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承天寺夜游》的文本解讀

摘 要 以蘇軾的《記承天寺夜游》為例，從讀所敘之事、觀所言之景、悟所抒之情和品所傳之理四個方面，展開文本解讀活動，在這一過程中，全面地梳理文本內容，還原文本中優(yōu)美的意境，體會其韻味，并理解其內涵，進而感受文言文言簡義豐的文本特征。

關鍵詞 蘇軾 《記承天寺夜游》 文言文 文本解讀

文本解讀是文言文閱讀過程中不可或取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是全面了解文本內容和理解文本思想主旨的主要途徑。所以，在文言文閱讀和學習中，我們要高度重視文本解讀，探尋解讀的方法和要點。《記承天寺夜游》是北宋文學家蘇軾的一篇散文，創(chuàng)作于蘇軾因“烏臺詩案”被貶黃州期間，記錄了與友人夜游承天寺的見聞感受，側面體現(xiàn)了蘇軾內心深處壯志難酬的苦悶，同時也反映了他積極應對人生苦惱、紓解痛苦的態(tài)度。根據(jù)《記承天寺夜游》的文體特點以及創(chuàng)作背景，在解讀文本時，我們要將重點放在情節(jié)、景物、情感以及哲理四個要素上，遵循由淺入深的原則，從表層內容入手解讀其深層哲理。

一、讀所敘之事，了解文本內容

文言文的文本解讀中，最基礎的任務就是了解文本內容，明確文本包含哪些情節(jié)、人物以及人物間的關系等，進而快速地梳理文脈，把握文本的結構特點。《記承天寺夜游》一文的文本解讀，我們要在閱讀的過程中梳理文中所敘之事，嘗試分析作者的寫作思路[1]。

縱觀整篇文本可知，前半部分重在敘事，即“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到“相與步于中庭”。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的夜晚，此時距離蘇軾被貶黃州已經(jīng)有四年之久，雖然他已經(jīng)適應了黃州的生活，但是難免會出現(xiàn)夜晚難以入睡的情況。正當作者要脫衣入睡之時，他看到了門縫中透進的月光，生出了夜游的興致，隨即穿衣起床。這時作者想到?jīng)]有與他同游月夜的人，覺得這樣美好的月色，應當有人與其共同欣賞，隨后前往承天寺尋找好友張懷民，恰好友人也未入睡，二人便一同在月夜的庭院中散步。通過通讀文本，我們可以初步了解文中敘述了怎樣的事件。以此為基礎，為了疏通文本的脈絡，我們可以利用可視化的思維導圖梳理作者的敘述邏輯（見圖1），這樣能更全面地了解文本的內容，明確文本的結構特點。

通過以上方式，我們理清了文本的敘事結構，了解了文本的主要內容。在此基礎上，應進一步深入文本，品析關鍵字詞，體會整篇散文的敘事藝術，明確蘇軾所采用的敘事手法。比如，“月色入戶”中的“入”有“照進”之意，這一句寫出了月光透過門縫照進屋里，作者沒直接用“照”，而是用“入”，實則是一種擬人化的寫法，賦予了月亮人格化的特征，給人一種親切、柔和之感。又如，“欣然起行”一句，“欣然”二字寫出了作者高興的狀態(tài)，“行”則是急匆匆地走，可知夜晚的月色帶給了作者無限的快樂，以至于他要在即將入睡之際，快速地整理好衣服出行。整篇文章不足百字，既沒有過多的修飾，也沒有冗雜的鋪陳和紛繁華麗的辭藻，但生動形象地再現(xiàn)了蘇軾月夜游興突發(fā)的形象，娓娓敘述了從“解衣欲睡”到“欣然起行”再到“與友同行”的故事，脈絡清晰。

二、觀所言之景，還原文本意境

《記承天寺夜游》一文，作者以月色為主線，圍繞“初見月色”“細品月色”和“沉浸月色”的順序，細致地描摹了月夜景色，融合了敘事、寫景和抒情三項要素，營造了一種優(yōu)美、淡雅的意境，讓人既能品味到淡淡的憂傷，又能體會到作者熱愛生活和積極樂觀的情懷。在解讀文本時，我們要深入文本，觀賞作者筆下描繪的美好景色，還原文本的意境，進而凸顯文本中蘊含的豐富審美要素[2]。

1.初見月色

在一個月光柔和的夜晚，蘇軾解衣欲睡，就在一瞬間，他看到了門外透進的月光，“月色入戶”一句從側面寫出了月光的明亮。對于被貶的蘇軾而言，門外透入的月光仿佛是他百無聊賴生活中的一絲慰藉，足以使他“欣然起行”，并于月夜中尋訪朋友，與他一同閑游于月夜的庭院中。而他與友人之間“無言勝有言”的默契也說明，興趣相投之人能真正成為摯友。從這一段的內容可以看出，明亮的月光不僅使蘇軾心情愉悅，還激活了他的生活情緒，他善于發(fā)現(xiàn)美景、欣賞美景，是一個熱愛自然、熱愛生活的人。

2.細品月色

文章的前半部分于敘事中夾雜著寫景，后半部分則是寫景中夾雜著抒情，在這一部分，作者細致描繪了月夜庭院中的景色，以精簡凝練的詞句寫出了月色的特點。如“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這幾句未直接描寫月色，卻表現(xiàn)出月色之美。“庭下如積水空明”一句，使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以一個“如”字，將“月光”喻為“積水”，賦予了月光“水”的形態(tài)特征，使得無形的月光有了積水的形態(tài)，側面寫出了月光的靜謐和皎潔。“蓋竹柏也”中的“蓋”字表現(xiàn)了作者的恍然大悟，“蓋”有“原來原本”之意，此句意在說明作者原本將月光看成了庭院中的積水，他正在欣賞積水中隨波流動的水草，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所謂的“積水”是柔和的月光，“積水”中搖動的水草是隨風飄動的松柏影子。從“蓋”字中可以看出，作者已經(jīng)沉醉于美好的月夜景色之中，一時之間竟分不清眼前是積水還是月光，也從側面表現(xiàn)了月光清透、皎潔的特征。

3.沉浸月色

如此皎潔的月光，如此美好的月色，難道只存在于承天寺嗎？當然不是，在描繪月色的基礎上，作者以“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兩個反問句，擲地有聲地道出了自己的心聲，這樣美好的月夜之景隨處可見，只要有善于發(fā)現(xiàn)美的敏銳洞察力，就能在耳目所及的范圍內發(fā)現(xiàn)美景。雖然作者的用詞十分簡單，但是從中我們可以感受到他對美好事物的向往以及對生活的熱愛。

三、悟所抒之情，體會文本韻味

一切景語皆情語，作者筆下美好的景色之中往往融入了其主觀情思。因而，在《記承天寺夜游》的文本解讀中，我們要以景物描寫為切入點，深入地挖掘文本中的情感，體會文本的別樣韻味。縱觀整篇文章，我們可以從兩個角度品析情感，一是作者與友人張懷民的情感，二是作者寄托在自然景物中的情感[3]。

1.患難中見友情

在中國古代文化環(huán)境中，友情是一種人倫思想，是文人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常常提到的情感。文中“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兩句，便體現(xiàn)了蘇軾與張懷民深厚的友情[4]。

公元1079年，即宋神宗元豐二年，已到中年的蘇軾受到“烏臺詩案”的影響被捕入獄，后被貶到黃州地區(qū)任團練副使。在寓居黃州后，蘇軾一度十分消沉，他的身體和心靈都被困在黃州，苦悶不得抒發(fā)，孤獨情緒漸顯。元豐六年，此時蘇軾已經(jīng)被貶黃州長達四年，張懷民恰好也被貶到黃州寄居在承天寺。從相關文獻記錄中可知，張懷民是一個生性樂觀、開朗之人，在與張懷民的交往中，蘇軾被他的才情以及豁達的人生態(tài)度所感染，二人也因相同的人生經(jīng)歷成為至交。

相似的坎坷經(jīng)歷與人生志趣，使得蘇軾與張懷民惺惺相惜，他們在被貶的生涯中生出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深切共鳴，格外珍惜彼此之間的美好友情。所以，當蘇軾因月色而產生了愉悅之情時，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尋找張懷民，與其一同欣賞月色，而此時的張懷民“亦未寢”。從這里我們可以解讀出兩層含義：第一層，作者與張懷民之間心有靈犀，二人在這樣的月夜中竟都未能入睡；第二層，作者與張懷民在被貶的經(jīng)歷中建立起深厚的友誼，他們互相安慰、互相支持。

2.月夜中見景情

從美學的角度來看，景與情之間存在“情恰能稱景，景也恰能傳情”的辯證關系。《記承天寺夜游》一文中，作者借助景與情的辯證關系，于美好的月夜景色中融入了自己的主觀情感。

文中寫景的典型句子“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描寫了月夜美景，也傳達了作者的情感態(tài)度。蘇軾在月夜美景中進入了物我相融的境界，生活中的一切煩惱與失意，都融入如水的月光中，此時他的眼中只有美好的景色，從中我們不僅可以感受到蘇軾熱愛自然的情感，也可以體會到他超凡脫俗、追求內心平靜的生活態(tài)度。

四、品所傳之理，理解文本內涵

從上文中可知，《記承天寺夜游》創(chuàng)作于蘇軾被貶黃州時期，彼時蘇軾正在經(jīng)歷人生中的苦難，通過深入解讀可知，此文不僅描繪了美好的自然景色，抒發(fā)了作者對自然之景的熱愛之情，展現(xiàn)了與友人的深厚情誼，還隱含了深刻的哲理，給后世之人帶來了人生啟示[5]。

一方面，在中國古代文化環(huán)境中，藻、荇給人一種無依無靠、四處漂泊之感，而松、柏則象征著人性中的高潔、傲岸。在《記承天寺夜游》一文中，作者將兩類事物置于同一個語境中，前者寄托了蘇軾被貶的不幸遭遇以及他內心深處的迷茫，后者則暗含了蘇軾不屈服于命運、與命運抗爭的樂觀態(tài)度，體現(xiàn)了出世與入世思想的交融。

另一方面，蘇軾深受儒、釋、道等多種思想的影響。在儒家文化的影響下，蘇軾積極入世，不懈地追求自己的政治理想。而道家文化的熏陶又使蘇軾能夠在喧囂的社會中保持超凡脫俗的狀態(tài)，進而在人生的磨難中尋求內心的平靜。如此可見，蘇軾既有積極入世的樂觀心態(tài)，又有遠離塵世的隱逸心理，他的人生態(tài)度帶給后世的人們極大的啟示。

五、結束語

《記承天寺夜游》一文是蘇軾在被貶時期所作，帶有一定的時代印記和個人色彩。在解讀文本的過程中，我們按照由淺層向深層的順序，分別聚焦于文言文的故事情節(jié)、自然景物、主觀情感以及深刻哲理等要素，了解了文本的主要內容，還原了文本中典雅、優(yōu)美的意境，也體會了古代散文的審美韻味，同時還深刻地理解了文本的內涵。總而言之，從整個文本解讀的歷程來看，能夠深化審美體驗，進一步提高審美鑒賞能力以及文學素養(yǎng)。

參考文獻

[1]柴錦錦.空明月色，須滿十分——語用視角下《記承天寺夜游》的文本解讀[J].語文教學通訊，2023（35）：64-65.

[2]劉克智.基于文脈與意象落實語文要素——以《記承天寺夜游》為例[J].中學語文，2023（15）：17-18.

[3]王春霞.指向煉字煉句的文本解讀——《記承天寺夜游》中的情趣、理趣和諧趣[J].語文建設，2022（21）：39-42.

[4]董成喜.《記承天寺夜游》怎一個“閑”字了得[J].語文世界（中學生之窗），2022（06）：38-39.

[5]黃金明.意象景觀的閱讀素養(yǎng)培育——《記承天寺夜游》解析[J].語文新讀寫，2022（08）：2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