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研究

TheImpact ofFinancial Flexibility on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nterprises

ZHENG Xiaowei HE Shining

（School of Business and Management，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Shanghai 2Ol62O，China）

Abstract： The digital economy has become a crucial pillar of China’s national economy，fundamentally reshaping societal and economic operations through its deep integration with the real economy. Understanding the factors driving digital transformation has therefore become a research priority. This study empirically examines the impact of financial flexibility on corporat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using data from Chinese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from 2Oll to 2O22. The findings indicate that financial flexibility significantly promote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enterprises.Mechanism analysis reveals that this effect operates through enhanced dynamic capabilities and increased Ramp;D investment.Moreover，the impact is more pronounced in high-tech enterprises and smalland medium-sized enterprises.This study contributes to the literature by exploring micro-level driver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 enterprises and providing empirical evidence to support policies that further integrate the digital and real economies.

Key words： financial flexibility； digital transformation； dynamic capability，Ramp;D investment

1 問題的提出

資本、土地、知識、技術、管理、數據等在內的各類生產要素的市場評價機制。數字經濟作為國民經濟關鍵支柱的地位日益顯著。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指出，需完善包括勞動、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研究報告（2024年）》顯示，2023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到53.9萬億元，較上年提升1.3個百分點，數字經濟增長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達 66.45% ，數字經濟有效支撐了經濟穩增長。在數字經濟浪潮中，推進數字化轉型成為企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各個行業正積極重塑業務模式與服務體驗，各種新興業態、模式層出不窮，深深影響著經濟社會運行的各個方面。鑒于此融合趨勢的日益顯著，探究數字化轉型已成為學術研究的焦點之一。

目前，關于數字化轉型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它的經濟后果，而非影響因素。已有研究表明數字化轉型會對企業成本黏性、全要素生產率、企業績效等產生影響。眾多學者已在推動數字化轉型領域展開了廣泛的研究，然而，多數研究聚焦于非財務維度的探討，卻相對忽視了財務維度，包括財務資源的獲取與配置的作用。實際上，數字化轉型伴隨著市場、技術及組織層面的高度不確定性，這要求企業必須頻繁進行戰略上的靈活調整。而此類戰略調整的成功實施，離不開企業財務資源配置的靈活性與強大的財務資源獲取能力的支持。

企業財務資源的合理配置與高效獲取能力是支撐數字化轉型的關鍵要素。靈活的財務資源配置能力和強大的財務資源獲取能力能夠助力企業迅速進行戰略調整，從而有效推進企業的數字化轉型進程。企業擁有財務柔性的“預防”屬性（Grahamamp;Harvey，20O1），能夠迅速調整其資源構成與能力架構；而財務柔性的“利用”屬性（Deangelo，2007）則激勵企業調用并重新配置財務資源，有利于把握開放式創新帶來的潛在技術與市場機遇，從而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進程。然而，目前學術界對于企業通過提升財務柔性來促進財務資源的獲取與調配，從而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相關研究尚顯不足，須補充更多實證證據充實這一領域的研究。

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主題：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是否存在影響，二者如何影響？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2.1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

企業能調用的、為了應對環境沖擊的財務資源，被界定為柔性財務資源。此類資源主要涵蓋企業獲取并維持現金流的能力、維持剩余債務空間的能力，以及進行權益融資的潛力（鄧康林、劉名旭，2013；Byoun S.，2021）。

首先，財務柔性通過多個融資途徑獲取財務資源，具有利用屬性。基于融資優序理論，企業進行內外部融資的成本不一樣，外部融資成本高于內部融資，且外部融資比內部融資所需時間更久，企業在進行投資時宜優先選擇內部融資（曾愛民等，2013）。融資優序理論強調了組織在選擇融資來源時的先后順序，以最小化財務風險（Myersamp;Majluf，1984）。數字化轉型中的企業需要在數字化技術和創新項目中投人大量資金，融資優序理論支持企業首先利用內部資金，如自有資金和利潤再投資，以支持數字化轉型。具有財務柔性的企業可以減少對外部融資的依賴，從而降低財務風險。

其次，財務柔性是企業儲備債務融資能力的一種方式（Grahamamp;Harvey，2OO1）。Gamba和Trianitis（2008）將財務柔性概括為企業以較低成本獲取資金并靈活調整資本結構的能力。財務柔性具有預防屬性。數字化轉型對于企業來說是一種具有高風險的戰略活動，面臨財務資源受限時，企業會動用先前累積的財務柔性儲備，以此來緩解資源約束。因此在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企業可以通過儲備財務資源來應對不確定性以及風險沖擊。

作為動態能力理論的財務表現形式之一，財務柔性代表著企業隨著變化而持續調整的能力。企業利用財務柔性，在逆境中主動適應環境變化，積極調整核心財務資源的配置，并捕捉有利于自身發展的機遇，乃至主動創新，引導環境變化的方向。這種能力體現了一種以穩定為基、靈活應變的智慧，是財務柔性適應力的具體展現。綜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財務柔性有助于提升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

2.2財務柔性、動態能力與企業數字化轉型

財務柔性有助于提高企業動態能力，從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根據動態能力理論（Teece，2007），動態能力是一種企業所必須具備的能力，它涉及整合、構建及重新配置企業各項能力，以確保企業能夠有效適應迅速變遷的外部環境。Wang和Ahmed（2007）指出，動態能力并非一個單純的過程，而是深深植根于組織運作的各個環節之中，包括創新、吸收、適應能力等不同維度。Mishraetal.（2019）認為提升數字知識管理效率的關鍵在于動態能力，它能夠助力企業有效整合數字資源，并促進數字人才的培養。通過這一過程，企業能夠實現數字知識、資源及技能之間的緊密協作，進而在轉型期間優化組織流程管理，并重塑業務決策系統，確保數字技能得以高效應用于重建工作中。

首先，財務柔性使企業能夠迅速且經濟地應對環境變化或由其引發的不確定性，從而增強企業的動態能力。具有財務柔性的企業能夠更加便捷地進入資本市場，以滿足未來可能出現的意外盈余下滑及有利投資機會所帶來的資金需求（Deangelo，2007）。Bonaime（2016提出不論采用何種策略進行財務柔性積累，其核心目的在于應對不利局面時能以較低成本籌集資金，減輕外部融資的負擔，并增強資金的運用靈活性，從而在財務層面強化企業的機遇識別與資源重新配置能力。

其次，當企業擁有更具潛力的增長機會時，財務柔性戰略會傾向于采用較低的債務水平，并積累大量現金儲備，以增強當前的償債能力，從而為未來不可預見的投資機會提供融資支持（曾愛民等，2011）。財務柔性使企業能夠在低成本條件下，獲取必要的財務資源，從而使財務主體能夠高效應對財務環境的變化及系統內部的不確定性，進而增強企業的動態能力。

因此，財務柔性越高，企業動態能力越強。企業利用動態能力賦予的學習和適應市場變化的能力，在數字化轉型中不斷升級。綜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財務柔性會通過提升企業的動態能力，從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2.3財務柔性、研發投入與企業數字化轉型

財務柔性能夠為企業有效解決資金不足的問題，從而為研發投入提供資金保障。一方面，基于資源基礎理論，企業進行研發投人時需要借助企業內部資源。羅紹德、劉春光（2009）認為，企業創新研發受內部財務資源的影響較大，企業內部現金儲備量和臨時舉債能力直接決定其創新研發效率。財務柔性可以通過儲備一定的現金以及保持較低的負債水平來提高企業的財務能力，從而為企業的研發投入提供資金支持，使研發投資能夠順利進行。Feng（2022）研究得出財務柔性可以顯著提高企業研發投入水平。陳非、韓曉宇（2018）認為，財務柔性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企業資本結構，企業如果有足夠的資金用于研發投入則能在財務戰略上保持一定的優勢。

另一方面，財務柔性不僅有助于降低研發投入的資金風險，而且可以更靈活地調整資源以滿足研發需求，有助于管理外部資源依賴的不確定性。Brownetal.（2009）認為企業研發投資的特點是一個持續的長期過程，極易受到不確定性的影響，消耗許多資源，并可能受到限制。財務柔性維持剩余債務空間的能力，使企業在不確定性資金需求時保證一定張力和彈性，比較容易獲得外部資金來源以應對研發所需，維持資金鏈穩定。

因此，財務柔性利用當前的現金儲備以及進行對外融資的潛力滿足研發投入資金需求，從而促進數字化轉型。付學超等（2023）發現研發投人的強度可以正向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研發投人力度越大，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越高。綜合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財務柔性會通過增加企業的研發投入，從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

3 研究設計

3.1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實證檢驗涉及國泰安數據庫（CSMAR）中的企業數字化轉型數據庫里的數據指標，時間范圍為2011年至今，因此本文選取2011一2022年中國資本市場全部A股上市公司數據作為初始研究樣本。為保證研究樣本的完整性和可比性，遵循以往研究對原始數據進行如下樣本篩選：第一，剔除金融類特殊企業；第二，剔除ST、*ST、PT處理及終止上市的企業；第三，剔除關鍵財務變量缺失的觀測值；第四，剔除IPO觀測值。數據篩選完成后共獲得34769個觀測樣本作為本文的研究樣本。本文中所用公司財務數據均來自國泰安數據庫（CSMAR），企業數字化轉型數據來自國泰安企業數字化轉型數據庫。除此之外，為了降低異常值的潛在影響，本文對所有連續變量分別在 1% 和 99% 分位上進行了縮尾處理。

3.2 模型構建與變量定義

3.2.1 模型構建

為檢驗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本文設定了式（1）對其進行檢驗。

核心解釋變量為財務柔性 F F ；控制變量為Control；ε為隨機誤差項。為提升回歸結果的可靠性，本文控制時間（Year）以及行業（Ind）虛擬變量。

為了檢驗 和 ，本文參考江艇（2022）對于中介效應檢驗方法的討論，通過回歸識別解釋變量與中介變量之間的關系來驗證動態能力 （D C） 、研發投入 對財務柔性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發揮的中介作用，具體建立以下模型：

（2）

3.2.2 變量定義

被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程度 （D C G） 。本文借鑒吳非（2021），以“ABCD\"技術框架為基準，該體系依據實際數字化應用中的關鍵詞，對多家上市公司的年報信息進行細致識別與深人分析，從而構建出衡量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的綜合指標。

解釋變量：財務柔性 （F F） 。在借鑒國內外學者Chang（2019）、馬春愛（2010）的基礎上，本研究通過設計多維的財務柔性指標體系，對企業財務柔性進行衡量，為了全面評估企業的財務柔性，我們構建了一個專門的財務柔性指數。一級指標涵蓋了現金儲備、財務杠桿以及企業的外部融資成本這三個維度。二級指標則進一步細化。具體指標以及計算公式如下表所示；

其中Zscore 營運資本/總資產 +1.4× 留存收益/總資產 +3.3× 息稅前利潤/總資產+0.6x 總市值/總負債 +1× 營業收入/總資產

借鑒李維安（2003）在計算中國上市公司的治理指數研究過程中對權重的處理方法，計算過程采用層次分析法，該指標的權重指數參考Chang（2019），將指標權重分別進行賦值，具體計算如下：

中介變量：參考趙鳳等（2016）的研究范式，從創新能力、吸納能力和適應能力三方面進行評估動態能力。其次，參考付學超（2023），以企業當期研發投入金額的自然對數來衡量企業的研發投入（Ramp;D）。

本文參考童雨（2022）的研究，控制了一系列可能影響企業數字化水平的企業特征變量：凈資產收益率（ROE）、托賓Q值（TobinQ）、企業成長能力（Growth）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Top1）企業規模（Size）現金流比率（cashflow）、企業成立年限 mAge）、虧損（Loss）、總資產周轉率 （A T O） ；同時，考慮到不同行業和年份對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的影響，還控制了行業（Industry）年份（Year）變量。

4 實證結果與分析

4.1描述性統計

本文對變量進行了描述性的統計，在表3中可以看出，整體而言，不同企業間財務柔性水平存在一定差異，但整體數據分布較為平滑，不受極端值影響。具體來看，數字化轉型程度DCG最小值為0，最大值5.257，標準差為1.394，說明在不同企業間數字化轉型程度差異較大。財務柔性 F F 的均值為0.51，中位數為0.445，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別為4.415和0.04，中位數與均值差異不大，表明整體數據較為平滑。

4.2 基準回歸

表4列（1）和列（2）展示了針對研究假設 的檢驗結果。從列（1）中可以看出，財務柔性 F F 的估計系數在 1% 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財務柔性每提高1% ，數字化轉型水平的上升比例為 0.209% 。這表明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現階段財務柔性越高，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越高，因此 成立。在此基礎上，本文進一步控制與企業個體差異相關而不隨時間變化的遺漏變量，列（2）為加入后的結果。可以看出，財務柔性 F F 的估計系數在 1% 水平下顯著為正， 的結論成立。

表4的列（3）和列（4）展示了針對 和 的檢驗結果。由列（3）可知，財務柔性的估計系數在 1% 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表明財務柔性的提高能夠提升企業的動態能力，從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因此 得到了較好的驗證。同時，由列（4）可知，研發投入的估計系數在 1% 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表明，財務柔性能夠通過提高企業的研發投入，進而促進企業數字化轉型。因此， 也得到了較好的驗證。

4.3穩健性檢驗

4.3.1 內生性處理

（1）工具變量法

本文參考Adhikari、Agrawal（2Ol8）的做法，引入工具變量并且使用兩階段回歸模型，來解決財務柔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是否存在由于反向因果導致的內生性問題。

借鑒肖土盛（2022）的方法使用企業所在行業同年度同地區所有企業財務柔性的平均值，由于同行業同地區企業的財務柔性并不直接影響企業自身的數字化轉型，因此將它作為工具變量使用，并采用IV一2SLS方法進行檢驗。

表5所示列（1）可以看出mean_FF的系數為0.076且在 1% 水平上顯著，這表明工具變量與解釋變量 F F 存在相關性。列（2）為第二階段的回歸結果，財務柔性 F F 的估計系數在 1% 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與前文回歸結果較為一致，并且進一步證實了 。同時對工具變量進行了弱工具變量檢驗，由表5可知，可以認為不存在弱工具變量問題。由此說明，本文對于工具變量的選取是合理且有效的，并在緩解內生性問題后，證明了本文的主要結論成立，且結論具有穩健性。

（2）PSM

本文采用傾向得分匹配的方法，來緩解可能因樣本選擇偏差導致的內生性問題，尋找財務柔性對照樣本進行穩健性檢驗。將財務柔性取中位數，若大于中位數的樣本則取值為1，將其做為實驗組，否則為0，將其做為對照組。第二，將控制變量作為傾向得分匹配的協變量，采用1：1最近鄰匹配方法，同時充許多個相同傾向匹配得分的控制組樣本與處理組樣本匹配。最后，刪除了沒有匹配上的樣本，再次進行回歸。采用PSM后，回歸結果如表6列（1）所示，可以發現，財務柔性 （F F） 的系數在 1% 水平上依然顯著為正，與前文結論一致，說明本文研究結論不受樣本自選擇偏誤引發的內生性問題的顯著影響。

（3）考慮滯后性影響

為降低反向因果帶來的內生性偏誤問題，借鑒陳慶江（2021），在研究中將解釋變量滯后一期來緩解內生性的影響，能夠充分考慮到現實中不同變量間的影響過程。由表6列（2）所示，滯后一期的財務柔性的系數依然為正，并且在 1% 的水平上顯著，表明前后結果具有一致性。

（4）增加遺漏變量

為減輕遺漏變量帶來的內生性偏誤問題，借鑒付學超等（2023）在控制變量中加人獨董比例（ndep）機構投資者持股比例（INST）兩個變量，獨立董事以及機構投資者是公司治理機制不可或缺的組成成分，控制了公司治理層面的影響因素。由表6列（3）所示，在回歸模型中增加了兩個遺漏變量之后，財務柔性 （F F） 系數為0.076，并且在 1% 的水平上顯著，進一步驗證了本文結論的穩健性。

4.3.2其他穩健性檢驗

（1）替換核心變量

首先，替換解釋變量。改變解釋變量的衡量方式，將解釋變量財務柔性的代理變量替換為另一種多指標結合方法，參考曾愛民等（2011），采用負債融資柔性指標和現金柔性指標相結合，即財務柔性= 現金柔性十負債融資柔性。將替換后的變量放入模型（1）再次回歸，回歸結果如表7列（1）所示。從列（1）中可以看出，在替換解釋變量之后，財務柔性的系數仍在 1% 的水平下顯著。

其次，替換被解釋變量的代理變量。采用袁淳（2021）的做法，將被解釋變量的代理變量，詞典是通過得到2012—2018年發布的重要的國家層面數字經濟相關政策文件以用于提取企業數字化相關的關鍵詞。同樣采用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的詞匯頻率除以年報MDamp;A的語段長度來衡量數字化程度（Dig）。列（2）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財務柔性 F F 的系數仍在 1% 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表明本文的結論并沒有因為變量的選擇而產生偏差。

5 異質性分析

微觀層面上，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正向關系在不同類型的企業之間可能同樣存在差異。因此本文進一步按照科技屬性、企業規模進行分組回歸，以便更加全面認識財務柔性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

5.1基于科技屬性的異質性檢驗

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隨著行業特征的不同也有著差異，本文將以是否為高科技行業分組進行檢驗，回歸結果如表8所示。

由列（1財務柔性FF系數為0.094，在 1% 水平上顯著為正，列（2）系數為0.030但不顯著，表明在高科技行業中，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促進效果更明顯。這一差異或許源自于高科技行業企業的運營焦點主要集中于科技創新，視其為推動業務發展的核心戰略，因而對數字化轉型的意愿更為迫切。鑒于技術的迅速更新換代，高科技領域內企業間的競爭尤為激烈，這迫使企業亟須通過創新轉型來強化自身的競爭優勢，這就導致高科技企業通過財務柔性提高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更加顯著。

5.2基于企業規模的異質性檢驗

財務柔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關系可能受到企業規模的大小的影響。本文依據企業規模的中位數對樣本進行分組，再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見表8列（3）、（4）。觀察到中小型企業的財務柔性 F F 系數在 1% 的水平上顯著，而大型企業的 F F 系數在統計上不顯著。由此表明，財務柔性顯著提高中小型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但對于大型企業的提升作用不明顯。分析原因，可能是因為中小型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面臨資金壓力更大，財務柔性可以幫助中小型企業更好地管理資金，優化資源配置，從而減輕資金壓力，因此中小型企業更有可能通過財務柔性有效地提升數字化轉型水平。

6 研究結論與建議

6.1 研究結論

當前數字經濟飛速發展，并賦能實體企業，本文基于這樣的背景，探究了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的影響，同時深人分析了動態能力與研發投入在此過程中的中介效應。在此基礎上，本文進行了實證檢驗，聚焦于財務柔性如何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這一核心議題，重點關注財務柔性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作用機制。

本文以選取2011一2022年間全部A股上市公司，剔除金融業、ST企業以及數據嚴重缺失的企業樣本，實證檢驗了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研究發現，財務柔性越高，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程度越高，反映了在微觀企業層面財務維度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中介機制分析表明，財務柔性通過提高企業動態能力和增強企業研發投入，進而提升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進一步地，本文從微觀特質的角度分析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影響的異質性，結果顯示，企業規模、行業特征均會對財務柔性與企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關系產生影響。在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促進作用上，高科技企業更加顯著，中小型企業的效應大于大型企業。本文的研究結論在拓展了有關財務柔性經濟后果以及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等領域的文獻同時，對于更好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具有重要意義。

6.2 政策建議

基于以上結論，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從企業微觀層面來說，企業應重視財務柔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推動作用。企業應利用財務資源和物質資源來保障數字化轉型所需的資金與硬件條件，應當增強財務柔性才有利于推進和支持企業數字化轉型。從公司治理的角度，建議增加公司獨董比例，降低機構投資者比例，同時應加強對政策動態的敏銳感知，增強自身動態能力，使得企業可以在不確定的環境中做出調整，進而推進數字化轉型平穩進行。

第二，從中觀層面來說，我國不同行業以及規模的企業在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存在著顯著的差異，因此對于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所面臨的需求必然不同。故而不同規模和行業的企業應當建立與自身規模相匹配，與行業風險管理相適應的數字化轉型路徑。

第三，從宏觀層面來說，政府為了更全面地支持企業數字化轉型，應當強化與其他相關政策的協同作用與相互銜接，為企業提供更為堅實的后盾。政府應當優先激勵高科技行業企業開展數字化轉型，從而帶動其他企業，為非高科技行業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提供經驗和幫助。對中小型企業提供具體的政策幫扶，激勵其數字化投入。為了促進數字化轉型，需構建有利的市場環境和技術基石，為企業的數字化轉型之路奠定堅實基礎。

參考文獻

[1] GRAHAMJR，HARVEYCR.The theoryand practice ofcorporate finance：Evidence fromthe field[J]. Journal of FinancialEconomics，2001，60（2-3）：187-243.

[2] DEANGELO H，DEANGELO L. Capital structure，payoutpolicy，and financial flexibility[J].Marshall School of Busi-nessWorkingPaper no.FBE，2OO7： 02-06.

[3] 趙宸宇，王文春，李雪松.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企業全要素生產率[J].財貿經濟，2021，42（7）：114-129.

[4] 鄧康林，劉名旭.環境不確定性、財務柔性與上市公司現金股利[J].財經科學，2013（2）：46-55.

[5] BYOUN S.Financial flexibility demand and corporate financialdecisions[J].FinancialReview，2O21，56（3）：481-509.

[6]曾愛民，張純，魏志華.金融危機沖擊、財務柔性儲備與企業投資行為——來自中國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J].管理世界，2013（4）：107-120.

[7]MYERS S C，MAJLUF.N.S.Corporate financing and invest-ment decisionswhen firms have information that investors donothave[J].Journal ofFinancial Economics，1984，13（2）：187-221.

[8] 簡兆權，王晨，陳鍵宏．戰略導向、動態能力與技術創新：環境不確定性的調節作用[J].研究與發展管理，2015（2）：65-76.

[9] BONAIME，ALICE A，HANKINS，et al.Financial flexibil-ity，risk management，and payout choice[J].Available atSSRN，2011.

[10] 曾愛民，傅元略，魏志華.金融危機沖擊、財務柔性儲備和企業融資行為——來自中國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J].金融研究，2011，（10）：155-169.

[11] TEECE D.Explicating dynamic capability： the nature and mi-crofoundations of enterprise performance[J]. Strategic Man-agement Journal，2007（13）：1319-1350.

[12] WANGC.L，AHMEDP.K.Dynamic capabilities：A review andresearch agenda[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ManagementReviews，2007，9（1）： 31-51.

[13]MISHRA D， Z.W. LUO，B. Hazen， et al. Organizational ca-pabilities that enable big data and predictive analytics diffusionand organizational performance a resource-based perspective[J].Management Decision，2019，57（8）：1734-1755.

[14] BROWN JR， FAZZARI S M， PETERSEN B C.Financinginnovation and growth： Cash flow，external equity，and the1990s Ramp;D boom[J].The Journal of Finance，2Oo9，64（1）：151-185.

[15] 羅紹德，劉春光.企業Ramp;D投入活動的影響因素分析——基于企業財務資源觀[J].財經理論與實踐，2009，30（1）：56-60.

[16] FENG CB，MIRZASS，AHSANT，et al.The impact of fi-nancial flexibility and directors’academic experience on corporate Ramp;.D investments： a quantile regression approach[J].Ap-plied Economics，2022，54（17）： 1974-1988.

[17] 陳非，韓曉宇.環境不確定性、財務柔性與研發投資——基于中小板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J].工業技術經濟，2018，37（10）：19-25.

[18] 付學超，趙若瑜.研發投入、公司治理與企業數字化轉型[J].財經理論研究，2023（4）：52-64.

[19] 江艇.因果推斷經驗研究中的中介效應與調節效應[J].中國工業經濟，2022（5）：100-120.

[20] 吳非，胡慧芷，林慧妍，等.企業數字化轉型與資本市場表現——來自股票流動性的經驗證據[J].管理世界，2021，37（7）：130-144，10.

[21] 李維安.中國公司治理指數設計及其應用研究[C].第三屆中國經濟學年會會議論文集，2003：6-9.

[22] CHANG，HY，MA，etal. Financial flexibility，managerial ef-ficiency and firm life cycle on firm performance[J]. Journal ofadvances in management research，2O19，16（2）：168-180.

[23] 馬春愛.企業財務彈性指數的構建及實證分析[J].系統工程，2010，28（10）：61-66.

[24] 趙鳳，王鐵男，王宇.開放式創新中的外部技術獲取與產品多元化：動態能力的調節作用研究[J].管理評論，2016，28（6）：76-85，99.

[25] 付學超，趙若瑜.研發投入、公司治理與企業數字化轉型[J].財經理論研究，2023，（4）：52-64

[26] 童雨.中國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研究[J].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2022（3）：124-128.

[27] ADHIKARI B K，AGRAWAL A.Peer Influence on payoutpolicies[J].Journal of Corporate Finance，2Ol8（48）：615-637.

[28] 肖土盛，孫瑞琦，袁淳，等.企業數字化轉型、人力資本結構調整與勞動收入份額[J].管理世界，2022，38（12）：220-237.

[29] 陳慶江，王彥萌，萬茂豐.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同群效應及其影響因素研究[J].管理學報，2021，18（5）：653-663.

[30] 袁淳，肖土盛，耿春曉，等.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分工：專業化還是縱向一體化[J].中國工業經濟，2021（9）：137-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