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經濟語境下虛擬偶像的發展困境與破圈策略

虛擬偶像是連接虛擬世界與真實世界的重要角色，粉絲經濟為虛擬偶像的商業變現提供了保證，但在其發展過程中，也面臨著消費群體的異化、粉絲圈層突破困難、虛擬偶像價值傳遞缺失等問題。在未來，為實現虛擬偶像的長足發展，需要在相關技術、形象構建以及元宇宙布局方面進行突破，才能在粉絲經濟不斷發展的時代語境下實現破圈。

一、粉絲經濟語境下虛擬偶像發展現狀

隨著以Z世代為代表的年輕消費者群體強勢崛起，虛擬偶像的發展進入了快車道，粉絲為自己喜歡的虛擬偶像投入金錢、情感，而虛擬偶像也借助日新月異的科技手段不斷提升自己的價值，實現陪伴、交流等功能，甚至可以為粉絲寫歌。但在粉絲經濟語境下，虛擬偶像的發展仍面臨一些困境，在未來需要破圈，實現虛擬偶像產業的長足發展。

二、粉絲經濟語境下虛擬偶像發展的困境

（一）“數字勞動”與消費群體的異化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虛擬偶像涌現，深受年輕人的追捧和喜愛。盡管虛擬偶像給粉絲（年輕受眾）生活帶來巨大影響，但也催生了一種奇怪現象——“數字勞動”與消費群體的異化。在QQ音樂、網易云音樂等平臺的熱門歌手榜單中，可以看見有洛天依、樂正綾等虛擬偶像的身影，其廣泛傳播的歌曲大多是其粉絲自發創作完成的。因此粉絲的創作被視為數字經濟視角下的一種情感勞動——“數字勞動”，他們的創作從始至終都是自愿的，沒有任何報酬。但這些勞動最終卻成為商業行為的重要環節，消費群體與生產群體的身份邊界變得模糊。

作為一個VOCALOID（一款語音合成軟件）虛擬偶像，樂正綾本質上是由動漫形象和聲庫共同構成的虛擬形象，受到技術的驅動。她的聲線獨特，高音性能佳，個性鮮明。《干物女》《夢語》《霜雪千年》等優質原創歌曲在QQ音樂和嗶哩嗶哩視頻平臺等網絡平臺上受到粉絲熱捧。如在網易云音樂中，樂正綾“主唱”的歌曲超過1000首，其中《世末歌者》的評論與收藏已過萬。盡管這些歌曲都是由粉絲共同創作的，但絕大多數粉絲無法因此獲得任何報酬。粉絲付出的勞動變成了一種異化的勞動，粉絲也被裹挾進數字浪潮中成為“數字勞工”。對于打造樂正綾的上海禾念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來說，粉絲的創作對于增加樂正綾的關注度和影響力、提升商業價值發揮了巨大作用，粉絲在為虛擬偶像創作的同時，也在為背后真正的運營者免費勞動。

（二）粉絲群體的圈層性和現實壁壘

虛擬偶像行業是一種綜合性的新興產業，其粉絲群體具有強烈的文化圈層屬性。一方面，他們以虛構偶像為核心進行內容創作，以迥異的創作和表達方式來彰顯自身價值，實現心理需要；另一方面，他們在一定程度上隔絕了真實世界，不希望與主流文化產生聯系。

以國內虛擬偶像平臺Vsinger旗下的六大虛擬歌手為例，洛天依的粉絲數遠遠超過剩下五位的粉絲數量之和。除了洛天依以外，其他虛擬歌手只是在誕生之初受到了巨大的關注，并沒有將其真正轉化為粉絲群體，無法實現破圈傳播，更遑論引起社會大眾的關注和喜愛。

此外，移動網絡的出現給以90后為代表的互聯網用戶沉浸于網絡虛擬空間提供了條件，以微博、百度貼吧、抖音、小紅書等為代表的互聯網社交平臺收獲了大量年輕用戶。互聯網虛擬偶像的消費者廣泛集結于這些平臺中，建立起基于小眾愛好的社交群體，代替了傳統社會中以親緣、地緣關系為主的社交形態。

（三）泛娛樂化現象下虛擬偶像價值傳遞的缺失

近幾年，演藝界人士出現道德失范的事件屢見不鮮。但對于虛擬偶像來說，只要負責技術的人員通過輸入和調試代碼，就能塑造出一個近乎完美的人物形象。如此一來，虛擬偶像自然受到品牌方的青睞。虛擬偶像進行代言活動的主要目的是商業盈利，這個過程中同樣有可能出現虛假廣告和虛假代言的情況。而虛擬偶像所傳遞的價值觀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粉絲群體的價值觀念。

基于虛擬偶像具備的虛擬和幻想性等特征，粉絲往往將虛擬偶像作為自身形象的映射。粉絲進入虛擬世界是為了尋求快樂，于是虛擬偶像成了逃避現實的烏托邦。根據消費目的，虛擬偶像的受眾人群可以分成兩部分——創作型成員和體驗型成員。創作型成員可以通過使用聲庫、3D建模等諸多軟件，進行符號化的生產，為自己喜愛的虛擬偶像編舞、作曲、制作3D模型等。體驗型成員則通過聆聽歌曲和欣賞短視頻或影片來紓解對現實生活的不滿。虛擬世界為人們提供了宣泄和忘記不快的場所，建立了理想化的擬態世界，模糊了虛構和現實的邊界。長此以往，這將不利于社會凝聚力和主流話語權的構建，主流價值的傳遞效應會逐步被弱化。

三、粉絲經濟語境下虛擬偶像行業發展的破圈策略

（一）深耕技術，推動虛擬偶像產業升級

伴隨著媒介生產技術的不斷發展，虛擬偶像開始逐漸真人化。不僅在發音、唇形、面部表情等方面與真人相差無幾，通過算法技術，虛擬偶像甚至能實現與粉絲高質量的情感互動。虛擬偶像因此具有擬人化影像與人格化內核。近年來，隨著科技的迅速發展，尤其是移動互聯網和具身智能的飛速進步，給虛擬偶像行業提供了全新的發展契機。

2020年3月21日，中國移動咪咕攜手日本通信運營商NTT Docomo舉行世界上首個同步轉播的虛擬現實演唱會，在5G、人工智能、虛擬現實技術以及動態捕捉技術的支持下，實時呈現虛擬偶像在虛擬空間中炫目的動態表演，賦予虛擬偶像以“生命”。

在交互技術、人工智能技術的支持下，虛擬偶像開始往擬真化方向發展。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他們擁有了更像真人的形象、音樂、神態，甚至可以傳達想法。未來，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虛擬偶像的智能化水平將進一步提升，虛擬偶像產業也將隨之升級。

（二）錯位運營，打造更加個性化的形象

在虛擬偶像的建構方面，從業者需要采用錯位運營的傳播策略，除了打造更加具有個性化的形象外，還可以吸引不同平臺的粉絲群體。

2022年4月23日，虛擬偶像柳夜熙在抖音發起的“奇妙知識在抖音”活動中與莫言進行了一次跨次元的對話，共同探討了人生和元宇宙的話題。隨后，相關話題登上抖音熱榜，短短幾小時內獲得5000多萬人關注。這項活動進一步豐富了柳夜熙古典美女的形象內涵，增加了知性和博學的性格特質。這一形象的豐富大大增添了角色的新鮮感，引發了新一輪的討論。與抖音和嗶哩嗶哩視頻平臺不同，在圖文美妝內容居多的小紅書平臺，柳夜熙的賬號發出了風格與其他平臺互補的圖文內容，除了具有賽博朋克風格的妝容照以外，還表現出對公益事業的關注。不同平臺的錯位運營，實現了內容上的互補，有利于提升虛擬偶像的關注度和粉絲數量，實現最大限度的商業價值。

（三）促進跨界連接，虛擬偶像進入元宇宙

虛擬偶像正逐步聯系和影響真實世界，滿足了大眾對元宇宙的想象，在文化內容層面促進了虛擬與現實的連接，呈現出新型的文化消費景觀。

柳夜熙、洛天依等虛擬偶像在元宇宙革命中席卷而來。在抖音、小紅書、嗶哩嗶哩等網絡平臺上，柳夜熙擁有極高的人氣。在藝術表現方面，她不僅追求卓越，還兼具“接地氣”的特質，有效地傳遞了主流價值觀，為之后的虛擬偶像打造建立起很高的審美范式與倫理標準。在抖音平臺上，柳夜熙這位擁有850萬粉絲的虛擬偶像，在短短兩分鐘的短視頻中展現了虛擬與現實世界的無縫對接。她將賽博朋克風格與中國傳統元素巧妙融合，配合高畫質和震撼的特效，為虛擬偶像的未來發展樹立了新的標桿。

2019年7月19日，上海成功舉辦了BML全息演唱會。在此次盛會上，初音未來與洛天依首次在實體舞臺上共同演出，贏得了粉絲們的熱烈反響。這標志著她們的影響力已經超越了二次元和亞文化圈層，觸及更廣泛的受眾。此外，眾多元宇宙虛擬偶像紛紛入駐快手、小紅書、抖音等平臺。2022年11月1日，抖音平臺上的四大數字人柳夜熙、天妤、顏之初、希加加完成了一次夢幻聯動，組成了“探月小隊”，展開了四方聯動拯救月亮的壯舉。大妖卯月盜走了柳夜熙的元鏡，天妤的壁畫世界遭受未知力量的侵襲，月球面臨崩塌的危機，希加加所處燈火通明的世界突然陷入黑暗，而顏之初則正利用寶石啟動車輛，在賽博朋克風格的道路上疾馳向月球。目前，虛擬偶像正在構建起虛擬與現實之間的橋梁，為元宇宙的發展開辟了一條充滿希望的康莊大道。

如今，在元宇宙的浪潮中，虛擬偶像正從“小眾”走向“大眾”，經歷著形態上的轉變。虛擬偶像融入元宇宙已成為不可逆轉的趨勢，我們期待著未來虛擬偶像在元宇宙領域展現全新的發展面貌。

四、結語

在當前新媒體迅速發展的背景下，虛擬偶像正逐漸占據舞臺的中心位置。隨著粉絲經濟時代的到來，虛擬偶像產業持續擴張。然而，作為商業文化的一種表現形式，必須警惕其消費群體的異化、價值觀念的缺失以及難以突破現有圈層的問題。我們必須不斷完善虛擬偶像的生態系統，通過產業升級、形象塑造以及與元宇宙等前沿技術的結合，為虛擬偶像開辟更廣闊的發展空間和更多元的可能性。在未來的數字化體驗中，我們旨在實現虛擬偶像的最大價值，并成功實施其破圈策略。

[作者簡介]黃兆豐，男，漢族，江蘇鹽城人，南京藝術學院傳媒學院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影視編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