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工智能給出版業送來了第一生產力,給出版業帶來了新的機遇。面對飛速發展的人工智能技術,出版社向內進行出版流程智能再造顯得迫在眉睫,而出版流程智能再造將直接影響出版審校人員的工作方式。傳統出版領域審校人員配比少與工作量巨大這個“老大難”問題一直存在,而人工智能時代出版審校人員將面臨強度更大、難度更高、情況更為復雜的工作,不得不說這對出版審校人員來說是雙重考驗。如何應對新的變化和積極迎接挑戰,是出版審校人員迫切需要思考的問題。
內容高質量需要出版審校把關
數字出版首要保證內容高質量
推動出版業高質量發展是“十四五”時期我國出版工作的主題。5G、區塊鏈和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加速了傳統出版與新興出版的融合,未來的數字出版在正確的政治導向指引下,繼續向主題出版、精品出版和融合出版的方向發展。毋庸置疑,數字出版首要保證內容高質量。
出版審校的重要性是出版界普遍共識
列寧同志曾經說過:“最重要的出版條件是:保證校對得很好。做不到這一點,根本用不著出版。”校對作為編輯工作的延續,是出版的最后一項工作,直接關系出版物的質量。
數字出版環境下,校對人員的語境、修辭、邏輯等問題面臨更大挑戰,日益呈現“校對編輯化”趨勢,其工作重點逐漸由簡單校對向審校過渡。原新聞出版總署署長柳斌杰曾強調:“中國的出版要走在世界前列,必須從質量問題抓起,全行業都要樹立質量第一的思想,做什么事情都把質量擺在第一位。相應地,質檢工作的地位要給予充分保證,把它放在綜合性、全局性的工作上去對待,支持質檢中心履行質量監測、監管、檢查的責任。”出版界泰斗聶震寧先生說:“網絡時代,無論是紙質書籍,還是數字化、網絡化的產品,要做成精品,同樣需要從多方面把握質量,一時的流行只能說明其在商業上的成功,只有真正的精品才能經得起時間的檢驗。”
作為出版生產線上出版物內容質量的最后一個關口,從校對到審校,都在嚴防死守質量大關,這是出版的“紅線”。在“質量至上”的指揮棒下,審校工作非常重要。
出版流程智能再造給審校工作帶來新變化
人工智能時代正在加速到來,出版社也將適時推進出版流程智能再造,以支撐傳統出版業務和數字出版業務,使傳統圖書和數字產品的生產制作和發行向一體化、協同化和同步化發展。隨著智能選題策劃、智能審校、智能數據加工越來越融入傳統出版領域,出版流程智能再造給出版審校工作帶來了新變化。
無紙化辦公是發展趨勢
未來的協同編纂系統會更多地支持智能校對軟件進行數字化在線校對,那么現有的紙質校對模式和傳統的折校法、讀校法等校對方式將會被改變。經過無紙化轉變,比對原稿的校異同環節減少了,節省了生產時間,滿足了數字化時代快速出版的要求。
在線審校是基本的工作方式
在線協同審校模式借助專業的在線工具或平臺,實現多人實時、跨地域協作。目前,審校也有借助微信、QQ等即時交流平臺辦公,節省時間成本。未來,智能編輯加工過的稿子將通過互聯網終端共享給審讀人員,打破時空限制,使審校人員及時完成遠程審校工作。在線審校加速了稿件流轉,縮短了出版物生產周期,極大地提升了審校效率和質量。
智能化工作模式是常態
傳統稿件編排的“三校一讀”模式、人工+校對軟件模式和智能審校系統是數字化出版環境下審校工作通常采取的三種模式。隨著軟件技術的升級改造,智能審校模式將成為首選并且常態化。
相較傳統出版模式,人工+校對軟件模式能夠快速進行統一查找,還能補足人工所遺漏的標點符號不全以及字詞等硬傷。目前,全國95%以上的出版社都在用的黑馬校對軟件,具有10000億文字的高質量語料,包含800萬條錯誤規則庫、8000萬條大規模專業庫和79個專業詞庫。但是,它的核心還是基于詞庫、規則以及自然語言的理解技術,校對維度相對簡單,誤報較高,對用戶造成的干擾較大,字詞審校之外的能力偏弱,普適性較低。
基于大數據智能、群體智能,自然語言處理等理論和技術,方正智能輔助審校系統處理單篇10萬字左右的稿件平均用時不超過2分鐘,鳳凰智能校對系統的敏感詞精確率可達98%,其錯別字精確率可達到92%。未來,相關機構還將為編校印發環節所涉及的數據構建出版機構私有鏈,通過專業知識體系標引的審校區塊數據,反映相同或相似稿件在不同的歷史階段所共同出現的審校問題,總結和歸納“易錯審校問題”數據庫。每次發稿時過一遍“易錯審校問題”數據庫,就能一次性系統地查錯,避免重復性勞動,審校人員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差錯上。智能化工作模式不僅節約了審校時間,還能提升審校質量,為數字化出版提供了基本保障。
出版審校人員適應新變化,迎接挑戰
人工智能時代下,隨著自然語言處理、圖像識別、聲紋識別等人工智能技術在出版領域的廣泛應用,傳統模式下的審校工作人員一方面要適應新科技帶來的便利;另一方面也要迎難而上,勇于面對智能化模式帶來的新問題和挑戰。
第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審校人員要關心出版動態走勢,保持對智能技術的好奇心,了解并能運用智能審校軟件的各種功能,了解人工智能與出版業務流程結合的原理以及未來的趨勢,常學常新,將新技術拿來為己所用。
第二,隨著數字化出版物數量不斷增加,出版周期要求越來越短,智能化在線審校會面臨時間緊、強度大、難度高等復雜問題。首先,在電子版本的校對過程中,前期音近字、形近字差錯會增多;使用各種文字輸入軟件,自帶“聯想”功能,造成文字錄入容易出現習慣性差錯。這些差錯本身不含別字,校對軟件無法識別,需要人工逐字研判。其次,利用有線或無線網絡傳輸數據,其間受傳輸介質等因素影響,導致文字丟失、圖片和表格變形等問題,給審校工作帶來較大困難。數字化出版物可能存在多個版本,需要審校人員進行核對和確認。語言和格式可能與傳統出版物不同,需要審校人員適應和處理。
第三,雖然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取代審校工作中一些重復性、機械性的勞動,但它并不能完全取代審校工作中需要的邏輯性、思辨力和人際交往能力;加之智能審校系統本身的不足,這就對審校人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我們試著用時下流行的人工智能軟件豆包、Kimi、ChatGPT和DeepSeek對下面這段文字進行校對,看看它們給出的答案是怎樣的。
這是第五屆“編輯之友杯”山西省新聞出版單位青年編校大賽的試題,其中幾處明顯的校對錯誤是:座擁/第四行未接排/艾利亞斯、卡內蒂/“美在田園”空距不等/“是否也可這么說”句沒加引號/以至/報到/清洪武元年。我們把豆包、Kimi、ChatGPT和DeepSeek審校的結果列舉如下。
豆包改正了一些錯別字還有標點,還進行了解釋,對于專業審校人員來說,得到的信息不夠簡明;Kimi可取的是除了改正錯別字,它把知識性硬傷“清洪武元年”挑出來改對了;ChatGPT的答案從錯別字到知識性錯誤、標點符號、格式,它都有改正,并且還進行了潤色加工——“但沒有了座擁書城的一份寧帖”,它改成了“但會失去擁有一片寧靜書城的心滿意足”“更要命的是”它改成了“更令人頭疼的是”,它的潤色固然沒錯,但與校對工作對原稿負責的原則是相悖的;它對“清洪武元年”這個知識性錯誤,直接刪掉了“清”,改得差強人意;DeepSeek改正了個別錯別字,更多的是模糊籠統性指導以及對文稿的加工潤色。綜合這幾種智能產品的結果也得不到100分的答卷。
可見審校人員在尊重原稿和保證質量萬無一失的審校過程中發揮著積極的主觀能動性,其充滿智慧的頭腦進行的創造性和思辨性活動是不可替代的。
面對挑戰,出版審校的應對策略
面對挑戰,出版審校如何做到處變不驚,應對自如?“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是保證我國文化建設正確方向、更好擔負起新時代使命任務的必然要求”,黃坤明同志在《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中明確指出了這一點。要堅持正確的政治導向,出版界前輩鄒韜奮“樂其業,盡其職,負其責,精其術,竭其力”的職業操守也是我們做出版工作的精神引領。有了這兩大精神法寶,出版審校人員面對人工智能時代的挑戰和難題定能泰然處之。落到實處就是要誠實做人、踏實做事,勤勤懇懇、戒驕戒躁,保持對文字的敏感性,養成創造性思維,活到老學到老。
持之以恒,培養對文字的敏感性
審校工作除了持之以恒的堅守,日積月累的文字敏感度也是最好的經驗總結。在人工智能出版時代更需要培養對文字的敏感性。大到語句歧義、邏輯錯誤,小到格式、同音字、形近字等,一不留神可能就被忽略了。培養對文字的敏感性,一眼辨錯,工作起來得心應手,事半功倍。
干一行愛一行鉆一行,養成創造性和批判性思維
業精于鉆。審校人員只有深入鉆研,才能不斷去質疑、探索和發現新問題,并激活創造性思維和批判性思維。審校的原則是尊重原稿,但是在面對知識性、常識性差錯時,審校人員的創造性思維和批判性思維尤為可貴。
虛心向學,活到老學到老
不論是人工智能時代對新科技的學習和應用,還是作為審校專家向廣博知識面發展成“雜家”的專業素養要求,審校人員在工作和生活中都要保持積極向上的學習心態,做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經武律,以立其身”。
一是面對出版流程智能再造,審校人員要主動學習,學習新科技、探索新問題,與人工智能協同合作,借助人工智能提高審校效率。二是全面了解和關注與審校相關的報紙、期刊和工具書,及時更新知識儲備,使出版物語言文字合乎規范,改和不改都做到有理有據。三是出版社應組織專家進行審校業務培訓,審校人員要博采眾長,向市場及同行看齊。
出版審校人員儼然站在歷史的新起點,務必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回應時代之需,擔國家之任,急行業之需,積極成長為優秀的審校人才。比爾·蓋茨說,人工智能時代充滿了機遇和責任。在可預見的未來,出版審校將是人機協同的“共智模式”,審校工作者應該堅守初心,保持高度的責任心和使命感,讓智能工具為己所用,以出版業“十四五”規劃為指引,在出版業數字化轉型時期積極向創新型、應用型、復合型人才發展,當好出版業高質量發展的“守門員”,引領出版業高質量發展,為建設文化強國、出版強國服務。
(作者單位:人民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