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G250.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3897/j.cnki.hbkjty.2025.0007
0 引言
萊昂內爾·羅伊·麥克考文(LionelRoyMc-Colvin, 1896-1976 ,以下簡稱“麥克考文”是英國著名的圖書館學家,他從1911年以助理身份進入圖書館界到1961年退休,在近50年的職業生涯中,先后撰寫涵蓋兒童圖書館、公共圖書館、圖書選購等多個領域的專著與論文1,并致力于提高圖書館事業的地位以及圖書館服務標準,對英國乃至國際公共圖書館領域產生了深遠而持久的影響。后世對其評價頗高,梅德門特(W.R.Maidment)稱其為2O世紀中期“英國公共圖書館事業的領軍人物\"和圖書館事業的“世界領袖\"[2],沃蘭斯(RobertFranksVol-lans)稱其為公共圖書館先生(Mr.PublicLibraries),圖書館史學家威廉·芒福德(WilliamMunford)認為麥克考文是1850年以來公共圖書館產生的最偉大的人物之一,其影響力僅次于19世紀英國公共圖書館事業先驅愛德華·愛德華茲(EdwardEdwards),在20世紀其聲譽更是無人可及[3]。在兒童圖書館學領域,麥克考文不僅撰寫了包括《兒童圖書館》(LibrariesforChildren)在內的著作來呼呼圖書館積極開展閱讀活動,而且也推動建立多個兒童圖書館,為英國兒童圖書館事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就目前對其研究來看,1968年英國圖書館協會出版了麥克考文的文集,題名為《人民的圖書館》(LibrariesforThePeople)[4]。1976年麥克考文去世以后,陸陸續續有學者對其在公共圖書館事業上的思想進行研究,對其成就進行緬懷。國內關于麥克考文思想的研究除了黃紅華、韓秋明對其圖書館學思想[5]和1942年的《麥克考文報告》(McColvinReport)[進行專門梳理以外,就是一些學者在論文與專著中提及麥克考文在公共圖書館實踐方面的研究。綜上,國內外針對其兒童圖書館學方面的探析并不深入。本文依據相關資料,從麥克考文的生平與職業生涯出發,對其兒童圖書館學思想與實踐進行系統研究,以期為推動外國兒童圖書館史研究提供借鑒與參考。
1麥克考文生平與職業生涯
1896年11月30日,麥克考文出生于英國泰恩河畔紐卡斯爾市(Newcastle)的一個藝術世家,父親是肖像畫家安德魯·麥克考文(AndrewMc-Colvin)。1901年全家搬到倫敦后,他先后就讀于波特蘭路小學(PortlandRoadPrimarySchool)和克羅伊登議會男子中學(Croydon Council Boys'Second-arySchool)。1911年,他成為克羅伊登公共圖書館(CroydonPublicLibrary)的助理,先后在館長賈斯特(StanleyJast)和塞耶斯(W.C.BerwickSayers)手下工作,兩位前輩在開架借閱、編目、閱讀推廣活動以及兒童服務等方面展開的新舉措不僅讓麥克考文積累了很多實踐經驗,也對其圖書館學思想的形成產生了很大影響。1921年麥克考文畢業于倫敦大學圖書館學院,獲得了圖書館協會專業認證資格后便開始擔任維岡公共圖書館(WiganPublicLi-brary)副館長,負責參考咨詢服務,從此正式開始了他在公共圖書館的職業生涯。他先后在伊普斯維奇(Ipswich)、漢普斯特德(Hampstead)、威斯敏斯特(Westminster)等公共圖書館擔任館長,于1961年正式退休。
麥克考文在任職威斯敏斯特館長期間,對兒童服務研究興趣濃厚,他的才能在這里得到了充分發揮,起初,麥克考文在德魯里巷(DruryLane)建立了一家兒童圖書館,1946年,又在攝政街(RegentStreet)開設了另一家兒童圖書館,在20世紀50年代,麥克考文推動建造了著名的丘吉爾花園兒童圖書館(ChurchillGardensChildren'sLibrary),該圖書館于1960年開放。
工作之外,麥克考文不忘開展相關學術研究,曾出版《個人圖書館》(ThePersonalLibrary,1953)、《閱讀的機會》(TheChancetoRead,1956)、《公共圖書館的兒童服務》(PublicLibraryServicesforChildren,1957)和《兒童圖書館》(LibrariesforChil-dren,1961)等著作,為推動當地兒童圖書館事業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其中,《公共圖書館的兒童服務》是麥克考文受邀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撰寫的兒童服務著作,對象為尚未開展兒童服務工作的國家的館員,一經發行,就受到了很多業內人士的認可。全書包括十三章,內容涵蓋公共圖書館兒童服務的延伸工作、兒童圖書館的空間設計與布局、兒童館員職業化、兒童圖書館藏的選擇與供應等,大體上沿用了塞耶斯《兒童圖書館》(TheChildren'sLibrary)的框架,與前者不同的是,麥克考文關注到青少年閱讀俱樂部活動、特殊兒童的服務形式,也重點強調了公共圖書館與學校的合作。四年之后出版的《兒童圖書館》盡管與前者存在內容相似之處,但是此書強調了開架借閱與免費服務的必要性,對兒童的閱讀需要進行了更客觀深人地分析,堪稱麥克考文兒童圖書館學思想集大成者。《公共圖書館的兒童服務》與《兒童圖書館》主要內容情況如表1所示。這兩本成書于20世紀60年代左右的著作,作為麥克考文在兒童圖書館學方面實踐與經驗的結晶,也凝聚了當時英國圖書館學界對于更全面更高效的兒童圖書館服務的向往,被收錄在同期很多專業書籍指南中
,足見其影響力以及指導價值。

麥克考文一生積極參加英國圖書館協會的活動,于1925年當選為協會理事。 1934-1951 年期間,他擔任英國圖書館協會榮譽秘書,并在1951年擔任協會主席,1961年獲得該協會榮譽成員[3]。在任期間,他曾赴美國學習圖書館管理,訪問過澳大利亞、新西蘭、中東等很多國家和地區,為英國圖書館事業做出很大貢獻。
鑒于麥克考文在兒童圖書館學思想的研究價值,本文從麥克考文對兒童閱讀的認識出發,剖析其在兒童閱讀資料、兒童閱讀活動上的見解,并對兒童圖書館與學校在內的服務主體相關思想與實踐進行研究分析,其中麥克考文研究的兒童除了滿足年齡范圍的在校生與非在校生,還包括離開學校即將步入社會的青少年。
2 重視兒童閱讀
兒童圖書館的主要目標是培養兒童使用圖書館的習慣,幫助兒童從圖書館的書籍與服務中獲得快樂。對此,麥克考文深知兒童受益于閱讀的能力培養,圖書館要充分保障容易被忽視的特殊兒童服務,更要從多方面培養兒童的閱讀習慣。
2.1充分認識閱讀對兒童成長的作用
麥克考文認為兒童必須學會自我教育,發展感知、吸收和協調事物與思想的能力,而這些都可以通過閱讀進行培養,具體體現在以下五點:(1)兒童閱讀是一種從小就應該培養的能力,兒童圖書館組織的基本原則是“兒童在玩耍中學習”,閱讀促進兒童發展感知,提高思考能力拓寬想象力;(2)兒童成長是循序漸進式的過程,使用得當的書籍,可以在兒童遇到挫折等經歷時,提供緩沖,帶來積極、穩定且有益的防御;(3)書籍幫助彌補兒童由于身心構成、成長經歷與環境不同而帶來的差異;(4)兒童通過書籍接觸豐富多彩的世界,從而找到適合自己的角色,有助于展示個性;(5)書籍是生活中自然而不可避免的元素,幫助兒童培養批判的態度、辨別能力和鑒賞力[9]。
2.2關注特殊兒童閱讀
早在維岡公共圖書館工作時期,麥克考文就關注到了一些弱勢群體的服務。20世紀50年代,英美等發達國家建立社會福利保障體系,尊崇“普遍主義”(Universalism)與“平等主義\"(Egalitarianism),“普遍服務”(UniversalService)的觀念被運用到了公共圖書館的服務中[10]。麥克考文認為,“一個由所有人提供的圖書館必須為所有人服務”,特別關注到公共圖書館對于特殊兒童的服務。他認為特殊兒童比正常幾童更需要合適的書,圖書館要盡力幫助他們獲得更好服務。麥克考文將特殊兒童分成幾類,即身體殘疾但不影響感官的兒童,智力低下、發育遲緩的兒童,視障兒童,生病在家或在醫院的兒童以及少年犯,圖書館保障各類特殊兒童群體的閱讀,也是對他們閱讀權利的保護和人格的尊重[11]。如,對于生病在家但是仍具備閱讀能力的兒童,圖書館派工作人員送書看望;在醫院的兒童其閱讀材料則來源于醫院圖書館,并由公共圖書館進行管理,兒童館員隨時關注并保障醫院圖書館的書籍供應,而不是由獨立組織或慈善機構負責。
麥克考文對于特殊兒童的關注,得到了英國公共圖書館眾多館員的大力擁護。在這之后,公共圖書館在實踐中開始對這一群體進行關注,不斷完善已有服務體系,甚至將服務送到醫院、監獄等場所,還為移民兒童提供他們本民族文化和語言的圖書[12]。
2.3閱讀習慣需要持續
兒童的閱讀習慣更要持續,尤其是到了青少年階段。1959年英國的CrowtherCommittee報告中指出雖然有一半的在校生是圖書館的讀者,但只有16% 在離校兩年后仍然使用圖書館,而當時公共圖書館開設青少年閱覽室的情況也不理想[12]。麥克考文認為,人的閱讀習慣是在15歲之前形成的,即在離開學校前成為一名合格的讀者。對于如何保持閱讀習慣的持續性,他從兩方面進行闡述[13]
內因方面,閱讀習慣獨立于個人的條件和環境,與自身心智有關。文學的功能是多種多樣的,兒童不僅可以獲得閱讀帶來的安慰,也可以提升文學素養。無論兒童運氣如何,想讀即可在閱讀中受益,在逆境中獲得閱讀帶來的安慰,或者順境助力文學追求。外因方面則受到喜歡閱讀的身邊人、對優質圖書的可獲得性、學校作業的影響。首先,父母、朋友會以自身閱讀習慣使得兒童耳濡自染,提供持久而深刻的影響。學校教師因其職業優勢與自身素養,與優質圖書接觸頗多,作為積極的讀者,可利用其影響力培養新的小讀者;其次,家中有書或者社區內有吸引人的圖書館,其優質且豐富的圖書資源為兒童閱讀提供良好的閱讀來源;最后,學校作業不斷促使兒童自主在書籍中尋找答案,在這一過程中兒童已經養成主動閱讀的習慣。
3提出兒童館藏選擇標準
兒童愛上閱讀,并且有盡可能多的優質圖書,使得他們在書中受益。館員在為兒童選擇讀物時,要在遵循標準的基礎上,滿足兒童的需求,鼓勵兒童閱讀,提高兒童閱讀品味。對于該標準,麥克考文從內容特征與外在特征兩方面進行詳細說明[1]
3.1 內容特征
3.1.1 普適性標準
麥克考文對書籍選擇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他提出三個適用于不同類型的書與不同年齡讀者的內容標準,即實質(Substance)、真誠(Sincerity)和真實(Truth)。實質是指,一本書有真實的的思想、明確的信息與具體的意象美,讀者在閱讀時會產生積極的反應;真誠即作者真誠地將信息傳達給特定人群,認真對待自己的作品和讀者;關于真實,真實地展示生活和人物,同樣包容能夠給兒童帶來內在魅力的虛幻與想象的故事。
3.1.2 面向特定類型讀物的選擇標準
對于不同類型的書籍,其選擇都要帶著具體且積極向上的目的,如,事實類書籍,選擇時要準確,考慮時效性,盡可能涵蓋該有的領域,并考慮到受眾知識水平;冒險故事則要具備三點要素:其一,故事必須可信不應該太牽強,其二,冒險故事應該考慮讀者對主人公的接受度,其三,暴力和恐怖必須得到妥善處理,不能被美化或刻意強調;兒童成長類書籍中的兒童角色要與他們所生活的成人世界恰當地聯系起來,允許兒童父母的存在,兒童需要明智的長輩提供幫助;國家故事與歷史故事背景與細節要準確,國家故事立足于該國現實,展示人與人之間共通點,可以有民族信仰,但不應存在民族優越感,對其他國家民族也要尊重;歷史故事圍繞設定時代,讓讀者以史為鑒9。
3.2 外在特征
在書籍的外在特征方面,如表2所示。麥克考文立足于塞耶斯的基礎,并有所補充拓展[14],他認為要考慮吸引力、可讀性和耐用性,具體體現在五點:(1)選用較好的版本,外觀雅致不花哨;(2)外表清新明亮,不單調;(3)內容篇幅合適,物有所值;(4)善用插圖,運用正確的插圖會形象地表達信息,幫助理解,并激發想象力;(5)紙質光滑,字體清晰,具有合適的頁邊距等。

4深化兒童閱讀活動
對于兒童閱讀活動,麥克考文比較欣賞這兩種:第一種,能夠將書籍與兒童的愛好直接聯系起來的活動;第二種,兒童有足夠時間來就主題進行閱讀與思考的活動。講故事、圖書館課與圖書館俱樂部活動則是明顯體現這些特征的三種形式,麥克考文在結合前人學者的思想上,提出了新的見解。
4.1提出講故事活動開展模式
20世紀初期,包括塞耶斯在內的館員開始提倡圖書館講故事活動,培養兒童閱讀習慣,改變娛樂方式[14]。隨著對兒童人館限制的逐漸減少,開展多種多樣閱讀活動的圖書館越來越多,英國館員進行講故事活動已經成為常態,步人“館員如何講好故事”階段。麥克考文認為,講故事對剛開始閱讀的兒童最有效率,館員應該首選能引起兒童驚奇感與提升想象力的故事,或神話傳說,或童話故事、動物故事,其次是現實主義故事。兒童館員要將故事完整講出,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賦予故事色彩與生命,并保持必要的互動[。在天氣好的情況下,可以考慮將講故事地點安排至花園、樹下等戶外場所。
4.2 明確圖書館課內容
麥克考文極力強調圖書館課的重要性,他認為這是讓兒童了解圖書館存在的一個重要途徑,20世紀40年代英國大部分圖書館已經可以為兒童提供參考書,但只有一小部分學生能夠去上圖書館課,但作為興趣的補充,針對如何使用書籍尤其是參考書部分的指導較少。麥克考文提倡圖書館的課程應涵蓋教會兒童如何使用書籍,了解書籍的組成部分、排架方法、章節自錄、索引等,幫助他們完全熟悉那些日常使用的書,而就使用圖書館方面則不用引入太多專業性的分類知識,避免給兒童帶來負擔[11]。總之,麥克考文認為,圖書館課的價值在于“館員在給予材料之后能夠引導兒童去實踐、去思考、去發現”15]。
4.3提倡成立兒童自治的圖書館俱樂部
麥克考文認為圖書館俱樂部是一種有價值的擴展活動。20世紀20年代公共圖書館的青少年工作開始起步[16],之后俱樂部活動也逐漸發展起來。俱樂部除了平時開展講座、展覽、集郵等活動,麥克考文還建議把熱愛閱讀的兒童組織起來參與圖書館的管理,如由高年級學生組織兒童圖書館委員會,圖書館在保障書刊資料與設施提供的基礎上,尊重其自治權,俱樂部成員定期開會,了解兒童閱讀以及使用圖書館的情況,針對圖書館的管理提出建議,為圖書館負責,受圖書館監督[11]
5 重視館校合作
19世紀英國公共圖書館與學校聯系的逐漸建立,圖書館員一直呼呼建設充足的學校圖書館資源,麥克考文從20世紀20年代就積極探索圖書館與學校的合作關系[17]。盡管有些學者仍認為圖書館與學校關系過于密切會影響圖書館在兒童之間的受歡迎程度[18],以及學生在學校老師指導下閱讀會有受約束感,存在一種取悅老師而不是取悅自己的傾向,不如在公共圖書館享有更強的獨立性[19],但麥克考文還是持肯定態度,并大力提倡館校合作。
5.1教師與館員需要合作
麥克考文認為學校教師在提升圖書館書籍流通率和兒童閱讀興趣方面具有無法比擬的優越性。他對二者的職責與作用進行明確,首先,教師的課堂用書能提高圖書館的書籍流通率;其次,他們積極帶領學生入館上“圖書館課”,潛移默化地影響學生對于圖書館的認識,對于學生閱讀興趣和圖書館長期讀者群體的培養起到積極作用。而受到學校用書不確定性以及成本因素的限制,公共圖書館向學校出借書籍在起到教輔作用的同時,一定程度上又會吸引兒童入館。對教師而言,館員能夠幫助教師在工作之外了解書籍,發現新書,推薦好書,做好教師的閱讀指導服務[11]
5.2館員與教師應該互相參與其職業學習
館員與教師開展的合作關系基礎在于二者對雙方職業的認識。教師要了解書籍和圖書館的知識,可通過師范院校教授兒童閱讀偏好、圖書館服務等知識以及入館實踐,而館員也要接受教學原則、教育理念和教育方法方面的指導。就合作形式而言,麥克考文建議借助由學校教師與兒童館員共同組成的聯合委員會,雙方都能享受更好的圖書館藏,并一起承擔場地和維護費用,或者圖書館協會和教師組織積極開展聯合會議,一起探討共同的問題與目標。二者的聯系要從上到下貫徹到各級單位,上級更有義務做好良好關系的維護。
英國學校與圖書館之間的合作關系朝著更加良性的秩序發展,以20世紀60年代的倫敦地區為例,學校圖書館在教育局的幫助下,其良好體系得以建立,公共圖書館與教育局雙方為其運作提供支持,人們對兒童圖書館的接受程度也在提高[16]。從1972年開始,圖書館學校陸續開設兒童圖書館學的相關課程,包括兒童文學、兒童發展學、社會歷史學、交流與溝通、知識組織等,所有圖書館學專業的學生都能選修,讓每個館員能夠從課程中了解個體從嬰幼兒走向成熟的發展過程[12],將麥克考文的想法付諸實踐,為未來的館員做好教育知識儲備,以便更好地為學生開展服務。
不僅如此,麥克考文對于公共圖書館與學校良好合作關系的準確把握,推動了國外很多研究,甚至在21世紀很多館校關系研究仍將麥克考文的思想奉為圭桌,作為其研究的理論支撐[20]
6提出兒童圖書館建筑與布局標準
20世紀50年代后期,隨著經濟的復蘇,政府對公共圖書館實體建筑的投入明顯增多,公共圖書館開始重新建設,幾乎每一個分支圖書館都有兒童閱覽室或兒童部門。時任威斯敏斯特館長的麥克考文認為,“兒童圖書館應該是一個友好的地方,讓讀者感覺到賓至如歸\"[11],這種氛圍由館員與讀者一起營造。圖書館需要保持開放性,館員在進行具體的書目推薦時,首先要保障兒童有接觸并選擇書籍的自由空間,同時也能提高館員的服務效率。
6.1兒童圖書館的選址情況
麥克考文認為,兒童圖書館需要是一個任何可以獨自上學的兒童都能安全進人的場所。在選址方面,以城市圖書館為例,建筑應最大程度地考慮兒童的條件與需求,距離兒童的家或學校不超過一英里,或者具備較好的公共汽車服務,盡可能容易到達,最好在光線充足、路況良好的街道上,避免經過交通要道。此外,圖書館也不能處于公園這類開放區域的中心位置,要避開任何可能存在危險的區域,如茂密的灌木叢等。
6.2 內部布局與設施
麥克考文除了提出配以相應工作人員、人口處設置書桌、保障充足的等待區之外,格外強調了兒童部門具有的幾大功能,即滿足所有兒童館內閱讀和外借、服務圖書館內部員工、館員有空間儲備和存放書籍、衣帽放置與洗滌、有場地開展兒童閱讀活動。家具方面,要對兒童友好,做到美觀干凈與整潔,書架、桌椅等尺寸考慮兒童的身高,放置柔軟的坐墊與靠背,桌子設置座位不超過四個人。
6.3 圖書館內裝飾
恰如其分的館內裝飾對于提升兒童的品味與督促良好的閱讀行為有重要作用。麥克考文對于裝飾情況提出以下四點:(1)裝飾要簡單,不應分散注意力;(2)裝飾整體不能過于幼稚;(3)注重裝飾布置的統一性與整體性;(4)達到既輕松又溫暖的效果,保持風格連貫性。總之,“要比其他部門更舒適與華麗”[9]。
麥克考文強調英國圖書館界要重視兒童圖書館的重建與升級,以免被時代淘汰。他曾經在結束芬蘭訪問之旅后寫道,“兒童圖書館要欣然接受設計的現代主義革命,要采用普遍存在的極簡主義風格”21]。他對于兒童圖書館空間設計的規劃是適應兒童圖書館事業快速發展的浪潮,同時也是繼塞耶斯開拓兒童圖書館休閑性、可自由表達和進行創造性游玩空間功能之后,兒童圖書館設計史上又一個重要突破,圖書館空間逐漸轉化為舒適友好的場所。由麥克考文推動建立的丘吉爾花園兒童圖書館就是最好的實例。該館位于一個大型住宅區的邊緣,占據兩家住宅樓底商的空間,后面有院子,包括一個有圍墻的小花園,圖書館為“L\"形,內墻完全是玻璃制作,面向花園,其中一扇窗戶前放著一張寬大的軟墊長椅,另一扇窗戶可以完全開放,使花園成為圖書館本身的一部分,既可以作為露天閱覽室,也可以用作講故事的場地。其中室內設計極具現代化與極簡主義,地板是3英寸厚的楓木條,書柜和踢腳柜采用西非硬木,人造光來自鎢絲燈泡[9]127。因此,丘吉爾花園兒童圖書館憑借其獨特的設計和明亮舒適的氛圍受到了很多兒童歡迎。
7結語
20世紀中期的英國公共圖書館未成年人服務經歷了逆境中求合作以及戰后曲折發展時期[12],這也剛好是麥克考文研究興趣轉向兒童服務的階段。在這樣的背景下,麥克考文受到著名圖書館學家賈斯特、塞耶斯的影響,借助良好的發展形勢在實踐中進行大膽嘗試,并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理論體系。
麥克考文的兒童圖書館學理論體系涵蓋了當時兒童圖書館事業的方方面面,并結合時代環境,對特殊兒童服務、公共圖書館與學校的合作等有深人研究。其兒童圖書館學思想與實踐相輔相成,服務思想指導著相關服務實踐的開展,服務中的開創性探索又恰是服務思想的具體體現。盡管麥克考文對兒童服務已經進行了深入研究,客觀來看,還存在著目標偏理想化的問題,如,他提出的“兒童圖書館距兒童的家或學校不超過一英里”,但作為對提高兒童閱讀重視度與提升兒童圖書館建筑布局品味的美好追求,仍不失為20世紀英國兒童圖書館學體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英國圖書館協會曾在1970年設立麥克考文獎章(McColvinMedal),以紀念他對公共圖書館發展所做出的卓越貢獻。1976年1月16日,麥克考文在倫敦北部的索斯蓋特(Southgate)與世長辭,但時至今日,麥克考文留下的這濃墨重彩的一筆,仍然對世界兒童圖書館學事業有著深遠影響,激勵著一代又一代圖林學人向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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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新宇,女,碩士研究生在讀。
研究方向:閱讀推廣。
(收稿日期:2024-08-01責任編輯:張靜茹)
Research on Lionel Roy McColvin's Thoughts and Practice of Children's Library Science Chen Xinyu
Abstract:Lionel Roy McColvin devoted his life to the development of British public libraries, and formed his own theory of children's library science in decades of practice and work,that is,attaching importance to children's reading, proposing standards for the selection of children's collections, deepening children's reading activities, emphasizing cooperation between libraries and schools,and proposing standards for the construction and layout of children's libraries. He interprets the concept of children's library service in action,and continuously sublimates and enriches his own thought of children's library science in practice. He has made great contributions to the development of children's library in the UK,and still has important reference significance for children's library work today.
Keywords:Lionel Roy McColvin;Children's Library; History of British Libra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