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窮不能窮教育”現象是否存在

摘 " 要： 文章基于中國教育財政家庭調查數據，在生命周期消費理論與永久性收入假說的框架下分析了家庭負債對子代教育支出帶來的影響，研究發現：（1）“再窮不能窮教育”并未得以完全證實，家庭負債對校外教育支出會產生“擠出效應”，高資產水平家庭負債后會全面削減教育支出；（2）家庭負債金額與子代教育支出呈U型相關，且家庭負債對校外教育支出的影響最大；（3）家庭負債對初中以及農村地區存在顯著影響，“再窮不能窮教育”在高中及城市樣本中得以證實；（4）與生產型負債和住房負債不同，消費型負債對子代教育支出產生“擠出效應”。基于此，文章提出完善教育經費籌措機制、推進教育發展優質均衡、提升學校育人質量以及樹立科學的教育投入觀等建議。

關鍵詞： 家庭負債；家庭教育支出；傾向值得分匹配；教育投入

一、引言

在我國傳統家庭觀念中，一直有“再窮不能窮教育”的樸素認知。隨著近年來國民經濟發展水平不斷提升，個人對于優質教育資源的需求猛烈增長，教育投資“內卷化”現象日益嚴重。清晰認知并冷靜思考“再窮不能窮教育”的價值意蘊，合理界定教育投資責任，在充分發揮家庭教育投資主體責任的基礎之上，緩解馬太效應，保障教育公平，仍是學界有待探究的問題。

與此同時，在當前復雜多變的國際經濟形勢下，負債成為家庭常見的經濟狀態。數據表明，2008—2021年，僅住戶部門貸款余額就從5.7萬億元攀升至71.1萬億元，年均復合增長率達21.42%，債務收入比由2008年的42.23%上升至2021年的156.38%，家庭債務負擔日益加重。1 在家庭負債水平提高與教育支出擴大雙重疊加的背景下，家庭負債對家庭教育支出的影響如何尚未可知。本研究旨在通過理論梳理及計量分析，基于全國范圍內的家庭教育財政調查數據，探究家庭負債情況對家庭教育支出帶來的影響。

二、文獻綜述

生命周期消費理論以及永久性收入假說，為研究家庭負債和消費之間的關系提供了基本的分析框架。生命周期消費理論認為，個體總是在相當長的時期內規劃自身的消費與投資行為，即綜合考慮現有收入、預期收入、工作情況以及經濟發展等因素，適時調整消費投資行為，以實現整個生命周期的平穩消費。1 這一理論通常假設決策主體擁有資產收入等資源稟賦，而后通過消費等手段提升自身福利水平，但當個體資源稟賦不足以滿足當前消費投資行為時，會通過借貸來達到平滑生命周期消費曲線的目的。

當前國內外有關負債對消費的影響效應分析尚未達成一致結論，大多數研究認為家庭負債通常存在兩個方面的影響：一方面，是負債的“擠出效應”，即當家庭產生負債后，為了平衡不同生命周期間的消費情況，家庭會選擇減少當期消費，確保未來的消費能力足以滿足實際生活；另一方面，家庭負債可能對消費產生“財富效應”，當負債是由對未來經濟狀況的良好預期推動時，家庭對負債的預期良好，不僅不會對其永久性收入帶來不利影響，甚至能夠通過發揮負債的杠桿作用，最終推動其永久性收入的提升，此時家庭負債便能夠發揮促進消費、優化消費結構的作用。2 在生命周期消費理論框架之下，家庭負債后既可能會為了平衡家庭消費情況而削減教育支出，亦可能會基于對子代教育收益率的良好預期而加大教育支出，因而“再窮不能窮教育”的教育投資行為是否真的存在還有待實證探究。但就現實狀況來看，鑒于教育投資回報的周期性之長、不確定性之大，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設：

H1：總體上家庭負債對子代教育支出存在“擠出效應”。

此外，由于城鄉差別與學段特性，負債對家庭教育投入的影響應當還存在一定的異質性。一方面是學段差異，在子女不同的年齡階段，家庭投資教育的重點及意愿可能會有所不同。有研究發現，義務教育階段家庭校內教育支出顯著低于非義務教育階段，而校外教育支出顯著高于非義務教育階段3，因此，不同學段家庭負債后做出的投資決策可能也各不相同。另一方面是城鄉差異，城市家庭校外教育投入往往更多，而農村家庭相對不足4；城鄉低收入家庭即便教育投資總額不大，但其面臨的教育負擔率往往也高于高收入家庭。5 因此，經濟發展水平更低的地區家庭教育投入更有可能受到家庭經濟狀況變化的影響。本研究進而提出如下假設：

H2：家庭負債對子代教育支出的影響具備學段異質性。

H3：家庭負債對子代教育支出的影響具備城鄉異質性。

綜上，既有研究對影響家庭教育支出的因素進行了深入細致的分析，但鮮有文獻探究負債對家庭教育支出的影響。因而本研究可能存在的邊際貢獻在于系統探究家庭負債情況對家庭教育支出的影響，并分析該影響在不同地區、學段及城鄉之間的差異，基于數據驗證“再窮不能窮教育”是否真的存在，進而為提供教育保障、促進教育公平提供一定的建議。

三、研究設計

1.數據與變量

本研究所使用的數據來源于2017年中國教育財政家庭調查數據（CHFS），對本研究所關注的變量存在缺失值的個案進行統一刪除后，最終得到中小學在校生樣本9533名，其中農村地區學生3647名，城市地區學生5886名；小學在校生5047名，初中在校生2435名，高中在校生2051名。

本研究的自變量為家庭負債情況，包括農業負債、工商業負債、房產車輛負債、教育負債等金融或非金融負債。由于家庭負債對家庭實際資產并不具備絕對代表性，利用負債的絕對值進行數據分析并不一定能厘清家庭經濟狀況與教育投資之間的關系。因而本研究根據家庭資產的中位數，將樣本分為高資產樣本和低資產樣本，通過資產與負債的復合指標進行數據分析。此外，既有研究提示了家庭負債與家庭消費能力之間可能存在非線性關系，以及不同類別負債對家庭各項支出存在的影響可能存在差異1，故而本研究還將家庭負債金額的二次項納入分析，并根據家庭負債的類別，將家庭負債分為生產型負債、消費型負債以及住房負債。2

家庭教育支出為本研究的核心被解釋變量，包括家庭教育總支出、校內教育支出以及校外教育支出。校內教育支出是家庭所支付的子女在校期間產生的各類費用，包括學費、住宿費、課后托管費以及考試費等19項支出類目，而校外教育支出則包括學科類培訓支出，如學生參與線上及線下教育培訓的費用；興趣愛好培訓支出，如家庭用于培育子女的興趣愛好及特長的費用。

根據生命周期消費理論和永久性收入假說，家庭在某一時期的消費不僅受到當期的家庭收入的影響，還受到家庭未來的預期收益及家庭資產的影響，且子女自身的特征、家庭的人口規模等背景變量對于家庭的未來預期存在一定的影響，因此，本研究對學生、家庭、學校等背景特征進行控制。此外，本研究對學校有關特征進行控制，將學生就讀的學校是否為公立學校和學校質量納入控制。變量界定及構成情況，如表1所示。

2.計量分析方法

首先，為探究個體是否負債對家庭教育支出的具體效用，本研究采用傾向值得分匹配法進行探究，將負債家庭視為處理組，未負債家庭視為對照組。由于家庭是否負債并非完全隨機，因此，負債家庭的學生樣本與未負債家庭的學生樣本個體及家庭特征均存在較大差異，在此情形下，簡單地測算家庭是否負債對家庭教育支出的影響勢必會產生偏差，亟須對選擇性偏誤進行控制。

[psXi=x][=][PDi=1Xi=x] （1）

ATT =E（Y1-Y0 [Z=1]）

=E（Y1 [Z=1）]-E（Y0 [Z=1]）

=E（Y1 [Z=1，e（X））]-E（Y0 [Z=0，e（X）]） （2）

本研究先將家庭是否負債作為區分實驗組及對照組的特征變量，隨即計算各個共變量得出的傾向值，并使用最鄰近匹配法對樣本進行匹配，并根據式（2）得到匹配后的實驗組平均處理效用，并使用半徑匹配法、核匹配法以及馬氏距離匹配法進行再次匹配，以確保研究結果的穩定性。其次，采用Shapley值分解法估算各自變量對于因變量變異的貢獻率，基本思路是通過計算組合博弈框架下各變量的邊際貢獻來進行分解。先在包含與不包含某變量的組合模型中測算R2的變化，R2減少的程度與該變量的邊際貢獻成正比，R2減少越多，則該變量對因變量變異的貢獻率越大。此外，本研究基于自變量之間的預設關系進行先驗分組，計算各組變量的貢獻率即Owen分解值，比較影響因素框架下不同組別因素對學生教育支出的變異貢獻程度。1

四、研究結果

1.描述統計

在自變量上，全樣本負債家庭的占比為42.8%，家庭負債金額的自然對數均值為4.643；在因變量上，家庭教育總支出、校內教育支出以及校外教育支出的自然對數均值分別為8.417、8.170及7.984；在控制變量上，樣本中女性占比45.6%，年齡均值約為13.899歲，健康水平的均值為4.142分，流動人口占比3.0%，戶主受教育年限均值為9.273年，樣本中兄弟及姐妹個數的均值分別為0.601及0.514個，家庭消費金額自然對數的均值為10.827，超過90.0%的樣本學生就讀于公立學校，且就讀學校質量平均水平較高，學生成績處于中等水平。

2.是否負債對家庭教育支出的影響

（1）共同支撐假設檢驗

為了有效降低學生個體、家庭及學校特征對家庭教育支出帶來的影響，文章使用傾向值得分匹配法，為直觀呈現出樣本匹配前后實驗組及對照組的共同支撐域分布情況，本研究繪制了樣本匹配情況的核密度分析示意圖（見圖1）。匹配前實驗組及對照組樣本的傾向值分布存在較大差異，匹配后不同資產水平家庭的實驗組及對照組之間傾向值得分密度分布的差異得以明顯削減，分布狀況幾乎重合，能夠通過檢驗，滿足共同支撐域假設。

（2）傾向得分匹配估計結果

就總樣本來看，匹配前家庭負債會顯著負向影響教育總支出、校內及校外教育支出，但匹配后家庭負債僅對子代的校外教育支出存在顯著負向影響，“再窮不能窮教育”在校內得以印證。對于低資產水平家庭，匹配前后結論基本一致，即負債家庭會顯著降低校外教育支出，對校內教育與教育總支出無顯著影響。在高資產水平家庭樣本分析上，負債會顯著降低家庭教育總支出、校內教育支出及校外教育支出。總體來看，假設1得以部分證實，“再窮不能窮教育”這一說法并不完全準確，家庭負債會“擠出”部分子代教育支出。該現象產生的原因可以用生命周期消費理論及永久性收入假說中負債產生的“擠出效應”來解釋，與以往研究得出的結論一致，即未來資產的不確定性會對教育支出傾向產生負向調節作用。

為驗證最鄰近匹配法所得結果的可靠性，本研究使用半徑匹配法、核匹配法以及馬氏距離匹配法進行穩健性檢驗。上述匹配方法下各類教育支出的實驗組平均處理效應如表3所示，所得結論均與最鄰近匹配法保持一致，研究結論具有一定的穩健性。

（3）負債數額對家庭教育支出的影響

一方面，在家庭負債情況對子代教育支出的影響上，結果表明（見表4）家庭負債情況與家庭教育總支出、校外教育支出之間呈U型相關，一定負債水平下的家庭負債金額與家庭教育總支出校外教育支出呈負相關，此后隨著家庭負債金額的提升，家庭教育總支出與校外教育支出呈上升趨勢。這一現象產生的原因可能是家庭負債能力一定程度上也代表著家庭的實際經濟水平，家庭經濟水平越高，家庭負債水平與負債能力越大，因而家庭教育支出隨著家庭負債能力的增加而不斷提升。

另一方面，在Owen分解值上，家庭教育支出受家庭背景的影響最大，這一結論在校外教育支出上尤為顯著，82.291%的家庭校外支出的變異狀況源自家庭背景，而校內教育支出更多地受子代的個體特征影響。此外，家庭負債情況對教育支出的影響占比不高，但橫向比較來看，校內教育支出較少受家庭負債情況的影響，而家庭負債狀況對校外教育支出的變異貢獻率占比9.987%，與傾向值得分匹配基本保持一致，即“再窮不能窮教育”的現象在校內教育支出上能夠被證實，但在校外教育支出上無法證實。

（4）異質性分析

依據永久性收入假說，經濟狀況不同的家庭在面臨負債時所做的經濟決策可能會存在一定差異，為探究家庭負債對教育支出的影響是否存在學段、城鄉及負債水平差異，文章分別對不同學段與城鄉地區進行分樣本分析，并探究了不同負債類別對家庭教育支出可能產生的影響，所得結果見表5。

①學段差異

研究發現，家庭負債對子代教育支出的影響存在一定的學段差異，假設2得以驗證。義務教育階段家庭負債會顯著降低子代教育總支出與校外教育支出，對校內教育支出無顯著影響；高中階段家庭負債并不會對家庭教育支出產生任何顯著影響。在永久性收入假說框架下，家庭負債對義務教育階段子女教育支出的負向影響契合了家庭負債的“擠出效應”，即家庭在負債后消費彈性系數增大，家庭為了平衡當下與長遠的消費能力，“性價比”較低的校外教育支出會被“擠出”，并造成了教育總支出縮減的情況。而高中階段家庭教育支出未受家庭負債情況的影響，可能是由于高中階段處于基礎教育的關鍵階段，只要子女成功通過高考，便能夠進入大學階段的學習，進而塑造其不一樣的人生軌跡。因而即使家庭產生了負債，也會在子代高中階段維持對其的教育支出。雖然家庭教育投資會為家庭帶來一定的收益，但高中階段的負債家庭對子代教育投資的保障更像是家庭在權衡利弊與重視子代教育的交疊影響下做出的最優抉擇。

②城鄉差異

數據分析表明，家庭負債對城鄉教育決策的影響存在異質性，假設3得以證實。負債對農村地區家庭教育支出的“財富效應”尤為明顯，家庭在產生負債后會增加校內教育支出，進而導致教育總支出呈現了較大程度的提升。可能是由于農村地區的負債家庭權衡了各項支出的預期收益，期望子女擺脫鄉土或脫離貧困，即使負債了也會“放手一搏”，進一步加大對子女的教育支出。而對校外教育支出的影響不顯著，可能是因為農村地區家庭校外教育支出數額本就相對較低，家庭在負債后對其進行的調整未能帶來顯著影響。城市地區家庭負債對教育支出產生的影響則相對平穩，對各類教育支出均未帶來顯著影響。這可能由于與農村地區相比，城市地區經濟較為發達，家庭對教育的重視程度普遍較高，家庭較為重視子女的教育投入，因而即使家庭產生了負債，也不會降低子女的教育支出；此外，城市地區產業發展水平較高，就業機會更多，子女高中畢業后也能獲取一定的收入，家庭并不會將子女升學視為避免家庭落入貧窮陷阱的唯一期望，所以子代教育支出并未受到家庭負債情況的影響。

③負債類別差異

研究結果表明，家庭因生產或住房產生負債后，并不會對子代教育支出產生負向影響，這一現象產生的原因契合了永久性收入假說中的“財富效應”，家庭因生產投資和住房消費，對未來的收入及生活狀況保持良好預期，因而并不會選擇削減教育支出。而消費型負債對子代校外教育支出具備“擠出效應”，此類負債并不會使家庭形成對未來收入的良好預期，因而家庭選擇了在保障子代校內基本教育支出的同時適當削減校外教育支出。

五、結論與建議

1.研究結論

本研究發現，家庭負債對家庭教育支出的影響同時契合生命周期理論與永久性收入假說框架的兩條作用路徑，即兼具“擠出效應”及特定情境下的“財富效應”，具體結論如下。

其一，負債家庭會較大幅地降低校外學科培訓支出，對其他類別的教育支出影響均不顯著。低資產水平家庭僅會降低校外教育支出，而高資產水平家庭教育總支出、校內教育及校外教育支出均呈下降趨勢。這可能是由于高資產水平家庭的各項教育支出金額本就較大，因而其教育支出彈性系數更高。所以，在家庭層面“再窮不能窮教育”的現象并未得到完全證實。其二，家庭負債情況與教育總支出、校外教育支出之間呈U型相關。這可能是因為家庭負債能力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家庭的經濟實力，因而在家庭負債水平超過一定的界線時，代表著其經濟水平也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因而此類家庭的教育支出并不會隨著家庭負債金額的增長而降低。此外，家庭負債更多地對校外教育支出產生影響，校內教育支出更多地受到學生個人及家庭背景特征的影響。其三，家庭負債對義務教育階段和農村地區存在顯著影響，會顯著提升農村地區家庭的校內教育支出與教育總支出，降低義務教育階段家庭的校外教育支出與教育總支出。而家庭負債對高中階段和城市地區家庭并不存在顯著影響，“再窮不能窮教育”現象得以證實。這可能是由于在不同的教育階段、不同的教育觀念及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之下，家庭負債對各類教育支出的影響各自呈現出不同的效應組合。而在負債類別上，消費型負債會對子代校外教育支出產生負向影響。

2.對策建議

（1）完善教育經費籌措機制

教育經費是影響學生成長發展的重要因素，削減家庭負債對教育支出帶來的影響，需要充分發揮政府的再分配機制及第三方的幫扶。一方面，應盡量彌補因家庭資產差異帶來的教育投入不均，即“損害彌補”，堅持落實并進一步強化資助政策的實施，完善資助資金分擔機制；另一方面，應當為不同學段的低資產水平家庭提供各類補償式教育，即“維護正義”，充分發揮政府的教育補償作用。引導第三方部門合理參與到縮減教育支出差異的進程中，在開展教育幫扶的過程中，更多地關注低資產負債家庭的子女，確保家庭負債不會對其學習成長產生負向的影響。

（2）推進教育發展優質均衡

大力推進教育的優質均衡建設，進一步緩解教育資源配置不均，創新貧困地區的教育發展模式，減少優質教育資源的壟斷現象。政府應當鼓勵優質教師在區域內進行流動、重組、互助，通過區域內師資的優化配置激活地區教育發展活力。基于信息技術拓寬優質教育資源共享口徑，開展線上集體教研、雙線教學以及資源共享等活動，推動優質學校與薄弱學校之間的溝通交流。加大對負債家庭的教育干預，對此類家庭建立長期追蹤調查機制。

（3）提升學校育人質量

削減家庭資產差異對于學生教育支出帶來的影響，需與“雙減”政策緊密結合，讓教育回歸育人初衷。學校應做足做好課后服務，發揮學校育人“主陣地”、課后服務“大動脈”的重要作用。學校應當根據學生的實際需求開展多樣化的課后服務，推進“服務+減負”工作的施行，以學生的個性化發展為目標，滿足家長對子女個性化發展的訴求。家庭應配合好學校各項課后服務工作的開展，確保“減負”工作落實到位，加強家校協作，共同為學生營造良好的課后服務氛圍。

（4）樹立科學的教育投入觀

首先，家長應重視子女的個性化成長，基于子女的實際教育需求進行教育支出，引導子女差異化、個性化成長，降低不必要的教育負擔。其次，適度加大其他維度家庭教育投入，負債家庭應避免卷入教育經費支出競爭之中，給予子女必要的關心及陪伴，盡量削減家庭經濟背景差異帶來的教育鴻溝，激發子女學習的主觀能動性，增強子女自身的學習自信心及責任感，賦予其追求卓越的內生動力。

Does the Phenomenon of “Regardless of Poverty，Education is Necessary”

Hold True

— The Impact of Family Debt on Children’s Educational Expenditure and its Heterogeneity

ZHOU Wei

（Faculty of Education，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100875）

Abstract： Leveraging data from the CIEFR-HS，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mpact of family debt on children’s educational expenditures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the life cycle consumption theory and the permanent income hypothesis. It finds that（1）the assertion that“Regardless of poverty，education is necessary”has not been fully validated as family debt imposes a“crowding-out effect”on off-campus educational expenditures，and high-asset families tend to comprehensively curtail educational expenditures after incurring debt；（2）the amount of family debt demonstrates a“U-shaped”correlation with children’s educational expenditures with the most pronounced impact on off-campus educational expenditures；（3）family debt significantly affects junior high schools and rural areas，while the assertion that“Regardless of poverty，education is necessary”holds true in senior high school and urban samples；（4）unlike productive debts and housing debts，consumption debts exert a“crowding-out effect”on children’s educational expenditures. This paper suggests improving education funding mechanisms，promoting high-quality and balanced educational development，enhancing the quality of schooling，and fostering a rational perspective on educational investment.

Key words： family debt，family educational expenditure，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educational invest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