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哲：和小患者交朋友的外科醫生

張金哲（1920—2022），中國小兒外科創始人之一、中國工程院院士、小兒外科學專家。

院士、教授、名醫……都是別人對他的稱呼，但在小患者的眼里，他只是一位慈祥的鄰家爺爺。退休多年，他仍堅持每周到醫院出診、查房。每次給小患者檢查身體時，他都會提前把聽診器焐熱，才用聽診器觸碰小患者的身體；每次看完病，他還會起身送小患者離開。他就是我國小兒外科的創始人之一，也是國際小兒外科最高獎“丹尼斯·布朗”金獎的獲得者——張金哲。

[拿自己女兒開刀]

1948年，我國的新生兒中爆發了一種傳染性極強、死亡率極高的疾病——嬰兒皮下壞疽。新生兒一旦感染，便會長膿包。兩三天內，膿包就會擴散到整個后背。感染該疾病的新生兒的死亡率將近100%。為此憂心忡忡的張金哲日夜鉆研，最后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能不能搶在膿包大面積擴散前切開膿包，把膿血排出來？這個想法非常冒險，要想這么做，就必須有一個孩子來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可是，沒有哪個家長愿意讓自己的孩子去做這個方法的可行性試驗。

就在張金哲無比著急的時候，他出生三天的女兒也感染了這個病。張金哲想：不試只能等死，試了就有希望。于是，他說服了妻子，讓女兒來當第一個受試者。張金哲在女兒身上試刀，先切開膿包，然后排出膿血、縫合傷口……幸運的是，手術成功了，張金哲用自己的果敢和高超的醫術挽救了女兒的生命。

這是我國第一例通過手術使感染皮下壞疽的嬰兒存活的案例，也讓張金哲提出的“早期切開”法迅速傳遍全國，挽救了無數嬰兒的生命。1950年開始，我國患皮下壞疽的嬰兒的死亡率從之前的近100%逐步降到5%以下。

[交“過命”的朋友]

為了減少小患者對檢查的抗拒，張金哲還學會了變魔術。他的白大褂口袋里總是裝著很多小玩意兒，遇到小患者哭鬧不止、不讓做檢查時，他就掏出來“變戲法”。待小患者看得入迷，也想試一試時，他就會順勢提出要求：“你得先讓我摸摸肚子。”這樣，檢查就可以順利進行了。“有些小孩無論怎么哄，也哭個不停。實在沒辦法了，我就掏出個東西給他表演一下。他一瞧，感到新鮮，就不哭了。”張金哲說。

張金哲有一套自己琢磨出來的“接診學”，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與患者平等相處。他認為看病首先是要跟患者交朋友，而交朋友就要交換名字才有誠意。于是，他用醒目的字體在白大褂的左前胸處描出“外科張金哲”幾個字，若時間久了，字跡模糊了，他就用簽字筆重新描一遍。

除此之外，張金哲還發明了用于巨結腸手術治療的“張氏鉗”、膽道再造手術防返流的“張氏瓣”。其中“張氏鉗”的發明，使我國成為世界上最早不造瘺直接做肛腸拖出手術的國家。1997年，張金哲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后，寫下16個字：一生努力，兩袖清風，三餐飽暖，四鄰寬容。這是他的畢生修身之道，也是他的人生寫照。

（注：本文根據《中國科學報》《光明日報》等報紙刊載的文章整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