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宋代是筆記文學發展的鼎盛時期。宋代諸多筆記著作多有對杜甫才華橫溢、忠君愛國形象的塑造,以及對杜詩的大量記錄。這些著作一方面贊揚其藝術成就,肯定其“詩史”價值;另一方面大量援引杜詩,并為其作注,可見杜甫及其詩歌在宋代備受時人關注與推崇。而這一接受現象的出現,與宋代杜甫詩集整理、輯佚、校勘工作的繁盛,杜詩反映社會現實、忠君愛國的思想與宋人心態的相互契合,杜詩所取得的藝術成就得到宋代諸多名家廣泛認可及推崇等因素息息相關。
關鍵詞:宋人筆記杜甫詩歌研究
宋代是筆記文學發展的鼎盛時期,筆記作為撰著者的隨筆記錄,可以“紀事實,探物理,辨疑惑,示勸戒,采風俗,助談笑”[1],所涉內容十分廣泛,涵蓋政治、經濟、文化、天文、地理等諸多領域,有著重要的史料價值。兩宋期間較為重要的筆記著作有沈括《夢溪筆談》、陸游《老學庵筆記》、吳曾《能改齋漫錄》、羅大經《鶴林玉露》、周密《齊東野語》等。在宋代眾多筆記著作中,常常能看到杜甫及其詩歌的身影,撰著者們或記錄杜甫事跡,呈現其人物形象;或記錄其詩歌,引用作注、考辨典故、加以點評,對其給予了較大關注,而通過對宋代筆記中的相關內容進行考察,可以進一步探究分析杜甫及其詩歌在宋代的接受情況。一、宋人筆記中的杜甫形象
自唐以降,杜甫常常作為書寫對象被載于各類文獻之中,在宋人筆記里更是頻繁出現,展現出宋人對其詩歌才華和文學修養的肯定以及對其忠君愛國、持正守節的精神品質的歌頌,呈現出宋人心目中杜甫兼具才華與道德的美好形象,表現出宋人對杜甫是極為推崇的。
(一)天資聰慧、才華橫溢
宋代筆記著作中的杜甫天資聰慧、才華橫溢,其詩歌才華得到宋人的廣泛認可,如李季可《松窗百說》中以“自古詩人之冠”[2]標榜杜甫,孫奕《履齋示兒編》中亦言“杜子美詩冠古今”[3],羅大經《鶴林玉露》中稱杜甫為“千載詩人之冠冕”[4],他們對杜甫所取得的詩歌成就給予極高贊譽,奠定其舉足輕重的詩壇地位。莊綽《雞肋編》中更是認為杜甫作詩是“不學而能”,是儒家所謂“天性”也[5],將杜甫的詩才歸因于自身天賦,是異于常人的表現,由此可見杜甫在宋人心中的神圣地位。事實上,杜甫“詩圣”地位的確立以及得到大眾的廣泛認可就是在兩宋時期,羅宗強、陳洪二位先生曾指出:“到了宋代,杜詩在長期接受過程中得到普遍認同,成為宋人作詩效法的最高典范——‘詩圣’。”[6]既如此,宋代筆記作為宋人的隨筆記錄,自然或多或少會呈現出那個特定時代的文人對于杜甫的關注與贊揚。
(二)忠君愛國、持正守節
杜甫被人們尊為“詩圣”,其文學地位不言而喻,這不僅是對其詩歌藝術造詣的肯定與認可,也是出于對其人格精神、倫理風范的尊崇。對此宋人早已有所關注,在他們的筆記作品中除對杜甫的詩歌才華進行稱贊之外,更多的是對其忠君愛國、持正守節的人格形象的塑造,如張邦基《墨莊漫錄》中記載:“子美居西川,一飯未嘗亡君,其憂在王室……其悶甚矣。”[7]這句話明確指出杜甫對朝政的憂慮,所謂“一飯未嘗亡君”,又“憂在王室”“其悶甚矣”,展現出其忠君憂國的一面;俞文豹《吹劍三錄》中“杜子美愛君之意,出于天性,非他人所能及”[8],將杜甫的“愛君”思想歸結于“天性”使然;葉夢得《避暑錄話》則將杜甫與“乘間蹈利、竊名取寵”[9]之士進行對比,贊揚其壯志未酬而仍能堅守忠義的精神品質。可見,杜甫忠君愛國、持正守節之崇高的精神特質在宋人筆記中得到了極大的凸顯,并受到廣泛好評。
總體而言,宋人筆記中關于杜甫的記載多含有高度尊崇、贊揚之意,宋人在表現杜甫才華橫溢的詩人形象的同時也極為推許其身處困頓仍忠君愛國的人格精神,并視其為精神偶像。在這些筆記作品中,宋人對杜甫的稱謂也值得引起注意,他們往往傾向于用字、號對其進行稱呼[10],如“杜子美”“杜少陵”“杜工部”等,還有像“老杜”“杜子”一類更顯親昵的稱呼,可以展現出宋人對杜甫的喜愛與親近,在他們眼里,杜甫并非孤高冷傲之士,而是如親似友、備受推崇的文人偶像。二、宋人筆記中的杜詩呈現
中唐以來,杜詩就憑借其登峰造極的藝術成就在詩壇占據一席之地,而宋代達到了杜詩接受的一次高峰期。杜詩在宋代廣泛傳播,有著較大影響力,且為宋人所熟知、認可和模仿,人們對其詩歌的重視程度遠遠超過中晚唐時期,他們充分肯定杜詩的“詩史”價值,確立了杜詩的經典地位,在筆記著作中也多有引用,并為其作注,加以考證、評點,給予了杜詩較多的關注。
(一)認可杜詩成就,肯定其“詩史”價值
杜詩被稱為“詩史”最早見于晚唐五代時期孟啟《本事詩·高逸第三》中“杜逢祿山之難,流離隴蜀,畢陳于詩,推見至隱,殆無遺事,故當時號為‘詩史’”[11]。宋人延續這一觀點,對杜詩的“詩史”價值加以肯定,在筆記著作中也不乏此類論述,如王得臣《麈史》中“予以謂世稱子美為詩史,蓋實錄也”[12],點明杜詩在內容上的紀實性特點;王欽臣《王氏談錄》中也提到,“杜甫為詩多用當時事”[13],指出杜詩多以“時事”為詩,能夠對歷史事件加以記錄,在詩歌中呈現,補充史料內容,幫助后人還原歷史本相;彭乘《墨客揮犀》中亦有言:“吾是以知文章以氣為主,氣以誠為主。故老杜謂之詩史者,其大過人在誠實耳。”[14]他認為杜詩的“詩史”價值主要在于“氣誠”,即杜詩之所以能夠客觀反映社會現實,是因為杜甫從內心生發出的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在文瑩《玉壺清話》中還記載有真宗詢問唐時酒價之事,丁晉公以杜詩“早來就飲一斗酒,恰有三百青銅錢”巧妙作答,更是從側面反映出杜詩的“詩史”內涵。宋人能從這樣一件日常小事之中挖掘出杜詩的“詩史”意義,可見其對于杜詩的熟悉程度以及從內心生發出的對杜甫的認可與接受。
(二)大量援引杜詩,并為其作注
杜詩在宋代筆記中頻繁出現,被宋人大量援引,在吳曾、羅大經、莊綽、陸游、張邦基、周密等人的筆記著作中都多有涉及。由于杜詩具有包羅萬象的特點,宋人多引用杜詩對某些事物加以例證說明,如沈括《夢溪筆談》中引用杜甫《李潮八分小篆歌》“陳倉石鼓文已訛,大小二篆生八分??嗫h光和尚骨立,書貴瘦硬方通神”[15]一詩對八分與隸書進行辨析;又借“故國霜前白雁來”一句,記載了關于霜信的內容等[16],不僅有著豐富的文學史料價值,也顯示出宋人對杜詩的關注。
眾所周知,用典、煉字是杜甫詩歌創作的兩大特點,其用典之頻繁,正如宋人張戒《歲寒堂詩話》所謂“詩以用事為博,始于顏光祿,而極于杜子美”[17]。杜甫在字句錘煉方面也用功頗深,正所謂“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自然也引起了宋人的關注,宋人的筆記著作中常常出現為杜詩作注的現象,有考證杜詩字詞典故出處的,如吳曾《能改齋漫錄》對杜詩中的“荔枝”“桃花水”“關山月”“松花酒”“浮蟻”等多有考證,姚寬《西溪叢語》考證杜詩中的“駕鼓車”“空中書”等,孔平仲《孔氏談苑》中考“白雁”之出處等;有辨析杜詩異文的,如王得臣《麈史》中辨杜詩《李潮八分小篆歌》“光和”、《乾元中寓居同谷縣作歌七首》“黃精”之異文,惠洪《冷齋夜話》中辨杜詩“雨腳泥滑滑”“白鷗沒浩蕩”兩句之異文等;也有為杜詩字詞注音的,如邵博《邵氏聞見后錄》中為杜甫《贈田九判官》“將軍只數霍嫖姚”一句中的“嫖姚”注音,莊綽《雞肋編》為杜甫《石犀行》等詩注音,周密《齊東野語》中注杜詩“榿木”音等;有注解句義的,如王明清《揮麈后錄余話》中為杜詩“巡檐索共梅花笑”一句的句義作注解,張端義《貴耳集》注杜詩“繞床大叫呼五白,袒裼不肯成梟盧”句義,徐度《卻掃編》中為杜甫《禹廟》“空庭垂橘柚”等句注解句義等;還有為杜詩詩旨作注解的,如羅大經《鶴林玉露》中為杜甫的《孤雁》《冬狩行》《花卿歌》等詩的詩旨作注解等。
此外,宋人也常常會對杜詩加以鑒賞點評,如《能改齋漫錄》卷八“花應解笑人無窮事有限身”一條中將杜詩與李敬方的《勸醉》詩加以比較,給出“二詩雖相沿,而杜則尤工者也”的評價[18];又如沈括《夢溪筆談》卷十五中指出韓愈的《春雪》是效仿杜詩“紅稻啄余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而成,然稍顯牽強,不如杜甫用語之渾然天成等。總而言之,宋代筆記中的“注杜”現象較為普遍,內容形式也十分豐富,包括典故出處的確認、名物的說明、異文的勘正、生僻字詞的釋讀等,對于杜詩詩句的思想內涵、藝術技巧的闡釋點評也都被囊括其中。
另外,宋代筆記中的一些記載反映了杜詩在當時被廣泛傳播的現象,如沈括《夢溪筆談·補筆談》中有記載李邯鄲戲改杜甫《贈鄭廣文》一詩以嘲“景純過官舍,走馬不曾下”之事[19],又有歐陽修將杜甫原詩書寫于一綾扇上,高文莊將作品裝裱并掛到刁景純直舍中之事,杜詩出現在文人之間的交往中,反映出其在當時文人之間傳播較廣;其中還記載了揚州瘦西湖的熙春臺和小李將軍畫本上都有杜甫的詩句,“熙春臺”聯云:“碧瓦朱甍照城郭,淺黃輕綠映樓臺”,前半句出自杜甫的《越王樓歌》一詩,后半句則是劉禹錫的詩,而“小李將軍畫本”聯則是集了張九齡和杜甫之詩,其中的“千家山郭靜朝暉”一句就是出自杜甫的《秋興八首》,這種集杜甫成句為聯的文化現象,既反映了宋代社會文化發展的狀況,也證實了杜詩在宋代的傳播和影響。
在杜詩的廣泛傳播與影響下,自然就引起了當時文人對于杜詩的學習模仿,對杜詩的化用現象也十分普遍,這一現象在宋代筆記中亦有記錄,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就形容道:“三十年來,學詩者非子美不道”[20]。由此可見,杜詩在宋代廣為流傳,受到宋人較多的關注與重視。三、宋代杜甫及其詩歌備受推崇的原因
通過對宋人筆記中涉杜資料的分析,可以考探杜甫及其詩歌在宋代的接受情況,認識到杜甫及其詩歌在宋代備受推崇的狀況,而這一狀況的產生與當時的社會背景、士人心態及文學自身的發展都有一定關系,對這一問題的追問與探討,也有助于深入理解宋代筆記如此關注杜甫及其詩歌的文化淵源,同時能夠深刻反映出時人對于杜甫及其詩歌的精神認同,進而深刻認識宋代尊杜、學杜、注杜的社會風尚。
(一)杜甫詩集的整理、輯佚、??惫ぷ髦笔?/p>
五代十國時期社會動蕩不安、戰亂頻仍,導致唐及以前的許多古籍文獻遭到不同程度的損毀與破壞。隨著宋初經濟與文化的復蘇,在宋代“尚文抑武”之風的影響下,自太祖趙匡胤始,宋朝國君便尤為重視圖書建設和文化事業的發展,組織文人群體開展大規模的文獻整理工作,包括??陛嬝?、目錄編修、類書編纂等內容。杜集就是在這個時期完成了定型、刊刻與再版,宋人便能一睹杜詩概貌,加上當時雕版印刷術的空前發展,民間坊刻行業興盛,杜詩得以大量、廣泛傳播,從北宋中期開始社會上便掀起了一股讀杜熱潮,風靡全國,進而又涌現了一大批杜詩注家,如杜田、師古、薛蒼舒等,他們或重??保蛑乜嫉?,或重編年集注,出現了“千家注杜”的文化盛況,為杜詩注釋的發展與完善作出了巨大貢獻。
(二)杜詩反映社會現實與忠君愛國思想契合宋人心理
宋代是一個積貧積弱的時代,在結束五代十國的分裂局面后,統治者采取各種措施,使經濟、政治、文化得以恢復發展,但社會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并未得到根本解除,兩宋之交還發生了讓士大夫們痛心疾首的“靖康之難”,國家始終處于內憂外患的局面之中,“以天下為己任”的憂患意識和除弊強國的社會責任感是宋代士人內心的真實寫照,亦是身為儒者的抱負與擔當。因此宋人對于杜詩中所反映的社會現實內容頗多認同,很容易引起情感共鳴。杜甫忠君愛國、持正守節、清正忘我的人格魅力,以及杜詩中所傳達出的以濟世救民為己任、居安思危、憂國憂民的情懷,與宋代士人的心態相契合。充分挖掘杜甫的人格精神,能夠引導時人自律自強,這對于改變宋代低迷蕭索的社會風氣具有推動作用,故而杜甫在宋人筆記中被賦予了多樣化的精神形象。在宋人心中,杜甫不僅是一位偉大的詩人,也是集多種理想人于一身的文化偶像。
(三)杜詩“集大成”的藝術特點與名家推崇
從文學自身發展的角度來說,杜詩具備“集大成”的藝術特點,秦觀在《韓愈論》中明確指出:“杜子美之詩,實積眾家之長,適當其時而已……孔子之謂集大成?!保?1]當時的文壇大家王安石、蘇軾、黃庭堅等人也大為推崇杜詩,認可杜詩所取得的藝術成就。王安石在《杜甫畫像》中如此稱道:“吾觀少陵詩,謂與元氣侔。力能排天斡九地,壯顏毅色不可求。浩蕩八極中,生物豈不稠?丑妍巨細千萬殊,竟莫見以何雕鎪。”[22]他高度贊揚了杜詩中表現出的雄渾氣象、意涵深遠且包羅萬象的藝術風格;蘇軾在《書吳道子畫后》中更是直言“詩至于杜子美”,在《王定國詩集敘》中又言:“古今詩人眾矣,而杜子美為首”[23],抬高了杜甫的文學地位,肯定其詩所取得的藝術成就。不僅如此,江西詩派作為兩宋詩壇最具影響力的文學流派,對杜甫更是推崇備至,主張“學詩當以子美為師”[24],其文學領袖黃庭堅則對杜詩予以“一洗萬古凡馬空,句法如此今誰工”的贊美和推崇,將杜甫視為詩家不祧之祖,掀起了一股尊杜、學杜的熱潮。四、結語
正是由于宋代杜甫詩集整理、輯佚、校勘工作的繁盛,杜詩反映社會現實、忠君愛國的思想與宋人心態的相互契合,以及杜詩“集大成”的藝術特點,杜詩才能受到當時諸多名家的推崇,從而使宋代形成尊杜、學杜、注杜的社會風尚,成為杜詩接受的一大高峰期,故而影響到宋代筆記中對于杜甫及其詩歌內容的記錄。筆記作者不僅給予杜甫及其詩歌較多關注,也在杜甫形象的塑造及杜詩的援引、作注中表現出推崇之意。由此,杜詩在宋代的接受情況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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