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伴隨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深度實施,我國區域空間布局不斷優化,西部地區有望成為對外開放的新窗口,探究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時空差異及其驅動因素具有重要意義。基于2012—2022年83個城市數據,構建西部地區雙循環評價指標體系并測算西部地區雙循環的整體性進展,運用核密度估計、Dagum基尼系數分解等方法剖析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時空差異特征,采用地理探測器探究其驅動因素。研究發現:從時序演變看,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在樣本研究期內呈現漸進式增長特征;從空間演變看,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總體差異逐漸下降,地區內差異成為西部地區總體差異的主要來源;從驅動因素看,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受多因素的共同驅動,人力資本是最主要的驅動因素。
關鍵詞:西部地區;雙循環;區域協調發展;時空差異;地理探測器
中圖分類號:F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7055(2025)03-0039-12
長期以來,我國通過實施西部大開發、中部崛起、東北振興等區域發展戰略,優化了區域生產布局,區域之間的經濟循環效率持續提升。區域協調發展與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互依互促,在新的歷史節點須暢通國內循環、吸引全球優質資源參與循環,區域空間發展才能實現進一步優化平衡。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提出:“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作為未來較長時期中國經濟建設的戰略主軸,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是優化我國空間布局、擺脫內外困境的重要舉措。
伴隨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深度實施及“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我國區域空間布局不斷優化,西部地區有望成為對外開放的新窗口。然而,西部地區在人才吸引、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與東中部地區存在差距,使其產業發展受限、資本積累緩慢,導致西部地區長期以資源輸出的方式發展經濟,區域協調發展面臨威脅。因此,在區域協調發展戰略背景下,以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為現實依據,探究其時空差異及驅動因素,是進一步推動西部大開發形成新格局、破除區域協調發展難點、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的關鍵。
一、理論基礎與文獻綜述
在梳理雙循環和區域協調發展內在關系的基礎上,剖析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時空特征并探究其驅動因素,從而為新時代推動西部大開發、西部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支撐。
(一)區域協調發展與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
作為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兩個重大戰略決策,區域協調發展與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同根同源、互依互促[1]。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構建優勢互補、高質量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和國土空間體系”。新發展格局下的區域協調發展,需要借助對外開放的縱深推進,以開放促協調,增強國內國際兩個市場兩種資源聯動效應[2]。與此同時,無論是國內大循環,還是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最終都要落腳到從何處進行生產、分配、交換、消費以及對外開放,即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需結合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實施。就西部地區而言,長期存在的開放梯度差導致了區域發展的不平衡不充分,但廣闊的西部地區具有較大的發展空間和開放潛力,伴隨“一帶一路”倡議的不斷推進,地理位置上的劣勢或轉化為與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合作的優勢。因此,在區域協調發展視域下探討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發展狀況存在理論上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面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現階段區域協調發展強調“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3]。早期研究認為,區域發展的平衡性遵循經濟發展初期差距較大、成熟時期區域差距自然縮小的規律。然而,現實證據表明,僅依靠市場力量難以促使區域發展自發調節至均衡狀態[4-5]。根據“中心-外圍”理論,“中心”城市或因行政級別、政策傾斜而承接區域間的組織聯系并開展高效的生產活動[6],但該過程多存在“馬太效應”和“循環累計”,導致區域發展可能趨向非均衡。改革開放初期,我國主張東部沿海地區優先發展、優勢地區先富帶動后富的“效率優先”模式,但沿海地區對西部地區的延伸性和拉動性不足導致的區域發展失衡問題為國民經濟的進一步增長埋下了隱患[1]。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對我國經濟造成沖擊,內需與外需不平衡的矛盾顯現,其根源正是我國經濟循環體制的失衡[7]。在新發展階段推進區域協調發展正是對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空間落實。黨的十八大以來,新一輪西部大開發等重大區域發展戰略促使國內經濟循環取得進展,開放格局向內陸擴展,我國空間生產布局得到優化。2020年,國家提出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戰略進一步推動區域協調發展戰略調整,區域發展差距相對縮小。
(二)區域協調發展視域下雙循環發展的驅動因素
既有研究對區域協調的認識大致分為地區經濟增長的趨同和多維度系統的均衡兩類:前者聚焦區域經濟差距,主要基于經濟指標如城鄉可支配收入比、人均地區生產總值和進出口總額等[8-9];后者強調構建包含非經濟因素的區域協調發展綜合指標[10-12],旨在對區域協調進行更加全面的評價。已有研究對雙循環水平的考察較為豐富,其測度方式包括構建綜合評價指標體系、投入產出模型、GDP分解等[13-15]。新發展階段推動區域協調發展戰略需促進國內區域一體化[3],打通內、外部循環發展的堵點,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以市場一體化為導向,促使要素、商品、服務跨區域流動,有效提升資源空間配置效率[16]。
既有文獻涉及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驅動因素研究仍有待深化,可以從區域協調發展視域出發,對這一命題展開探索。基于已有研究,將西部地區發展不平衡的表現形式歸納為:西部地區生產力發展水平相對較低[17],制度結構僵化且創新驅動力不足[18],同時投資環境限制較多、市場開發程度較弱[19],導致西部地區內循環動力較弱、外循環阻力較強,人口、資本等要素在空間流動上具有非均衡性,西部地區“累積集聚”雙向極化現象明顯[20]。針對這一現狀,可以考慮從人力資本、創新資源、營商環境等入手,進行經驗研究。此外,為尋找驅動西部地區雙循環的新型驅動力,還考察了近年來受到廣泛關注的數字普惠金融等因素的驅動效應[21]。
綜上,既有文獻中關于區域協調發展和雙循環的相關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但仍有進一步拓展之處。一方面,盡管不乏文獻關注我國雙循環水平的綜合評價,但鮮有從區域協調發展的視角切入;另一方面,在新時代西部大開發戰略、“一帶一路”倡議深度實施的基礎上,學界關于西部地區雙循環的驅動因素研究少有涉及。事實上,只有弄清楚這兩方面的問題,所提出的政策建議才能做到有的放矢。鑒于此,以西部地區83個城市為研究對象,采用熵權法、耦合協調模型等綜合測算2012—2022年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分析其時空差異,探究其驅動因素,以期為西部地區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區域協調發展提供更精準的政策取向。
二、研究設計
(一)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立足于我國宏觀總體布局,在科學的發展戰略目標下,黨和國家對社會生產關系進行調整,為較落后區域的發展提供新的機遇和空間,有助于區域經濟實現動態平衡發展,具有統籌社會發展布局的重要意蘊[22]。參考劉程軍等的研究[23],從內循環和外循環兩個維度構建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運用熵權法計算西部地區內、外循環發展水平,通過耦合協調模型測算得到區域協調發展視域下的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
1.內循環指標的選取
對于內循環,馬克思主義社會再生產理論認為,經濟循環由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四個環節組成,雖然投資未直接顯現,但投資是將資本投入生產且是對生產資料的消費,結合生產決定消費的原理認為,投資決定生產也就決定了消費。因此,要牢牢確定投資在暢通循環、構建產業鏈閉環中的核心樞紐地位。此外,流通同時具備交換和分配的屬性并相對易于度量。因此,為疏通國內經濟循環的“脈絡”,應基于投資端、生產端、流通端和消費端四個方面選取相應指標。具體而言:綜合考察經濟投入和涵蓋社會民生福祉的社會投入,運用固定資產投入和地方財政支出兩個指標表征投資端;分別基于“量”和“質”的角度,運用勞動力投入和生產質量表征生產端;從貨物、旅客的流通需要以及運輸業發展狀況分析流通水平,選取貨物流通、旅客流通和快遞業務發展表征流通端;從內需的角度考察反映居民消費能力和消費意愿實現的指標,運用消費基礎和消費規模表征消費端。
2.外循環指標的選取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絕不是關起門來封閉運行。”對于外循環,其目的在于促進國內需求與國外需求平衡、推動內外部投資協調發展。作為國內市場的延伸,國際循環的穩定性與控制力的提升須在內外聯通基本盤穩定的前提下,把握戰略主動、堅持全方位對外開放,進而通過外貿升級增強國際循環韌性。因此,為演繹國際循環的高水平建設狀況,基于內外聯通、對外開放、外貿升級三方面選取相應指標。具體而言:針對內外聯通,就如何平衡貿易收支和建立循環累計過程的基本問題,用出口流通、進口流通和要素流入進行表征;針對對外開放,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并重,用外商直接投資水平和外資企業數量考察引進外資狀況,運用對外直接投資水平考察對外投資狀況由于統計口徑問題,在城市層面直接獲取對外直接投資數據存在較大困難,這里利用上市公司數據在城市層面進行加總匹配,最終得到西部地區各城市的對外直接投資水平。;針對外貿升級,當前單一的供應鏈成本優勢已無法破除外循環的堵點,需憑借高質量、高技術的對外貿易鍛造新優勢,因此,用出口產品質量衡量出口質量水平,用出口技術復雜度衡量出口技術水平,綜合二者表征外貿升級狀況,具體計算公式詳見陳詩一等的研究成果[24-25]。
(二)數據來源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經歷了從依靠國內循環,到逐步深入融入國際循環,再到國內國際相對平衡三個階段,其中第三階段的關鍵歷史節點是2012年提出“擴大進口”這一事件。同年,《西部大開發“十二五”規劃》明確指出必須深刻認識并準確把握國內外形勢新變化新特點。基于此,利用2012—2022年西部地區城市層面的面板數據,對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水平進行測度并探究其驅動因素。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西部地區各省份的統計年鑒、國研網數據庫和CSMAR數據庫,部分缺失數據通過查找各城市統計公報和線性插值等方法補充完整。在數據收集整理過程中,西藏自治區各城市數據缺失嚴重而未被納入研究范圍,內蒙古、新疆、青海等省份的部分城市存在不同程度的數據缺失情況而被剔除,最終確定西部地區數據相對完整的83個城市作為研究對象西部地區的83個城市具體為:臨滄、麗江、烏蘭察布、烏海、烏魯木齊、樂山、保山、克拉瑪依、六盤水、蘭州、內江、包頭、北海、南充、南寧、吳忠、呼倫貝爾、呼和浩特、咸陽、商洛、嘉峪關、天水、安康、安順、定西、宜賓、寶雞、崇左、巴中、巴彥淖爾、平涼、廣元、廣安、慶陽、延安、張掖、德陽、成都、攀枝花、昆明、昭通、普洱、曲靖、來賓、柳州、桂林、梧州、榆林、武威、漢中、河池、瀘州、渭南、玉林、玉溪、白銀、百色、眉山、石嘴山、綿陽、自貢、西寧、西安、貴港、貴陽、賀州、資陽、赤峰、達州、通遼、遂寧、遵義、鄂爾多斯、酒泉、重慶、金昌、欽州、銅仁、銅川、銀川、防城港、隴南、雅安。。此外,參照國家信息中心編制的《中國區域間投入產出表》:西南地區包括四川、重慶、廣西、云南、貴州5省(自治區、直轄市)各城市,西藏自治區由于數據缺失嚴重未納入研究范圍;西北地區包括內蒙古、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6省(自治區)各城市。西南地區和西北地區合稱為西部地區。
(三)研究方法
1.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測度模型
采用熵權法分別對內、外循環水平進行測算,引入耦合協調模型測度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相關公式如下:
C=2U1U2/(U1+U2)2;(1)
T=αU1+βU2;(2)
①測算結果限于篇幅未在文中展示,可聯系通信作者獲取。D=C×T。(3)
式中:U1、U2分別為內、外循環水平;C為耦合度;T為協調度;α、β為待定系數,參考趙文舉和張曾蓮的做法\[26\],確定α為0.7,β為0.3;D為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①。
2.核密度估計
作為一種非參數估計方法,核密度估計能夠以連續的密度曲線描述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聚集程度、極化趨勢、區域內差異等分布特征和動態演進過程。
3.Dagum基尼系數分解法
按照Dagum基尼系數的計算方法,可以計算出西部地區以及西南地區、西北地區的基尼系數,關于Dagum基尼系數各部分解讀及計算步驟請查閱Dagum的研究成果[27]。
4.地理探測器
地理探測器是分析空間異質性、探索驅動因素相對重要程度的重要工具[28]。本研究采用地理探測器中的因子探測和交互作用探測來分析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驅動因素及其交互作用,其優勢、原理及交互作用探測準則可參考齊璇璇等的研究成果[29]。
三、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時空差異
(一)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時間動態演進
為了描述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時變演進過程,使用核密度估計法刻畫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及西南地區、西北地區雙循環水平的分布特征,重點關注相應密度曲線的分布位置、主峰分布形態和分布延展性等關鍵屬性。
圖1給出了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時序變化趨勢。由圖1可知,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主峰位置隨時間整體呈現右移態勢,2017年之后主峰右移趨勢變緩,隨后又呈現緩慢右移態勢,表明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呈現先上升后短暫停滯,然后又上升的漸進式增長特征,雙循環水平發展受阻。這可能與我國2017年為了抑制房價過快增長出臺的政策有關。2016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首次提出“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等要求,隨后,2017年以北京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委員會、中國人民銀行營業管理部、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北京監管局(現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北京監管局)、北京住房公積金管理中心四部門聯合發布的樓市調控新政《關于完善商品住房銷售和差別化信貸政策的通知》為首,各地區密集出臺了一系列房地產調控政策,使得房地產行業增長速度放緩,影響了其產業鏈上游鋼鐵、水泥等行業以及下游金融服務、銷售等行業的發展,致使我國經濟增長速度放緩,趨于相對穩定。2020年國家提出“雙循環”戰略以后,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穩步提升。從極化趨勢看,核密度圖的主峰高度呈現波動上升趨勢,但在研究期末呈現單極化減弱態勢;從分布延展性看,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核密度曲線在樣本期內存在一定的右拖尾現象,表明西部地區有個別城市雙循環水平顯著高于區域內平均水平。總的來說,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核密度估計圖表明, 2012年以來,新一輪西部大開發等重大區域發展戰略取得一定進展,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在西部地區各城市之間趨向空間均衡,區域發展差距相對縮小。
圖2給出了西南地區、西北地區雙循環水平時序演變趨勢。從圖2可以看出,西南地區的核密度曲線整體情況與西部地區的表現相似:從分布位置看,其主峰位置呈現先快速右移,后于2017年緩慢右移,樣本期末有穩步右移態勢,核密度曲線的主峰高度呈波動式上升態勢,期末主峰寬度有拓寬態勢;從分布的延展性看,西南地區在樣本期內存在顯著的右拖尾現象,核密度曲線呈現延展拓寬趨勢,表明西南地區存在雙循環水平較高的城市拉動西南地區雙循環水平提升。從分布位置看,西北地區的主峰位置呈現持續右移態勢,主峰高度在2020年達到最大值,整個樣本期內單極化趨勢較西南地區不明顯;從分布延展性看,西北地區的分布曲線存在一定的右拖尾現象,說明西北地區內部各城市的雙循環水平存在顯著差異,且在樣本期末未呈現出良好的收斂性。
綜合來看,西南地區和西北地區的雙循環水平呈現提升態勢,但西北地區的要素稟賦、產業結構、政府扶持力度等方面較西南地區存在更為明顯的差異。因此,西南地區雙循環水平差異在樣本期內呈縮小態勢,而西北地區雙循環水平在短時間內難以實現平衡發展。
(二)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空間差異與來源分解
為進一步揭示西部地區內部差異的大小及來源,利用Dagum基尼系數測算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區域內差異、區域間差異及相應的貢獻率,計算結果及分解情況見表2。
1.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總體差異
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總體差異呈波動下降趨勢,地區內差異構成了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總體差異的主要來源。由表2可知,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總體基尼系數均值為0.154,在樣本期內總體基尼系數呈現波動下降態勢,個別年份輕微上升。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總體基尼系數由2012年的0.178下降至2022年的0.131,降幅為26.40%,不均衡程度伴隨一系列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推進而減弱,2020—2022年基尼系數有小幅度上升,不排除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受突發公共衛生事件影響而趨向不協調發展的可能。從貢獻程度看,地區內差異貢獻率最大,變動區間為50.178%~50.905%,平均貢獻率為50.540%,說明地區內差異成為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的主要來源。值得注意的是,組間超變密度的貢獻率占比較大,變動區間為40.898%~48.544%,平均貢獻率為44.873%,而地區間凈差異所占的份額較低,平均貢獻率僅為4.587%。由于超變密度衡量的是西北地區與西南地區之間“重疊”部分的不平等程度,意味著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協同發展不能僅依靠西南地區和西北地區的區劃進行,區域發展政策的取向應進一步因地制宜地細化至西部地區各城市,否則將加劇區域間重疊部分的不平等程度,使整個西部地區基尼系數不降反升。
2.西南地區與西北地區內部雙循環水平差異
使用Dagum基尼系數測算西部地區83個城市和西南地區、西北地區雙循環水平的組內差異程度,逐年測算結果如圖3所示。在樣本期內,西南地區、西北地區兩大區域的組內基尼系數的走勢與西部地區總體基尼系數走勢基本一致,均呈現波動式下降態勢,說明西南地區、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不均衡程度在樣本期內都在減弱,而西北地區在樣本期末有小幅上漲,表明西北地區內部不均衡程度有升高的可能。西南地區的組內基尼系數始終高于西北地區,且超過西部地區的總體基尼系數,而西北地區的組內基尼系數在樣本期內低于西部總體水平,說明西南地區內部雙循環發展的不均衡程度相對較大。西南地區組內基尼系數的樣本均值達到0.160,始終高于西部地區總體水平,原因在于西南地區內部的重慶市、成都市、昆明市等中心城市在產業、科技、公共服務等方面具備優勢而導致西南地區內差異顯著,且虹吸效應較強,區域內發展不平衡問題尚存。西北地區組內基尼系數的樣本均值為0.143,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不斷推進,西北地區內部不平衡程度相對減弱,但各城市雙循環發展格局構建欠佳,區域內發展不充分問題尚存。
2014—2015年的西部地區、西南地區、西北地區的地區內差異均有小幅度上升,或與該時期內成都市、重慶市、西安市等地多項產業的快速崛起有關,使得地區內差異增大。西北地區內基尼系數在2017年有較大幅度下降,其原因或與2017年出臺的《西部大開發“十三五”規劃》文件中有關“構建區域發展格局”各項要求的貫徹落實密切相關。2018年西南地區、西北地區的內部差異相較于2017年有小幅度上升,其原因可能與外部環境不確定加劇、貿易保護主義抬頭有關。2020—2022年,西南地區組內基尼系數呈現先小幅上升后下降趨勢,而西北地區組內基尼系數呈現先平穩后上升趨勢。這是因為:這一時期整體經濟水平較為低迷,西南地區經濟社會韌性較高,短暫調整后,地區內差異仍有進一步縮小的可能;西北地區部分雙循環水平欠佳的城市由于產業鏈不夠完備、經濟韌性較弱,難以抵抗外部沖擊,使得西北地區內部差異呈現擴大態勢。
四、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差異的驅動因素
參考既有文獻,篩選出人力資本、創新水平、營商環境、技術研發投入、數字普惠金融、產業結構升級、區域經濟發展、傳統金融發展、教育投入水平、城市化水平等為驅動因素,具體見表3。在使用地理探測器方法前,采用5級自然斷點法對驅動因素進行分層處理。
從國內經濟環境看:自2012年起,改革開放以來持續了30多年的經濟高速增長態勢放緩;2016年是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攻堅之年,文件《2016年深入推進西部大開發工作要點》著重強調了對內、對外開放格局的優化;201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于新時代推進西部大開發形成新格局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形成大保護、大開放、高質量發展的新格局”。2012—2022年覆蓋新時代西部地區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的歷程。因此,在對2012—2022年全樣本期開展驅動因素討論的基礎上,依據上述分析,以2016年、2019年為代表性時間節點將全樣本期分為三個子樣本,即分為2012—2015年、2016—2018年和2019—2022年。
(一)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驅動因素
地理探測器結果表明,10個驅動因素對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均產生影響,表明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受多因素的共同作用,見表4。在全樣本期內,各驅動因素的解釋力均在0.056至0.844之間,按照驅動因素解釋力的大小可分為核心驅動因素和次級驅動因素[30]:核心驅動因素包括人力資本(X1)、創新水平(X2)、數字普惠金融(X3)、營商環境(X4)、技術研發投入(X5);次級驅動因素包括傳統金融發展(X6)、區域經濟發展(X7)、產業結構升級(X8)、教育投入水平(X9)、城市化水平(X10)。
由表4可知,核心驅動因素的解釋力均超過了40.0%,其中人力資本(X1)和創新水平(X2)的解釋力超過了75.0%,分別為0.884和0.792,較高的解釋力表明,在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過程中,充足且具有一定技術的勞動力是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的基本保障。人力資本所呈現的最高解釋力反映出西部地區雙循環與高水平人才培養密不可分;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也是推動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促進區域協調的重要著力點。數字普惠金融指數(X3)和營商環境(X4)的解釋力均超過了60.0%,分別為0.613和0.603。隨著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數字普惠金融在區域協調發展的背景下拓寬了雙循環的發展空間,相較于東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不具備優勢的前提下,數字普惠金融依舊對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呈現出良好的驅動作用,提升數字普惠金融水平或成為推進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的重要戰略取向。西部地區多地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持續優化營商環境”,而營商環境關乎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的活力和后勁,是促進本土企業發展、吸引外資的土壤,關系到綜合競爭力提高與經濟發展質量提升。技術研發投入(X5)的解釋力為0.410,表明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離不開技術研發投入水平的提升,新技術研發成果有利于破除技術壁壘,幫助西部地區本土企業在市場競爭中占據一席之地。
次級驅動因素中傳統金融發展(X6)、區域經濟發展水平(X7)和產業結構升級(X8)的解釋力均超過30.0%,分別為0.369、0.339和0.303。在市場經濟中,資源配置以金融資源的流動為載體,因而在西部地區構建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中,不能忽視傳統金融發展的重要作用。區域經濟發展水平既作為判別區域發展差異的準則,又反映區域政策的效果,其較低且不顯著的解釋力似乎有悖于普遍認知,但這也從側面反映出西部地區的雙循環發展并非僅意味著地區間人均GDP的增長追趕。此外,產業結構升級的驅動效應不足反映出西部地區應更加注重基礎產業建設與完善。在全樣本期,教育投入水平(X9)和城市化水平(X10)的解釋力較低,且城市化水平未表現出統計意義上的顯著性。
分別測算2012—2015年、2016—2018年和2019—2022年三個子樣本期各驅動因素的解釋力變化,結果見表4。
人力資本(X1)、創新水平(X2)、數字普惠金融(X3)和營商環境(X4)均保持較高且穩定的解釋力,與全樣本不同的是,創新能力的解釋力在三個子樣本期均為最高,其次為人力資本、營商環境和數字普惠金融。技術研發投入(X5)對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的驅動力逐漸提高,從2012—2015年的0.151上升至0.498,表明技術研發的持續投入和高端技術的不斷突破是當下和未來一段時間內推動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的重要著力點。傳統金融發展(X6)在2016—2018年的解釋力下降且未通過10%的顯著性檢驗,原因在于這一時期的“過度杠桿化”使得金融體系產生了較為嚴峻的系統性風險,不良貸款、債券市場信用違約等事件明顯增加,抑制了傳統金融發展對西部地區雙循環的驅動效應;隨著我國宏觀經濟以“去杠桿化”為主旋律,傳統金融發展在2019—2022年的樣本期內又展現出良好的解釋力。此外,產業結構升級(X8)解釋力的下降,反映出西部地區以資源產業為主的單一化產業結構對西部地區雙循環的驅動能力有限。教育投入水平(X9)的解釋力逐漸下降,由0.205降低至0.057,并且在2019—2022年未通過10%的顯著性檢驗。區域經濟發展(X7)和城市化水平(X10)的解釋力較2012—2015年有明顯提高,盡管區域經濟發展在2012—2015年的樣本期內不顯著,城市化水平在各樣本期內均不顯著,但生產要素跨區域、跨行業的流動有賴于經濟的穩定增長與城市化進程的正常推進,因而不能忽視區域經濟發展與城市化進程對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的作用。
(二)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驅動因素交互作用
利用地理探測器中的交互探測方法檢測不同驅動因素在影響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交互作用,結果見表5。10個驅動因素之間進行交互探測后均出現解釋力加強現象,且城市化水平(X9)、教育投入水平(X10)等與一些驅動因素交互后表現出非線性加強現象,更進一步說明了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實際上是多種因素共同影響的結果。從q值看,人力資本與區域經濟發展的交互作用最強(0.913),然后依次是人力資本與數字普惠金融(0.906)、人力資本與教育投入水平(0.900)。
交互作用因素探測結果表明:第一,所有驅動因素與人力資本這一變量結合后,與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的關系更為密切,人力資本是影響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最主要的驅動因素,同時,當創新水平與其他驅動因素交互后,對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解釋能力略低于人力資本與其余因素的交互,表明創新始終是推動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向前發展的重要力量;第二,在因子探測結果中,教育投入水平、城市化水平指標對西部地區雙循環的解釋力非常有限,但這兩個指標與人力資本結合后卻呈現出約90.0%的解釋力,表明西部地區由于教育投入不足、城市化進程相對緩慢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人才的流失;第三,城市化水平、教育投入水平、產業結構升級等分別與營商環境、傳統金融發展等因素交互后呈現非線性加強,表明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仍需重視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義務教育水平、傳統行業發展等領域,使之成為西部地區雙循環健康發展的“沃土”,如此,數字普惠金融等新型驅動因素與之結合,才能促使雙循環發展格局構建在西部地區穩步向前。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
通過構建區域協調發展下的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的評價指標體系,采用耦合協調模型、核密度估計、Dagum基尼系數分解、地理探測器等方法,測算2012—2022年西部地區83個城市雙循環水平的演化情況,分析其時空差異及其驅動因素,主要結論如下:
從時序演變看,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呈現逐漸上升的漸進式增長態勢,西南地區的整體情況與整個西部地區的表現相似,西北地區雙循環水平在樣本期內呈現穩步上升態勢。
從空間演變看,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總體差異呈現波動式下降趨勢,地區內差異始終是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總體差距的主要來源,如何縮小地區內差異成為解決西部地區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的重要難題。西南地區、西北地區內部雙循環水平的不均衡程度在樣本期內顯著降低,但西南地區不均衡程度相對較大,西北地區不均衡程度在樣本期末有上升趨勢。
從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的驅動因素看,西部地區雙循環發展受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人力資本是區域協調發展視域下影響西部地區雙循環水平最主要的驅動因素。
基于上述分析,結合國家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對新時代西部地區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提出發展建議。
就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而言:一方面,堅持“重點突破、輻射西部”的原則,以川渝地區、陜西為戰略基點,積極推動高水平大學集群建設,打造西部地區高等教育人才的“橋頭堡”,以高素質人才培養提高供給側生產率,破除雙循環梗阻;另一方面,抓住數字化轉型機遇,形成數字化、智能化驅動的雙循環發展模式,普及智能化技術,高度重視前瞻性、戰略性的技術研究,不斷增強本土企業的競爭優勢,促進本土產業向價值鏈高端邁進。
就內循環而言:一方面,統籌和扎實推進區域發展戰略,注重西部地區內部的合理分工,避免供給過度集中,善于依托基本領域如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義務教育、傳統金融等行業,加快構建合理化的內需體系;另一方面,持續推進“東數西算”工程,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充分發揮新型驅動力量在內循環發展中的重大潛力,從生產端、消費端、投資端和流通端破除市場壁壘、釋放西部市場活力。
就外循環而言:一方面,應促進要素的優化配置,不斷改善營商環境,重點培育在全球價值鏈中具有競爭力的特色品牌,推動貿易高質量發展,虹吸國外高端創新要素、人力資本等,激發外循環的正反饋效應;另一方面,加快“西部陸海新通道”建設,通過與國際市場的高效聯通為內循環做增量,伴隨“西部陸海新通道”等對外通道的建設,外循環產業鏈向西部轉移,西部地區承載經濟外循環重任成為可能,促使西部制造向西部消費轉變,形成“西部制造+西部消費”的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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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tiotemporal Differences and Driving Factors of Dual Circulation Levels in Western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ordinated Regional Development
WANG Lian, LI Yukun, TAN Jing
(School of Statistics and Data Science, Lanzhou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Lanzhou 730020,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deepening of the coordinated regional development strategy and the continuous optimization of China’s regional spatial layout, the western region is expected to become a new window for opening up, and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explore the spatiotemporal differences and driving factors of the dual circulation development level in the western region. Based on the data of 83 cities from 2012 to 2022, this paper constructs an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or the level of dual circulation in the western region and measure its overall progress. The kernel density estimation and Dagum Gini coefficient decomposition are used to analyze the spatiotemporal differences and the geographical detector is used to explore the driving factors. The results show tha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ime series evolution, the level of dual circulation in the western region showed a gradual increase during the sample study perio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patial evolution, the overall difference in the level of dual circulation in the western region gradually decreased, and the intra-regional difference became the main source of the overall difference in the western reg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riving factors, the development of dual circulation in the western region is driven by multiple factors, among which human capital is the most important driving factor.
Key words: western region; dual circulation; coordinated regional development; spatiotemporal differences; geographic detector
(編輯:蔡洪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