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外二首）

洗菜的水攢起來

飯后洗碗

洗碗水存入沉重的木桶

最后提到大門外的小菜園子里

一株一株

灌在蔬菜根部

水太少

母親說

沒灌過的，她都記得

明天接著再灌剩下的

母親說

水是你奶奶從河里挑來的

一滴都不能浪費

那條遙遠的河

在我記憶中

流了五十幾年了

水喊疼

水從天上跳下來

從地下嫩芽似的鉆出來

到了這個世上后

水一直在趕路，不舍晝夜

水一路都在不停地洗澡

洗凈你我

弄臟的，只有水

浪花是喘氣，是跌倒了，喊疼

可惜我們聽不懂

水有外傷，也有內傷

水也不給誰看一下它的傷

包扎好傷口，水又急急忙忙

跛著腿走了

稗 子

那么多稻子在田里，低頭長

越長頭越低

看出了好，但

看不出更好

似乎只有稻田，沒有稻子

似乎所有的稻子都給稻田淹死了

要是有稗子就好了

不需要太多

一兩棵就夠

就能看出這個世界上

謙虛的稻子

居然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