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農業供應鏈金融有助于鄉村產業振興嗎?

摘 要：在中國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背景下，農業供應鏈金融作為促進鄉村產業發展的重要工具，其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受到廣泛關注。通過選取2014-2022年中國31個省份的動態調查數據與宏觀經濟數據作為研究對象，旨在實證分析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以線性回歸模型作為主要的分析工具，通過構建面板數據模型來考察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結果發現，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金融支持在推動鄉村產業發展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城鎮化率和生產規模作為重要的傳導機制，分別在不同程度上影響了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作用效果。城鎮化率的提高有助于促進鄉村產業振興，而生產規模的擴大則進一步強化了這一正向效應。基于這些結論，提出了一系列政策建議：首先，加強農業供應鏈金融服務體系建設，通過設立專項基金、提供財政補貼或稅收優惠等方式，鼓勵金融機構向農業供應鏈提供更多的貸款和信貸服務。其次，優化城鎮化進程，發揮其在鄉村產業振興中的積極作用，同時注重保護農業和農村地區的可持續發展。最后，促進生產規模的合理擴大，提升農業生產效率，通過技術推廣、教育培訓和市場信息服務等措施，幫助農業企業和農戶提高生產管理水平，實現生產規模的優化和擴大。此外，還應強化對農業供應鏈金融的監管，確保金融資源的有效配置，以實現鄉村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農業供應鏈金融；鄉村產業振興；城鎮化率；生產規模

中圖分類號：F327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411084

英文標題

Does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Supply Chain Finance Facilitate 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An Empirical Analysis Based on Provincial Panel Data

Liu Xun， Tong Yutong， Wang Zixin

（School of Accounting， Hu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Wuhan 430000， China）

英文摘要Abstract：Under China’s comprehensiv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agricultural supply chain finance， as a crucial instrument for promoting rural industrial development， has attracted widespread attention regarding its impact on 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 This study utilizes dynamic survey data and macroeconomic indicators from 31 Chinese provinces （autonomous regions/municipalities） spanning 2014-2022 to empirically analyze the influence of agricultural supply chain finance on 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 and its transmission mechanisms. Employing linear regression models and constructing panel data models， the research reveals that agricultural supply chain finance exerts a significantly positive impact on 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 demonstrating the pivotal role of financial support in driving rural industrial development. Urbanization rate and production scale serve as important transmission mechanisms， differentially mediating the effect of agricultural supply chain finance on rural revitalization. Specifically， increased urbanization rates facilitate 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 while expanded production scale further amplifies this positive effect. Based on these findings， this paper proposes several policy recommendations： First， strengthen the agricultural supply chain financial service system by establishing special funds， providing financial subsidies or tax incentives to encourage financial institutions to enhance credit services for agricultural supply chains. Second， optimize urbanization processes to leverage their positive role in rural revitalization while ensuring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 and rural areas. Third， promote rational expansion of production scale and improve agricultural productivity through technology extension， vocational training， and market information services to enhance production management capabilities for agricultural enterprises and farmers. Additionally， regulatory oversight of agricultural supply chain finance should be reinforced to ensure efficient allocation of financial resources for sustainable rural industrial development.

英文關鍵詞Key Words：Agricultural Supply Chain Finance; Rural Industrial Revitalization; Urbanization Rate；Production Scale

0 引言

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當前，中國正進入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新征程，“三農”工作重心已歷史性轉向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如何把農業發展、金融創新與鄉村振興結合起來？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要守牢確保糧食安全、防止規模性返貧等底線，扎實推進鄉村發展、鄉村建設、鄉村治理等重點工作。在金融支持方面，文件強調要健全政府投資與金融、社會投入聯動機制，實施鄉村振興金融服務專項行動，推動金融機構增加鄉村振興相關領域貸款投放，重點保障糧食安全信貸資金需求，發展農業供應鏈金融服務，強化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的要素保障。

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產業，其發展水平對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實現農村穩定和推動農民增收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農業供應鏈金融作為推動農業現代化和農村經濟多元化發展的重要金融工具，其發展狀況直接關系到鄉村產業振興的實施效果。因此，探索農業供應鏈金融對于優化農業金融政策、提高金融支農效果、促進農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然而，長期以來，中國農業發展面臨著資金短缺、融資渠道單一、融資成本高和金融服務不充分等問題，這些問題嚴重制約了農業現代化進程和農民增收。農戶和農業中小企業往往因為缺乏足夠的抵押物和信用記錄，難以從傳統金融機構獲得必要的貸款支持。此外，農業生產的季節性和不確定性也增加了金融機構的信貸風險，導致農業領域金融服務的供給不足。為了解決這些問題，農業供應鏈金融應運而生。

農業供應鏈金融作為一種創新的金融服務模式，近年來被引入到農業領域，其旨在通過整合農業產業鏈上下游的資金流、物流和信息流，提高資金使用效率，降低金融服務成本，緩解農戶和農業中小企業的融資難題。農業供應鏈金融不僅為農業經營主體提供資金支持和風險管理，被認為是推動鄉村振興的重要金融工具；還能通過核心企業的信用延伸和風險共擔，為農戶和農業中小企業提供更為靈活和低成本的融資渠道，有助于提高農業產業鏈的整體競爭力和穩定性。

已有研究也表明，供應鏈金融模式能夠有效緩解農業經營主體的融資約束，提高資金使用效率，促進農業產業鏈的協同發展。然而，現有文獻對農業供應鏈金融與鄉村產業振興之間的關系研究仍不夠深入，特別是對農業供應鏈金融促進鄉村產業振興的作用機制和路徑仍缺乏系統性的理論探討和實證分析。

鑒于農業供應鏈金融在鄉村產業振興中的重要作用，深入研究其發展現狀、存在問題以及未來發展方向，對于優化農業金融政策、推動農業現代化和實現鄉村全面振興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本研究旨在通過實證分析，探討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機制，為相關政策制定和實踐操作提供科學依據。

本研究基于2014-2022年中國31個省份的動態調查數據與相關宏觀經濟數據，通過構建實證模型，對中國鄉村振興背景下發展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進行深入分析。研究發現，農業供應鏈金融能有效推動鄉村產業的繁榮發展；農業的生產規模與城鎮化率在農業供應鏈金融促進鄉村產業振興中起到了顯著的中介作用。

本文結構安排如下：第一部分將依托于現有學術文獻和理論框架提出本研究的假設。第二部分則詳細闡釋研究的構架，其中包括模型的構建、變量的闡釋、數據的采集途徑以及數據的描述性分析結果。第三部分主要進行了農業供應鏈金融影響鄉村產業振興的實證檢驗。第四部分進一步分析農業供應鏈金融與鄉村產業振興之間的主要影響機制。最后是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農業作為國民經濟的基礎，對鄉村經濟的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鄉村產業振興是實現區域均衡發展、提高農民收入和促進社會穩定的關鍵。然而，資金短缺往往是制約農業和鄉村產業發展的主要瓶頸。農業供應鏈金融作為針對農業產業鏈各環節提供資金支持的一種創新金融服務，近年來逐漸成為緩解這一問題的有效途徑。

供應鏈金融通過整合農業產業鏈，促進了鄉村產業的現代化和效率提升。研究表明，供應鏈金融服務能夠降低農業經營主體的融資成本，提高資金的可獲得性，從而增強農業生產的規模和效率［1-5］。通過供應鏈金融，金融機構能夠更有效地評估和管理農業貸款的風險，同時為農業企業提供更為精準的金融服務［6-9］。

供應鏈金融不僅改善了農業生產環節的資金狀況，還通過增強農產品市場競爭力，促進了農產品市場化。相關研究指出，供應鏈金融有助于農產品品牌建設，提升農產品附加值［10-12］。此外，供應鏈金融還能通過提供市場信息和物流支持，幫助農業企業更好地對接市場，提高農產品的銷售效率［13-14］。

另外，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另一個重要貢獻是促進了鄉村產業的可持續發展。研究表明，供應鏈金融服務能夠支持農業企業采用更為環保和可持續的生產方式，如有機農業和生態農業［15］。同時，供應鏈金融還能通過支持農業技術創新和知識傳播，推動農業產業的長期發展和創新［16-17］。基于對現有文獻和理論的綜合分析，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農業供應鏈金融能夠直接提升鄉村產業振興水平。

隨著農村經濟不斷發展，農業供應鏈金融作為推動鄉村產業發展的重要力量，其作用日益凸顯。農村普惠金融的深化不僅為農民提供了更為便捷的金融服務，還促進了非農產業的發展，提高了農民的非農就業率［18］，進而吸引了大量農民工返鄉創業，成為推動農村經濟發展的新動力。而農業供應鏈金融的推廣應用，特別是在農村地區的普及，已經對農村城鎮化率產生了積極影響。

城鎮化進程中，人口和經濟活動的集中為供應鏈金融提供了更廣闊的市場和更多元的服務需求。研究表明，城鎮化水平的提高能夠促進金融服務的創新和完善，進而為農業供應鏈提供更加高效和多樣化的金融服務［19-21］。此外，城鎮化還能夠通過吸引更多的投資和人才，增強農業供應鏈的金融服務能力［22-24］。

供應鏈金融在城鄉產業融合中起到了橋梁作用。隨著城鎮化的推進，供應鏈金融服務能夠幫助鄉村產業更好地融入城市市場，實現資源配置優化和產業鏈延伸［25-26］。同時，供應鏈金融還能促進城市技術和管理經驗向鄉村地區傳播，提升鄉村產業的整體競爭力［27-28］。

城鎮化進程中，供應鏈金融與鄉村產業的協同發展對于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至關重要。研究指出，供應鏈金融能夠為鄉村產業提供必要的資金支持，幫助鄉村企業擴大生產規模、提高產品質量和創新能力［29-30］。此外，供應鏈金融還能通過促進鄉村產業的集群發展，增強鄉村產業的市場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31-32］。

隨著金融服務不斷完善，農村地區的基礎設施得到加強，吸引了更多資本和人才投入到農村建設中，加速了城鎮化進程。城鎮化的推進又進一步促進了農村地區的經濟多元化，提高了農村資源和生產要素的利用率。綜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2：農業供應鏈金融通過農村城鎮化率提升鄉村產業振興水平。

現有研究表明，農業政策性金融和商業金融通過提供必要的資金支持，促進了農業總產值增加，加速了農業經濟增長［33］。資金的有效供給被視為推動農業發展的關鍵因素。農業供應鏈金融通過整合供應鏈上下游的資金需求和供給，為農業生產者和相關企業提供更為精準和高效的金融服務。這種金融模式不僅解決了農民在生產過程中的資金短缺問題，而且通過貸款等方式，使得農民能夠擴大生產規模，引入先進技術，提高作物產量和質量。在實際應用中，農業供應鏈金融已經顯示出其在促進農業生產規模擴大方面的巨大潛力［34］。農民和農業企業通過獲得貸款，能夠投資于土地、種子、肥料、農業機械等生產要素，從而增加產量，提高整體的農業生產效率和市場競爭力。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3：農業供應鏈金融能夠通過影響生產規模提升鄉村產業振興水平。

2 數據來源、變量選擇與模型設計

2.1 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2014-2022年中國31個省份（不含港澳臺地區） 的動態調查數據以及宏觀經濟數據作為研究對象，這些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和各省的統計年鑒。為了降低不同量綱數據對分析結果的影響并減少誤差，對數據進行歸一化處理。此外，對于數據集中的缺失值，采用插值法進行補充，以確保數據的完整性和分析的準確性。而本文所采用的鄉村產業振興水平指標借鑒申云等［35］的研究，綜合考量鄉村產業振興指標構建的科學性以及省級數據的可獲得性，從農產品產業體系、農業多功能產業體系以及農業支撐產業體系3個維度構建鄉村產業振興的評價指標體系，后續變量說明中將詳細闡述指標體系的構成。

2.2 變量說明

2.2.1 被解釋變量

鄉村產業振興指數（Rir）。如表1所示，鄉村產業振興指數是基于熵權法測算的鄉村產業振興水平指標（取值0-1）。參考申云等［35］的研究成果，從農產品產業體系、農業多功能產業體系以及農業支撐產業體系3個維度構建鄉村產業振興的評價指標體系（表2）。

本研究聚焦農產品的供應與安全，為此設立了一個包含5個二級指標和7個三級指標的鄉村產業振興評價指標體系。農產品產業體系覆蓋了農產品的供給結構（即農業產值在總產值中的占比）以及生產能力，后者通過人均農林牧漁業總產值、人均糧食產量和農業機械化水平來評估。這些指標不僅揭示了生產能力的高低，還體現了農業現代化和勞動生產率水平，這對于農業的規模化和集約化經營至關重要。農業多功能產業體系下的經濟功能主要表現在人均農村居民可支配收入，這個指標可以直觀地表現出農業發展對農村經濟的影響，體現其直接經濟效益；農業文化功能主要體現為農業文化的多樣性，用每萬人鄉鎮文化站的數量來評價區域的文化生活水平。農業支撐產業體系則通過互聯網寬帶接入率來衡量。

2.2.2 解釋變量

農業供應鏈金融發展水平（Lev）。解釋變量的主要衡量標準是通過將各省份的涉農貸款余額進行對數轉換并實施標準化處理后得到的數值。農業供應鏈金融作為農村金融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促進農業產業鏈的順暢運作和提升農業競爭力具有顯著影響，農業供應鏈金融通過提供貸款等金融服務，增強了農業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的資金流動性，降低了資金短缺對農業生產和經營活動的限制。此外，農業供應鏈金融通過整合產業鏈資源，幫助農業企業與農戶分散和管理風險，從而提高了整個農業產業鏈的穩定性和抗風險能力。同時，涉農貸款余額不僅反映了金融機構對農業領域的資金支持力度，也體現了農業在地方經濟發展中的地位和金融機構對農業發展的信心。因此，本文選擇涉農貸款余額作為解釋變量的核心指標。

2.2.3 中介變量

城鎮化率（Urb）。城鎮化率反映了一個地區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是衡量區域經濟發展和現代化進程的關鍵指標。隨著城鎮化的推進，人口和資源向城鎮集中，促進了服務業和非農產業的發展，為農業產業鏈提供了更廣闊的市場和更多的就業機會，從而間接推動了鄉村產業振興。同時，城鎮化往往伴隨著基礎設施的改善，如交通、通信和教育等，這些改善為農業供應鏈的高效運作提供了支持，降低了交易成本，提高了農業產品的市場競爭力。此外，城鎮化過程中，農民通過轉移到城鎮工作和生活，有機會接受更好的教育和培訓，提升自身的人力資本，這對于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推動農業創新具有重要作用。因此本文選擇城鎮化率作為其中一個中介變量來衡量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中介影響。

生產規模（Size）。生產規模是指農業生產的總量，通常由農業總產值和農作物播種面積的比值來衡量。而較大的生產規模通常與較高的技術采納率和創新能力相關，因為規模較大的農業生產者更有動力和資源投資于新技術和創新實踐，這對于提高農業生產力和產品質量至關重要。同時，較大的生產規模可以增強農業企業或農戶在市場中的議價能力，使他們能夠更好地應對市場波動，保障收入穩定，從而為鄉村產業的穩定發展提供支持。因此選擇生產規模作為中介變量。

2.2.4 控制變量

機械化水平（Mac）、化肥折純投入量（Inp）和財政支農水平（Fins）被選為控制變量。這些變量的選取是為了排除其他可能影響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外部因素，從而更準確地評估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

機械化水平（Mac）：機械化水平反映農業生產中使用機械的程度，是衡量農業現代化水平的重要指標。機械化水平的提高可以顯著提高農業生產效率，降低人力成本，使農民能夠更有效地利用資源，增加產出。并且機械化水平的提升往往伴隨著農業技術的創新和應用，這些技術進步對農業生產力的提升和鄉村產業的振興具有重要作用。因此，機械化水平的變化可能會影響鄉村產業振興的水平，需要在模型中進行控制。

化肥折純投入量（Inp）：化肥的使用是農業生產中重要的投入因素，對農作物產量和質量有直接影響。合理使用化肥可以提高土地的生產力，但過量使用可能導致土地退化和環境污染。而化肥的使用不僅影響當前的農業生產，還關系到農業的長期可持續發展。控制化肥使用量有助于平衡農業生產和環境保護，促進鄉村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因此，化肥使用量是影響農業生產和鄉村產業振興的重要因素。

財政支農水平（Fins）：財政支農水平反映了政府對農業和農村發展的財政支持力度。政府的財政支持對農業發展和鄉村產業振興具有直接和間接的影響。并且財政支農水平的變化反映了政府資源分配的優先順序，這對于農業產業鏈的健康發展和鄉村產業振興具有重要意義。通過控制財政支農水平，可以更準確地評估農業供應鏈金融的獨立影響。

表3列出了本文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主要包括鄉村產業振興水平、涉農貸款余額自然對數、城鎮化率、生產規模以及控制變量等變量的均值、標準差、最大和最小值。從表3的統計分析中可以發現城鎮化率（Urb）的均值為0.603 4，標準差為

0.121 7，最小值為0.257 5，最大值為0.896 0，表明不同地區的城鎮化率存在一定差異。生產規模（Size）的均值為0.046 6，標準差為0.024 8，最小值為0.014 7，最大值為0.180 0，說明生產規模差異幅度不大。同時，還能看出機械化水平在不同地區之間差異較大、不同地區在化肥使用上存在顯著差異以及財政支農投入在不同地區之間也有較大差異。

2.3 模型構建

本文建立了模型1作為基礎模型，旨在探究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效應，同時，利用模型2與模型3來探討農業供應鏈金融影響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傳導機制。

模型1：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直接影響。

為驗證農業供應鏈金融與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直接關系，本文構建以下模型，如式（1）所示：

Ririt=α0Levit+α1Macit+α2Inpit+α3Finsit+γ0+μi+εit（1）

在此模型中，Ririt代表第t年以及第i個區域的鄉村產業振興度量指標；而Levit表示第t年以及第i個區域的農業供應鏈金融發展水平的參數；α1、α2、α3分別對應各個控制變量對鄉村產業振興度量指標的效應系數；γ0代表模型的初始截距；μi是地區固定效應；εit是隨機擾動項。

模型2：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傳導機制。

為進一步檢驗農業供應鏈金融是否通過生產規模和城鎮化率影響鄉村產業振興水平，以及兩者的貢獻程度如何，本文借鑒黃倩等［36］的做法，構建中介效應模型，步驟如下：

第一步，分析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總效應，如式（2）所示：

Ririt=β0Levit+β1Macit+β2Inpit+β3Finsit+γ1+μi+εit（2）

第二步，分析農業供應鏈金融對城鎮化率和生產規模的影響是否顯著，如式（3）和式（4）所示：

Urbit=θ0Levit+λ1Macit+λ2Inpit+λ3Finsit+γ2+μi+εit（3）

Sizeit=θ1Levit+λ4Macit+λ5Inpit+λ6Finsit+γ3+μi+εit（4）

第三步，考察農業供應鏈金融是否在鄉村產業振興水平上展現出完全中介效應，探究農業供應鏈金融影響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作用路徑，即是否依賴于城鎮化率和生產規模來實現對鄉村產業振興的推動效果，以及這兩個中介因素在模型中所起到的作用大小，如式（5）和式（6）所示：

Ririt=ω0Levit+ω1Urbit+φ1Macit+φ2Inpit+φ3Finsit+γ4+μi+εit（5）

Ririt=ω2Levit+ω3Sizeit+φ4Macit+φ5Inpit+φ6Finsit+γ5+μi+εit（6）

在模型2中，Ririt指的是在特定的第t年和第i個區域的鄉村產業振興的度量指標；而Levit則代表同一時期和區域的農業供應鏈金融發展的參數；系數β0反映了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綜合影響；βj、θj、λj表示不同控制變量對鄉村產業振興水平的影響力系數；γj表示截距項；μi是地區固定效應；εit是隨機擾動項。當β0顯著時，如果θ0、θ1和ω1、ω3同樣顯著，這表明中介效應明顯；進一步地，如果ω0、ω2顯著，則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水平有部分中介的作用；如果ω0、ω2不顯著，則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水平具有完全中介效應。

3 實證結果分析

3.1 直接效應檢驗

為了探究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本研究首先對所提出的基準模型式（1）進行估計，具體結果見表4。第（1）列忽略控制變量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僅將涉農貸款余額的自然對數納入回歸，分析結果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Lev）對鄉村產業振興指數的正向影響顯著，系數為0.134（plt;0.01），這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的發展與鄉村產業振興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

這一結果在第（2）列中得到進一步驗證，盡管系數下降至0.069，但依然顯著（plt;0.01），說明即使在控制了其他變量后，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正向效應依然穩健。在其中加入了機械化水平（Mac）、化肥折純投入量（Inp）以及財政支農水平（Fins）作為控制變量，模型擬合優度從0.191提高至0.384，表明加入控制變量后模型在解釋鄉村產業振興指數方面具有更高的解釋力。

其他控制變量中，機械化水平的系數為0.068，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plt;0.01），這表明機械化水平的提高有助于提升鄉村產業的振興水平。這可能是因為機械化帶來生產效率提升和成本降低，從而促進了鄉村產業的發展。化肥折純投入量（Inp）的系數為-0.001，且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plt;0.01），表明化肥使用量的增加可能對鄉村產業振興產生輕微的負面影響。這可能是因為化肥過量使用導致環境問題和生產成本增加，從而對鄉村產業的可持續發展造成影響。財政支農水平（Fins）的系數在模型2中為0.052，但在統計上不顯著（pgt;0.1），這表明可能需要更多的數據和研究來進一步探討。

3.2 穩健性與內生性檢驗

3.2.1 自變量滯后

在現實經濟活動中，政策或金融措施的實施往往不會立即產生效果，而是在一段時間后才顯現其影響。通過引入滯后項，可以更準確地評估農業供應鏈金融發展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實際影響，以及這種影響隨時間的動態演變過程。滯后變量的引入有助于提高模型對鄉村產業振興指數變化的解釋能力。這不僅使模型更加貼近現實，而且提供了更豐富的政策含義。

本研究特別關注了農業供應鏈金融發展水平的一期滯后和兩期滯后對鄉村產業振興指數的影響。回歸結果顯示（表5），農業供應鏈金融發展水平的一期滯后對鄉村產業振興指數有顯著正向影響，系數為0.056（plt;0.01）。這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的增長在時間上具有一定的滯后性。農業供應鏈金融發展水平的兩期滯后對鄉村產業振興指數同樣有顯著正向影響，系數為0.045（plt;0.1）。這進一步支持了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具有長期積極影響的觀點。以上結果說明本文的研究結論是穩健的。

3.2.2 更換被解釋變量

數字普惠金融的一個重要目標是提高金融服務的普及率和包容性，使得更多的農戶和小微企業能夠獲得必要的金融服務。這與農業供應鏈金融的目標是一致的，即通過提供更加便捷和可及的金融服務，促進農業供應鏈的健康發展。隨著金融科技的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在提高金融服務效率、降低成本、擴大服務范圍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農業供應鏈金融作為金融服務的一部分，同樣受益于金融科技的應用，因此數字普惠金融指數能夠較好地反映農業供應鏈金融的現代化和創新程度［37］。北京大學數字普惠金融指數由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開發，該指數在學術界和政策制定領域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和應用。其綜合考慮了金融服務的覆蓋廣度、使用深度和數字化程度，能夠更全面地反映一個地區的金融發展水平。更換解釋變量方式后的具體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結果顯示，更換指標為數字普惠金融指數后，結論與前文回歸結果保持一致。

3.3 異質性分析

考慮到中國不同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和政策環境存在較大差異，本研究深入分析農業供應鏈發展水平在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是否存在顯著差異。這些因素可能會影響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作用效果。通過比較不同地區的回歸結果，能夠揭示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影響的區域差異。這有助于理解在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和政策環境下，同一金融指標如何產生不同的經濟效應。識別不同地區農業供應鏈金融與鄉村產業振興之間的關系，有助于政府和決策者更有效地分配資源和制定政策，以促進各地區的均衡發展。了解不同地區的特殊需求和潛在問題，可以幫助政策制定者設計更為精準和有效的政策措施，以解決特定地區的發展瓶頸。為了捕捉這些潛在的區域異質性，本文將采用分區域異質性回歸模型。

回歸分析結果如表7所示，結果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的發展對鄉村產業振興具有正向影響，且這種影響在不同地區存在異質性。特別是西部地區，農業供應鏈金融的發展對鄉村產業振興的推動作用最強。

4 機制檢驗

4.1 城鎮化率傳導機制

根據構建的模型（3）和（5），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通過城鎮化率這一路徑的回歸分析結果如表8所示。模型（2）結果顯示，Lev系數為0.069，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能顯著促進鄉村產業振興。模型（3）結果顯示Lev的系數為0.090，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有助于提升城鎮化水平。模型（5）結果顯示Urb的系數為1.41，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在控制城鎮化變量后，農業供應鏈金融仍然能夠顯著促進鄉村產業振興。

本研究的結果表明，城鎮化率在農業供應鏈金融與鄉村產業振興之間起到了復雜的傳導作用。城鎮化率的提高既可能直接促進鄉村產業振興，也可能通過影響農業供應鏈金融的途徑間接影響鄉村產業振興。因此，政策制定者在推動城鎮化的同時，應充分考慮其對農業供應鏈金融和鄉村產業振興的綜合影響，以實現鄉村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4.2 生產規模傳導機制

基于所建立的模型（4）和（6），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通過生產規模這一路徑的回歸分析結果如表9所示。模型（2）結果顯示，Lev系數為0.069，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能顯著促進鄉村產業振興。模型（4）結果顯示Lev的系數為0.021，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農業供應鏈金融有助于提升生產規模水平。模型（6）結果顯示，Lev的系數為0.044，在5%水平上顯著，且Size的系數為1.17，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在控制生產規模變量后，農業供應鏈金融仍然能夠顯著促進鄉村產業振興。

生產規模可能通過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降低成本來促進鄉村產業振興。大規模生產通常能夠更好地采用先進技術和管理模式，從而提高整體生產效率。

本研究結果表明，生產規模在農業供應鏈金融與鄉村產業振興之間起到了復雜的傳導作用。生產規模的擴大既可能直接促進鄉村產業振興，也可能通過影響農業供應鏈金融的途徑間接影響鄉村產業振興。因此，政策制定者在推動農業生產規模化的同時，應充分考慮其對農業供應鏈金融和鄉村產業振興的綜合影響，以實現鄉村產業的可持續發展。

5 結論與啟示

5.1 研究結論

本文基于2014-2022年的省級面板數據，通過構建面板回歸模型，深入分析了農業供應鏈金融發展水平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影響及其通過城鎮化率和生產規模的傳導機制。得到以下主要結論：首先，農業供應鏈金融發展水平對鄉村產業振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金融支持在推動鄉村產業發展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其次，城鎮化率和生產規模作為重要的傳導機制，分別在不同程度上影響了農業供應鏈金融對鄉村產業振興的作用效果。城鎮化率的提高有助于促進鄉村產業振興，而生產規模的擴大則進一步強化了這一正向效應。

5.2 政策啟示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啟示：第一，加強農業供應鏈金融服務體系建設。政府和金融機構應充分認識到農業供應鏈金融在推動鄉村產業振興中的重要作用，通過設立專項基金、提供財政補貼或稅收優惠等方式，鼓勵金融機構向農業供應鏈提供更多的貸款和信貸服務。這將有助于降低農業企業的融資成本，提高他們獲取金融資源的機會，從而促進農業生產的規模化和現代化。第二，優化城鎮化進程，發揮其在鄉村產業振興中的積極作用。政府應繼續推進城鎮化戰略，同時注重保護農業和農村地區的可持續發展。通過提供基礎設施建設、改善公共服務和創造就業機會，吸引更多的人才和資源流向鄉村地區，進而推動鄉村產業的多元化發展。第三，促進生產規模的合理擴大，提升農業生產效率。政府可以通過技術推廣、教育培訓和市場信息服務等措施，幫助農業企業和農戶提高生產管理水平，實現生產規模的優化和擴大。同時，鼓勵農業企業和農戶采用現代信息技術，如大數據分析和智能農業技術，以提高農業生產的智能化和精準化水平。此外，還可以強化對農業供應鏈金融的監管，確保金融資源的有效配置。另外要注重人才培養和科技創新，提升農業供應鏈金融的服務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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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責任編輯：周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