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企環保標簽背后的“漂綠”行為分析

摘"要：隨著我國不斷聚焦“雙碳”目標，各個領域的企業ESG信息披露顯得越發重要，而且政府不斷推出新政策來鼓勵人們去駕駛新能源汽車，從而限制燃油汽車的使用。然而，現實表明推崇電動汽車的上市公司ESG信息披露“漂綠”現象接連不斷。為了分析車企環保標簽背后的“漂綠”行為，文章以特斯拉為例，探討電動汽車行業ESG信息披露“漂綠”的行為及ESG評級機構不認可的原因，并從強制性、第三方以及平衡性三個維度，以反“漂綠”、共同助力“雙碳”目標的實現。研究表明，即使是政府、企業推行的新能源汽車，也存在著安全性、污染性的問題。

關鍵詞：ESG信息披露；漂綠；“雙碳”

中圖分類號：F426.4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5）"11-0051-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5.11.013

1"引言

2020年，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第75屆聯合國大會上鄭重宣誓，中國力爭于2030年前實現碳達峰、努力爭取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汽車行業是全球出行的基石，也是全球經濟關鍵支柱之一，但同時也是氣候變化的主要元兇。僅2020年一年，乘用車和廂式貨車就排放了35億噸的二氧化碳，幾乎占全球排放量的1/10。這僅僅是尾氣排放量，還不包括價值鏈上的其他排放源，例如，車輛生產。由此可見，汽車行業在環境、社會、治理等方面都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盡管如此，在汽車行業內，有許多打著新能源汽車以及已經極大地提高車輛燃油效率的旗號的汽車制造商出現了較多的“漂綠”行為。而“漂綠”行為的出現不但與中國為落實“雙碳”目標所采取的行動背道而馳，而且還會失去公眾的信任，甚至是損害社會的公共利益。

文章選擇特斯拉作為案例，特斯拉在新能源汽車領域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并且廣為人知。再加上特斯拉的影響力報告、ESG評級等材料方面較為齊全，有利于對其“漂綠”行為進行分析。

2"相關闡述

2.1"ESG評級簡介

ESG評級指第三方機構（包括商業機構、非營利性組織）對一家公司的ESG所披露的信息及表現進行打分評級，著重于環境（E）、社會（S）和治理（G）三個方面，其具體方面如下：環境（environment）包括生物多樣性、碳排放、能源使用、廢棄物及回收、水資源管理等；社會（social）包括社群相關、多元化議題、員工關系、健康及安全、人力資源管理、人權相關等；治理（governance）包括反敵意并購措施、董事會架構、貪污、所有權結構、透明度等。對于投資者而言，ESG評級可以作為緩解投資者與企業之間信息不對稱問題的工具，能夠幫助投資者識別企業潛在的ESG風險與ESG價值，對持有各種基金和投資組合的企業進行篩選或評估，降低投資決策成本。對于被評級企業而言，企業可利用ESG評級體系來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優劣、風險及機遇，從而使自身商業戰略更好地適應于社會期望和生態邊界。

2.2"國內信息披露情況

2002—2007年是我國ESG信息披露制度的興起階段。2008—2016年是發展階段，自愿披露規則的數量和覆蓋面大幅度增長，監管部門正式出臺強制性環境信息披露規則，交易所強制部分上市公司披露ESG報告。2017年至今是深化階段，截至2024年3月，涉及ESG信息披露規則的先行監管文件越來越完善。綜上所述，我國主要采取強制披露、不披露就解釋、鼓勵披露相結合的混合披露模式。

2.3"ESG信息披露的“漂綠”行為

任何以虛假不實的方式向大眾展示對環境負責的企業態度，試圖樹立環境友好型和資源節約型企業形象的行為及現象，或指企業以獲得合法性利益為目的，就環境問題進行象征性溝通多于實質性溝通的一種行為。以下兩點是其核心要素：一是企業以夸大的方式披露信息；二是企業的實際行動名不副實。究其原因如下：ESG信息披露形式尚未統一，利益相關者獲取信息難度增大，第三方專業機構獨立性不足。

3"特斯拉ESG信息披露“漂綠”行為案例分析

眾所周知，汽車會排放較多的尾氣。因而汽車行業無疑是一個污染較為嚴重的行業，為將“雙碳”目標落實到位，我國正在打造可持續發展的綠色道路，而ESG報告可以反映出汽車行業是否致力于推動“碳達峰，碳中和”目標的實現。特斯拉在電池性能、自動駕駛技術以及整車制造工藝等方面發揮著領頭羊的作用，且影響力報告在環境、產品、人員及供應鏈這四個方面都進行詳細的展示，有利于進行“漂綠”行為的分析。因此，選取特斯拉來研究車企環保標簽背后的“漂綠”行為。

3.1"特斯拉影響力報告分析

特斯拉影響力報告中的環境影響力相關表述如表1所示。

從表1可以看出，特斯拉在近幾年的影響力大致符合“雙碳”目標的要求。特斯拉在2019—2022年的影響力報告中都提到了溫室氣體的排放量減少、電池組的回收的增加及重復利用、能源效率的提高以及車輛的安全性，種種方面表明該環境影響力的內容在這四年的影響力報告的披露大致呈上升趨勢，符合政府推崇新能源汽車的初衷，是人們購置新能源汽車的定心丸。

3.2"特斯拉“漂綠”行為

特斯拉環境處罰情況如表2所示。

從表2可以看出，特斯拉在近幾年被多次查出因廢料處理不當、電池效率、氣體排放量、續航里程數而受到環境污染處罰。特別是2021年的影響力報告中提到幫助客戶減少840萬公噸的二氧化碳當量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然而2021年特斯拉違反的法規是其反復強調的空氣污染法。不僅如此，特斯拉在2022年為了促進其銷量，故意夸大續航里程數，與其宣傳數據極為不符，同時也反映出其電池效率并沒有想象中的高。綜上所述，特斯拉存在刻意隱瞞污染事實以及夸大數據來樹立環境友好形象和資源節約形象的“漂綠”行為。

4"特斯拉在各大ESG評級分數不高的分析

特斯拉是全球最著名的汽車制造商之一，在市場的影響力和知名度都非常高。不但如此，特斯拉在環境保護和促進綠色發展方面做出了許多創新及貢獻。然而，從表3來看，在ESG評級機構中沒有獲得太高的評價。以下深入解析特斯拉在各大ESG評級機構中沒有得到很多認可的原因。

4.1"生產環節的環保問題

特斯拉作為一家新能源電動汽車的汽車制造商，其產品的節能減排毋庸置疑。盡管如此，仍在近幾年內出現了較多因產生環境污染且數額較大的罰款事件。更具有挑戰的是，特斯拉在生產過程中存在一些環境挑戰。例如，特斯拉在電池生產過程中出現大量的能源消耗和廢物排放，這對其能源效率及廢物回收率帶來了巨大的考驗。此外，特斯拉的供應鏈也可能存在一些環境問題。

4.2"公司治理問題

一些ESG評級機構認為特斯拉的董事會結構存在問題，馬斯克在公司決策中的影響力過大，導致董事會的獨立性受到質疑。此外，馬斯克在社交媒體上的言論和行為也時常引發爭議，這對特斯拉的聲譽及品牌形象產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特斯拉的自動駕駛系統曾多次引致傷亡事故，公司為妥善處理這些事件，沒有及時向公眾發表聲明等。種種事件使得人們對特斯拉的公司治理能力失去了一定的信心，因而影響到ESG評級機構的評分。

4.3"員工的權益問題

作為全球最知名的汽車制造商與市值最高的汽車公司之一，特斯拉卻因一起種族歧視案陷入輿論風波。該員工在任職期間，遭受到了其他同事和主管的種族歧視和騷擾，包括侮辱性詞語以及在洗手間看到種族主義涂鴉，多次向公司投訴，卻沒有得到妥善處理，這對特斯拉的形象和聲譽產生了負面影響。作為高科技企業，應該更加重視員工的多元化和包容性，而非掩蓋存在的種族歧視現象。

4.4"特斯拉的“漂綠”行為

特斯拉2019—2022年的影響力報告的頁數很多，但是多以圖片為主，較少的文字描述。再加上表3內的多起罰款事件，很容易地讓公眾及ESG評級機構產生其影響力報告具有粉飾作用的想法，從而更加確定其為“漂綠”行為，最終導致評級不高。

綜上所述，特斯拉在各大ESG評級機構未能獲得高分的原因主要在于環境、社會和公司治理方面仍存在很大的不足。

5"ESG信息披露反“漂綠”行為的治理建議

5.1"ESG面臨的機遇與挑戰

機遇：全球經濟下行，ESG或成上市公司破局而出的關鍵，ESG作為國際社會可持續發展通用語言，是上市公司提升市場影響力和拓展業務版圖的重點。ESG投資的主流化發展和向綠發展，為上市公司可持續發展轉型提供充裕的資本支撐，中國“雙碳”戰略深化，上市公司ESG發展土壤已基本形成。

挑戰：ESG發展至今尚缺乏統一的ESG披露標準，上市公司ESG披露及市場評價有一定局限性，國際ESG市場“漂綠”輿論或對中國上市公司提出更高ESG執行要求，ESG具有跨行業研究和非結構化數據特性，對上市公司的專業人才戰略和數字化轉型提出挑戰。

5.2"提高ESG信息披露質量是降低“漂綠”風險的關鍵

5.2.1"明確披露口徑：萬科

對于關鍵績效數據，為了避免第三方計算造成的錯誤，企業最好應該自主披露，且清楚所披露內容的計算方法。尤其對于混業或大集團公司，明確統計范疇，包括經營范疇、指標范疇，對提高"ESG評估的透明度、可信度大有裨益。

萬科集團2021社會責任報告專門標明其數據計算的參考標準、統計范疇及計算方法。首先，萬科明確數據統計的經營主體、經營活動范疇，比如三大范疇中的二氧化碳來源、各類業務系統的能源消耗。其次，在數據計算參考標準上，萬科嚴格參考國家官方標準，展開溫室氣體排放核算，與能源總耗量的標準煤折算。

5.2.2"第三方鑒證：招商蛇口

ESG披露鑒證有助于提高信息披露的嚴謹性，保障數據的可靠性和公平性。第三方審驗將明確"ESG信息披露報告的審驗范圍，參考權威第三方發布的標準，以及其他審驗方法，對提供的信息、數據展開調查、評估、驗證。另外，建議企業在ESG信息披露上覆蓋更多的關鍵績效，擴大"ESG信息披露報告的審驗范圍。

招商蛇口2021社會責任報告通過認證機構的獨立第三方審驗，在審驗聲明書中，對招商蛇口編制的2021年社會責任報告的信息與數據進行客觀審驗，依據審驗方法，并給出客觀的驗證結論及改進建議，予以利益相關方參考。

5.2.3"遵循平衡性原則：彪馬

企業盡可能全面地、客觀地披露數據，對相關正面及非正面信息能如實披露。兼顧企業正負面表現，并完整披露對負面績效的跟進措施，將會提升ESG信息披露報告的質量。

彪馬2021年可持續發展報告客觀披露對其不利的信息，并對負面信息披露后續反饋處理情況。例如，供應商工廠勞工的系統性加班問題。彪馬針對該負面績效實施補救措施：2022年對所有T1供應商進行工時管理培訓，并與選定的核心"T1供應商舉行根本原因分析研討會，探索改進的渠道。

5.2.4"總結

提高ESG披露質量是降低“漂綠”風險的關鍵。第一，用有意義的數據、案例說話，化抽象為具象。對專業指標術語進行具體解釋，明確統計口徑，是增強證據可信度的方法之一。第二，采用權威標準與第三方見證。采用國際通用或行業通用ESG披露框架和指標，披露一般化"ESG信息，輔助基于企業自身特定數據的額外披露，推動ESG披露標準化提高、可比性提高。第三，確保披露的平衡性。更全面地披露，兼顧正面與非正面信息披露。

6"結論與展望

6.1"結論

隨著可持續發展理念深入人心，ESG成了一種全球性的倡議和現象，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未來，ESG會成為企業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因素，也是投資者和利益相關方越來越關注的主題。文章根據特斯拉這一案例分析了ESG信息披露中的“漂綠”行為，并進一步地研究了其對ESG評級的影響，同時也為國家治理“漂綠”行為提出了建議及方法。主要得到以下結論：①汽車行業的“漂綠”行為對ESG評級有不利的影響，具體表現為生產環節的環保問題、公司治理問題以及員工權益問題。②提高ESG信息披露的質量是最關鍵的反“漂綠”手段。

6.2"展望

希望文章能夠激勵各個企業規范行為，做到實事求是，形成誠信良好的行業氛圍。然而，文章僅僅涉及汽車行業，對其他行業的ESG信息披露的行為并不熟悉。因此，所有行業的ESG信息披露的質量能夠得到保障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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