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00后”來說,智能手機再尋常不過,但如果你問他們,手機上接電話的圖標為什么要設計成如今這個樣子,他們大概沒幾個能答上來。因為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人們已經很少使用座機了,他們中的很多人沒見過座機的聽筒,所以完全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設計圖標。
除了接電話的圖標,如今在用的很多詞,尤其是動詞中,還保留著過去技術的痕跡。
“哎,你把車窗搖上去!”
雖然大家都這么說,但有幾個人知道,為什么升降車窗叫“搖”?
以前的車門內側,都有一個可以旋轉的搖柄,通過往順、逆時針方向搖動搖柄,就可以控制車窗的升降。

“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撥”?撥什么呢?撥動該用戶的心弦嗎?
以前打電話,真的需要用手去撥電話號碼。撥號盤電話上面有一個可以旋轉的圓形裝置,轉動角度的差異對應不同的數字,以產生不同的通斷次數、相應的脈沖電流,遠方的交換機通過識別這個脈沖信號,就可以判定用戶撥出的是哪幾個數字,從而完成一輪電話通話。
后來出現了直接按數字按鈕的座機,用電信號的頻率來代替脈沖個數,輸入電話號碼就變容易了,“撥電話”變成了“按電話”。

如今,很多人都會用手機軟件剪輯視頻,可這個“剪”是從哪兒來的?
膠片時代的電影剪輯,是真正物理意義上的“剪”。那時,拍攝的畫面,都一幀一幀地顯示在膠片上,連貫播放就能動起來。為了去掉不需要的畫面、拼接不同的畫面,就需要對膠片進行“剪”和“接”,用到的工具是剪輯器和專用膠水、膠帶。
現在誰還用膠片啊——除了導演諾蘭——視頻早就數字化了,刪掉畫面、拼接畫面,不過是動動鼠標、敲敲鍵盤的事兒,但剪輯選項的圖標,還是一個小剪刀。

照片是有多臟,得“洗”了再給顧客?
這又要說回膠片時代了。早年間的相機,都得用涂了感光材料鹵化銀的膠片。隨著快門“咔嚓”一聲被按下,膠片就區分出了感光部分和未感光部分。接下來,需要兩個步驟把膠片變成照片:讓感光的鹵化銀變成銀的“顯影”,和把未感光的鹵化銀去除的“定影”。而顯影和定影,都需要在水溶液中進行,很像在洗滌照片,這個說法就應運而生了。

漢語博大精深,“打”可以有許多種與“打”之本義無關的含義,比如打工、打坐、打苞、打扮。而“打印”“打字”,還真的跟“打”有關。
以前想要通過印刷實現文字復制,有兩種方法,都是純機械的。一種是用粘有油墨、表面凹凸的模板,直接印在紙上,有點像雕版印刷術;另一種則是機械打字機,用刻有字符的金屬塊,把墨帶上的碳粉壓在紙張上。這兩種印刷法,都有“敲打”的動作,所以“打字”“打印”的說法是有根據的。
現在的激光打印機,采用正負電荷間的吸引完成打印,噴墨打印機則是用噴出的小墨滴打印。它們和“打”已經沒啥關系了。

在這個搖柄的背后,設置了蝸輪蝸桿結構,來推拉車窗上下移動——純手動,純機械。同時,為了保證這么大一塊車窗穩定升降,還增加了剪刀型的支撐結構。后來,純手動的搖柄被直流電機取代——摁按鈕的一端升車窗,按另一端降車窗。不過“搖”這個動詞,還是作為習慣用語被保留了下來。

“拉”?拉哪里?
以前的燈,真是拉亮的。燈的開關上常拴有一根細繩,往下拉一下繩子,燈就亮了,再拉一下,燈就滅了。這個設計特別簡單,成本也特別低,就是靠繩子帶動單向棘輪轉動,控制開關的開合。這個拉繩的過程十分有趣,“咔噠咔噠”的聲音十分悅耳,當下的中年人在小時候大都喜歡拉燈玩,這也成為“媽見打”的常見原因。
現在的燈開關都是按鍵甚至感應的了,雖然安裝復雜點兒、價格貴點兒,但勝在安全美觀。
隨著技術的發展,我們今天使用的很多詞,也可能會讓后代感到困惑:
“代碼不是人工智能生成的嗎,為什么叫‘敲’代碼啊?”
“車不是自己就能動嗎,你們為什么要說‘開’車?”
“輸入描述就能生成插圖,為什么大家都說‘畫’畫?”
(昕憶摘自微信公眾號“果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