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學起始階段的文言文教學,雖然篇幅不多,卻是學生學習的難點和教師教學的難題。該文從“‘古今異義’極易‘望文生義’”“‘一詞多義’受限積累貧乏”“高頻虛詞增大理解難度”三個方面,對小學生在文言文起步學習階段遇到的難題,進行了較為深入的原因剖析。
【關鍵詞】小學;文言文;起步學習;難題;剖析
【中圖分類號】G623.2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25)05-0139-03
文言文學習對小學生來講是比較難的,那么在起步學習階段就更為困難。其中,學生對“古今異義”“一詞多義”和高頻出現的虛詞不甚理解,常出現“望文生義”“一詞一譯”“虛詞錯譯”等突出問題。為解決這些問題,眾多老師想了很多辦法,但實踐效果都不太理想,以至于怎么幫助學生掌握“古今異義”“一詞多義”和高頻虛詞,成了小學文言文起步學習階段教學的三大難題。筆者認為,要切實解決這三大難題,必須仔細分析其產生的原因,只有“弄清病癥”才可能“對癥下藥”。下面,筆者結合自己的教學研究與實踐,從三個方面分析小學文言文起步學習階段難題產生的深層原因。
一、“古今異義”極易“望文生義”
在小學文言文教學過程中,字詞的教學既是基礎,又是重點,更是難點。而文言文字詞教學中最大的難題,就是“古今異義”。所謂“古今異義”,指在文言文閱讀中,有許多與現代漢語字形相同,但意義、用法卻完全不同的語言現象。比如《守株待兔》[1]中“因釋其耒而守株”的“因”,古義是“于是”,今義指“因為”。對于現代漢語還沒學明白的小學生來說,初接觸文言文,遇到現在還在高頻使用但意思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的字,會下意識地以現有的知識經驗代入理解,只就字面意思進行注解,而不考慮古今詞義的不同,也不考慮語境的邏輯性,極其容易產生“望文生義”的錯誤。
“望文生義”的錯誤在小學生身上主要表現為“直接套用已知的現代漢語詞義”。即,根本不考慮文言文古今詞義已然發生變化,而習慣性地直接套用日常現代漢語的意思,導致詞義理解完全錯誤。理解是人的本能,哪怕是錯的。學生在碰到陌生的或者不理解的知識點時,會習慣性地代入自己已有的知識經驗來理解,容易產生理解偏差。例如,三年級下冊《守株待兔》[1]中的“兔走觸株,折頸而死”的“走”字,結合象形字的字形“像人跑搖兩手形”,再根據《說文解字》[2]給的解釋:“走,趨也”,可知“走”的古義為“跑”。但是對于初接觸文言文的小學生來說,這是完全陌生的知識領域,他們的意識里就沒有“古今異義”這一概念,又因為“走”是他們日常生活中最常用的漢字之一,甚至每天都在進行“走”這個行為動作,而且“走”就是“走”,還不能是“快走”,所以學生根本想不到“走”在“兔走觸株,折頸而死”中還可以解釋為“跑”。雖然,在課本注釋中有注解“走:跑”,但是教師在教學時往往只是讓學生識記“走”解釋為“跑”,卻沒有教學生為什么“走”可以解釋為“跑”,而“走就是走”這一概念在學生的理解中已經是根深蒂固的了,這也就直接影響了后續學生在作業中呈現出來的理解“走”的字義時直接套用現代漢語意思“走——行走”,將“兔走觸株,折頸而死”解釋為“一只兔子行走時撞在樹樁上,折斷脖子死了”的錯誤現象。再如,《王戎不取道旁李》[3]中“王戎七歲,嘗與諸小兒游”的“嘗”,古義是“曾經”,今義為“品嘗”,學生對于“嘗”的古義是沒有概念的,但是又要對這個句子進行理解,那怎么辦呢?于是學生只好調用已有的知識經驗來解釋,以日常慣用語言“品嘗”代入注釋,將“王戎七歲,嘗與諸小兒游”翻譯為“王戎七歲,品嘗和幾個小朋友一起玩”。很快學生就能發現句子并不通順,于是就用“擴詞法”組成常用詞“嘗試”代入注釋,翻譯為“王戎七歲的時候嘗試和幾個小朋友一起玩。”句子通順了,看似合理,實則錯誤。由上述深入分析可知,學生對于古今異義的理解呈現出較為紊亂的狀態。在小學文言文起步學習這一關鍵時期,因“古今異義”而導致的“望文生義”現象極為普遍,幾乎不可避免。可以說,“古今異義”已然成為橫亙在學生文言文起步學習之路上的兇猛“攔路虎”,嚴重阻礙了學生的學習進程。因此,我們作為教師,在開展文言文教學時,理應對古今異義給予重點關注,將其作為教學中的關鍵環節來對待,以幫助學生跨越這一障礙,為文言文學習奠定堅實基礎。
二、“一詞多義”受限積累貧乏
“一詞多義”堪稱文言文學習的關鍵難點之一。在文言文中,部分字詞的詞義必須于特定的語言環境里才能得以確認,并且其中存在著一些極為細微的差別,這些差別仿若隱藏于暗處的荊棘,極難分辨。學生稍不留意,便會出現理解上的偏差,進而為閱讀文言文筑起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對于那些剛剛開始接觸文言文的小學生而言,情況則更為艱難。他們受自身現有知識水平的限制,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由于尚未積累起一定量的文言文詞匯,在面對一詞多義現象時,往往不知所措,這無疑大大增加了他們理解文言文內容的難度,使文言文學習仿若一座難以攀登的高峰。
學生在翻譯文言文時,面對多種字義的字,通常會出現兩種情況:1.只知其一義。對于小學生來說,他的知識經驗儲備中就沒有“一詞多義”的概念,在以往的語文學習中,一詞就只有一個意思,所以在剛接觸文言文的時候,依舊以“一詞一義”的固有思維去進行學習,進而出現理解錯誤。例如,《古人談讀書》[4]中“默而知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的“厭”,這里應該解釋為“滿足”,但是“厭”在古漢語中還有“討厭”的意思,并且“討厭”和“滿足”這兩種意思一直沿用至今,然而在小學現代漢語的學習中,學生接觸到的“厭”基本上解釋為“討厭”,因此,不少學生在沒有課外知識積累的情況下,只知“厭”為“討厭”的意思,就有學生容易將“學而不厭”翻譯為“學習而不討厭”。乍看這樣的翻譯還挺合理,也難怪學生會出現錯誤。再如,在《古人談讀書》[4]中出現了兩次的“敏”字,意思截然不同,“敏而好學”的“敏”解釋為“聰敏”,這一詞義沿用到現代漢語中,是大多數學生知道并能理解的字義,而“敏以求之者也” 的“敏”解釋為“勤勉”,但學生只知道“敏”為“聰敏”,也將“聰敏”代入句子中理解,如果沒有老師進行點撥,學生是無法發現該錯誤的。又由于在平時的教學中,教師一般只解釋字義,不會過多地去解釋字義的演變,學生在沒有理解的情況下死記硬背知識點,導致“敏”解釋為“勤勉”這一知識點在后續的作業反饋中時常被學生遺忘。2.代入舊有知識經驗。初學習文言文時,學生學習掌握了一個字的字義,下一次學習另一篇文言文時,再碰到這個字,就會自然地代入之前掌握的字義進行理解,而不考慮具體語境。例如,學生在三年級時會學習到《守株待兔》[1],里面有個“折頸而死”的“折”字,在教學時,教師會告訴學生“折”解釋為“折斷”,大多數學生也會記住這個知識點。到了四年級,學習《王戎不取道旁李》[3],“折”再次出現,當學生需要翻譯“多子折枝”時,部分學生能調用已有知識經驗,想起三年級學過“折”在文言文中解釋為“折斷”,于是代入翻譯為“結了很多果子折斷樹枝”。然而結合具體語境“折”在此處應該解釋為“壓彎”,“多子折枝”應該翻譯為“結了很多果子壓彎樹枝”。課堂中,多數學生還能結合“李子壓彎樹枝”的課文插圖,理解識記“折”解釋為“壓彎”,但是在作業反饋中,學生還是很容易混淆“折斷”和“壓彎”兩種意思,尤其是在選擇題中,需要選擇解釋正確的選項時,學生就很容易將“多子折(折斷)枝”的選項判斷為正確答案。綜上,不難看出“一詞多義”對于處于文言文起步學習階段的小學生而言,難度頗高。在這一特殊階段,由于是起步教學,教師常常會疏忽對“一詞多義”相關內容的拓展,也未能做好梳理歸納工作。教師大多只是就事論事地“就字教字”,僅僅教授這個字在當前所教課文里的含義。若是學生沒有課外積累,其知識儲備便僅僅局限于老師所傳授的內容。在理解如此受限的情況下,學生自然無法順利攻克“一詞多義”這一文言文學習道路上的“大山”。因此,在小學文言文起步教學時期,教師應當高度重視“一詞多義”的教學工作,積極指導學生對“一詞多義”的內容進行整理與積累,為學生的文言文學習之路清除障礙。
三、高頻虛詞增大理解難度
確切地解釋文言文中的虛詞,是學習文言文的需要,更是學習文言文的一大難題,對于剛剛開始學習文言文的小學生來說更是難上加難。這主要是由于虛詞的意義有的十分虛泛,用法靈活,而且古書中的多數虛詞在今天的口語中已不再使用,往往不能找到與之相應的現代詞語,甚至無法翻譯成現代漢語。通過梳理發現,我們小學文言文中,虛詞出現的頻率很高,學生要想完全理解掌握文言文,就必須掌握虛詞的使用。小學文言文中最常見的“于、之、其、為”等虛詞在不同的文言文中用法不同,意思也完全不同,必須要結合具體語境去理解。比如“之”在《王戎不取道旁李》[3]中出現了3次:“諸兒競走取之”“人問之”“取之,信然”,掌握這3個“之”的意思對小學生來說很有難度。在授課過程中會發現,文言文基礎較好的學生能通過聯系上下文的方法,推測出“諸兒競走取之”和“取之,信然”中的“之”翻譯為“李子”,基礎較差的學生也能通過老師的指導理解該字義。然而,“人問之”中的“之”,所有學生都將其解釋為“王戎”,但其實這里的“之”解釋為“王戎不吃李子這件事”。即使通過講解,學生課堂上掌握了,但在課后習題中會發現學生還是會將“人問之”的“之”翻譯為“王戎”。單篇文言文就存在混淆問題,更別說多篇文言文的“之”放在一起理解的時候了,比如“之”出現在《司馬光》“光持石擊甕破之”中解釋為“甕”,在《伯牙鼓琴》“伯牙鼓琴,鍾子期聽之”中解釋為“伯牙彈琴”。當這些句子全部放在一起做選擇題、判斷題的時候,沒有文本作為參照,學生的錯誤率就直線上升。這些“之”雖然出現在不同的文本中解釋為不同的意思,但其實都是作為代詞使用的,放在語境中理解的時候,對學生來說難度還不算太大,然而有的虛詞是有很多詞性的,例如“為”,就是學生需要攻破的一大難關。“為”在《守株待兔》[1]“兔不可復得,而身為宋國笑”中作介詞,解釋為“被”;“為”在《精衛填海》[3]“女娃游于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中作動詞,解釋為“變成”。隨著學習的深入,在高段文言文里,“為”字出現的頻率更高,其詞性和含義也更加復雜多樣,這無疑對學生的理解和掌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然而小學階段的文言文教學是不教語法和詞性的,教師在課堂上一般直接解釋字義,對于學習能力較強的學生來說,在沒有接觸虛詞的語法知識的前提下,尚可聯系上下文的邏輯關系對虛詞含義進行推斷和理解。但是,對于絕大多數學生而言,由于缺乏理解方法,他們在學習虛詞時往往只能選擇死記硬背這一相對機械的方式。然而,人類的記憶具有明顯的時效性和易逝性。特別是對于小學生來說,他們的記憶鞏固機制尚未完全成熟,在這種情況下,所背誦的內容很容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模糊。要知道虛詞與語法密不可分,講虛詞就一定會涉及語法,這是由虛詞本身的性質和特點所決定的。然而,當前的《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在對小學階段文言文學習的要求設定中,并沒有將語法教學納入其中。這一現實情況使得教師在教學過程中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困境。如何在遵循課程標準的同時,又能在不進行語法教授的前提條件下,有效地幫助學生掌握虛詞的用法和含義,這已經成為了擺在每一位小學文言文教師面前的重要任務。這一任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關系到學生文言文學習的基礎是否扎實,更影響著學生在文言文學習道路上能否順利前行,需要教師們深入思考、積極探索,尋找切實可行的教學策略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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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胡夢楓(1997年7月—),女,漢族,福建廈門人,本科學歷,二級教師,研究方向:小學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