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大部分時間居住在國外,身邊接觸的人幾乎都用英文溝通,沒多少切換語言的機會。睡覺前翻幾頁中文書,成了我少有的保持中文語感的方法。
可對于出生在國外的女兒來說,這又是另一種情況了。她中文基礎不好,接觸中文的時間也很少。有幾次,我嘗試教她學中文,但她學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趣,我也漸漸對此失去了耐心。而我從國內買回來的幾本中文童話小說也無一例外,她全都沒翻看過,封面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內頁嶄新如初,原因不難猜——她身邊的小朋友對這方面都不感興趣。對小孩子來說,這似乎沒有對錯,但作為父親,我不時會有種擔憂——如果我的孩子錯過了美麗的中文,這是一個多大的遺憾啊!
這次回國,我們預計在家停留一年多。我的父親母親為我們一家三口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女兒對此卻沒有過多驚喜。而當她看到餐桌上的一沓《少男少女》雜志時,竟徑直走了過去,好奇地拿起一本來看,仿佛在欣賞一件精致的工藝品。她雖然讀不懂里面的絕大多數文字,但看著她努力認字的樣子,我卻無比感動。
我帶著女兒將雜志一本本翻開,一頁又一頁往下讀,時間緩緩流走,她也在逐漸長大。雖然直到現在,她都還不能寫出復雜的語句,但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有我和《少男少女》雜志在陪伴她成長。
后來,當她能靠手機或詞典筆自主完成生詞翻譯、積累時,我便將重心轉回自己身上,也漸漸對寫作有了新的感觸——別人的故事可以是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故事也可以成為別人的故事,所以我也有了更大的夢想,我想成為一個作家,分享自己的故事。于是,我拿出紙和筆開始構思、寫作。
從那時起,我陸續向《少男少女》雜志投過好幾篇文章。其中,有我小學時擇校的故事,有我高中時遺憾的故事,還有我讀研時的青春故事。往往幾天后,我便能收到編輯老師的回復,但大多是拒稿。好在這種失望不會持續太久,我很快便能振作起來,覺得這是編輯對作者的一種尊重,所以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樂于接受。
幾次投稿失敗后,妻子問我,為什么還要執著于寫青春文學。這時,我想起了周杰倫《給我一首歌的時間》里的一句歌詞:“就算這是做錯,也只是怕錯過。”大學畢業后,我走出校園,住過青年旅舍,躺在床上時,我仿佛又回到了校園,甚至夢里也全是曾經的快樂時光,但幾個小時后,陽光照醒了我,讓我不得不接受現實。
很多時候,只有當我打開日記本,看著曾經年少時寫下的橫豎撇捺,我的嘴角才會上揚。少年一去不返,青春一晃而過,可用文字記錄下的青春時代,永遠讓人熱淚盈眶。閱讀《少男少女》雜志時,我也有同樣的感觸。那一個個青春的故事里,也有我當年的影子,讓我在字里行間重溫那段青澀而美好的歲月。
所以,從我和女兒第一次共讀《少男少女》雜志那天起,我便將創作青春文學并努力將其轉化為鉛字,當成了執念。我也在郵件里回復編輯老師,說自己會繼續努力,創作出更好的作品。我想,如果有一天,女兒能在《少男少女》雜志上看到她爸爸的文字,她會有多驚喜;我想,這對我來說,也是此生值得回味的一件事情。
責編:鐘燦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