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大學賦權二級院系,最重要的是把辦學資源的配置權以適當的方式讓渡給院系,從而促進院系的自我成長和發展。以B市29所大學為樣本,以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影響因素為自變量,人、財、物和學科等資源在校院之間的配置情況為因變量,研究大學校院資源配置與其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經過因子分析和嶺回歸分析后發現,學校層次、教職員工規模、學校辦學經費預算、生均經費和院系內設機構運行5個因素與大學校院資源配置呈正相關關系。大學賦權二級院系,要從必要性、可行性和誘致性三個方面,綜合考量和研判學校的辦學層級、辦學規模、辦學經費、二級院系的治理能力以及學術群體的力量等因素,做出科學的規劃。
關鍵詞:校院關系;辦學資源;資源配置;影響因素;賦權
中圖分類號:G647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000X(2025)10-0001-08
Abstract: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for universities to empower secondary colleges is to transfer the allocation of educational resources to colleges in an appropriate way, thereby promoting their self growth and development. Using 29 universities in B city as the sample, this study investig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allocation of University-college resources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The independent variable i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power allocation in university-colleges, and the dependent variable is the power allocation in them based on human resources, finance, material resources, and academic disciplines among universities. After factor analysis and ridge regression analysis, it was found that there is a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allocation of university-college resources and five factors: the educational level of a university, faculty and staff scale, operating budget, per student budget, and the operation of internal institutions within colleges. The empowerment to colleges in universities should be comprehensively considered from three aspects: the necessity, feasibility, and inducement. Factors such as the educational level, scale, funding, governance capacity of secondary colleges, and the strength of academic groups should be comprehensively considered and evaluated to make scientific plans.
Keywords: the university-college relationship; educational resources; resource allocation; influencing factors; empowerment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加快推進基層治理新舊模式的轉換和治理重心的下移。2023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治局就建設教育強國進行第五次集體學習時強調,要“堅決破除一切制約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思想觀念束縛和體制機制弊端,全面提高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水平”。對院系賦權增能,增強院系辦學活力,是大學主動適應高等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要求、重塑大學內部治理結構的重要改革。
二級院系既是大學履行教育教學、科學研究、社會服務等職能的基本組成單位,同時也是匯聚教師、學者和學生,從事知識的傳播和創新的基層學術組織。隨著大學生存和競爭的壓力逐層向下傳導,二級院系的內在潛能和主動作為成為大學快速發展的重要加持。在一定程度上說,大學如何發展,發展得好不好,歸根到底取決于大學院系如何發展,發展得好不好。雖然大學的內部治理體系改革取得一定進展,院系的辦學活力進一步提升,但是由于對傳統治理模式的路徑依賴,大學治理在不同程度上存在學校權力過大、管得過死的積弊,院系權責不對等、潛能挖掘不充分和辦學積極性較低等依然阻礙著大學治理現代化的進程。在此情況下,迫切需要通過賦權,深度挖掘二級院系的潛能,助力大學高質量發展。賦權二級院系,最關鍵的問題就是資源的決策權如何在大學校院的不同層級、不同利益相關主體之間配置,本研究以B市部分大學為案例,嘗試回答下列問題:制約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影響因素有哪些?哪些影響因素對校院資源配置起重要作用?如何科學有效地向二級院系賦權?
一 "研究綜述
賦權是激發組織活力的重要手段,判斷一所大學能不能對二級院系賦權、賦權到什么程度,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問題。對大學校院關系的研究成果為本研究主題提供了進一步探討的理論和實踐基礎。
(一) "大學的校院關系及其職能劃分
一直以來,在國家辦大學的傳統路徑下,大學的組織模式受到國家政治體制的影響,形成了與國家行政機關相類似的科層制管理模式。我國大學與學院之間更多是一種行政上下級關系,學院院長由學校組織部門任命,學院各項事務均接受大學相關職能部門的“領導”或“管理”[1]。但是隨著大學治理現代化理論的深化和高等教育改革中新問題的出現,很多研究者和實踐者開始反思大學的校院角色定位和相互關系,大學校級“一家獨大”的治理結構與二級院系特有的學術和行政的雙重組織特性能否完全契合?如何激發二級院系的活力,匯聚起建設大學高質量發展的競爭合力?新的觀點認為,大學作為“底部沉重”的學術性組織,決不能像傳統的火車那樣,完全靠火車頭去帶動整輛火車,而應像高鐵或動車那樣,每一節車廂都自己驅動自己,同時又能在火車頭的引領下不失方向和目標的前行[2]。院系蘊藏著巨大的潛能,理應為大學的改革創新提供源源不竭的內生動力。基于這樣的認識,校院之間的關系正在發生變化,從直線型走向扁平化的管理成為我國大學校院關系的基本走向,學院制將成為我國大學組織結構的基本選擇[3]。在新的模式下,學校與學院之間將不再是簡單的行政隸屬關系,而是以對組織目標高度認同為前提的“緊密型戰略同盟關系”。這種關系體現為校院之間的責權劃分應該是授權方式而非分權方式;校院之間的工作模式應該是協作模式而非指令模式;校院之間的激勵方式應該以目標為驅動而非以利益為驅動[4]。大學與院系之間的職責劃分是校院關系最直接的體現。有學者認為,學校與學院的職責是宏觀統籌與具體執行的關系。學校應該負責確立辦學目標、發展戰略的頂層設計、制訂學校發展規劃、發展中重大問題的決策、資源配置、組織結構和制度的確立以及中層以上干部的配備等。在專業設置、人員聘任、職務晉升、收入分配等方面,學校應將部分權力下放給院(系)[5]。有的學者認為,學院的主要權限包括教育權、人事權、管理權。教育權由制定課程與決定學位授予組成,人事權針對學院內部成員,管理權保障學院的正常運轉。學院的學術機構性質決定了學院應擁有的權限首先是與學術直接相關的,譬如依據學術判斷招錄學生、決定傳授知識的內容與過程、評價學生學習成果、選任教師以及組建基層學術組織等。其次還包括與學術間接相關的權限,此外還有學術活動管理、學術活動保障等方面的自主權[6]。有的學者從職權對應的角度提出,學院要承擔學科建設、專業建設和社會服務三大責任,同時也要賦予其自主理財權、自主用人權和自主配置資源的人力物力權[3]。有的學者基于資源支配權的視角,認為學院可擁有的主要是支配權,分為組織設計、資源使用、制度設計三大類,14項權力[7]。眾多研究表明,大學校院之間的傳統模式逐漸被打破,新的更加多樣化的校院關系正在實踐探索中呼之欲出。
(二) "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影響因素
在挖掘院系辦學潛能的共識下,向院系讓渡部分權力已經成為調適大學校院關系的重要趨勢。但是,在多大程度上把什么權力交給哪種利益群體,是向院系賦權的關鍵所在,需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因素。從管理學的角度看,組織的規模、活動的分散性、培訓管理人員的需求都會影響到組織內部上下級的權力配置[8]。一般而言,組織的規模越大,越需要分化更多的管理層級,資源配置的權力也就隨之逐層分解。如果組織規模達到一定程度以后,決策權仍高度集中,就有可能導致“規模負經濟”。活動的分散性越大,分權越有利于提高組織效率。此外,管理干部的梯隊建設也是促進分權的重要因素。在高等教育領域,有研究發現,大學類型、全日制普通本專科生規模、全日制研究生規模、學院在學校的重要度、學院管理水平和學校管理經驗與水平六項指標對權力配置有顯著影響作用。而大學成立時間,大學擁有的學院數量,大學擁有的基層學術組織類型、組織結構,學院成立年限、學院相對規模、學院規模在學校排名、學院教學科研排名、學院發展階段、學院擁有學科專業與社會接軌度、學生第一志愿錄取率和學校整體外部環境的復雜性等對大學權力配置無顯著影響作用[9]。還有的學者以研究型大學為例,從二級院系所處的外部環境、內部治理各關鍵要素及其相互影響機制的角度,提出“環境、目標、資源、結構、行動者對研究型大學二級學院內部治理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是研究型大學二級學院內部治理的核心影響因素”[10]。從國際大學辦學模式的比較來看,大學的布局結構、經費和學校傳統等因素會影響大學的權力配置[11]。除此之外,有學者認為目前的學院治理更多只是一種象征性治理而非實質性治理,原因在于學院作為治理的主體缺乏治理的積極性,或者學院作為實體雖然有治理的良好愿望,但大學不愿放權或賦權給學院,或者是大學和學院本身既無治理的主觀愿望又缺乏必要的客觀條件[1]。換言之,學院要想成為實質性的治理主體,除了學校自上而下的主動放權以及其他一些客觀條件,學院也要具備自下而上參與治理的能力和愿望。近年來,我國大學中權力重心的下移尤以研究型大學最為突出,極具代表性,研究型大學二級學院具有了越來越多的權力;而一般普通院校權力重心的下移則不夠突出[10]。科研實力強大的大學,權力的重心明顯出現從學校向院系的下移。這個現實從側面說明,以教授、學者為核心的學術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推動和促發著大學向院系授予更多的權力,因此,學術群體力量也是影響大學內部權力配置的重要因素之一。綜上所述,大學內部的資源配置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既與大學所處的外部環境有關,同時也與大學自身的學術特性和內部組織結構特點密不可分。
二 "變量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研究將影響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若干因素作為自變量,大學校院在人、財、物和學科等資源方面的配置情況作為因變量,對大學校院資源配置與其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進行探討。
(一) "自變量
綜合相關理論研究成果,本研究從三個維度對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影響因素進行劃分。一是必要性因素,即大學發展到一定階段,學校面臨的外部環境和自身條件發生變化,客觀上要求大學必須推行治理重心下移,通過向院系賦權增能,激發內在活力,提高治理效率。必要性因素主要包括學校的辦學層級、辦學規模2個二級指標。辦學層級選取“985”“211”或一般院校這一被普遍認同的分類標準。辦學規模選取教職員工規模、學生規模、大學二級院系的數量作為三級指標。二是可行性因素,即大學是否具備了相應的條件,確保學校在治理重心下移之后,依然能夠保持穩定,實現高質量發展,這些是影響賦權院系的保障性條件。可行性因素主要包括辦學經費、院系的制度構建與運行2個二級指標,辦學經費選取學校辦學經費預算、師均經費、生均經費和院系對學校經費的依賴4個三級指標。院系制度構建與運行選取院系內設機構數量、院系內設機構運行、院系制度建設等3個三級指標。三是誘致性因素,即以教授、學者為代表的院系學術群體是促使大學賦權院系的誘致性力量,選取本研比、是否有研究生院、院士數、教授數來衡量院系學術群體的發展情況(見表1)。
這些指標的數據大部分屬于客觀數據,主要來自教育部官網、某市教育委員會官網及各大學信息公開網,還有少部分來源于問卷和調研。
表1 "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影響因素
(二) "因變量
大學校院資源配置主要體現為大學校院在人、財、物和學科等資源的配置,本研究采用問卷調研的方式獲取相關信息。問卷選取四類資源的重大事項進行觀測,其中人力資源包括優秀人才引進和招聘、不同級別的崗位聘任、職稱評聘等人才引育和聘任方面。財力資源包括學校事業經費在院系的分配和使用、教師績效獎勵的分配等方面。物力資源主要考察教學科研用房情況。學科資源包括學生培養方案制定、研究生指標分配、專業設置和調整、課程設置、科研項目和平臺等,整個問卷一共16個題項。
為了比較全面地反映校院資源配置的多層級、多主體的特點,問卷對李克特五級量表進行微調,采用四級量表格式,根據校院兩級權力主體的決策程度分別設置“學校決定院系執行、校院協商下學校主導、校院協商下院系主導、院系決定后向學校報備”四個選項,分別賦分1、2、3、4,描述校院關系從一個極端向另一個極端的發展趨勢。問卷同時還調研了校院制度建設和執行、院系內設機構運行、院系對大學的經費依賴等方面的情況。
問卷調研對象包括大學的院系負責人和職能部門負責人,筆者通過多場高校招生咨詢會、某專業的高校教學指導委員會、某專業研究院認證中心培訓測評部以及其他途徑,點對點發放,力求數據真實可靠。共調研B市高等院校29所,占其公立本科大學的47.5%,其中有14所教育部或其他部委所屬大學,13所市屬大學及2所科研院所所屬大學。包括“985”大學4所,“211”大學9所,一般大學16所,分別占某地相應級別大學的50.0%、50.0%、45.7%。共回收問卷220份,有效問卷208份,有效率為94.5%,符合數據分析要求。
三 "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實證分析
(一) "因變量因子分析
為了科學量化各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大小,本研究首先采用因子分析對問卷量表的指標進行降維,提取出原始變量之間的公因子,然后進一步計算得到各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得分。因子降維既能夠反映原始變量之間的共同規律,又可以簡化原始變量,且各公因子之間的相關性較小,更加科學合理。
1 "KMO檢驗和Bartlett球形檢驗
在進行因子分析前,需要先對變量數據進行 KMO值和Bartlett球形檢驗,確定各變量間是否存在公共因子,從而判斷數據是否適合進行因子分析。一般而言,KMO值達到0.6及以上,Bartlett球形檢驗的顯著性系數小于0.05時比較適合做因子分析。從表2可知KMO檢測值為0.715,Bartlett球形檢驗統計量為1 035.437,顯著性系數為0.000,說明本問卷適合做因子分析。
表2 "KMO值和Bartlett球形檢驗結果
2 "公因子提取及命名
本研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對變量數據進行公因子信息提取,通常當公因子從某一變量中提取的信息超過0.5時,就說明效果較好,即該變量信息可以通過公因子進行表達。從表3的公因子方差可以看出,公因子從各變量中提取的信息都大于0.75,說明通過因子分析降維得到的公因子可以較全面地表達和解釋各變量的數據信息。
一般來說,公因子對變量解釋的累積貢獻率達到85%以上,就說明選取的公因子具有較好的代表性和解釋力。由總方差解釋表(表4)可知,前8個公因子解釋的累積貢獻率達到了86.928%,說明前8個因子能夠很好地代表原始變量。
公因子提取后,發現每個公因子與原始變量之間的相關性差別較小,這不便于進行因子意義的解釋。
因此可以通過旋轉因子的方法,盡量使每個變量在一個公因子上具有較大的載荷,而在其他公因子上具有較小的載荷。這時,對于每個公因子而言(即載荷矩陣的每一列),在同一列上,載荷因子盡可能向0和1兩極分化,該公因子可以通過載荷較大的因子進行因子意義的解釋,即因子命名。旋轉后的因子載荷矩陣顯示見表5。
根據各公因子的因子載荷分布,對各公因子的命名見表6。
從因子降維結果可以看出,8個公因子比較全面地涵蓋了大學的人、財、物和學科等資源的配置情況。
3 "大學綜合因子得分模型
成分得分系數矩陣(表7)呈現出8個公因子與16個變量之間的線性關系,由此得到各公因子的得分模型,例如公因子1的得分(F1)和公因子2的得分(F2)可由下式計算得到,其他數據的計算過程限于篇幅略過。
F1=-0.001×B1.1-0.013×B1.2+0.022×B1.3-0.105×
B1.4+0.123×B1.5+0.295×B1.6-0.204×B1.7-0.061×B1.8+0.408×B1.9+0.441×B1.10+0.057×B2.1-0.199×B2.2+0.053×B3.1-0.053×B4.1+0.041×B4.2-0.048×B4.3;
F2=0.092×B1.1-0.061×B1.2-0.113×B1.3-0.087×B1.4-0.224×B1.5-0.048×B1.6-0.001×B1.7-0.098×B1.8-0.076×B1.9-0.028×B1.10+0.439×B2.1+0.708×B2.2+0.324×B3.1+0.024×B4.1-0.285×B4.2-0.009×B4.3。
依次計算出各公因子的得分后,再根據表4的方差貢獻率和累積方差貢獻率,計算各大學的綜合因子得分Y(分子為公因子得分與各自方差貢獻率乘積的加和,分母為8個公因子的總方差貢獻率):
Y=(37.544×F1+12.082×F2+9.796×F3+7.864×F4+6.512×F5+4.977×F6+4.376×F7+3.777×F8)/86.928。
表8顯示了樣本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綜合得分及排序情況。由于本研究僅探究影響校院資源配置的因素,而不進行高校間資源配置狀況的相互比較,因此使用代碼對各大學予以區分。
(二) "回歸分析
1 "自變量數據的預處理
由于數據之間的單位不統一,量綱不同,無法直接進行分析,故采用歸一化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公式如下
式中:Xi為原始數據,Xmin為原始數據中的最小值,Xmax為原始數據中的最大值,Zi為標準化后的數據。
2 "影響因素與因變量的相關性分析
只有初始設想的影響因素與因變量成顯著相關關系才可以做回歸分析,因此,在做回歸分析之前,先要對兩者之間的相關性進行分析。一般來說,當皮爾遜系數大于0.3,且顯著性系數plt;0.05時,說明兩變量之間相關性較大。本研究通過雙變量相關性分析(表9),從15個因素中篩選出了與因變量成顯著相關的7個影響因素,分別為:X1.1學校層次、X2.1教職員工規模、X3.1學校辦學經費預算、X3.3生均經費、X3.4院系對學校經費的依賴、X4.2院系內設機構運行、X5.2是否有研究生院。
3 "共線性檢驗
在回歸模型中,方差膨脹因子(VIF)提供共線性的量度,如果VIF小于5,基本不存在共線性,而VIF超過10就認為存在共線性。由于很多變量存在共同的周期性變化或者發展趨勢,所以統計結果中產生共線性問題是比較常見的。本研究對初步篩選出的7個影響因素進行共線性檢驗,發現變量X2.1和X3.1對應的VIF值均高于10,說明影響因素之間存在極高的共線性,不適合采用常見的回歸分析方法,而基于因子分析的嶺回歸分析能夠很好地解決這一問題。
4 "嶺回歸分析
嶺回歸分析是一種專門用于共線性數據分析的有偏估計方法,它實際上是一種改良的最小二乘法,是以放棄最小二乘的無偏性,放棄部分精確度為代價來尋求效果稍差但更符合實際的回歸過程[12]。本研究使用嶺回歸對與因變量相關性較高的7個因子進行回歸分析,嶺回歸模型的嶺跡圖如圖1所示。其中K值反映原始信息的損失量,K值越大原始信息損失量越大。標準回歸系數是指消除了因變量和自變量所取單位的影響之后的回歸系數,其絕對值的大小直接反映了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程度。當標準化系數趨于穩定時,對應的最小K值為最佳K值。R2反映了回歸直線的擬合程度,其取值范圍在0到1之間,越趨于1說明回歸方程擬合得越好。一般來說,R2的值大于0.3則表明回歸方程擬合程度滿足需求。
圖1的嶺跡圖顯示,X5.2、X3.4絕對值較小,且嶺跡穩定,說明這兩個因素對因變量的影響較小,根據嶺回歸模型對自變量選擇的原則,剔除這兩個變量,之后再次對X1.1、X2.1、X3.1、X3.3、X4.2 5個變量進行嶺回歸分析,結果如圖2所示。
綜合考慮R2和標準化系數,本研究K值取0.425,此時R2對應取值為0.410>0.3滿足需求,從而得到的自變量X1.1=0.284、X2.1=0.062、X3.1=0.092、X3.3=0.02、X4.2=0.228。由此,嶺回歸得到的回歸方程為
Y=0.284X1.1+0.062X2.1+0.092X3.1+0.02X3.3+0.228X4.2。
從該式的回歸系數可以看出,學校層次(X1.1)、教職員工規模(X2.1)、學校辦學經費預算(X3.1)、生均經費(X3.3)、院系內設機構運行(X4.2)等因素都與大學校院資源配置呈正相關關系。當其他四個自變量不變的情況下,學校層次(X1.1)每提升1%,大學二級院系資源配置的權力會提升0.284%,其他影響因素的作用依此類推。換句話說,大學二級院系資源配置的權力每提升0.686%,學校層次、教職員工規模、學校辦學經費預算、生均經費和院系內設機構運行這五個因素分別作出的貢獻為0.284%、0.062%、0.092%、0.02%、0.228%。由此可以看出,學校的辦學層次、辦學規模、辦學經費以及二級院系的治理能力對賦權二級院系有較大的影響。
四 "研究結論與建議
(一) "研究結論
本研究首先通過因子分析,對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指標進行降維,得出了8個公因子。根據各個公因子的系數,構建出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得分模型,之后按照綜合得分的大小對各大學進行排序。其次,從必要性、可行性和誘致性三個維度,將大學校院資源配置的影響因素分為3大類15個指標,將這些指標與校院資源配置得分做相關分析。結果顯示,學校層次、教職員工規模、學校辦學經費預算、生均經費、院系對學校經費的依賴、院系內設機構運行和是否有研究生院7個因素與校院資源配置得分具有顯著相關關系。由于自變量間存在嚴重的共線性問題,所以本研究采用嶺回歸分析的方法,探索自變量與因變量的內在聯系,研究發現,學校層次、教職員工規模、學校辦學經費預算、生均經費、院系內設機構運行與大學校院資源配置呈正相關關系,且學校層次和院系機構運行對擴大院系權力的作用更加顯著。院系對學校經費的依賴、是否有研究生院等兩個因素作用較小,在嶺回歸分析中被剔除。但是由于嶺回歸分析是以損失部分信息、降低數據精度為代價的方法,很有可能會把一部分有效信息忽略。反觀相關性分析可以發現,這兩個因素與校院權力配置存在一定的內在聯系,因此,不能絕對排除它們在校院資源配置中的影響。
(二) "大學賦權二級院系的相關建議
一所大學在多大程度上推進治理重心下移,賦予院系哪些權力,要從必要性、可行性和誘致性三個方面,綜合考量和研判學校的辦學層級、辦學規模、辦學經費、二級院系的治理能力以及學術群體的力量等影響因素,做出科學的規劃。
首先,大學所處的發展階段是判斷有沒有必要向二級院系賦權的重要標準。大學的發展階段是大學辦學質量與辦學規模的內在統一,能夠比較全面地反映大學發展的基本形態和在高等教育陣營中的位次。由于中國高校分類是一種價值導向的分類,分類本身就具有評價功能,成為隱形大學排行榜[13]。因此,大學的辦學層次具有等級性,就是對辦學質量的潛在認定,而辦學規模與辦學質量幾乎成正比。一般而言,辦學層級越高,辦學規模相對越大,辦學質量也越高,這就在客觀上成為大學治理重心下移的標準。在此基礎上,還要從三個方面判斷大學賦權院系的必要性和緊迫性:一是要客觀評估學校的辦學目標與治理能力之間是否存在差距,是否需要通過制度改革激發內在活力;二是要評估大學的決策機制是否科學,政策執行是否在實踐中遇到梗阻,大學與二級單位的責權利是否明確;最后要權衡大學在治理體系變革中的成本與收益,科學研判推進治理重心下移的時機、條件和預期。
其次,大學的辦學經費以及生均經費是賦權二級院系的重要物質保障。充足的辦學經費是大學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有力支撐,對大學的安全穩定和改革發展至關重要。一般而言,政府和組織的主導力量有利于資源的高效利用,如果學校的資源有限,往往會采取“集中力量辦大事”的策略,由學校根據不同工作的輕重緩急,自上而下對資源進行統籌配置。由于我國大學的辦學經費主要來自政府財政投入,國家通過資源流動,將高校塑造成三六九等,層級越高的高校獲得的聲望與資源越多[13]。在這種情況下,辦學資金雄厚的大學,沒有生存的后顧之憂,往往有更大的改革意愿和氣魄。而對于大部分高校來說,有限的辦學經費成為賦權二級院系的重要約束性條件。因此一方面要努力打破高校籌資渠道的單一化,鼓勵大學積極吸納多元化的社會資源。另一方面,要不斷增強辦學經費管理意識,通過制度控制、預算控制、考核評價控制等,降低資金使用成本,提高資金使用效率,為學校的改革發展提供財力保障。
再次,大學院系內部的治理體系建設,是賦權二級院系的重要制度和能力保障。二級院系的自設機構是否完備、能否貫徹落實好學校的決定,并自主做出一定范圍內的決策,是大學治理重心下移、賦權院系的“最后一公里”,將會直接影響到大學權力的順利“接棒”和治理改革的穩定推進。因此,要強化依法治校,依章程治校,加強學校治理體系現代化的頂層設計,以大學章程為核心,合理劃分學校、機關、院系的權責邊界,建立權責明晰、科學規范、運行有效、相互協調又相互制衡的內部治理體系,為二級院系的職能發揮提供足夠的制度空間。同時要加強大學二級院系的領導班子建設和管理制度建設,提升院系作為辦學實體和決策主體的自治能力,確保權力能夠“接得住、用得好”。最后,要建立目標導向的院系監督和考核評估體系,確保大學二級院系的治理保持在良性循環的軌道。
最后,要加大對學術群體的扶持力度,為賦權二級院系提供自下而上的誘致性力量支撐。雖然本研究并未發現學術群體在賦權二級院系中的突出作用,但是學術群體在行使學術權力過程中的專業性、權威性和主體性毋庸置疑。世界大學的發展實踐也足以證明,以教授、學者、教師以及研究生等為主的學術人員是學術權力的主體力量,也是院系運行的核心力量,更是大學決策的重要利益相關群體,其自身的獨立性和成熟度在推動大學治理重心下移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因此,要不斷健全以學術委員會為核心的學術管理體系與組織架構,尊重并支持學術委員會獨立行使學術事務的決策、審議、評定和咨詢等職權。暢通民主參與渠道,不斷提升學術群體參與大學決策的內驅力、主動性和勝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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