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域視角下村改居社區老人社會參與的社會工作介入研究

摘要：“村改居”社區是快速推進城鎮化的結果，城市建設占用大量農村土地，失去土地資源的農民轉變為“村改居”的居民，他們要面對居住環境、生活習慣、人際關系等方面的巨大變化，導致老人的社會參與程度低。本文以Q社區為例，從場域視角出發，通過訪談、觀察等方式得出是對場域的變化和習慣的滯后造成的，針對老人的上述原因，社會工作者通過小組工作方法介入，為老人創造最佳場域，充分調動老人的積極性，提升老人的社會參與能力。

關鍵詞：場域理論；社會參與；社會工作

中圖分類號：F2"""""""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5.08.011

1"研究背景

在我國高速城市化過程中，伴隨著城市規模的擴張，農村人口逐步流向城市，城郊地區出現大量的“村改居”社區。這些社區是在城市化發展的過程中出現的，由政府出資對失地農民進行集中安置，使他們過渡到市民化的社區?！按甯木印睂崿F“村”的體制轉換，“人”的身份轉換，是城市化進程的必然要求，但在城鎮化加速建設和老齡化社會日益嚴重的雙重壓力下，“村改居”群體面臨著諸多現實社會性問題，其中受到影響最大的就是老年群體，與年輕人不同，“村改居”老年人在短時間內難以融入新社區，表現為對生活方式以及社會交往的各種不適應，長此以往，導致老人逐漸與社會脫離。

Q社區位于沈陽市鐵西區，2008年，隨著城市的擴展與城市化進程的加快，該村土地為政府征用，村民遷入城區。通過調查發現該社區是一個典型的村改居社區，老齡化現象突出，老年人人數眾多，社區中的老年人占社區總人口的60%，年齡主要在60周歲以上，文化程度大多數集中在初中，職業以農民為主，受文化程度和職業的影響，社區內的老人社會參與程度并不高。

2"村改居社區老人社會參與的主要困境

2.1"社區環境的變化

對于從農村進入城市的社區老人而言，農村與城市的生產方式、價值觀念、風俗習慣、生活方式等方面都存在差異，尤其是生活和社會交往環境被徹底改變。過去，在農村主要以農耕為主導，隨著老人進城后，他們失去了耕地不能參加農業勞作，失去了從事農村工作的能力。同時，老人在城市環境中也很難實現再就業。這種情況降低了老人在社會中的參與度，使他們難以融入城市生活[12]。

其次，在農村是熟人社會，社會關系網絡是以血緣、地緣維系的，老人的人際交往對象穩定[3]。在搬遷過程中，以往鄰居搬入不同的單元樓，隨著新社區空間環境的變化，鄰里關系也隨之改變，社區鄰里之間的交流減少，導致老年人的社交范圍也在縮減，社會關系支持系統逐漸中斷。因此，“村改居”社區老人原先以地緣為中心的鄰里關系破裂，原來穩固的社交網絡被打破，出現了“村改居”社區老人社會交往能力下降，社交圈子縮小的情況。因為熟悉的環境和人際關系變得陌生，這些老人在經歷突發情況時，只能自己一個人面對，在一定程度上會對新社區產生不習慣，更易因為社區環境變化產生焦慮與孤獨感，從而不能更好地適應社會環境。

一般而言，城市代表現代化的樣態，農村呈現的更多是傳統特質。對于那些從農村搬到城里，大部分時間生活在農村的老年人來說，其生活模式早已經根深蒂固，當他們進入城市時，面對周圍環境的變化，心理上會產生畏怯情緒，導致參與社會活動的意愿降低。

2.2"老人生活習性的滯后

老人生活習性的滯后是導致其社會參與程度低的原因之一。對于社區老人而言，脫離舊的生活環境，再嵌入全新的生活環境，意味著他們要適應并遵守新環境特有的規則與資源，這個過程并不會非常順利[45]，會產生舊習慣與新環境的碰撞，對老人的社會參與造成了一定的阻礙。

一方面，由于老年人在鄉村環境中生活，其性格趨向或天性體系早已被內化和根植。進城以前，老年人早已習慣在鄉村生活。但是，在其遷移以后，若將原來的習慣直接移植到城市中，又會產生不協調和不吻合的問題。所以，盡管他們的生存領域發生了變化，但他們舊的習慣依然在起著作用。這就是習性在自然界中具有持續性和可轉移性的表現。若老年人無法隨著場域的變化而逐步轉變其原有習慣，勢必對其社會參與產生不利的影響。

2.3"非正式社會支持網絡薄弱

由于老人從以前的平房搬遷到現在的樓房，使社區中的老年人與朋友和鄰居的聯系并不密切，在當今社會，人與人之間、人與鄰居之間的溝通和交流非常有限，有的根本不認識鄰居，與老朋友的交流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減少，造成老年人與人之間接觸的機會減少，失去了歸屬感，導致親戚、朋友和鄰居的情感支持很薄弱，即使老年人想主動融入，但由于缺乏情感關懷和支持，外部環境對他們來說變得陌生，很難重新參與社會。

隨著社會的高速發展，很多年輕人傾向于到更好的大都市或者沿海一帶的地方工作，很少有孩子愿意留下來照顧家里的老人。根據社區老人的居住狀況可以發現，有些老年人因為喪偶或離婚，不愿意搬到養老院和別人同住，選擇了獨居。獨居的生活方式給老年人的身心帶來了不利的影響，由于大部分子女們在外地工作，回家次數少之又少，老人不能獲得及時的照顧與陪伴，使他們缺少了安全感和歸屬感，由此產生了一些抑郁和孤獨消極的心理。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年人的情緒會越來越差。在缺少家人感情支撐的情況下，老年人的自信心日漸下降，不愿與人交往，逐漸與社會脫節。

2.4"缺乏主動性和參與性

實際訪談了解到，老人可能是在社區的強制要求下，才被迫去參加活動，或者是為了社區給的物質福利去聽一些講座、報告等活動。他們在參與活動的過程中很少會專注聽講，只是希望快點結束或是領到獎品，帶有一定的目的性，在本身自我參與能力提升方面考慮欠妥，自我主動性和參與性低。另外，該社區老人受教育程度偏低，學習能力比較差，隨著年紀的增加，老人的體力和身體素質也逐漸下降，他們感覺參加活動力不從心，更偏向于居家休息。長此以往，可能導致他們對自身能力產生懷疑，更加不愿意走出社區去參加一些大型活動，使他們無法接觸到新的思想和觀念，很難跟上時代發展趨勢。因此社區老人的日常生活逐漸趨于封閉、枯燥，他們的孤獨感會變得更加強烈。

社區老人長期處于這種情況下，更易出現消極的精神情感，影響其自我認同與個人價值，對參與活動也逐漸失去興趣，降低自己的主動性和參與度。這不僅會危害老人的身心健康，還會使他們逐漸與社會脫節。

3"場域理論的再解讀

場域理論，作為社會學的重要理論之一，這一理論不僅揭示了人類行為與社會環境之間的深刻聯系，而且為我們理解社會結構和動態提供了新的視角[6]。該理論旨在超越主觀主義和客觀主義之間的對立，避免陷入只選擇其中一種的困境，其“場域”與“慣習”是場域中的兩個核心概念。在此，將對場域理論進行再解讀，試圖挖掘其深層含義和價值。

場域（Field）是布迪厄理論中非常重要的理念，其核心觀點強調人的行為受到其所處環境的影響，這種環境并非僅指物理空間，而是涵蓋了社會關系、文化習俗、制度規范等多方面的因素。人的每一個行動都是在特定的場域中展開的，這些場域如同無形的網絡，規定了人們的行為模式和互動方式。因此，理解場域，就是理解人的行為背后的社會邏輯。

慣習（Habitus）則是與場域相對應的概念，場域是社會實踐的空間，那么慣習便是社會實踐空間內的原則和實踐生成機制。布迪厄指出，慣習是一個開放的性情傾向系統不斷地隨經驗而變，從而在這些經驗的影響下不斷地強化或者調整自己的結構。慣習并非單純的、機械性的習慣，而是在長期的生活實踐中，行動者逐步積累、內化并視為理所當然的一種習性。同時，慣習作為一種主觀的社會性，雖然可以發生改變，但卻扎根于人們身上抗拒變化只會發生轉移，具有一定的滯后性的特點。因此，改變慣習需要將過去的經驗、直覺、評判等結合在一起，形成一套連貫一致的系統，才能使得行動者才能夠在場域中靈活應對。

總之，慣習與場域密不可分，場域形塑慣習，慣習建構場域，對社區老人而言，面臨新的場域，意味著老人們所處的社會空間發生變化，同時社會空間內部邏輯與原則也會發生本質變換。但慣習具有的滯后性意味著其深深扎根在個體之上，以一種無意識的形式抗拒著調整，依舊將其延續在新的場域之上，從而產生新場域與舊習慣的不合拍，導致老人出現社會參與程度低的困境。

4"場域視角下村改居社區老人社會參與的路徑思考

4.1"發揮社區功能，促進場域構建

社區，為個體交互和活動參與提供了客觀場景，是促進老人進行社會參與的關鍵，發揮社區功能對增強老人的歸屬感有著積極意義[78]。社會工作者可以在社區舉辦活動，為促進老人的人際交互提供可能，構建交往場域和參與場域，搭建社區互動平臺，建立社區活動微信群，搭建宣傳平臺，加大志愿服務宣傳。

社區可以邀請社區志愿者、社區工作人員以及有意愿的社區老人一起參加活動，為老年人提供一個交流的平臺，擴大老人交友圈，激發他們參與社區事務的熱情。這有利于他們增強自身責任感，實現自我價值。同時，社區還可以舉辦綜合性的活動，引導老人以興趣為基點，構建以其自身為中心的社會關系網絡，擴大他們的社會關系網絡范圍，以此消除隔閡，促進場域的構建。另一方面，社區可以在內部構建文化領域，開展多元化的活動，如領學班、交流探討會等[9]。帶領老人了解時政，使他們緊跟世界變化，改善他們在社交場域以及參與場域中的弱勢地位，提升老人的社會參與質量和能力。

最后，社區要加強對老人的關懷，給獨居老人更多的關注和照顧，提高老人在社區歸屬感和認同感[10]。社區還要不斷強化和健全基礎設施，在發揮已有基礎設施優勢的同時，還應考慮老年群體的需求，合理設立老人活動區域，制定相應的管理制度，配備適當的管理者，提升基礎設施的利用率。另外，“村改居”社區還可以建立一種長效的參與機制，增強社區與老年人之間的互動交流，完善社區的生活環境，提高社區的服務質量，最大程度地發揮社區功能，促進老年人的主動融入，提升其社會參與水平。

4.2"自我調適慣習，促進場域融入

老年人作為社會融入的主體，最根本的是生成與新場域合拍的慣習，這就需要老人自身的努力[1112]。因此老人需要對自身原有的慣習作出改變，使其適應當前場域。

首先“村改居”社區老人要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地改變自己的思想，主動迎合，增強自身支持系統建設，主動參與到新的社區生活中來。在此過程中，老人可以通過接觸新的事物來調節自我情緒并滿足自我精神需求。同時，老人要根據場域需求靈活地調節自己原有的習慣。在新舊的雙重作用力下，老人新的人際關系逐漸構建起來。

此外，老人可根據自身特點，構建符合能夠適應的場域環境[13]。例如，老年人可以通過自己感興趣的活動來構建趣緣共同體，促進人際交往，在活動過程中展示才藝和技能，互相交流，彼此學習，發現并挖掘自我價值。老人不僅可以在符合自身的場域中樹立自信，增強自我認同感，達到實現自我增能的效果，還可以將自己原有場域的慣習與現有場域有效地連接起來，提高社會參與度。由此可知，慣習雖然是一種秉性系統，但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老人提高社會參與度的根本在于主動轉變自己原有的慣習。

4.3"建立非社會支持網絡，促進場域適應

鏈接非正式支持網絡，為老人構建家庭、親朋、鄰里的支持網絡，增強情感支持和參與社會活動提供精神動力，使老年人正確認識自己的人生價值。

首先，家庭作為代際日常生活與交流的場域，在老人社會融入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因此家庭關系的好壞對老人是否能夠有效地進行社會參與有直接影響。但現實生活中由于分居、思想觀念等原因，大部分老人和子女缺乏交流，因此社工可以開展相關小組活動，促進老人和家人進行線上與線下的交流。在此過程中會出現部分老年人使用電子產品困難的問題，對此可以開展電子產品使用教學的活動來幫助老人。通過這些活動，老年人將能夠更好地適應現代科技，并感受到與家人朋友之間更緊密的聯系。另一方面，為了促進老人社會參與，加強他們互動交往的持續性，可以加強老人與親朋、鄰里的情感聯系。在城市生活中，老人應該積極參與社區活動，主動與他人接觸，增進鄰里之間的溝通和了解。除了老人自身的努力外，社區可以多舉辦一些人際交往活動，擴大老人的交際圈，建立互助組織，發揮朋輩效應，獲得朋輩支持。為了促進老人們的社會參與，社區還可以提供老年人交流培訓課程，讓老人們學習新的知識和技能，幫助老人提升語言表達能力和社會交往能力?？偠灾覀兛梢酝ㄟ^各種途徑來拓展老人的交際圈，增進他們和社區親朋鄰里之間的聯系，擴寬老人的非正式支持網絡，提升他們的社會參與程度。

4.4"營造外部場域促進老人融入

“村改居”社區老年群體的問題是社區治理中非常關鍵的環節，要想加快老年社會工作的發展進程，提升他們的社會參與水平，離不開政府的政策落實和資金資助。從外部層面來看，政府要加強扶持力度，在政策上給予支持和保障，為老年人的社會參與營造一個良好的社會氣氛，鼓勵老年人與社會環境產生良性的交流，實現老年人社會參與的賦權，從而增強他們的主動性。

政府角度。可以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并完善社會工作服務[14]。一方面，在設計社區公共設施時要進行充分調研，以適應老人的需要，并不斷完善社區適老化設施，提高老年人對居住空間的滿意程度。另一方面，政府可以完善社會工作服務，引入社會工作組織、志愿者團隊等社會性公眾組織，為社會場所灌注新的活力，準確掌握社區老年人的實際需要，給村改居社區的老年人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與幫助，為老人營造一個積極的外部場域，推動社區老年人的社會交往與社會融合。

政策層面。社會保障體系的不完善是造成“村改居”老人社會參與度低的一個重要原因。因此要健全法律法規，使老人的利益得到最好的保護。同時對于老人在參加社會活動中所遇到的一些問題，如體制上的不完善等，社工要及時上報相關部門，反映老年人在進行社會參與中的現實需要，尋求相應的社會福利和社會支持以及制度保障。此外，社保制度和保障政策方面應給予“村改居”社區老人足夠的支持和保障，提升老人健康服務質量，切實增強其生活保障能力。

總之，想要老人進行積極的社會參與，就要前提為老人營造一個良好的外部場域[1516]，需要政府給予人、財、物全方位支持，例如加大對老人的醫療、健康和心理服務的投入，確保他們能夠得到及時、有效的關懷和治療。其次，為他們提供養老金、福利、補貼等方面的支持，確保老人的經濟基礎得到保障，使他們的生活更加穩固，滿足他們的合理物質需求。這樣才能調動老人們的主動性和參與性，幫助他們更好地融入社會，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

5"結語

本文從場域視角出發，探究社會工作介入社區老人面臨社會參與的困境，為該社區老年人如何進行社會參與給出了切實可行的建議，在新的場域里，由于老人習性上存在滯后，使老人舊的慣習和所處的場域出現了不一致的情況，造成了他們的社會參與困境。想解決這一難題，老人必須不斷地調整自己的慣習，使之與新場域相契合，走出原有的舒適區，與其他居民建立聯系，學習新的生活技能，擴大社交圈子并積極參與社區事務。通過適應新的場域，老人可以更好地進行社會參與。對于社區中的老人而言，在參與社會活動的過程中，不能固守之前的老慣習而不作出任何改變，要積極主動地調整改變自身的慣習，以適應新的場域。與此同時，除了老年人自身習慣的改變外，社區和家庭場域也必須積極適應老年人的需要與期待，給予老人情感支持，為老人創造一個良好的場域。通過多方努力，可以更好地實現領域與習慣的相互調適與協同，從而提升老人的社會參與度和生活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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