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好圓,大地披上一層銀光。春風大街一派燈火輝煌,從一家極富情調的小酒吧里送出一首歌,略帶沙啞的歌聲伴隨清涼的晚風,吟唱著:“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別在意生日怎么過……”
原打算熱熱鬧鬧地慶祝生日的,可當初慷慨應允的同事與朋友事到臨頭卻推脫,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我。我孤獨地走著,突發奇想:遇上好心人,在這個特別日子里,為我獻上一束鮮花、唱一支歌,或者陪自己默默地走一段路。
索然無味的生日之夜,我在路上孤寂地行走。不知什么時候,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擋在我面前,晃動手中精致的花籃說:“先生,買束花么?”
我遲疑了一下說:“我生日,買花,自己送給自己嗎?”
姑娘飛快地選出一朵花兒,捧送到我手里:“先生,既然是你生日,這花算我送的,祝你生日快樂!”
姑娘走遠了。
我愣在那里,親吻著捧在手里的這枝美麗友情之花。我想,上帝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生活總是美好的。
兩年后,我漂泊到另一座美麗的城市,入職一家模具廠。
我們廠規模不大,也就四五十個人,老總是位聰慧的中年婦女,她經常教導我們:“你們來自五湖四海,百年修得同船渡,要珍惜在一起的緣分。”
正因為如此,我們廠鮮見員工主動辭職。那天,機修工福哥來向我遞交辭職申請時,我大吃了一驚,忙問他怎么回事?他說老婆有病,父母老了,小孩年幼需要人照顧,他不得不回去。
福哥在廠里是技術人才,工資很高的,如果他貿然丟掉工作回老家,那可得不償失。老家的土地伺候得再好,可產不出多少金子來。
我勸福哥不要回去,面臨的這些問題,只要請個保姆就可以迎刃而解,他現在的工資可是一個農村保姆的幾倍。
福哥說,請別人代勞他不放心。由于他家里出了特殊情況,而且車間主管已簽字同意,我不便強行挽留,只好同意。
下午,當我和車間主管來到宿舍,代表廠里把募捐到的善款交給福哥時,他感動極了,邊抽自己耳光邊說不該利欲熏心。原來,福哥想另謀高就,怕廠里不放行,就想出個餿主意,可沒想到最后還是沒有走成。
從福哥這件事,我受到了啟發,工廠和員工總離不開一個情字。于是,我向老總申請了一筆經費,在工友生日的時候,以工廠的名義送鮮花;年末搞慶典活動,主動邀請工友的家屬來廠里參觀、體驗。那些好幾年沒有回過家的工友,突然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親人,那種驚喜和感動,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我自己也受到感染似的,特別開心快樂。
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我常常想起以前送我鮮花的那位姑娘。哦,她可知道,時隔多年,那個與她偶然相遇又匆匆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仍為她當初的純真、善良而感動。難道她送我的僅僅是一枝鮮花嗎?
又一年過去,老大不小的我奉父母之命要回家相親,為我送行的工友很多,他們都記著我的好呢!
回到家,在父母及姐姐的安排下,我相了十來場親,都沒有中意的。
說來也巧,最后一次在音樂咖啡廳相親,我又遇到了當年那個賣花的姑娘,看樣子她也在相親。當時,我這邊的情況是女孩嫌我沒有正式體面的工作,起身離去……她那邊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個帥氣的男生和她聊了幾句,就一去不復返。
我鼓足勇氣走過去,把一束鮮花擺在了一臉詫異的她面前。
“你相信緣分嗎?”我問她。
“我們認識嗎?”她抬頭看了看我,緋紅著臉問。
“幾年前,你在春風大街賣花,我那天生日,你送過我一枝鮮花。”我提醒她。
“我沒賣過花呀!”她搖搖頭,補充道,“我爸媽是做生意的,我打小家庭富裕,哪用得著去賣花,你認錯人了吧?”
我再仔細地看了看她,還真不像,確實認錯了人。我苦笑了一下,自我解嘲地說:“我來相親,剛剛被女孩拒絕,可能是被她氣糊涂了。”我向她道了歉,小心地捧起鮮花,準備離開……
她卻站起來擋在前面,低下頭嫵媚地聞聞花香,說:“我喜歡這束花,愿意送給我嗎?”
一股莫名的感覺在顫動,我連忙兩手捧著花遞上,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