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前教育適齡人口預測及資源供需關系研究

摘 " 要： 省級層面的學齡人口變動與學前教育資源供需研判對我國區域化的學前教育發展總量規劃及布局結構優化具有重要意義。基于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運用隊列要素法預測2024—2050年省級城鎮學前適齡人口規模，探討學前教育資源的供需匹配狀況。結果表明：（1）測算期間全國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總體呈現下降趨勢；（2）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及資源供需匹配的變化趨勢存在較大的省際差異；（3）從地區來看，隨著班級規模縮小，京滬蘇粵浙寧等地依次出現短期內幼兒園園所供給不足，粵渝京等地開始出現大規模專任教師短缺，保育員短缺的省級行政區個數逐漸增加；（4）從資源類型來看，當前少量省級行政區的保育員存在短缺，全部省級行政區的專任教師供給充足，但隨著班級規模縮小，全國層面的保育員、專任教師和幼兒園依次出現供給不足。

關鍵詞： 學前教育；省際差異；資源供需匹配

一、問題提出

近年來，我國在推進學前教育發展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但仍存在一些問題。一方面，層出不窮的幼兒園關停潮成為突出社會現象，是我國社會育齡家庭生育意愿減弱及人口結構深刻變化的集中體現。教育部教育統計數據顯示，自2022年開始，全國幼兒園數量呈現逐年遞減趨勢。12 為與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相適應，幼兒園數量未來將呈現何種變化，持續關閉局面在省級層面是否存在普遍性？這是本文要研究的第一個問題。另一方面，學前教育資源分布的地域不均，使得幼兒園供給總規模過剩與家長對高質量學前教育的結構性需求無法得到充分滿足的矛盾現象同時存在。學前教育的區域均衡發展對于縮小地區間人才培養差距，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具有重要意義。3 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下降及資源供需匹配是否存在省際異質性？這是本文要研究的第二個問題。

學界圍繞學前教育適齡人口預測與教育資源供需匹配，基于不同生育政策背景和不同地域范圍進行了若干研究，為本研究的開展奠定了基礎，但已有研究仍存在不足之處。首先，現有研究忽視了學前教育發展的省際差異，學前教育領域進行發展水平區域差異對比的研究較少。其次，在預測區間的選擇上，大多數研究僅預測到2035年，未考慮到本世紀中葉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重要時間節點。基于此，本文基于第七次人口普查（以下簡稱“七普”）數據，對2024—2050年省級的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進行預測，并在此基礎上對分省的幼兒園數量、專任教師和保育員等師資需求進行估算，結合教育統計數據公布的分省幼兒園數量、專任教師和保育員等師資供給進行供需匹配分析，旨在為我國省級1 學前教育發展規劃提供數據參考和決策依據。

二、研究方法

1.模型選擇

（1）分省的人口預測模型

本文采用隊列要素法進行分省的城鎮人口預測，能在中長期人口預測過程中顯示出較強的穩健性和適應性。隊列要素法基于年齡進行分組，按照時間序列，根據各年齡組的人口數量、出生率和死亡率等基礎數據來預測未來各年齡組的人數及人口變化。具體測算模型如式①—③所示。

[Pix+1，st+1=Pix，st?1-uix，st+MIGix，s] ①

[Bis=1t=1549Fixt?fixt?r100+r?[1-ui0，s=1t]] ②

[Bis=2t=1549Fixt?fixt?100100+r?[1-ui0，s=2t]] ③

其中，[i=1、2...31]，分別對應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s=1、2]分別對應男性和女性，[Pix（t）]和[Pix，s（t）]分別表示[i]省[t]年[x]歲人口數、[i]省[t]年[x]歲性別為[s]的人口數，則有[Pix（t）=Pix，s=1（t）+Pix，s=2（t）]。[fix（t）]表示[i]省[t]年[x]歲婦女生育率，[r]表示新生兒性別比，[uix，s（t）]表示[i]省[t]年[x]歲性別為[s]的人口死亡率，[MIGix，s（t）]表示[i]省[t]年[x]歲性別為[s]的凈遷入人口數。

（2）分省的學前教育資源供需匹配模型

本文討論的學前教育資源包括幼兒園數量和師資規模，其中師資根據功能不同進一步分為專任教師和保育員。各類資源的需求測算模型如式④—⑥所示。

[Qi1（t）=z=13[yizt?εt]/z=13（jz?kz）] ④

[Qi2（t）=α?z=13[yiz（t）?εt/kz]] ⑤

[Qi3（t）=β?z=13[yiz（t）?εt/kz]] ⑥

其中，[Qi1（t）]、[Qi2（t）]和[Qi3（t）]分別表示[i]省[t]年的幼兒園園所需求、專任教師需求和保育員需求，[z=1、2、3]分別對應小班、中班和大班，[yiz（t）]表示[i]省[t]年不同班級類別的學前教育適齡人口數，[εt]表示毛入園率，[jz]和[kz]分別表示不同班級類別的班級個數和每班人數，[α]表示每班配備的專任教師人數，[β]表示每班配備的保育員人數。

2.參數設定

（1）分省的人口預測參數

第一，初始人口參數。參考已有研究12 中省級人口預測的普遍做法，依據全國單歲組分性別的城鎮人口數據對各省級行政區五歲組分性別的城鎮人口數據進行組內結構調整，可得各省級行政區單歲組分性別的初始城鎮人口數據。

第二，死亡參數。根據“七普”中各省（市、區）的人口數據編制分地區的城鎮居民國民生命表，可得2020年分省（市、區）的城鎮男性居民和城鎮女性居民平均預期壽命；通過擬合聯合國人口部門提出的平均預期壽命發展趨勢模型，可預測2024—2050年的各省（區、市）的城鎮人口平均預期壽命。

第三，生育參數。依據全國單歲組育齡婦女生育率和總和生育率的變化趨勢進行各省（市、區）的五歲組內結構調整，可得各地區的單歲組育齡婦女生育率和預測年度內總和生育率。

第四，遷移參數。進行分省的城鎮人口預測還要考慮遷移情況。根據“七普”中的遷移數據可計算各地區的遷移總人口、遷移率和遷移模式。

（2）分省的學前教育資源供需匹配參數

第一，學前教育適齡人口年齡段。將上述參數代入分省的人口預測模型，可得2024—2050年我國分省、分年齡和分性別的人口數據。本文參考2016年3月1日起實施的《幼兒園工作規程》規定的“幼兒園適齡幼兒一般為3周歲至6周歲”，借鑒黃宸和李玲3、喬錦忠等4、賀芳和彭虹斌5 的研究，可得2024—2050年省級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

第二，學前教育毛入園率。根據各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同時參考已有研究6，設定2024—2027年的學前教育毛入園率分別為93.1%、95.1%、97.1%和99.2%，2028年及以后學前教育毛入園率達到100%，可得2024—2050年省級學前教育入園人口規模。

第三，每所幼兒園班級數。依據教育部公開的全國教育統計數據，本文設定幼兒園班級標準為每所幼兒園6個班級，其中，小班、中班和大班各2個。

第四，每班幼兒園人數。參考教育部2013年發布的《幼兒園教職工配備標準（暫行）》，“全日制幼兒園3—4歲每班20—25人，4—5歲每班25—30人，5—6歲每班30—35人”，將3—4歲每班25人、4—5歲每班30人和5—6歲每班35人，確定為幼兒園每班人數的標準規模。

第五，每班配備的專任教師和保育員人數。參考教育部2013年發布的《幼兒園教職工配備標準（暫行）》，“每班配備2名專任教師和1名保育員”，將每班配備的專任教師人數確定為2人，每班配備的保育員人數確定為1人。

第六，分省的學前教育資源供給。教育部的教育統計數據給出了2018—2022年的學前教育幼兒園和師資現有供給規模，假定測算年度內的幼兒園和師資供給規模保持不變，可分析2024—2050年的幼兒園與學前教育師資供需匹配狀況。

三、省級城鎮學前適齡人口規模預測結果

將相關參數代入人口預測模型，可得2024—2050年分省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本研究的預測結果將從最值特征、離散特征、全國情況和趨勢四個方面呈現。

1.最值特征

以2025年為例，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最大的5個省級行政區是廣東省、山東省、河南省、江蘇省和四川省，分別為335萬、199萬、160萬、148萬和129萬，這5個省級行政區的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之和占當年全國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總量的比例達到37.5%。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最小的5個省級行政區是西藏自治區、青海省、寧夏回族自治區、海南省和天津市，分別為4萬、12萬、18萬、22萬和25萬，這5個省級行政區的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之和占當年全國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總量的比例僅為3.1%。

從測算年度內各省的極差與均值之比來看，北京市、上海市和天津市是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變動幅度較大的省級行政區，極差與均值之比分別達到0.94、0.88和0.75；貴州省、廣西壯族自治區和江西省是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變動幅度較小的省級行政區，極差與均值之比僅為0.04、0.15、0.17。

2.離散特征

從省級極差、中位數和標準差來看，2024—2050年均呈現“先下降后保持穩定”的趨勢，意味著隨時間推移，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之間的省際差距先縮小然后保持在相對穩定的水平。其中，極差從2024年的332萬下降到2038年的240萬，此后保持相對穩定；中位數從2024年的81萬下降到2038年的53萬，此后保持相對穩定；標準差從2024年的68萬下降到2038年的53萬，此后保持相對穩定。

3.全國情況

2024—2050年，全國城鎮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總體呈現下降趨勢，從2024年的2782萬下降到2050年的2016萬，下降規模為766萬。其中，2024—2035年為迅速下降階段，該階段的下降規模為630萬，占預測年度內總下降規模的82.2%；2035—2044年為將近10年的相對穩定期，適齡人口規模先緩慢下降然后小幅回升，基本穩定在2124萬—2152萬之間；2045年后適齡人口規模繼續呈迅速下降趨勢，5年下降規模為120萬。

4.趨勢特征

按照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變化趨勢是否與全國趨勢相近，可以將31個省（區、市）劃分為兩類。一類是與全國趨勢相近的省級行政區，測算年度內呈現出適齡人口規模先下降，接著緩慢上升或保持平穩，之后繼續下降的趨勢。這類省級行政區有15個，分別是山西省、內蒙古自治區、遼寧省、江蘇省、浙江省、安徽省、福建省、湖北省、湖南省、海南省、陜西省、甘肅省、青海省、寧夏回族自治區和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另一類是與全國趨勢有較大差異的省級行政區，有16個。其中有一些代表性省級行政區，比如相較于其他省級行政區于2024年達到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最大值，廣東省和西藏自治區則是在2026年達到最大值。

四、省級城鎮學前教育資源供需匹配測算結果

將相關參數代入學前教育資源供需匹配模型，可得2024—2050年不同班級規模下分省的幼兒園、專任教師和保育員供需變化趨勢（見表1）。

1.分省的園所供需匹配

第一，保持現行班級規模不變，大多數省級行政區的幼兒園供給充足，但仍有3個省級行政區的現有幼兒園供給不足，分別是北京市、上海市和江蘇省，不足規模最大的是上海市。不過隨著適齡的城鎮幼兒數量減少，這些省級行政區的幼兒園供給不足狀況將得以改善，分別于2033年、2034年和2025年由不足轉為過剩。

第二，將班級規模縮減20%時，大多數省級行政區的現有幼兒園供給充足，但仍有4個省級行政區的現有幼兒園供給不足，分別是北京市、上海市、江蘇省和廣東省。同樣地，隨著適齡的城鎮幼兒數量減少，這些省級行政區的幼兒園供給不足狀況也將得到改善。相比現行班級規模的情形，北京市、上海市和江蘇省的供給不足持續年份分別延長了4年、4年和6年。

第三，將班級規模縮減40%時，大多數省級行政區的現有幼兒園供給充足，但仍有6個省級行政區的現有幼兒園供給不足，分別是北京市、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廣東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其中，北京市、上海市、江蘇省和廣東省在測算期內均呈現幼兒園供給不足，浙江省和寧夏回族自治區則分別于2036年和2032年開始由供給不足轉為供給過剩。

第四，將班級規模縮減60%時，2024—2027年間全國層面的幼兒園供給不足，但該期間仍有14個省級行政區供給過剩；2028—2050年間全國層面的幼兒園供給過剩，但該期間仍有14個省級行政區出現供給不足。可見，各省的幼兒園數量供需匹配情況并不總與全國層面相一致，需差別化分析。

2.分省的師資供需匹配

（1）分省的專任教師供需匹配

將相關參數代入師資供需匹配模型，可得2024—2050年不同班級規模下分省的專任教師數量變化趨勢（見表2）。保持現行班級規模不變和將班級規模縮減20%時，所有省級行政區的專任教師供給均是充足的，其中，供給過剩規模最大的5個省級行政區分別是山東省、河南省、廣東省、浙江省和江蘇省。將班級規模縮減20%時，供給過剩規模最大的5個省級行政區分別是山東省、河南省、廣東省、浙江省和江西省。將班級規模縮減40%時，在全國專任教師供給充足的情況下，出現19個省級行政區的專任教師供給不足，其中，不足規模最大的3個省級行政區是廣東省、重慶市和北京市。將班級規模縮減60%時，盡管全國專任教師供給不足，但仍有2個地區的專任教師供給充足，分別是西藏自治區和新疆維吾爾自治區。

（2）分省的保育員供需匹配

將相關參數代入師資供需匹配模型，可得2024—2050年不同班級規模下分省的保育員數量變化趨勢（見表3）。保持現行班級規模不變，有5個省級行政區出現保育員不足現象，分別是山西省、內蒙古自治區、云南省、西藏自治區和甘肅省。將班級規模縮減20%時，有11個省級行政區保育員不足。將班級規模縮減40%時，2024—2030年間全國層面的保育員供給不足，但該期間內仍有14個省級行政區供給過剩；2028—2050年間全國層面的幼兒園供給過剩，但該期間仍有14個省級行政區供給不足。將班級規模縮減60%時，所有省級行政區的保育員均出現不足現象，其中，浙江省、上海市、黑龍江省和吉林省分別于2035年、2038年、2047年和2049年由保育員不足轉為保育員過剩狀態，其他省級行政區均處于保育員不足狀態。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1.主要結論

本文基于2024—2050年省級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預測結果，對不同班級規模下各省（區、市）的學前教育資源供需匹配進行分析，發現：2024—2050年，約1/2省級行政區的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總體呈下降趨勢，但仍存在較大的省際差異。省際學前教育資源供需匹配呈現出與適齡人口規模變化相似的特征。

在當前班級規模下，除了北京市、上海市和江蘇省外，大多數省級行政區的幼兒園供給充足；全部省級行政區的專任教師供給充足；除了山西省、內蒙古自治區、云南省、西藏自治區和甘肅省外，大多數省級行政區的保育員供給充足。隨著全國城鎮層面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縮小，學前教育資源的供需關系發生拐點性變化。1 如果不改變現行班級規模，則無論是專任教師和保育員，還是園所數量均將出現供給過剩現象，且過剩的規模隨著時間推移不斷擴大。這意味著，學前教育領域的突出矛盾，已經由單純的資源供給不足轉向總量資源供給過剩與結構性資源供給不足現象并存。

從不同資源類型來看，隨著班級規模的縮小，全國層面依次出現供給不足現象的資源類型分別是保育員、專任教師和幼兒園。其中，保育員在班級規模縮減40%時，2024年即出現供給短缺，短缺狀態持續至2030年，需求與供給之差為28.3萬—0.9萬。專任教師在班級規模縮減40%時，2024年處于供需基本平衡狀態；班級規模縮減60%時，2024年出現供給短缺，短缺狀態持續至2050年，需求與供給之差為149.9萬—23.7萬。幼兒園在班級規模縮減40%時，2024年仍處于供給大于需求狀態；班級規模縮減60%時，2024年出現供給短缺，短缺狀態持續至2047年，需求與供給之差為4.6萬—0.3萬。

2.政策建議

（1）區域化動態監測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建立適齡人口監測和資源匹配預警機制，實現總體供需均衡和區域布局合理

隨著學前教育適齡人口規模下降，未來學前教育資源供需情況即將發生大的變化，可能會面臨供給過剩、空間供需匹配失衡、不同類型資源供需關系不一致等復雜情況。1 因此，應構建區域化供需動態匹配模型和資源供給過剩與不足的預警機制，真正做到科學預測、及早規劃和精準供給。2 建立適齡人口監測和資源匹配預警機制需要注意以下幾點：第一，區域化監測。建立包括全國層面基礎上的省級監測，以及省級基礎上的市（縣）級監測。第二，動態監測。以大數據賦能大信息平臺搭建，保持學前教育資源供給信息的動態更新，及時調整供給規劃。第三，按需調整。進行學前教育需求調研，甄別差異化的學前教育資源需求，以按需匹配的基本原則確定供給規模。第四，信息公開。及時公開學前教育資源的供給與需求狀況，幫助學前教育適齡幼兒家長選擇學前教育資源，提高現有資源利用效率。

（2）關注學前教育發展的省際異質性，制定差異化的省級學前教育提升行動計劃

無論是適齡人口層面還是資源供需匹配層面，學前教育均存在較大的省際差異。這種差異一方面體現在并非所有省級行政區都與全國層面的變化趨勢相同，另一方面體現在不同省級行政區之間也存在較大的差別。這意味著地方政府應根據資源供需關系的動態變化做好學前教育長期規劃，控增量、調存量、疏余量。3

研究表明，在制定縮減班級規模等相關政策時，應關注學前教育發展的省際異質性，給予各地區一定的自主裁量權，方便各省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確定適度的班級規模，制定差異化的省級學前教育提升行動計劃。《“十四五”學前教育發展提升行動計劃》提出“多渠道持續增加普惠性資源供給”4 作為重點任務以后，各地紛紛出臺細化實施方案。比如，海南省提出“每年新建改擴建至少30所公辦幼兒園”5；廣東省規定“加大扶持力度，通過新建、改擴建、回收、轉制等方式，每年新建、新增一批公辦幼兒園”6；貴州省提出“‘十四五’期間全省新建、改擴建一批公辦園，新增學位15萬個左右”。7

此外，化解與消除“大班額”、建設“小班小園”是目前學前教育改革的重要方向。研究表明，隨著班級規模縮減，各地的學前教育資源先后出現供給不足現象。但應當注意的是，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加強與需求狀況的匹配，并相應控制資源增加速度，使得在實現“逐步消除‘大班額’”目標的同時，不出現新的資源浪費。

（3）基于不同類型資源特征制定差異化的資源配置政策，并實現由規模擴張轉向內涵發展的學前教育資源供給理念轉向

本文分別選取幼兒園和專任教師、保育員作為學前教育物力資源和人力資源的主要代表，研究發現，資源供給與需求匹配狀況的差異性不僅存在于省級行政區之間，即使是同一省級行政區，不同類型的資源供給與需求匹配狀況仍存在不容忽視的差異。比如上海市，在現行班級規模下，2034年才開始出現園所供給過剩，而專任教師和保育員在當前階段即存在過剩。因此，應當把握不同類型資源特征，制定差異性的資源配置政策。比如，物質資源的流動性較差，具有高供給水平特征，在盤活現有資源時，可考慮統籌規劃，實施托幼一體化，同時解決托育服務短缺和學前教育資源過剩的問題。人力資源的流動性較好，可充分發揮人力資源高流動性的基本特征，補齊教師隊伍在地區間的結構性短板，推動學前教育人力資源的結構性優化。

此外，應注重人力資源的數量與質量并重。在學前教育資源供給理念上，應實現由規模擴張向內涵發展的轉變。一方面，總量過剩的學前教育資源供給為“大班額”消除、“小班小園”建設、托幼一體化和學前教育提質行動等提供了契機；另一方面，應當注意不同行動與目標間的均衡性，避免因某項行動過快推行所導致的資源供需匹配從過剩走向不足。

A Study on Forecasting Preschool-Aged Population and the Relationship of the Supply and Demand of Educational Resources

— Based on Provincial Urban Data Projections from 2024 to 2050

MAO Ting

（College of Philosophy，Law amp; Political Science，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200234）

Abstract： Provincial-level changes in school-aged population and assessments of the supply and demand of preschool education resources are critical for planning the total volume and optimizing the layout of regionalized preschool education development in China. Based on the data from the Seventh National Population Census，this study uses cohort component methods to project the scale of urban preschool-aged population in each province from 2024 to 2050，and explores the matching of preschool education resources. The results show that：（1）the national urban preschool-aged population will show an overall downward trend during the forecast period；（2）significant provincial differences exist in the scale of preschool-aged population and resource supply-demand matching；（3）regionally，as the class sizes shrink，short-term shortages of kindergartens will successively emerge in places like Beijing，Shanghai，Jiangsu，Guangdong，Zhejiang and Ningxia；and full-time teacher shortages will arise in Guangdong，Chongqing，and Beijing while there will be a gradual increase in the number of provinces with shortages of nursery teachers；（4）by resource types，the shortage of nursery teachers has already occurred in a few provinces while all provinces have sufficient full-time teacher supply. However，as the class sizes shrink，shortages of nursery teachers，full-time teachers，and kindergartens are expected to occur sequentially nationwide.

Key words： preschool education，inter-provincial differences，resource supply-demand matc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