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樹》是一部情感雋永、人物鮮活、可讀性強的文本。尤為特別的是,《人間樹》雖以“樹”為集名,實則以樹寫人,全集共分三輯,分別是“鄉親們”“上輩人”“我自己”,顯然是要在無數的人和無數種樹之間,建立一種耐人尋味的對應關系。
《人間樹》以樹為自然的代表,體現了一種人與自然共生、合為自然的自然觀。在深沉厚重的草木情結的文化背景下,中華民族自古就有天人合一、天人共生的自然觀念。在《人間樹》中,處處可見人與樹木同在和以樹木為師、以樹木為友的綠色生態思想,也有對樹木充滿情義而愛惜樹木的書寫。《母親的廢墟》中寫道,1975年,村生產隊長砍伐村口的水杉幼林,用木材換取手扶拖拉機,填平濕地以充耕田,母親因為對這片水杉幼林懷有紀念與希望的情感而氣憤落淚,指責生產隊長“目光短淺”,表現了樸素的“可持續發展”視野。作家還借母親之口,表達了對于過去某些歷史階段鄉村在環保方面走彎路的反思。《無邊的童年》中,則大段引用做醫生的父親所闡釋的細菌、病毒與人之間關系的話語,具有強烈的現實針對性,蘊含著病毒病是一種文明病的病理學觀點。此外,在多個篇章中,作家用滿懷深情、細膩清新的筆觸,描繪出童年記憶中的如畫田園,鄉野之美被演繹到極致,無形中與無度擴張的鋼筋水泥世界形成對照,發揮安撫現代失序心理、批判現代社會中負面因素的工具作用。
以樹喻人,以樹識人,以樹記人的創作路徑,在我國源遠流長。《人間樹》中也有類似的藝術構思,以江漢平原上品類各異的樹,象征生活于此地的擁有百般生活樣態的人,但作者并不滿足于只取樹木的淺層形象特征進行人的譬喻,而是調動廣博、嚴密的植物學知識,深入挖掘樹的歷史、特性和深層品格,建構起人與樹相互呼應、命運交融的關系。
(選自《中華讀書報》2023年5月24日,有刪改)
●賞析
本文作者從自然觀念角度為《人間樹》這部作品做了評價。從作者的文字中我們可知,《人間樹》以樹為自然代表,展現出人與自然共生、合為自然的自然觀,契合中華民族傳統的天人合一、天人共生觀念。這種自然觀的表達,強調了人與自然并非對立,而是和諧統一的整體,為生態環境保護提供了一種哲學層面的基礎認知,有助于引導讀者樹立尊重自然、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理念。這種對樹木的珍視以及綠色生態思想的闡釋,能夠喚起讀者對生態環境中植被保護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