了法制環境與金融監管的調節作用，以及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作用發揮過程中存在的邊際遞增效應。本文旨在進一步完善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與新質生產力間的理論體系，以期為加速培育我國新質生產力建言獻策。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的直接影響

新質生產力本質上是由生產力構成要素的質的不斷提升而呈現出來的一種更為先進的生產力形式。勞動者、勞動對象與勞動資料的不斷拓展與升級是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得到提升的根本內涵。首先，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促進人才資源集聚，提升勞動者素質。一方面，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具有對銀行內部低學歷人才的擠出效應^[12]，致使金融體系內部增加對高素質人才的需求。另一方面，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驅動區域創新要素集聚與流動^[11]，在吸引高素質勞動者聚集的同時，也有助于激發勞動者創新效能，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提升。其次，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擴大勞動對象范圍。一方面，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能夠有效緩解企業與銀行間的信息不對稱，減少企業獲得商業銀行貸款所需的時間與交易成本^[11]，保障企業經營所需金融資源^[9]，維持產業體系穩定運行。另一方面，商業銀行通過數字技術能夠有效捕捉企業經營的關鍵信息，精準識別出具有顛覆性創新潛質的企業，并予以靶向性信貸支持，為企業研發投入實現高效賦能，以此推動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最后，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改進生產工具，對傳統勞動資料進行改造與升級。一方面，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水平的持續提升推動著區域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完善，而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作為產業升級和創新發展的關鍵，也將成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的堅實支撐^[13]。另一方面，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通過提升區域金融體系服務能力促進經濟發展方式的良性轉變，推動區域制度環境和市場體制的完善，即無形生產資料得到有效升級，以此助力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據此，提出：

假設1 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

（二）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的間接影響

加快推動技術成果市場轉化是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核心途徑。一方面，技術成果市場化程度的提高離不開企業創新成果的涌現，而在傳統金融體系中，由于規模歧視和所有制歧視的存在，占據創新主導地位的中小企業往往面臨著較大的融資約束，傳統銀行體系出于貸款償還風險考慮可能不愿給予其資金支持。在數字化轉型的大背景下，商業銀行通過將數字技術賦能金融服務的各個方面，降低企業信貸審批成本和提升信貸審批效率，使創新企業更易獲得資金^[11]。另一方面，加快建設科技成果貸款風險補償試點是近年來中央支持科技成果轉化做出的重要嘗試之一^[14]。在數字技術的支持下，商業銀行能夠進一步借助云計算、大數據等技術緩釋自身為創新企業提供貸款所帶來的風險，從供給側提升商業銀行支持企業創新的意愿，進而推動技術成果市場轉化，實現社會創新要素的充分涌動，破除傳統產業鏈發展的痛點與堵點^[4]，以此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據此，提出：

假設2 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通過加速技術成果市場轉化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

充足的金融資源供給是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有力保障。從資金供給端來看，一方面，數字技術助力商業銀行構建線上線下業務融合平臺^[10]，在打破借貸雙方時空限制的同時，也進一步縮短了貸款業務辦理時間，提升了貸款辦理效率^[11]。另一方面，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有助于改善傳統金融產品與服務同質化的問題，從供給側保證了金融資源的可得性。從資金需求端來看，一方面，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緩解銀企之間的信息不對稱^[10]，擴大潛在貸款客戶群。另一方面，數字技術使商業銀行在降低成本的同時，又進一步惠及資金需求方，降低企業信貸成本，從而使區域內信貸需求總量上升。金融資本組織與擴大社會生產職能的不斷強化能夠有效助力區域科技創新^[15]，這也將成為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支撐。據此，提出：

假設3 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通過促進資本集聚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

三、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計

1.基準模型。為進一步探究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構建基準回歸模型見式（1）：

NQPF_{it=α0+α1Digitalit+α2Controlsit+}"_μi+vt+εit（1）

其中，i為省份，t為年份。NQPF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Digital為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水平，Controls為一系列控制變量，μ_i和v_t分別為省份與年份固定效應，ε_it為隨機誤差項。

2.中介效應模型。采用三步法進行中介機制檢驗，模型設定見式（2）和式（3），MED為中介變量，其余變量設定及含義同上。

MED_{it=β0+β1Digitalit+β2Controlsit+}"_μi+vt+εit（2）

NQPF_{it=c0+c1Digitalit+c2MEDit+"c3Controlsit+μi+vt+εit} （3）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NQPF）。參考任宇新等^[3]的做法，從勞動者、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三個一級指標出發，并以其優化組合的質變為原則，嘗試對省級新質生產力指標體系進行構建，并運用熵值法對各指標權重進行確定，最終得到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2.解釋變量：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水平（Digital）。借鑒賈盾和韓昊哲^[18]的研究思路，通過整理金融許可證信息和Wind數據庫中的銀行大全，以各年份各省（區、市）各銀行網點的數量占各年份各省（區、市）銀行網點總數的比值為權重，將“北京大學中國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指數”加權至省級層面，得到省級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水平，包括數字化轉型水平總指數和戰略數字化、業務數字化、管理數字化三個分項指數。

3.控制變量（Controls）：選取金融服務（BFC）、環境規制（ER）、創業活力（ED）、科技支出（SCI）以及市場化（Market），分別以金融服務機構數與行政區域面積的比值、工業污染治理完成投資額與工業增加值的比值、新增私營企業數量、科學技術財政支出與GDP的比值、王小魯等^[19]測算的市場化指數來表征。

4.中介變量（MED）：選取技術成果市場轉化（Tech）和資本集聚（Cap），分別以人均技術市場成交額和年末金融機構貸款總額來表征。

（三）數據來源

選擇2011—2021年30個省（區、市）^③的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數據主要來源于國家統計局、EPS數據庫和《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2021）》^[19]等，部分缺失值采用線性插值法和歷年平均增長率法補齊。

四、實證分析^④

（一）基準回歸

表2的結果顯示，無論是否添加控制變量與固定效應，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始終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有效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假設1得以驗證。

（二）穩健性檢驗

為進一步驗證上述結論的穩健性，采取多種方法對基準回歸進行穩健性檢驗，具體結果見表3。一是，更換指標評價方法。采用變異系數法（NQPF1）和縱橫向拉開檔次法（NQPF2）對各省（區、市）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重新進行測算。二是，雙側截尾。對各變量進行雙側1%水平的截尾處理。三是，剔除直轄市樣本。將直轄市樣本剔除后再次進行回歸。四是，調整樣本區間。剔除2020年與2021年樣本后重新進行回歸。五是，排除干擾性解釋。將稅收優惠（Tax）作為新增控制變量并將其納入基準回歸模型。由表3可知，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始終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與基準回歸結論保持一致，說明上文實證結果較為穩健。

（三）內生性問題處理

上述回歸可能存在一定的反向因果與遺漏變量問題，通過選取工具變量，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對上述內生性問題進行處理。借鑒黃群慧等^[20]的做法，選取1984年各省（區、市）每百人固定電話數量作為工具變量。鑒于1984年每百人固定電話數量為截面數據，進一步參考Nunn和Qian^[21]的做法，選擇其與上一年全國互聯網用戶數、上一年全國互聯網普及率、上一年全國信息技術服務收入的交乘項作為工具變量，分別記為IV1、IV2、IV3。由表4可知，在處理了內生性問題后，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仍能顯著促進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

（四）機制檢驗

表5列（1）和列（2）匯報了以技術成果市場轉化為中介變量的回歸結果。列（1）顯示，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顯著為正。列（2）顯示，技術成果市場轉化與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均顯著為正，且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小于基準回歸的系數，說明技術成果市場轉化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即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通過加速技術成果市場轉化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假設2得以驗證。

表5列（3）和列（4）匯報了以資本集聚為中介變量的回歸結果。列（3）顯示，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顯著為正。列（4）顯示，資本集聚與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均顯著為正，且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小于基準回歸的系數，說明資本集聚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即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通過促進資本集聚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假設3得以驗證。

進一步對兩個中介變量進行Sobel和Bootstrap檢驗，Sobel檢驗值均在10%的水平上顯著，且偏差矯正后的Bootstrap置信區間均不包含零，說明中介效應顯著。

（五）異質性分析

1.商業銀行數字化分維度異質性分析。北京大學中國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指數包括戰略數字化（SDigital）、業務數字化（BDigital）與管理數字化（MDigital）三個維度，不同數字化轉型路徑側重的方向各有不同，故進行分維度異質性分析。由表6可知，商業銀行戰略數字化和管理數字化的系數均顯著為正，業務數字化的系數不顯著，即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主要集中在“戰略引領型”與“創新理念型”路徑中^[9]，而商業銀行業務數字化側重于對個性化金融產品的研究與開發，投入周期相對較長，因而對于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尚不明顯。

2.人才支撐異質性分析。只有能夠熟練掌握新質生產資料的應用型人才和能夠適應數字化、智能化工作環境的戰略型人才更加符合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方向。基于此，采用人均受教育年限表示區域人才支撐水平，并以其中位數作為分組依據。由表7列（1）和列（2）可知，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在兩組中均顯著為正，但在人才支撐水平較高組系數更大。可能的原因是，地區人均受教育年限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本地區的教育環境，能夠為地區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提供人才支撐。優化教育環境，培養具備更強綜合能力的現代人才，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快了地區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進程，有利于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作用的進一步發揮，以此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

3.數據要素市場化水平異質性分析。數據作為一種新型生產要素，具有顯著的可再生性與包容性特征，能夠從生產、流通、消費和分配等環節顯著催生出新質勞動力、勞動對象與勞動資料，充分契合當前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要求。基于此，參考周杰琦等^[22]的做法，采用各省（區、市）互聯網普及率對數據要素市場化水平進行表征，并以其中位數作為分組依據。由表7列（3）和列（4）可知，在數據要素市場化程度較高地區，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顯著為正，而在數據要素市場化程度較低地區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數據要素市場化推動了數據與其他生產要素的高度融合，能夠進一步優化商業銀行業務服務、降低運行成本及提高經濟效益，推動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水平再上新臺階，以此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

4.產學研合作水平異質性分析。加強企業主導型產學研深度融合、完善科技成果轉化體系建設是為新質生產力提供強大動能的關鍵所在。基于此，參考余泳澤和潘妍^[23]的做法，采用高校科研經費總投入中企業經費投入占比衡量區域產學研合作水平，并以其中位數作為分組依據。由表7列（5）和列（6）可知，在產學研合作水平較高地區，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系數顯著為正，而在產學研合作水平較低地區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良好的產學研合作氛圍在加速科技成果轉化的同時，也拓寬了銀企合作道路，有利于加速打造數字金融產業體系，提高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賦能實體經濟的效率，進而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

五、進一步分析

（一）基于法制環境與金融監管的調節效應分析

完善的法制環境有助于維護市場競爭的公平秩序，保護各方主體權益，推動各種創新要素充分流動。同時，以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為代表的金融新業態也不斷推動著金融監管體制的變革，全面加強金融監管已成為當前加快建設金融強國的必由之路。為探究二者對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作用發揮的影響，設定調節效應模型如下：

NQPF_{it=θ0+θ1Digitalit+θ2MODit+}"_{θ3Interactit+θ4Controlsit+μi+vt+εit}（4）

其中，MOD為調節變量，即法制環境（Law）和金融監管（Regulate），分別以王小魯等^[19]測算的市場中介組織的發育和法制環境指數、地區金融監管支出占金融業增加值的比重來表征。Interact為交互項，包括Interact1（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水平與法制環境的交互項）和Interact2（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水平與金融監管的交互項）。

表8列（1）為法制環境調節效應的回歸結果，交互項（Interact1）的系數顯著為正，說明地區法制環境的改善能夠顯著強化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的促進作用。可能的原因是，完善的法制環境能夠有效避免企業在研發活動中所受到的模仿和侵權的損失，提升企業創新效益，增強企業研發投入意愿，加速推動科技成果涌現。

表8列（2）為金融監管調節效應的回歸結果，交互項（Interact2）的系數顯著為負，說明地區金融監管水平的加強削弱了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的促進作用。可能的原因是，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很大程度上要依賴于科技創新與技術變革，而在嚴格的金融監管條件下，由金融歧視而引致的信貸資源錯配很有可能會加劇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進而對其技術創新行為產生一定的抑制效果。

（二）基于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自身與數字普惠金融的邊際遞增效應分析^⑤

1.基于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自身的非線性效應分析。隨著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進程的不斷加快，銀行間數據與信息交流共享的頻率與效率也不斷提升，從而催生“梅特卡夫”現象，即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作用的發揮很有可能隨著其數字化水平的不斷提升呈現邊際遞增效應。為了驗證這一關系是否存在，利用面板門檻模型進行檢驗，并采用Bootstrap方法進行抽樣。由表8列（3）可知，當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水平跨越自身門檻值時，其對新質生產力的邊際效應從0.1081增大到0.1565，即存在邊際遞增效應。可能的原因是，當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水平達到一定程度時，銀行關于數字化的內部治理和決策機制也不斷完善，此時數字化的信息效應將得到充分發揮，由此釋放出更大的數字紅利，促使其邊際效應不斷增強。

2.基于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的協同效應分析。隨著數字技術在傳統金融領域廣泛而深刻的應用，數字普惠金融這一新型金融業態對促進區域創新創業、推動地區經濟增長發揮了重要的積極作用^[24]。同時，數字普惠金融還能夠通過技術溢出促使商業銀行以技術密集型的方式服務小微企業，進而強化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的創新驅動效應^[11]。由此，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與數字普惠金融在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上或許存在協同。為了驗證這一假設，進一步將數字普惠金融作為門檻變量進行檢驗。由表8列（4）可知，當數字普惠金融總指數跨越其門檻值時，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提升新質生產力的邊際效應從0.1118增大到0.1734，說明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的提升同樣有利于催化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作用發揮的邊際遞增效應。

六、結論與政策建議

數字化轉型是新時代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引擎。基于此，嘗試探討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的影響。研究結論如下：第一，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能夠顯著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推動技術成果市場轉化與促進資本集聚是兩者間重要的作用機制。第二，異質性檢驗發現，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影響呈現出顯著的異質性特征，具體表現在商業銀行的戰略數字化和管理數字化方面，以及人才支撐環境較好、數據要素市場化程度較高和產學研合作能力較強的地區。第三，調節效應檢驗發現，法制環境的改善和金融監管的弱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強化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的提升作用。第四，門檻效應檢驗發現，隨著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程度的提高與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水平的提升，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對新質生產力的賦能效應呈現出邊際遞增趨勢。

根據上述結論提出如下政策建議：第一，商業銀行應充分結合自身基礎條件，制定清晰的數字化轉型戰略，加大在數字技術突破等方面的投入力度，促進數字技術與金融服務深度融合，為提升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保駕護航。第二，加快提高科技成果轉化水平，建立健全科技成果轉化的平臺服務機制；推進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促進金融資源在區域內有效流動，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有效金融支持。第三，著力優化教育環境，加大地方政府教育投入力度，處理教育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推進數據要素市場化，加快建設數據共享交換體系，實現數據的有效整合與共享；加強地方高校、研究院與企業的合作，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高層次與可持續的智力支撐。第四，重視法制環境建設，推動形成保護創新的法制環境，充分保障各方主體利益；摒棄“一刀切”的金融監管模式，堅持適度原則，避免金融監管過嚴而阻礙創新資源的流動。第五，打好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與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的“組合拳”，積極推動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最大限度地釋放商業銀行數字化轉型與數字普惠金融的協同效應，為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營造現代、高效的金融生態環境。

注釋：

① 機器人數量參考康茜和林光華^[16]的做法進行構建。

② 參考毛其淋和盛斌^[17]的做法，并將原模型擴展為任意2個省份匹配，得出各省份市場整合指數，來表征統一大市場建設水平。

③ 鑒于西藏自治區、港澳臺地區數據缺失嚴重，在研究中予以剔除。

④ 限于篇幅，除基準檢驗外，其余檢驗僅列示核心變量，備索。

⑤ 限于篇幅，門檻值及自抽樣檢驗結果未列出，備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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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厲亞）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Commercial Banks and the Improve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LIN Chun，GE Xindi，SUN Yingjie

（School of Finance and Trade，Liaoning University， Shenyang， Liaoning 110036，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30 provinces （autonomous regions and citie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21， this paper constructs provincial-level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dicators， and deeply explores the impact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commercial banks on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Studies have found that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commercial banks has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the level of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is effectively transmitted through the market transformation of technological achievements and capital agglomeration. At the same time， this role shows heterogeneous characteristics in commercial bank digitalization subdimension， talent support， data factor marketization and industry-research cooperation， and is significantly moderated by the legal environment and financial supervision. In addition， after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commercial banks across the threshold of itself and digital inclusive finance， it will have a stronger booster effect on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accelerate the pace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commercial banks， improve the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financial markets， and escort the cultivation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in the context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Key words：commercial banks；digital transformation；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digital financial inclusion

基金項目：" 遼寧省屬本科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LDJBKYSK2024006）;遼寧省社科基金重點項目（L23AJL004）；遼寧大學研究闡釋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精神研究專項項目（2024LDZX013）

作者簡介： 林春（1985—），遼寧黑山人，博士，遼寧大學金融與貿易學院副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金融發展理論與政策；通信作者：孫英杰（1987—），遼寧瓦房店人，博士，遼寧大學金融與貿易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金融發展理論與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