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中國的《樂記》中有明確記載古人對音樂的認識與理解,“樂”是由人的內心與外物的感知與感應而來,如喜、怒、哀、樂,這些心內情緒的變化都是人們對外部事物感應所產生的,因此,音樂是可以調和人們的性情。“音樂”是從人的內心悸動開始的,因為情感在心中無法抑制,自然的發出聲音,聲音的組合排列,具有一定規律與律動的曲調就稱之為“音樂”,音樂的起源來自于人們的心理活動,是一種為了滿足和表達心理需求而產生的文化現象。如果說歌劇是通過歌聲與人物沖突來傳遞特定劇本的情節和故事的話,藝術歌曲則是表達人們在生活中真實情緒的升華。
【關鍵詞】音樂心理;音樂哲學;音樂審美
【中圖分類號】J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5)04—001—03

引言
音樂的創作,以感人至深、善表達人的情感、熏陶人的心靈為特色,是一門獨具特色的藝術形式。喜樂時歡愉的旋律,哀怨時那憂愁的旋律,如泣如訴的樂曲,同樣可以撫慰我們的心靈;孤獨時,音樂又是另一把鑰匙,在漫漫長夜里,打開心扉,與你共融在一起。音樂不只是音符的律動,更是人自由意志的心靈所綻放出來的花朵。
一、“樂由中出”的本質
(一)如何理解樂由中出
奧古斯特孔德曾經談到過這樣一個公式,對于研究問題的出發點,他說:“看待人類的定義不能從人的角度出發,要從人類的宏觀角度出發。”孔德這一公式告訴我們,我們在研究和理解“樂”的創造時,應該本著從文藝美學的整體宏觀視界予以審視。筆者認為,“樂由中出”這一命題是深刻的,除了具有一定程度的普遍性以外,最重要的是這一角度超越了具體的感性體驗,是具有藝術哲學和文藝美學的深刻內涵,“樂由中出”作為《樂記》重要的美學命題,不僅涉及樂的創造,也涉及樂的本質。
《樂記》中明確地提出,“詩”通過語言傳達“樂”的意圖,“歌”通過旋律展現“樂”的聲音,而“舞”則通過動作表現“樂”的形態,融合了詩歌、音樂和舞蹈的三位一體,這一特征在古希臘時期的歐洲文明中也得到了體現。

音樂與內心的活動是緊密聯系的,我們內心喜悅就會笑,當笑的情緒發展到一定程度就會想歌唱,所以我們聽到一段聲音可以了解作曲家的內心世界。在這里探討音樂的產生在于我們的內心,內心的波瀾應該是從外物中衍生出來的,而最終呈現在音樂中的,是憂傷的;喜悅的;憤怒的;仁愛的,能夠直接影響到內心活動所產生的音樂,這也是為什么作曲家在不同的階段所經歷的事情不一樣,導致心境不一樣,所以創作出來的音樂風格也不一樣,我們都知道要了解作曲家的社會背景,了解作曲家的創作環境,我們在學習一首音樂作品的時候,我們都知道這首音樂作品的創作環境其背后的真正邏輯原因,是為了更好地還原和表達作曲家真實的音樂創作意圖,更好地完成一部音樂作品,通過了解當時的社會背景和創作環境,來對作曲家當時的創作心情和內心活動進行共情。
(二)音樂如何反應內心活動
托馬斯·阿奎那曾經提出這樣的一個觀點,藝術創作其實源于藝術家內心的世界觀,通過心靈的感知與活動,藝術家能夠從無創造出有。這一觀點深刻地剖析了藝術創作的根本動因,強調了藝術表現中“心有靈犀”(interprise)的重要性。藝術作品不僅客觀真實地反映生活,而且反映了藝術家的內心感受,同時也反映了他們的內心感受。這一論述的觀點與我們討論的音樂與內心活動密切相關。詩歌、音樂與舞蹈作為藝術文化,反映了藝術家的內心世界,是其自由意志所創造的審美表現。
在柏拉圖看來,令人愉悅的“曲調”通過游戲和歌唱的形式呈現,無論是唱歌還是跳舞,都是一種“游戲取樂”的方式,能夠帶來快樂。他認為,音樂的表現方式,無論是管弦樂還是人聲,總是能夠給人們帶來最大的愉悅。同樣受到德國哲學家康德重視的還有藝術的游戲特點。他從自由與生命力的暢通角度,指出笑、詼諧與藝術之間的相互聯系,因為它們皆體現了自由活動與生命力的流動,通過引發人們內心的快樂,從而帶來內心的滿足感,促進外在的生命健康與發展。這表明,生活需要愉悅與快樂,而音樂和游戲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人性與人情的普遍性和必然性。

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康德這些觀點,不僅與《樂記》的精神相吻合,也反映了“樂由中出”其實是更廣泛的人類共識。他們同時意識到藝術能夠帶給人們快樂這一重要的文化現象,同時將音樂與人情或人性緊密相連,視為人格的健康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這是對音樂的作用最直接的高度認可與贊譽。
二、音樂審美與內心的趨同特點
(一)音樂與內在修養的緊密聯系
黑格爾在《美學》一書中深度探討了音樂的內省特征,也是最具特色的部分。他始終認為,音樂的表達實際上是一種回歸自我內心世界的過程,同時也是一種向內自我審視的過程。音樂能夠影響內心世界的變化,而這種變化不僅和外在環境有關,更多的是源于人們的情感與精神狀態,而這才是創作音樂真正需要的,也是諸多音樂作品誕生的原動力。
同時,黑格爾進一步指出:“音樂是一種直接作用于情緒的情緒藝術(motional)。”他認為音樂能夠傳達各種情感,其中包括歡樂、喜悅、輕松、憂傷等等,甚至包括敬畏和愛。如果要有效表達這些情感,創作的主體必須首先具備特定的情感,并在特定情境的刺激下自然創作,這一點在《樂記》中也有清晰的體現。“音樂是一門直接影響心情的情感藝術。”他認為音樂能夠表現一切不同的特殊情感,包括靈魂中的歡樂、興奮以及各類煩惱與痛苦等情緒,甚至有著更為深刻的敬畏與愛。正如黑格爾所言,音樂能夠體現人類的各種情感,但前提是要有效的表現情感,創作主體必須首先具備相關的情感,才能在特定情境的刺激下產生共鳴。《樂記》中早就指出“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這一觀點,并深入探討了“樂”如何傳達喜怒哀樂與愛情等五種情感,認為“樂”是人類情感的直接體現。因此在《樂記樂情》中提到:“音樂是情感中不可改變的部分。”

柏拉圖曾提到:“語言之美,音樂之妙,韻律之妙,無不體現出一種良好的氣質。”“他覺得演好氣質的前提條件就是提升內心美的程度。”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雖然沒有詳細論述,但兩人都把音樂與人的情感生活緊密聯系在一起,強調內在修養的重要性,認為音樂可以表現各種情緒,如憤怒、溫和、勇敢和節制等,透露出音樂與性情的內在聯系。“中國之美,樂曲之美,韻律之美,皆顯氣質之佳,”柏拉圖在談到“樂由情生”和“樂由出”所表現的統一性時認為。他提及的“好性情”是指心靈的真實善美。很顯然,在柏拉圖看來,主體的第一結構是“心性真的完美無缺”,沒有這個完美的心性,“把性子演好”也就無從談起。盡管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并不是專門的闡釋學者,但他們將音樂與人類情感生活緊密相連,并且非常重視人格的完善與培養為音樂能夠傳達憤怒、溫柔、勇氣和克制等情感,確實反映了音樂與個體情感之間的深刻關系。
(二)音樂與創作主體的關系
從感知事物到心物互動的不可逆過程來看,我們必須從創美主體的視角出發,在文藝與現實之間,創美主體既是最關鍵的中介,也是文藝作品的創造者。為了考察文藝的特征和本質,雖然有必要關注文藝與現實的關系,但更應優先審視文藝與創美主體之間的關系。在此基礎上,再深入探究創造主體如何受到外部世界的影響,以及各種主觀要素在相互作用中如何形成新的文化創意。換句話說,文藝學應該關注文藝產生的機制,重心應放在文藝與創美主體的直接關系上。通過對創美主體的感知與理解進行深入分析,研究主觀要素的融合與發展,進而可以反映文藝與特定現實之間的關系。若上述觀點成立,《樂記》在深入探討文藝與創美主體的關系上提出了“詩歌舞本于心之動”的理論,實際揭示了詩歌舞創作的內在動力,這恰恰顯示了《樂記》的深刻內涵。
為了恰當闡釋詩歌舞的內生動力,我們需要重新挖掘《樂記·樂本》的深層意義,并對“樂由中出”這一命題進行新一輪的思考,進一步理解創美主體在感知物體之后,如何經歷心物的互動這一不可逆過程。從音樂發生學的視角出發,創美主體在心物互動中產生相應的情感,這些情感以聲的形式表現出來。聲再轉換為文,文形成音,音構成樂,最終完成音樂的創作過程。創作完成后,主體能夠根據自身創作的特征和性質,反過來影響對所感知事物的理解和評價。畢達哥拉斯學派認為,音樂的產生并非由人創造,而是將人的靈魂自然地表露出來。這在某種程度上忽視了創美主體的創造性和內心體驗的前期積累,因此未能充分揭示音樂發生學的學理。《樂記》在很大程度上闡明了音樂的生成原理。正如《樂記·樂本》中所述:“因為受到事物的感召而產生動作,因此表現為聲音;聲音之間相互呼應,從而發生變化,變化形成方位,這就稱之為音。”以聲音和樂器來演奏,使用干戚和羽旄等樂器,這被稱為樂。”這表明人心感于物之后表現為聲,而此處的“聲”依然是未經加工的聲音,是人在特定心理狀態下不自覺地產生的感悟,因此尚未構成音樂。
綜上所述,人與人之間既有個體的審美個性,同時也有審美的共同性。因此,只有在尊重審美個性的基礎上,同時維護審美的共同性,才能促進人與人之間的和諧共融。“樂”與心之間的關系既既簡單又復雜,因此,如何利用這種關系來提升大眾的音樂審美能力和音樂創作,將成為我們關注的重要思考方向,《樂記》深入探討了音樂與內心之間的互動關系,并從音樂的起源角度更詳細地闡釋了“樂由中出”“感于物而后動”的觀點,也體現了音樂哲學與美學共同特征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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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林珂(1993—),男,漢族,河南安陽人,博士研究生,普羅夫迪夫藝術學院,研究方向為古典聲樂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