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數據建設的實踐探索

摘 要：檢察數據作為數字檢察的基礎，正在深刻改變著新時代的檢察工作。目前檢察數據建設存在著數據資源不充足、尚未標準化、規模化、未全面釋放數據價值等問題。檢察機關有必要在深度采集數據、科學整合數據上下功夫，從實踐的角度優化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建立主題專題數據庫，更好融入數字中國整體基礎設施和數據資源體系，服務中國式現代。

關鍵詞：檢察數據 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 主題專題數據庫

2013年7月，習近平總書記視察中國科學院時指出：“大數據是工業社會的‘自由’資源，誰掌握了數據，誰就掌握了主動權。”［1］以大數據為基礎的智能時代正在來臨。數據是寶貴的財富，它從工具、助手變為引導整個社會全方位升級和變遷的重要因素。隨著數字中國建設的深入實踐，檢察數據歷經了檢察信息化、智慧檢務和數字檢察時期的迭代升級。當前，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2.0已經建成了全國檢察“一張網”，基本完成了以司法辦案數據為核心的檢察數據建設。然而，檢察數據建設如何緊緊圍繞社會治理現代化和檢察機關法律監督主責主業，更好發揮檢察數據要素作用，促進檢察辦案更加公正、檢察管理更加科學、檢察服務更加精準，還需進一步探索和完善。

一、檢察數據及檢察數據建設的發展

檢察數據一般是指在檢察工作中產生、收集、處理和分析的各種信息符號的總稱，可以隨著信息技術進步和檢察工作需求變化不斷整合和拓展。檢察數據最初是檢察機關以計算機和檢察專網等為支撐，輸入計算機并被程序處理的具體數據。2016年，最高檢出臺《檢察大數據行動指南》等文件，明確指出要統籌利用以司法辦案數據為核心的檢察數據資源，建立檢察大數據總體架構。各省級檢察機關積極推動檢察數據的應用，例如貴州省人民檢察院開發運行大數據司法辦案輔助系統、案件智能研判系統、大數據分析服務系統，在服務司法辦案、服務管理決策、服務人民群眾方面發揮積極作用。［2］

2021年，最高檢實施“數字檢察”戰略，明確“業務主導、數據整合、技術支撐、重在應用”的工作模式。全國檢察機關積極拓展檢察數據，數據總量呈爆炸式增長，數據類型不斷實現新突破。這些數據的碰撞、篩選和計算，為新時代法律監督整體提質增效和助力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上提供了新引擎。從來源角度分，有以各類司法案件信息為核心的內部數據，也有通過履行法律監督職責協同共享獲取的外部數據；從內容角度分，有與案件事實認定相關的證據、適用的法律法規、司法解釋等，也有類案法律文書和對檢察工作進行量化統計形成的數據。

檢察數據建設則是圍繞檢察數據的收集、管理、應用等方面進行的一項系統工程。主要經歷了信息化起步、數據初步積累和簡單應用、數據整合和智能化應用等階段。當前，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2.0可流通、匯集全國3600個檢察院的辦案數據、管理數據，基本完成了以司法辦案數據為核心的檢察數據資源建設，且檢察業務內部數據的壁壘也已基本打通，對于特別需要使用跨地區、跨條線數據的，可通過申請審批使用已辦結的案件數據。檢察數據建設正朝著數字基礎設施提檔升級，檢察數據資源不斷擴展，逐步實現規模化、標準化。

二、檢察數據建設的現狀、問題及成因

（一）數據資源仍不充足，尤其是檢察機關內部數據未實現深度采集

1.檢察機關在日常辦案中存在“案件走了數據也就跟著走了”的情形。［3］實踐中，檢察機關辦理民事、行政案件調取來的法院卷宗數據都是存放于光盤之中，沒有形成電子卷宗，結案后難以保存且不便于應用，且目前的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中沒有專門區域用于上傳光盤數據，因此獲取的部分法院卷宗以及證據材料等“過手數據”沒有留下來，更沒有錄入到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中。

2.信訪案件以及檢察建議案件的信息沒有全面數據化。檢察機關受理的信訪案件中信訪人員、糾紛事項與原因、投訴事項等數據，檢察建議中涉及到的個體、行業、治理規則、法律法規等數據，都是法律監督的數據“富礦”，亦是涉穩涉控、風險防范、社會治理的重點。然而，上述信訪數據未實現“一案一錄”，且信訪案件系統與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未深度鏈接，檢察建議文書只能逐一點擊下載，無法進行批量下載，信訪數據、社會治理檢察建議、行政檢察、公益訴訟檢察建議中的重要數據未被充分收集運用，沒有與其他機關形成監督、預防合力。

3.政法數據、社會數據的共享與收集存在技術壁壘和政策壁壘。目前有部分司法機關和行政機關存在著“多共享多被監督、少共享少被監督、不共享不被監督”的錯誤思想，不愿將數據共享，尤其是內部的工作規范和法律依據等文件制度。社會數據存在著數據交換共享的斷點、數據匯集利用的堵點，部分社會數據無法接入檢察機關的數據庫中。這些因素不利于檢察機關收集、運用政法數據及社會數據。

（二）數據資源尚未標準化、規模化，未全面釋放數據價值

1.數據標準不統一。數據標準化［4］是數據深度運用的基礎。檢察機關日常辦案獲取的數據往往存在著數據類型、結構、格式、域值等不一致的問題，導致數據無法被深度運用。以數據結構化不一致為例，檢察辦案中富含案件要素信息的檢察文書等半結構化數據及非結構化數據［5］，如辦案系統中的電子卷宗數據、音視頻數據，公布于互聯網的行政處罰、政務公示、投訴舉報、網絡輿情數據，都不便于直接使用，需要逐步轉化為可用的結構化數據信息才可使用。［6］

2.案卡數據與數據業務化存在差距。數字檢察著力推動“業務數據化”向“數據業務化”［7］發展，而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2.0系以文書為中心的模式，相較于1.5系統以案卡為中心的模式，檢索、比對功能有所下降。對案卡數據進行查詢時的篩選條件和顯示內容不夠靈活，部分案卡數據無法進行檢索，不能滿足數字檢察的數據化要求。同時，檢察官作為一線辦案人員，其2.0系統配備的權限沒有高級檢索以及數據比對、碰撞功能。

3.民事、行政、公益訴訟檢察案卡設計填錄的有效數據過于單一。以依申請受理的民事監督案件為例，已結案件的案卡中僅有當事人信息和基本的訴訟過程，案卡數據填錄項本身存在著實用價值不高、數據關聯性不夠等問題，需要增加案卡填錄項并進行重新設計。

三、檢察數據建設的對策建議

（一）拓展數據來源，深度采集數據

1.強化數據資源意識，全鏈條精準錄入數據。加強檢察機關內部數據的錄入與運用。一是“應錄盡錄”，將法院、行政機關等數據轉化為檢察機關內部數據。在民事、行政案件辦理過程中，同步上傳民事審判、執行案件的卷宗，將每次調取來的法院電子卷宗及行政機關檔案材料上傳至檢察業務應用系統。二是“隨辦隨錄”，將日常辦案中的數據轉化為檢察機關的內部數據。例如，檢察機關行使調查核實權向行政機關或企業獲取的數據，辦案人員要將數據進行歸納與留存，及時填錄到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三是強化運用信訪人員等“送上門”的數據。檢察機關可通過“人、案、事、由”的相關分類填錄信訪案件數據，針對當事人的特征、訴求、來訪次數，涉及事件的重點領域、重要區域，被舉報對象等信息建立數據庫。針對反復上訪、情緒激烈、行為過激等人員，特別是符合“三失一偏”［8］特征的特定對象重點關注，采集信息數據分析研判，并分級分類做好危險評估、問題化解、困難幫扶、教育管理等后續追蹤。同時，可以與法院、公安等執法司法機關共享上述數據，及時預防、制止社會極端事件以及違法犯罪。

2.聚焦法律監督主責主業，建好檢察業務主題數據庫和專題數據庫。建議從檢務、政務、政法和社會數據等四個方向獲取數據資源建立被監督人員信息、法律法規、司法案例、行政執法管理數據庫。一是司法行政機關內部法規數據庫。如檢察機關查辦的瀆職類犯罪，明確涉案人行為違反了哪些法律法規及司法行政單位的內部規定，建立內部法規數據庫，有利于減少同類案件的重復調取工作，又能避免引起涉案人及涉案單位的警覺。二是監督案例數據庫。案例分享和經驗交流是提升辦案能力和水平的有效途徑，建議以省級為單位，總結監督案件的做法、經驗和成效，建立典型案例庫，利用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或電子檔案形式予以附條件開放，經相關負責人審批后方可進行類案檢索與查詢，方便參考借鑒。三是被監督人員信息數據庫。逐步建立省級司法工作人員信息數據庫，有利于后期查辦突破相關案件，有利于廉政風險防控，有利于職務犯罪預防，能夠進一步督促被監督對象履職，限縮其自由裁量權，以減少犯罪黑數。四是司法執法信息庫。如浙江檢察機關在地方黨委的支持下，立足檢察內部數據，拓展建立政法云、政務云兩大板塊，包括公安、法院、銀行、通信、人社局、工商管理、信訪等39個相關部門的司法、執法管理數據信息。

3.加強政法數據協同共享，精準對接社會公共數據。一是依托政法一體化建設，從政法一體化協同到數據協同。依靠黨委領導，推進政法協同平臺建設和應用，實現檢察網絡與各層級政法網絡互聯互通，實現案件數據、辦案信息網上流轉和證據卷宗網上移送、電子化共享。例如浙江省湖州市人民檢察院構建的“政法一體化”數據平臺，能夠取得全市各委辦局的信息數據，成為數據倉庫“保管員”。二是穩步拓展獲取社會公共數據渠道。加強與其他單位的溝通協調，獲取 12345 舉報記錄、信訪、電子政務、社保、企業登記等社會公共數據的使用權限。嚴格依法使用社會公共數據，建立數據來源合法性審查機制，辨識數據權屬正當性，避免數據獲取、使用侵害個人隱私等合法權益。

（二）科學整合數據，推進數據資源標準化、規模化建設

1.統籌推進數據資源目錄式管理。檢察機關建立數據資源目錄，對內是為了加強檢察數據資源整合與管理，對外是為了?實現檢察機關數據資源與外部數據資源的有效對接、?共享和使用。檢察機關內部海量數據與政法數據、社會數據等融合就會產生巨大的監督合力。一方面，依托法治思維建立檢察系統內部數據資源目錄。筆者認為檢察機關應當圍繞“四大檢察”的重點職能，分門別類地制作檢察數據資源目錄清單。落實“一數一源一標準”要求，針對刑事檢察中起訴書、犯罪嫌疑人及被告人信息，民事檢察中的抗訴書、不支持監督申請書，行政檢察、公益訴訟檢察中的檢察建議等，以生成數據目錄的形式對內實現數據資源清單化管理。另一方面，建立政法共享數據資源目錄。整合涉及公安、法院、司法行政機關等政法數據，實現跨部門、跨領域、跨地區數據共享。檢察機關針對自身職責范圍內所涉及到其他政法機關數據，可以制定《執法司法信息需求清單》，要求相關單位提供共享信息。政法共享數據目錄中，法院可提供各類判決書、裁定書、調解書等，公安機關可提供案涉人員綜合信息，司法行政機關可提供案涉人員暫予監外執行決定書以及社區矯正人員信息等。上述數據共享能為檢察機關監督辦案提供重要線索，為檢察機關實現類案辦理提供堅實基礎。

2.完善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集辦案、管理、監督、統計等功能于一體，是大數據在檢察業務領域的具體體現，也是全國“一張網”聯通四級檢察機關信息共享的關鍵基礎，完善該系統對于案件規范辦理的全程留痕、推進數據資源融合、強化辦案監督、提升工作效能有著重要意義。

（1）全面利用案件審查報告中的相關數據。規范撰寫審查報告，依據標準化、規范化法律文書、審查報告節點來提取關鍵信息，轉化為案卡信息與要素。研發完善案卡回填功能，增加系統的智能化程度。

（2）增加相關數據的搜索比對功能，適當放寬查詢權限范圍。針對部分數據信息增加搜索、比對功能。例如，建議增加民事檢察中的法官姓名、法院審判情況的搜索、比對功能，讓檢察官在辦理案件過程中能夠通過搜索法官姓名，直接看到該法官在檢察機關辦案系統中的全部案件，繼而了解其以往的裁判思路，查找是否存在同案不同判以及個案裁判思路異常等情形，有利于深層次違法監督。

（3）增加案卡數據填錄項。現有全國檢察業務應用系統中的案卡有效數據過于單一，特別是民事、行政、公益訴訟案件的案卡數據填錄項較少，數據架構難適應數據量和復雜性增長需求。建議針對檢察機關行使調查核實獲取的證據情況以及法院審判、執行程序的重點程序節點增加案卡填錄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