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丹青引贈曹將軍霸》為例看杜甫審美思想

【摘 要】《丹青引贈曹將軍霸》是杜甫創作的一首詩歌，通過贊美曹霸的繪畫技藝，淋漓盡致地展現了杜甫的美學追求。在詩中，杜甫強調了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既要注重技藝的傳承，又要追求個性和創新。因此，本文通過介紹杜甫的詩歌成就，分析《丹青引贈曹將軍霸》展現的繪畫技藝，進而討論基于《丹青引贈曹將軍霸》的杜甫審美思想，最后闡釋了杜甫審美思想對于藝術傳承的當代啟示。

【關鍵詞】《丹青引贈曹將軍霸》；杜甫；繪畫技藝；曹霸；審美思想

【中圖分類號】I0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5）04—014—03

杜甫的詩歌在我國文學史上占據著極其重要的地位，他的審美思想豐富而深刻，不僅包含了深沉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也展現了詩人對自然美、藝術美和人文精神的獨到理解與追求，這些元素共同構成了杜甫詩歌獨特的審美魅力，使得他的詩作成為中華民族寶貴的文化遺產。其中，《丹青引贈曹將軍霸》反映了唐代繪畫藝術的美學追求，體現了唐代繪畫藝術的特點，也反映了當時社會對藝術的需求和價值觀。從某種程度上講，杜甫強調了自己對藝術家的人格品質和學識修養的重視，以及對藝術傳承與創新的關注，這些思想觀念對于我們今天理解和欣賞藝術仍具有重要意義。鑒于此，本文著重研究詩歌《丹青引贈曹將軍霸》，以便從中找到杜甫的審美思想，以供現代人借鑒。

一、杜甫的詩歌成就

著名詩人杜甫（712年—770年），字子美，號少陵野老，詩作廣泛涉及政治、社會、人生等多個領域，其作品情感深沉，風格雄渾，關注國家和人民的命運，體現了深刻的思想性和很高的藝術成就。杜甫出生于一個文學世家，早年生涯并不順利，他曾經歷長期的流離失所。安史之亂（755年—763年）期間，杜甫親歷了戰爭的慘烈和社會的動蕩，這些經歷深刻影響了他的創作。盡管杜甫的一生困頓，但他的詩歌卻展現了博大的情懷和崇高的理想，詩作在藝術上追求卓越，無論是抒發個人情感，還是描繪社會現實，都極具表現力和感染力。在詩歌形式上，杜甫的作品多樣，五言、七言、律詩、絕句等均有涉獵，且每一體裁都有杰出的代表作品[1]。如今，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館以及其中的大雅堂，以其展示的杜甫和其他十二位詩人的塑像，成為了文學愛好者及游客緬懷和學習杜甫精神的場所。從整體上看，杜甫的詩語言質樸、情感真摯，善于運用典故和比喻，構思嚴謹，富于哲理，以其深刻的社會內容和藝術成就，對后世影響深遠。正因為如此，無數文人墨客都以杜甫為楷模，他的詩歌精神至今仍被傳承和尊崇，在世界范圍內也受到了高度評價。

二、《丹青引贈曹將軍霸》展現的繪畫技藝

《丹青引贈曹將軍霸》是唐代詩人杜甫為贊美畫家曹霸而作的，曹霸是唐代著名的畫家，擅長繪制駿馬，也曾為杜甫畫過像。《丹青引贈曹將軍霸》原文：

將軍魏武之子孫，于今為庶為清門。英雄割據雖已矣，文采風流猶尚存。學書初學衛夫人，但恨無過王右軍。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于我如浮云。開元之中常引見，承恩數上南薰殿。凌煙功臣少顏色，將軍下筆開生面。良相頭上進賢冠，將士腰間大羽箭。褒公鄂公毛發動，英姿颯爽來酣戰。先帝天馬玉花驄，畫工如山貌不同。是日牽來赤墀下，迥立閶闔生長風。詔謂將軍拂絹素，意匠慘澹經營中。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玉花卻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至尊含笑催賜金，圉人太仆皆惆悵。弟子韓干早入室，亦能畫馬窮殊相。干惟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喪。將軍畫善蓋有神，必逢佳士亦寫真。即今漂泊干戈際，屢貌尋常行路人。途窮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貧。但看古來盛名下，終日坎壈纏其身。

畫中人物，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平民百姓，皆栩栩如生，形神兼備。曹將軍以細膩的筆觸勾勒出人物的輪廓，以深淺不一的墨色表現出肌膚的質感與光影的變化。他的眼睛仿佛有魔力，能洞察人心，將人物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都凝聚在畫紙之上。

在畫馬方面，“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形容其筆觸雄健，技藝高超，以真龍喻駿馬，氣勢非凡，表達了駿馬超凡脫俗、出類拔萃的特質，贊美之情溢于言表，盡顯豪放之氣。其次，“玉花卻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這里將馬的形態、神態、動態描繪得栩栩如生，使讀者仿佛能感受到駿馬的生氣和力量。

整體而言，這首詩氣勢磅礴，意境深遠，人們能感受到杜甫對曹霸繪畫藝術的推崇，也能體會到唐代繪畫技藝的高超，充分展示了曹霸畫馬的技藝和才華[2]。

三、基于《丹青引贈曹將軍霸》的杜甫審美思想

（一）用典修辭之美

在詩中，首句“將軍魏武之子孫”指的是曹霸的身世背景，他是曹操的后代，杜甫以這個典故來強調曹霸的身世高貴，同時暗示他的藝術成就也繼承了家族的優秀傳統，更隱含了對曹家世代英豪的追憶與敬仰。隨后“學書初學衛夫人，但恨無過王右軍”，通過提及啟蒙老師衛夫人，展現了曹霸在書法上的深厚根基與不懈追求，同時也以“王右軍”之高超技藝為標桿，暗示了曹霸在書畫領域的遠大志向。與此同時，詩歌對比手法的巧妙運用，猶如一幅細膩入微的畫卷，在對比“弟子韓幹早入室，亦能畫馬窮殊相”與“干惟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喪”時，曹霸畫技的卓越與獨特得到了進一步的彰顯。韓幹雖為曹霸之弟子，深得畫馬精髓，能窮盡馬之各種形態，卻終究未能觸及曹霸畫作中的神韻。相比之下，曹霸之畫，形神兼備，更能捕捉并傳達出驊騮之傲骨與英氣，使得其畫作不僅是對馬之形的描繪，也是對其精神氣質的頌揚。這種超越形似的藝術追求，正是曹霸畫技卓越與獨特的核心所在。

（二）意境創造之美

《丹青引贈曹將軍霸》的意境創造之美體現得尤為突出，不僅僅是詩歌文本的審美價值，更在于它透過文字所傳達出的文化意義和人文精神。一方面，文化傳承的期許：通過曹將軍的藝術創作，杜甫寄托了對文化傳承的期望，他認為藝術應該不斷發揚光大，成為民族文化傳承的重要組成部分[4]。另一方面，人文精神的體現：詩中細膩地描繪了曹將軍超凡的藝術才華，流露出對其高尚品德的由衷贊美，這不僅僅是對一位藝術家技藝的頌揚，更是儒家文化精髓的深刻體現——重視人格的獨立與完善，以及道德修養的不斷提升。曹將軍的藝術成就與人格魅力交相輝映，共同繪制出一幅儒家文化下理想人格的光輝畫卷，這種尊儒尚賢的思想貫穿整首詩，使詩歌充滿了深厚的文化底蘊[3]。此外，在《丹青引贈曹將軍霸》一詩中，字里行間洋溢著詩人對曹將軍的深深敬意與欽佩之情，杜甫以其細膩的筆觸，描繪了曹將軍在丹青領域的卓越才華與非凡造詣，使人們仿佛親眼目睹了那栩栩如生的畫作，感受到了藝術所散發出的獨特魅力。

（三）書畫相映之美

《丹青引贈曹將軍霸》這首詩本身就像一幅生動的畫卷，將畫家的情感與作品的意境緊密相連，體現了書畫藝術相映成趣的美。一方面，杜甫在詩中提到“丹青引”，這個詞語在當代青年書畫家聯展中作為主題，寓意著通過書畫藝術的形式，可以引發觀眾對優秀傳統文化更多的思考和欣賞。另一方面，曹霸作為畫馬名家，他的畫作栩栩如生，能夠將馬的精神和動態描繪得淋漓盡致，如“先帝”以下八句：詩人細膩地描寫了畫玉花驄的過程；“玉花”以下八句，詩人進而形容畫馬的藝術魅力；最后八句，又以蒼涼的筆調描寫曹霸流入民間的落泊境況。可見，作者以詩摹寫畫意，評畫論畫，詩畫結合，富有濃郁的詩情畫意，把深邃的現實主義畫論和詩傳體的特寫融為一爐，具有獨特的美學意義。毫無疑問，《丹青引贈曹將軍霸》展現了唐代書畫藝術的美，也反映了唐代藝術家與社會的關系，以及藝術創作在當時的文化環境中的地位和影響。

四、杜甫審美思想對于藝術傳承的當代啟示

（一）創作關注社會現實

杜甫的《丹青引贈曹將軍霸》不僅是一曲對曹霸將軍卓越畫技的頌歌，更是詩人對當時社會現實深刻洞察的藝術反映。全詩以曹將軍的丹青之術為引子，巧妙地將畫藝高超與世事滄桑、個人命運緊密相連，展現了杜甫作為偉大現實主義詩人的獨特視角，透露出他自己的審美思想，特別是在關注社會現實方面。在杜甫那深邃而悠長的詩句中，“英雄割據雖已矣，文采風流猶尚存”，宛如一幅歷史的長卷，緩緩展開于世人眼前，英雄們的輝煌與榮耀雖已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淡去，但他們所留下的文學瑰寶，卻如同璀璨星辰，永遠閃耀在文化的天空。這不僅僅是對英雄逝去的一種哀思，更是對藝術不朽力量的深刻頌揚，因為杜甫認為藝術作品能夠傳達出事物的真實面貌，使觀眾能夠產生共鳴。可見，對于當代創作來說，也是一個重要的啟示，即要在作品中真實地反映社會現實，讓作品具有感染力。

（二）藝術要弘揚正能量

在《丹青引贈曹將軍霸》詩中，杜甫表達了自己對藝術的理解和追求，強調了藝術家應當弘揚正能量，用藝術記錄和反映時代精神。首先，對當代藝術家來說，杜甫的審美思想啟示當代人在藝術創作中要追求技藝的精湛，力求通過藝術作品傳遞真實、感人的情感和內涵。

其次，杜甫在詩中提到“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于我如浮云”，意思是自己畢生專注于繪畫，以致不知道自己即將年老，榮華富貴對于個人來說，如同空中浮云一般。在這里，杜甫強調了藝術的教育功能，即當代藝術家應當遵循這一理念，通過藝術創作傳遞積極的價值觀和道德觀，引導人們追求真善美，培育良好的道德品質。最后，杜甫在詩中強調藝術家應當關注社會現實，用自己的作品記錄和反映時代的精神，這對于當代藝術家來說，意味著他們應當關注時代發展，關注人民生活，用藝術記錄時代的變遷，傳遞積極向上的時代精神[5]。因此，當代藝術家應當以這首詩歌為借鑒，弘揚正能量，用藝術記錄時代，培育良好的道德品質，為社會發展做出積極貢獻。

（三）藝術與道德的結合

《丹青引贈曹將軍霸》這首詩對當代人的啟示還在于，藝術創作不應僅限于技巧與形式的追求，更應強調藝術家個人品德的修養和責任感。杜甫認為，藝術家的品德是其藝術創作得以成立的基石，藝術與道德應當相輔相成。這一觀點強調了藝術家的社會角色和其作品的社會價值，提醒當代藝術家在追求個人藝術表達的同時，不應忘記對社會、對公眾的責任。正如集古齋與鐘氏藝術聯合舉辦的“丹青引——當代青年書畫家聯展”，旨在展示當代青年書畫家的藝術才華，并希望通過這些青年藝術家的作品，提升當代人的道德品質。這不僅是對青年藝術家藝術才華的肯定，也是對其道德品質和社會責任感的期待。通過這樣的展覽，可以向公眾推介這些優秀青年書畫家的作品，同時鼓勵他們在藝術道路上繼續前行，將個人的藝術追求與社會的文化責任相結合。

（四）藝術的傳承與創新

杜甫的《丹青引贈曹將軍霸》是一首贊美唐代畫家曹霸的詩作，其中不僅體現了杜甫對曹霸繪畫技藝的高度評價，也透露出對藝術傳承與創新的認識。這首詩對當代藝術的發展同樣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當代藝術在追求創新的同時，不應忘記對傳統技藝的尊重和傳承，每一位藝術家都應在繼承前人藝術精髓的基礎上，發展自己的獨特風格。例如：杜甫在詩中稱其“凌煙功臣少顏色，將軍下筆開生面”，表明曹霸的藝術創作開創了一種新的形式或局面。杜甫認為藝術家的技藝至關重要的，即要在創作中不斷提高自己的技藝，不斷地詮釋現實生活，使作品更具藝術魅力。再比如：杜甫在詩中提到曹霸畫馬“一洗萬古凡馬空”，意味著曹霸的作品具有劃時代的創新意義，這對當代藝術家來說，是鼓勵他們在創作中不斷探索新形式、新理念、新技術，以實現藝術的創新和發展[6]。眾所周知，藝術的生命力在于創新，當代藝術家更應勇于突破傳統束縛，創作出反映時代特色和個人風格的作品。

五、結語

總之，杜甫稱贊曹霸的繪畫技藝高超，能夠生動地描繪出人物的肖像和神態，即使是對細節的描繪也恰到好處，同時提到曹霸的繪畫作品能夠準確地反映出現實中的人物形象和情感，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在《丹青引贈曹將軍霸》中，杜甫的審美思想主要包括對畫家技藝的贊賞、強調繪畫的真實性和生動性，以及注重畫家的品德和修養。從審美的角度來看，繪畫是人類認識和表現世界的一種獨特方式，通過線條、色彩、形狀等視覺元素的組合，形成具有美感的藝術形象，能夠使人們感受到畫家所要表達的情感和意境。詩歌《丹青引贈曹將軍霸》不僅有對曹霸繪畫技藝的贊美，也抒發了自己對藝術創作的渴望和對人生遭遇的感慨，使詩歌的情感層面更加豐富和復雜。通過深入研究和傳承杜甫的審美思想，可以豐富當代藝術的內涵，提升當代藝術家的創作水平，促進社會主義文化大繁榮。

參考文獻：

[1]胡首龍，趙延花.大學語文課程思政元素挖掘與運用探究——以杜甫《丹青引贈曹將軍霸》為例[J].課程思政教學研究，2023（1）.

[2]陶承林，王蕙.杜甫詩歌人民思想的當代價值啟示[J].呼倫貝爾學院學報，2022（4）.

[3]周強.杜甫詩歌中愛國主義思想探討[J].名家名作，2022（10）.

[4]許成信.杜甫詩歌的愛國主義思想藝術芻議[J].教育界，2021（41）.

[5]李娟.“以詩論畫”與“以詩證史”——杜甫題畫詩《丹青引贈曹將軍霸》解讀[J].今古文創，2020（23）.

[6]孫纘功.杜甫《丹青引贈曹將軍霸》[J].杜甫研究學刊，2019（2）.

作者簡介：張麗娜（1989—），女，漢族，山西聞喜人，碩士研究生，山西藝術職業學院，助教，研究方向為漢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