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研究綜述

摘"要：在開放式創新環境下，企業內外部知識的綜合利用是創新發展的重要支撐。以用戶為主體、知識為基礎的開放式創新社區的建立和發展為企業實現知識共創提供了新思路。通過回顧國內外學者對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主題的相關研究，文章主要從理論概述（開放式創新社區與知識共創）、研究現狀（知識共創主客體、驅動與結果變量）和結論與思考三方面做出簡要綜述，以對該主題形成整體認識。

關鍵詞：開放式創新社區；用戶參與創新；知識共享；知識共創

中圖分類號：F27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5）"11-0019-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5.11.005

1"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理論概述

1.1"開放式創新社區

開放式創新社區（open"innovation"community，OIC）是在開放式創新和用戶參與創新的基礎上衍生而來，主要是企業與外界用戶進行交流互動和知識共創的網絡平臺。Chesbrough（2003）在《開放式創新：進行技術創新并從中贏利新規則》中首次提出開放式創新的概念，他認為企業的技術研發需要同時利用內外部創新資源和市場資源，通過將內外部創新資源投入技術研發，并以自身或外部渠道實現商業化。此后，開放式創新逐漸成為企業創新的戰略方向。而隨著網絡技術發展和外部競爭激烈化，作為產品價值確認者的終端用戶成為企業最重要的創新來源，用戶需求反饋、用戶新生內容等為企業的開放式創新提供了一定的創新知識資源。Von"Hippel（1986）認為，以用戶為中心的創新模式將比傳統制造企業主導的創新模式更有效，尤其隨著技術發展和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將會更進一步發展。由此，以互聯網為載體、以知識為基本要素、以企業和用戶交互為特征的開放式創新平臺得以形成。

對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的內涵界定，國內外學者均有一定研究。West和Lakhani（2008）并未對社區作出具有創新普適性的單一定義，其從一般內涵和動機營利性兩個角度對社區進行了范圍劃分。他們認為社區與網絡既有一定重疊，也有明顯區別。Fichter（2009）則認為，創新社區是由普遍或特定發起人組成的非正式網絡，他們通常來自不同公司或團隊卻屬類似群體，在同一或不同層次創新系統中為達成特定創新成果而活動。可見，開放式創新社區是參與者致力于共同創新而組成的具非正式聯系的網絡平臺，而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和用戶的活躍，參與者主要包括企業內部人員、外部創客和用戶。開放式創新社區提供了開放性的用企協同創新環境，為企業吸收并整合內外部資源提供了有效渠道，但從本質來說，這也是一個知識資源集聚、開展知識創新活動的平臺。學者任亮認為，社區即在于吸引外部消費者用戶同企業內部創新團隊進行知識協同交互，對標用戶需求的同時引導用戶參與創新。

基于廣泛性和關注度，有學者將社區劃分為眾包服務平臺、開源社區、企業開放式創新平臺三類，且這三類在用戶類型、知識類型和知識共享模式上存在差別。當前，國內外眾多企業都創建并使用了開放式創新社區，如戴爾的IdeaStorm、海爾的HOPE平臺、華為的花粉俱樂部等。這些社區大都屬于企業開放式創新平臺，由企業主導創建，投入一定資源并吸引網絡用戶參與創新，涵蓋創意生成、創新研發、創作成果推廣等一系列活動。

1.2"知識共創

知識共創是以價值共同創造為基礎，強調企業與內外部參與者間的創新知識生成，其不僅是一個概念，還是企業在開放式創新環境下與參與者價值共創的基本過程。Sawhney（2000）等研究認為，企業在知識共同創造中面臨兩個重要問題：識別主要客戶和激勵客戶參與知識共創過程。可見，隨著知識經濟時代到來，用戶已然成為企業知識和價值創造的重要角色，用戶參與創新和知識創造成了企業創新的基本要素。此外，Mohaghar（2012）等將知識共創過程分為識別客戶、吸收客戶、提供知識創造環境、應用創新知識四階段，基本認同用戶和企業協同創造知識有利于新產品研發與市場化，且考量了企業提供知識創造環境和工具等的能力，以促進隱性知識的傳遞。伴隨互聯網發展和開放式創新戰略模式的應用，企業逐步構建了對接用戶知識資源的創新社區平臺，推動用企交互、用戶間交互，實現知識資源的創新生成、積累與共享。

綜合來看，知識共創未有統一的含義界定，但研究大都聚焦于企業、用戶與社區。先前有學者認為，知識共創是用戶與企業雙方經不斷互動、交流，形成知識共享、融合和創新的過程，強調了用戶和企業知識資源的交互性和創造性。目前，知識共創的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開放式創新社區、新產品開發、用企知識管理等方面。開放式創新平臺的發展有效促進了用企雙方知識資源共享，擁有不同專業性知識的用戶在其中反映需求、反饋建議，以及參與企業內部創新研發，這均體現為平臺上知識的涌動。除了平臺載體的研究，用企雙方知識的有效管理及終端產品的開發也是知識共創研究的重要部分，體現了企業實現和應用知識創造的能力。

2"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研究現狀

開放式創新的產生是企業創新由內向外轉變的基礎，在理論的交融發展中，用戶參與創新也成為企業戰略思考的重要方向。如今，網絡、社區平臺等形式更為企業面向用戶參與提供了便利條件。但從本質來說，企業創新即在于知識創新，知識創新貫穿開放式社區中用企交互的整個過程。知識共創效果成為衡量社區創新活力，提升企業創新能力并實現用企共同價值的關鍵。任亮（2020）將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簡要概括為企業為運營主體、用戶為活動主體、知識為客體的為企業或社區創造價值的過程。其不同于其他類型的知識創新，具有環境開放性、過程系統性、目標價值化等特征。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的知識共創是多要素交融與輸出的過程，以下即從知識共創主體和知識共創客體分別進行闡述。

2.1"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主體

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主體從廣義來說，包括個人、團體、組織機構等，曹越（2021）基于價值創造角度將其劃分為四類角色：創意提供者、資源提供者、資源整合者、最終消費者。而從狹義上來說，用戶是創新社區的主要活動者，也是知識創新的主體。社區中的知識產生、傳遞、接收和創造等均是以社區用戶為載體。任亮（2019）將知識共創主體聚焦于兩大類用戶：以創新團隊和平臺管理者為代表的企業內部成員和以產品消費者、咨詢用戶和創客為代表的外部一般用戶。這兩類用戶在不同程度上參與知識共創過程，內部主創團隊向社區輸出一定的產品生產、研發與銷售等知識，外部創客和消費者提供需求、建議及創意等知識，雙方或內或間進行知識共享，拓展整體知識積累。基于用戶知識的異質性、專業性、原創性和內隱性，對用戶的分類及有效管理利于發揮整體智慧。單曉紅（2020）綜合知識質量和用戶行為兩角度識別出兩類高價值創新主體，即核心創新用戶與核心活躍用戶。

在開放式創新模式下，知識共創主體具有多元性，擁有不同知識儲備的內外部參與者共同參與知識創造，不僅豐富企業的知識儲備，更利于知識和思維的碰撞，實現已有知識的深化和創新知識的擴張。當前研究大都認為用戶是知識創造主體，多從職責、等級等維度來識別，較少將用戶與知識結合進行劃分。

2.2"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客體

知識是創新的本質要素，貫穿企業創新的全過程。知識基礎觀將企業視為知識和能力的集合體，將競爭優勢歸結于企業自身所擁有的獨特性知識及創造和應用知識的能力。但基于知識的復雜性和隱藏性，企業往往需要與外界活動者進行互動來識別、共享、擴散和創造知識。隨著開放式創新模式發展，企業邊界愈加模糊，與多邊主體的合作能夠為企業提供有價值的知識資源，提高創新概率。在開放式創新社區中，企業與用戶間的交互即是知識資源的流動，知識即為知識共創的客體。

知識共創是聯系參與主體、社區、環境共同運作的基本紐帶，涉及多主體和多階段。日本學者野中郁次郎（1995）等曾提出知識創造的“SECI”模型，將知識轉化為社會化、外在化、組合化和內在化四階段，這也是顯性知識與隱性知識不斷迭代轉化的過程。也有其他學者認為，知識創造主要包括兩個基本過程：知識交流和知識組合，但其主要聚焦于企業內部成員間的知識共享與轉移。隨著開放式創新和用戶參與創新的發展，用戶流動和生成的知識資源逐漸成為企業創新活力。Kodama（2001）研究了企業與顧客共同創造知識的四階段，包括知識共享、知識激發、知識創造和知識積累。張雪（2012）等將知識創造過程同客戶協同產品創新對應，分為雙向知識獲取、知識選擇、知識轉換、知識評價、知識整合、知識利用和知識積累七階段，這也同時對應著客戶參與創新的創意生成、創意篩選、概念開發、概念測試、商業分析、產品研發、市場試銷、商業化和檢測評價九階段。

綜合來看，知識共創過程與社區中用企雙方的行為聯系，主要包括知識共享（用企雙方已有知識分享）、知識激發（新知識生成）、知識利用（知識吸收、整合與創造）、知識積累（知識存儲與管理）四階段，且其并非相互獨立。知識積累貫穿整個過程，經過一定選擇之后的有效知識積累到一定程度為企業和用戶共享，從而開啟新一輪的知識共創循環。

3"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過程研究

3.1"知識共創驅動因素

在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知識共創的主體和載體，即用戶和社區是主要驅動要素。

在用戶層面，主要包括用戶需求與輸出。用戶需求體現為用戶的物質需求和精神需求，包括用戶對產品的體驗和反饋、新產品需求、經濟利益、用戶認同與自我價值實現等；用戶輸出與輸出，用戶會呈現出不同性質，形成對用戶的分類與管理。張舒（2012）研究發現，用戶的需求及其創新能力會正向影響用戶參與創新社區的積極性，通過用戶與產品、用戶與用戶、用戶與企業的聯系分享一定的知識資源。當前對用戶的分類主要聚焦于領先用戶和一般用戶，Von"Hippel（1986）認為，領先用戶是知識創造的重要發起人與貢獻者，在知識共享、傳遞與轉化等過程中發揮驅動作用，并解釋了領先用戶的兩大特征：一是需求領先，比普通用戶更具市場前驅性；二是創新意愿和動力更加積極。也有學者進一步補充認為領先用戶具有較強社會資本，能夠積極與社區其他用戶和企業交互聯系，成為社區中的早知者和創新者。

在社區層面，主要包括社區建構、企業能力與資源、用戶管理、激勵與保護等。由于社區大都由企業創建、管理和利用，便把企業因素歸納于社區層面中。基于社區建構視角，蔣振宇（2019）等認為，創新開放度會增強知識溢出效應，且企業的學習模式起到調節作用。此外，開放式創新社區氛圍的構建也對用戶與企業知識創新質量具有一定作用。付軾輝（2020）等認為，良好的社區氛圍能夠促進用戶創新知識，對社區創新氛圍、互動氛圍和控制氛圍的平衡可增強用戶知識共享和創造動機。除了社區本身的構建，用戶作為社區的活動者也是管理對象。基于不同類型用戶具有不同的創新吸引力、創意積極性和創新能力，王磊（2018）等將開放式創新社區中的用戶劃分為四種類型：核心創新型、引領創新型、激勵創新型、邊緣創新型，而針對不同類型用戶可以制訂并采取不同管理措施，根據用戶不同創新能力匹配適應任務。對應于用戶創新的物質和精神需求滿足，對社區用戶成員的激勵和權益保障也是知識共創的重要驅動因素，已有研究將社區激勵舉措分為物質激勵和社會互動激勵（Chen，2011），其中物質激勵是基本的利益滿足，而社會互動激勵能夠給用戶帶來榮譽感、認同感和價值實現感，可提升用戶持續參與知識共創的動力。此外，對用戶創新知識相關權利的保護，不僅能強化用戶創新的信心，還可保障社區知識共創的持續運行。

3.2"知識共創結果變量

知識共創的結果變量主要與共創主體相關，分為用戶端和企業端兩部分。

在用戶層面，主要包括用戶認知、情感和行為，這三部分組成的關系鏈既是知識共創的結果變量，也是用戶主體參與知識共創的驅動因素。用戶在開放式創新社區中會與其他用戶或企業進行交互，這也意味著會接收或生成知識信息，如此會在已有認知的基礎上產生對企業產品、技術、服務、品牌和責任等多方面的感知，繼而在情感上會形成對企業的認同、忠誠和滿意等。管勇攀（2021）等認為，創新社區中的用企知識共享能夠提高社區用戶的使用意愿和滿意度，促進用戶技能、知識和價值創造水平的提升。開放式創新社區作為以知識為要素的平臺，其生成內容是知識資源的主要部分。李耀（2021）等探究了平臺用戶生成內容對用戶后續分享意愿和購買行為具有顯著的影響，這也為識別潛在價值用戶提供了依據。

在企業層面，主要包括企業資源和績效。企業資源是一個綜合性概念，Lusch（2008）等將其概括為能力、關系、知識和信息的動態集合，當前研究主要聚焦于對企業創新能力的作用。張永成（2011）等認為，知識共享為企業提供了豐富知識源，社區中的知識共創能夠提高企業的開放式創新效率和能力。學者張軍（2014）等認為，企業內外部知識共享和知識積累能夠積極影響企業的創新能力，但影響并非均為線性。企業績效主要包括財務績效和創新績效。在開放式創新理念下，對企業創新績效的研究更為普遍，Grillitsch（2016）等認為，外部知識能夠與企業自身知識互補，繼而作用于企業創新績效和競爭力。聶津君（2016）探究了用企在線互動通過雙方知識和潛能整合以實現知識共創，繼而提升企業新產品開發績效的機理，其中內向和外向型知識共創均對企業新產品開發績效具有正向作用。

4"結論

如今，創新模式已逐步向開放式創新轉變，企業內外部要素的共同開發與利用成為創新的戰略性選擇。隨著互聯網發展帶來的用戶與平臺結合，企業的創新資源更具接近性、可控性和多樣性，而貫穿整個創新過程的最基本要素為知識。基于知識創造邏輯，開放式創新社區即為伴隨創新概念和實物的知識創造空間。如此，文章在開放式創新社區情境下，以用戶和企業為主體、知識共創為基本邏輯對相關文獻進行閱讀與思考，從知識共創主客體、驅動與結果變量對文獻做出了總結，并得到了以下三個主要結論：①用戶是企業重要的創新來源，其既是產品接收者，也是價值評判者，更是企業重要開發合作者和知識創新者。企業通過與外部用戶等知識伙伴的互動能夠促進已有知識共享及互補、創新知識產生及利用，從而作用于企業的資源和績效。②社區是企業內外知識資源流動的聯結點，已成為企業開展創新的重要基地。③知識是企業的重要資產，也是創新的基本要素，企業的持續成長和競爭優勢即在于不斷吸收、整合、創造并利用知識的能力。如今，企業與外部參與者的知識共創已成為應對環境和技術變革、實現企業創新發展和持續成長的重要戰略選擇。

隨著企業內外部環境不斷變化，關于開放式創新社區知識共創的研究也更具多種可能性：①基于企業內外部參與者形成的共生關系，創新網絡和生態系統等也成為企業知識共創的研究方向。此外，與外部參與主體合作及知識共創會增加企業管理的復雜性，因而對社區平臺和用戶主體等的管理也是主要研究方向，包括平臺氛圍和設施構建、主體選擇、主體交互方式及知識共創激勵及保護等。②從用戶主體來說，知識共創主要涉及能力和意愿兩方面，即客觀條件和主觀能動的結合。③目前對知識共創過程的研究主要聚焦于用企主體互動及其結果，而在知識共創具體過程及其與主體互動的聯系上還具有一定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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