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到苦頭之后

殷紅的鮮血從指尖滲出，沾在繡帕上，似一朵嬌艷的紅梅綻放。我吸吮著扎傷的手指，內心叫苦不迭……

再次回到那青瓦白墻之地，推開小院的大門，外婆正坐在藤椅上。她的手指靈活地飛舞于繡帕間，似蜻蜓點水，隨后輕盈飛出，勾勒出細膩的線條。

“外婆，好漂亮，我也想學。”我巴巴地望著，眼里充滿了期待。

外婆頓了頓，撫摸著我，笑容溫暖燦然，似一朵月季悄然綻放，“好，我教你”。

我學著外婆的模樣，左手拈帕，右手持針，小心翼翼地將針穿過帕子，去勾勒一朵含苞欲放的月季，但是絲線交織、纏繞成了一個結。理不開，只能剪掉。我再度拿起針，卻因為過度緊張，一針扎在了手上。鮮血頓時從指尖滲出，鉆心的疼痛從指尖傳來。

“這也太難了吧！”我內心叫苦連天，煩躁的情緒開始蔓延。

外婆察覺出了我的焦躁，接過我手中的針。“繡帕子要慢慢來，不能太急。”外婆神情祥和，她微垂著頭，緊盯手帕，眼角含笑，細針隱于手間，起起落落。她凝眸，屏息，片刻后，繡品上花的姿態便如蝴蝶一般輕盈美麗。外婆拾起藤黃繡線，看準一處，刺出幾點花蕊，更顯精致。三層花瓣，半舒半卷，楚楚動人。

“沒有承受失敗的勇氣，就無法享受成功的喜悅。你再試試。”外婆輕聲慢語。

微風輕拂，暖陽灑落，暖暖的，我的內心也逐漸平靜下來。我輕捻細針，小心翼翼地再度下針，手腕微轉，針在帕子上翻轉。纖細的絲線在繡帕上蔓延、匯聚、纏繞，帕子慢慢染上深淺不一的顏色。最后將絲線拉出，輕輕咬斷，一朵月季躍然帕上，搖曳生姿。院子中的月季也跟著搖動，初夏小院，搖曳出一片淡粉的光暈。很慶幸，在嘗到苦頭之后，我并沒有放棄。

“纖纖玉手巧輕柔，六彩交相絲線游。”針線起落之間，情感傾注于織物，一根根絲魂凝聚，煥發出生機與活力。我仔細端詳，雖然繡藝不精，針腳不勻，但刺繡享受的是過程，繡的是心情，是一針一線用心織就的熱烈，更是一份傳承，一份被遺忘的信念。

看我泱泱大國，歷經風浪仍繁榮昌盛；觀我華夏文明，綿延千年亦光輝不減。文明圣火，千古未絕者，唯我無雙。這一方小小的帕子上，那根根絲線，正如中華文明傳承的脈絡……

【江蘇盱眙中學，指導老師：孫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