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企業免疫力指數研究

中圖分類號：F276.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4657（2025）02-0068-12

0 引言

在國內外新形勢的背景下，企業正遭遇前所未有的經營挑戰。尤其在VUCA（易變性、不確定性、復雜性和模糊性）背景下，各類不可預測的逆境事件愈發常見[1-2]。這些意外事件迅速改變了企業的內外部環境，孕育出多重風險，從而對企業的持續發展構成威脅。在這樣一個市場競爭激烈且不斷變化的環境中，企業的免疫能力成為了維持其競爭優勢的核心要素[3-5]。企業的免疫力不僅受到外部環境的塑造，還與其內部因素緊密相關6。企業的免疫響應不僅在識別、傳遞、變異、選擇和記憶等環節中有條不紊地進行，還在個體、團隊和組織的多個層面上形成了完整的免疫鏈條[7]。本文嘗試基于現有研究，構造指標評價體系對中國企業免疫力進行測度，找出提升企業免疫力的建設路徑。

目前，組織免疫力的研究主要分為理論和實證兩大領域。在理論層面，王以華等[6]結合生物學、醫學和復雜系統的研究，深人分析并明確了組織免疫的定義，并詳細探討了其功能、機制及影響要素。趙劍波[8]從威脅與問題導向的視角出發，遵循\"認知—行為—結果\"的邏輯，探討組織認知對免疫行為及組織健康的影響。杜鵬程等[9]則從“數字化免疫力”共生型組織和組織風險預警體系等多個角度，探討了組織免疫系統的強化策略。在實證研究層面，呂萍[10]基于233家企業的數據，運用路徑分析法，揭示了除組織文化外，組織的非特異性免疫和特異性免疫都對組織績效產生了積極影響。陳恒等[1]通過問卷調查，從組織監視、組織防御和組織記憶三個維度出發，評估了86家跨國企業的特異性免疫能力，并進一步探索了其與分布式創新及企業成長績效之間的聯系。研究結果顯示，分布式創新和組織特異性免疫都對企業的成長績效產生了正向作用。楊栩等[12]收集了485份關于組織質量特異性免疫的數據，研究了其與創新因子及產品質量前沿的關系，發現兩種創新因子都通過組織質量特異性免疫正向影響產品質量前沿。

綜上，現有研究主要以開發組織免疫量表，形成調查問卷為主，但在實際研究中，很難通過調查問卷來對中國的上市公司進行全面的調查，同時也存在著對一些敏感問題的回避。并且僅通過對企業的微觀層面進行研究，難以對企業的整體情況全面把握，最后反而造成對企業免疫力水平的錯誤評估。為獲得所需要的數據且不驚動目標公司，確保樣本的準確性和研究的可靠性，越來越多的研究根據企業的財務會計等信息選取合適的指標，構建指標體系對企業免疫力進行測度，但目前關于企業免疫力的研究尚存在不足之處。鑒于此，本文利用 2009—2021年中國A股上市公司數據，采用熵值法測度了中國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并運用支持向量機對測度結果進行了進一步的學習檢驗，同時分別從縱向時間維度和橫向行業性質、企業規模、產權性質、企業生命周期和區域五個維度分析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情況。相比于現有文獻，文章的貢獻如下：

第一，本文在組織免疫的相關概念和理論的基礎上，根據新時期的發展內涵，在厘清企業特征后，構建了包含非特異性免疫和特異性免疫兩個維度的免疫力指數評價體系，這一評價體系不僅考慮了企業的外部環境，還囊括了企業的內部因素，充分體現了指數評價體系的全面性和科學性。

第二，本文采用構建指標體系的方法測度了組織免疫能力，為以后有關組織免疫方面的研究提供了參考和借鑒。現有文獻大多采用問卷調查方法測算組織免疫力水平，但這種方法帶有強烈的主觀色彩，容易產生較大誤差。故相比于傳統的問卷調查法，本文構建的指標體系能夠更加客觀地反映組織免疫力的情況。同時本文在采用熵值法對企業免疫力指數進行計算的基礎上，又運用支持向量機對測算結果進行了檢驗，這為組織免疫力研究的延續提供了重要參考。

1相關概念

“免疫\"這個術語源自明朝的一本醫學著作《免疫類方》，意為“免除疫”[13]。在生物醫學領域，所謂的\"免疫”是指人體的免疫系統為了保持體內的穩定性而將“自己”和\"異己\"區分開來，并將其排斥出去，但在某些情況下也會引起組織的失調或損害[14]。李占祥[15]指出免疫是指身體的體系能夠區分“自己\"和“非己”兩種成分，并且具有將外來物質排除在外的生理作用。

基于組織免疫理論，組織免疫力是指組織通過識別內外部異己，調動資源對其進行排除并總結經驗形成記憶，避免危害二次發生，以保障組織健康運行的能力[14]。

生物醫學研究發現，機體免疫有兩種應答方式，即先天性（非特異性）免疫和獲得性（特異性）免疫[16]。組織非特異性免疫是企業在面對外部或內部危害因素時，所采取的一種預先的、普遍的免疫反應，它是企業實施免疫反應行為的依據，也是應對內外不利因素的第一線防御，幫助維持企業的一致性與連續性[17]。組織特異性免疫是企業在既定的組織結構、制度規則和組織文化的環境中，對內外不利因素所做出的一種后天的、特殊的免疫反應行為。它是企業應對內部和外部不利因素的第二道防線[14]。

伴隨組織免疫相關研究的不斷深入，學者們逐漸將組織免疫系統引入質量管理、員工管理等管理學的其他領域，將組織免疫力的作用擴展到整個企業的運行之中。例如，李全喜等[18將組織免疫與供應鏈質量管理相結合，提出固有免疫與獲得性供應鏈質量管理免疫系統。何衛紅[19]將組織免疫應答機制引入內部控制研究領域，構建內部控制評價框架。ZhangRui等[20]通過實時動態分析中心，構建了完善的供應鏈金融風險動態免疫系統。

2 研究設計

2.1 數據來源

鑒于我國上市公司的數據具有權威和可獲得性，而且疫情沖擊對股市的影響也很大，可以對上市企業的生存狀態產生直接的影響，因此本文選取中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以其2009—2021年的數據作為測度企業免疫力指數的樣本。本研究樣本數據經過以下篩選處理；剔除變量缺失的樣本，最終得到29270份觀測數據，公司的財務數據來自CSMAR數據庫與WIND數據庫。

2.2企業免疫力評價體系

呂萍等[14]將企業的免疫行為分為兩類：非特異性免疫和特異性免疫。組織非特異性免疫是指企業針對內外部的有害因素，進行事先的、一般性的免疫應答行為，包括組織結構、制度規則和組織文化3個要素。組織特異性免疫是指企業在預先設置的組織結構、制度規則和組織文化的背景下，針對內外部的有害因素所采取的后天的、特定的免疫應答行為，包括組織監視、組織防御和組織學習與記憶3個要素。基于此觀點，在遵循科學性、可行性和數據獲取性等原則的基礎上，構建了中國企業免疫力評價體系，如表1所示。

2.2.1 非特異性免疫

在非特異性免疫方面，通過企業的組織結構、制度規則、組織文化三個方面來構建指標。首先，企業組織結構的穩定程度越高，說明其免疫屏障越強。借鑒了徐一旻等[21]的研究，選取股權制衡度和獨立董事比例予以衡量，股權制衡度是指第二至五大股東的持股比例之和與第一大股東的持股比例之比，合理的股權制衡能夠有效抑制控股股東的“隧道”行為，使大小股東之間的利益趨于一致。獨立董事作為“監督者”，在公司中發揮重要作用，其獨立性、專業性較強，對企業施加重大影響，有利于企業結構的穩定性。其次，企業各項制度越完備，說明其免疫流程制定地越好。借鑒了陳德球等[22]的研究成果，選取管理層持股比例和財務政策是否穩健予以衡量。管理層持股比例是指公司的高管所持有該公司的股票比例，一般會在企業對高管進行股權激勵時產生。高管的股權比例越高，它們就對企業的責任感越強。對于財務政策的穩健性采用財務困境指數表示，Z-Score值越低，說明企業財務狀況不穩定，企業的免疫力水平較低。最后，組織文化不僅能夠為成員提供日常生活方式，設定規則指南，減少成員對環境的不可預測性和不確定性的焦慮，而且能夠成為外界了解企業的一種途徑，組織文化具有很高的價值，很難被復制，并有可能成為企業競爭力的源泉。借鑒了石福安等[2的研究，選取ESG評級中的S評級予以衡量，S評級越高，說明企業的社會責任感越強，企業的組織文化氛圍也越良好，企業的免疫力水平也越強。

2.2.2 特異性免疫

在特異性免疫方面，從組織監視、組織防御、組織記憶三個方面來構建指標。首先，組織監視是指組織系統地、動態地識別各類內外部有害因素的“感知—發現—判斷—傳遞\"功能。參考趙鳳等[24和楊林等[25]的研究思路，用動態能力予以衡量，其中包含吸收能力、創新能力、適應能力三個維度，動態能力越強，說明企業能夠越及時地掌握市場動態，組織監視能力越強。其次，組織防御是指在組織免疫識別功能有效的前提下，組織抵抗或消除內外部有害因素的\"變異—選擇—協調—清除\"功能。借鑒了程新生[26]的研究成果，用內部控制指數予以衡量，內部控制指數越高說明內部控制越有效，風險管控能力越強，抗風險能力越強。最后，組織學習與記憶是對組織的免疫監視與免疫防御行為及其效果的“記錄—總結—保存—傳播”功能。借鑒了CarliniF等[27]的研究，選取可持續增長率予以衡量。可持續增長率能夠反映企業在危機發生后，經過學習與記憶后二次抵抗風險的能力。

2.3 測度方法

2.3.1 熵值法

熵值法是一種客觀賦權法，它是通過各個評價指標觀察到的信息量來決定指標的權重，它是一種客觀賦權的優勢，它能克服專家賦權的主觀性，能真實地體現出各個指標在綜合指標中的重要程度。具體計算步驟如下：

步驟1：指標的標準化處理。考慮到各項指標計量單位不統一，首先要對各項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

正向指標：

負向指標：

為處理后的第i個企業第個指標的值步驟2：計算第i個企業第j項指標所占比重。

步驟3：計算第 j 項指標的熵值。

步驟4：計算第 j 項指標的差異系數。

步驟5：計算第 j 項指標占所有指標的權重。

步驟6：計算各個企業的免疫力指數。

通過以上公式測算出企業免疫力指數，其中， 代表 i 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取值范圍在0＼～1。 越大，表明企業免疫力水平越高；反之，則表明企業免疫力水平越低。

2.3.2 支持向量機

近年來，隨著企業生存環境的不確定性越來越強，企業是否能依靠其自身的免疫力在動蕩的環境中留有一席之地，成為需要深入研究的問題。評價企業免疫力的強弱需要綜合考慮多方面的因素，從多角度出發，其評價目的與評價指標之間有著錯綜復雜的非線性映射關系，而支持向量機是一種新型機器學習方法，能夠很好地解決非線性和高維度識別問題。故本文在運用熵值法評價中國企業免疫力的基礎上，繼續運用了支持向量機方法對指標體系下的原樣本進行訓練和檢驗，以期訓練出一個精確度較高的評價企業免疫力水平的支持向量機模型，為后續對于組織免疫力的研究提供方法助力。

支持向量機是VapnikV等[28]于20世紀90年代提出的一種數據分析方法，是以統計理論為基礎，在VC維理論和結構風險最小原理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能夠較好解決非線性、多維度等問題，具有較好的推廣能力。支持向量機已經運用于多個領域的水平評價，如姜雪等[29]采用分類支持向量機與模糊綜合評價法土壤環境質量等級進行了劃分，通過比較說明應用SVM的優勢。冷廣振等[30將支持向量機應用于農業發展水平評價中，根據模型評價結構，對促進農業發展方面提出相關建議。因此，本文運用支持向量機對企業免疫力水平進行評價，切實可行，對于豐富企業免疫力水平評價方法具有積極意義。

具體原理如下所示：

設已知訓練集 ，其中 試據此 空間尋找一個實值函數 ，以便用決策函數 f （ x ） = s g n （ g （ x ） ） 來推斷任一輸入 x 對應的輸出 y （ f （ x ） ） 。

2.3.2.1 線性問題

對于線性問題，支持向量分類機可以用一個超平面將訓練集正確劃分。其最優原始問題如下：

s.t

其中 是一個松弛變量， C gt; 0 是一個懲罰參數。引入Lagrange函數，求出原始問題的對偶問題：

s.t

求解對偶問題，解 ，由此得出決策函數：

2.3.2.2 非線性問題

對于非線性問題，引入核函數 ，通過映射將輸入空間轉化為一個高維空間，將非線性問題變為線性問題，求解最優超平面。其相應的對偶問題：

s.t

得出最優解 ，選擇 的一個小于 c 的正分量 ，并據此計算：

求得決策函數：

3 測度企業免疫力指數

3.1 計算企業免疫力指數

按照以上熵值法并加權計算出 2009—2021年各個上市企業的免疫力指數，而后根據《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得到不同行業免疫力指數進行比較分析。2009—2021年19個行業企業免疫力指數及排名如表2所示。

表2結果顯示，企業免疫力指數水平在不同行業間具有顯著差異性。由表2可知，排名靠前的五個行業分別是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0.0758）、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0.0637）、衛生和社會工作（0.0666）、制造業（0.0527）、批發和零售業（0.0484），其中，前三名明顯高于其他行業。其原因可能是多年來，我國的信息技術、科學技術研究領域一直處于不斷發展更新狀態，在此期間風險與機遇并存，需要企業自身去摸索發現，從而在探索的過程中，不斷提升自身的免疫力以更好地應對未來出現的機會與挑戰。新冠疫情爆發以來，全國大多數企業的運作是癱瘓狀態的，但衛生與社會工作行業仍然不停地在運作，這和人民的身體健康和生活健康息息相關，可以說，衛生與社會工作行業在該種社會環境下擁有得天獨厚的發展條件，故而促進了它們企業免疫力水平的提高。排名靠后的五個行業分別是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0.0197）、金融業（0.0238）、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0.0295）、教育（0.0291）、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0.0246）。如交通運輸、居民服務和電力供應行業大都直接受到國家的扶持，享受國家的政策優惠，使得其內外部環境基本處于穩定狀態，危機和風險出現的概率較小，它們也就沒有應對危機的一套完整的體系，所以它們的免疫力水平較低。而金融業和教育業受到外界環境影響較大，如金融危機和針對教育政策的出臺對于整個行業是精準打擊，對于這種不可控的外部因素，往往是無法準確地感知和及時應對的，企業免疫體系針對此類因素的防御是薄弱的，故而企業的免疫力水平不高。

3.2 支持向量機回歸分析

本次模型構建依據支持向量機的訓練要求將樣本數據按照7：3的比例隨機分為兩部分，選取20489個樣本數據作為訓練集，8781個樣本數據作為測試集，將上述數據導入支持向量機評價模型的數據庫中，在MATLAB中使用LIBSVM工具箱對中國企業免疫力指數進行評價。在這個過程中，支持向量機需要對參數進行設置，不同的參數設置代表著不同的模型復雜度和學習能力，支持向量機需要尋求最佳參數，以達到對訓練樣本的學習精度，同時又能保證模型應用于測試樣本的準確性。本文選擇徑向基核函數，采用網格法對懲罰參數C和核參數 進行尋優，并利用交叉驗證思想對優化參數進行校驗。根據參數尋優結果可得，回歸效率最高時 C= 3 2 ， ，將參數帶入核函數，從而確定評價模型，將訓練集和測試集輸入該模型進行分析，得到均方誤差 ，相關系數為0.993，由此可知，該模型具有較好的回歸效果，對于樣本具有較好的回歸效果，樣本的預測值與真實值的折線圖基本重合，如圖1所示。

由圖1可知，本文建立的基于支持向量機的中國企業免疫力評價模型具有較高的精度和性能。今后針對企業免疫力水平評價問題，可以直接利用該支持向量機模型進行評價，即將各個指標的數據輸入該模型中，從而獲得各樣本的免疫力評價值，找出企業免疫力發展過程中存在的不足，提升企業免疫力。

4進一步分析

4.1企業免疫力指數分時期評估

2009—2021年我國企業免疫力指數趨勢如圖2所示。

由圖2可知，整體而言，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呈先增后減的趨勢。2009—2019年，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呈穩步上升態勢，全國均值從2009年的0.0359上升至2019年的0.0648，同比增長 8 0 . 5 % 。表明我國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以來，盡管國際國內經濟環境復雜嚴峻，各類自然災害和重大挑戰也接踵而來，但我國企業及時穩定住自身狀態，能夠迅速地識別內外部環境中的有效信息，及時地應對突如其來的危機或抓住可能的機遇，最終平安渡過難關，自身的免疫力水平也得到顯著提高。特別是2016年以后，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增速明顯加快，可能的原因是我國的高質量發展進入快速發展階段，國家與各省市相關政策和制度的不斷完善，正在穩步提高和改善我國企業的發展質量，推動了企業免疫力水平的提升。但2019—2021年，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呈下降的演變趨勢，總體下降了 2 3 . 6 % ，說明2020年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不僅沖擊了人們的生活，更對經濟環境造成了一定的破壞。突然爆發的疫情讓眾多企業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迫中斷了生產經營，企業原本平衡的內外環境瞬間被打破，隨后而來的封城、工人病倒等各種情況都給企業的生存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同時自2003年“非典\"事件以來，我國再未遇到過如此大規模的公共衛生災害，所以企業可能對于此類事件并沒有預防措施，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從而對企業的免疫力造成一定的破壞。

4.2企業免疫力指數分規模指數評估

根據企業規模，將企業劃分為大型企業、中等企業和小企業，不同規模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如圖3所示。

由圖3可知，大型企業、中等企業和小企業的免疫力水平與全國整體的演變趨勢大體一致，但企業的免疫力水平存在顯著的規模差異性。就整體而言，大型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均值為0.0349，中等企業的均值為0.0486，小企業的均值為0.0605，小企業排名第一，中等企業次之，大型企業第三，結果表明，中小企業的免疫力指數要相對高于大型企業的免疫力指數。

一方面原因可能是盡管大型企業公司穩定、制度健全、薪資體系完善，但分工會導致員工的工作范圍過窄，沒有施展的空間，令人感到枯燥、乏味和厭煩，并且競爭對手也較多，很難晉升，這對員工的工作積極性造成很大打擊；大型企業各項制度流程繁瑣，在事情發生時得不到及時反饋，而且在問題發生后出現互相推矮責任的情況，企業的工作氛圍遭到破壞，員工態度受到影響，員工的狀態是影響企業免疫的一個重要因素。此外，大型企業的制度雖然完備，但經過多年的運行，制度結構可能有些僵化，公司內部\"官僚主義\"風氣逐漸蔓延，危機發生時，無法及時有效地應對，這將不利于企業的發展，企業免疫力受到影響。另一方面中小企業盡管處于發展階段，公司發展尚未穩定，內部規章制度也不夠完備，但對于員工來說，中小企業更加注重員工的培訓和發展，給予員工充分的發揮空間，員工的工作積極性很高，企業的團隊凝聚力也更強，整個企業處于樂觀和充滿希望的環境氛圍之中，企業的心理免疫方面的免疫力更強。另外，中小企業也通常比大型企業更靈活，能夠快速適應市場變化和客戶需求，也更加注重創新，不斷完善自身的發展，擁有更簡單的組織結構和管理層級，能夠在面對危機時快速靈活地做出決策，企業的免疫力在不斷完善和發展中得到提升。

4.3企業免疫力指數分產權性質指數評估

按照公司產權性質劃分為國有和非國有企業，進一步探究不同產權性質的企業免疫力水平差異，不同產權性質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如圖4所示。

由圖4可知，我國非國有和國有企業的免疫力水平與全國整體的演變趨勢大體一致，但不同產權性質的企業的免疫力水平存在顯著差異。就均值而言，非國有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均值為0.0651，國有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均值為0.0248，顯著低于非國有企業的均值。該結果一定程度上暴露了國有企業競爭壓力不足，體制相對僵化的問題。

國有企業相比非國有企業具有獨特的地位和所有制優勢，可以享受比民營企業更多的政策和資金支持[32]，受到國家的優待，但其內部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如分配體系扭曲，領導與員工差距巨大；缺乏監督、管理不清；機構臃腫、內耗嚴重；內部制度不健全，工作分配不明晰等。盡管在國家政策的幫助下，國有企業能夠在危機出現時給出解決措施，但是究其本質，其自身的免疫力能力并不高，一旦脫離政府的扶持，可能就無法在危機中成功脫身。而非國有企業與之相反，雖然也有政府政策的優惠但主要還是依賴自身的經營水平，在面對危機時，沒有外力支持，只有通過不斷地強化自身能力，優化內部治理結構，加固企業風險應對體系，改善企業內外部環境，提升員工工作氛圍，加強自身免疫能力，才能在一次次的危機斗爭中存活下來，所以能夠存活下來的非國有企業，其免疫力會更強。

4.4企業免疫力指數分生命周期指數評估

基于企業生命周期理論，根據上市公司條件的限制，我國上市公司均屬于成長性和營利性較好的非初創型公司，參考李云鶴等[31]對企業生命周期的劃分標準，將企業劃分為成長期、成熟期和衰退期三個不同生命周期的個體，不同生命周期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如圖5所示。

由圖5可知，成長期、成熟期和衰退期企業的免疫力水平與全國整體的演變趨勢大體一致，但不同生命周期的企業的免疫力水平存在顯著差異。就整體而言，成長期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均值為0.0625，成熟期為0.0428，衰退期為0.0245，成長期企業排名第一，成熟期企業次之，衰退期企業第三。

其可能的原因在于，首先，處于成長期的企業高速成長，產品市場份額穩步提高，市場競爭力逐漸增強。一方面，成長期企業為了發展，會通過采取改善工作條件、增加工作保障等措施爭取人才，員工對于企業的歸屬感增強，其工作能力和態度也進一步提升，為企業的進一步發展保駕護航；另一方面，成長期企業處于起步階段，企業內部各種制度結構尚未完備，在經歷一次次的風險打磨后，組織管理不斷規范，最終會形成一套強大有效的制度體系，從而使企業的免疫力得到一次次的提升。其次，處于成熟期的企業，擁有雄厚的資本、先進的技術，具有更強的生存能力和競爭能力，成熟期企業市場較為穩定，企業內部治理結構基本固定，企業穩步正常運行，能夠較好地應對一般的危機事件。但企業的成長性下降，此時企業一方面可能就會忽視對員工工作需求的關注，不會把過多的精力放在人力資源管理中，會使員工的工作積極性和企業歸屬感下降；另一方面，成熟期企業內部結構固定，各利益相關者之間的關系處于平衡狀態，若出現之前尚未應對過的危機，就打了處于長期安逸狀態的企業一個措手不及，打破內部的平衡，導致企業陷入混亂之中，對企業的免疫系統造成影響。最后，衰退期企業面臨生存壓力，產品市場份額逐漸下降，內部管理出現問題，企業思想僵化，管理者既想救活企業又害怕風險，企業免疫力下降，無法正確識別外部機會和風險，導致企業錯過成長機遇，最終影響企業的生存發展。

4.5企業免疫力指數分區域指數評估

根據國家統計局劃分標準，按照公司注冊地劃分為東北部、東部、中部和西部四個區域，進一步探究企業免疫力水平地區差異性，不同區域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如圖6所示。

由圖6可知，我國四大地區的企業免疫力水平與全國整體的演變趨勢大體一致，但各地區的企業免疫力水平存在顯著差異。就均值而言，總體上東部地區領先，免疫力指數均值為0.0535，中部地區次之，指數均值為0.0463，東北地區排名第三，指數均值為0.0423，西部地區滯后于東北地區，指數均值為0.0422，整體呈“東高西低\"的態勢。原因在于，國家出臺了一系列于企業有利的發展政策，推動了全國企業的發展，促進了企業免疫力的提升。就地區企業免疫力水平增幅而言，從2009—2021年，西部地區增幅最大，東北與中部地區次之。與其他三個地區相比，東部地區企業免疫力水平增長率較低。可能的原因是，國家各項政策的出臺，使得西部、東北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逐漸完善，人民基本生活保障水平逐步接近中東部地區，東部產業持續向中西部轉移，就業機會和吸引力不斷增加，西部、東北地區傳統企業轉型升級，特色優勢產業加速發展，這都為西部、東北地區的企業發展帶來了好處，區域發展的協調性逐步增強。但由于不同的資源條件或\"虹吸效應\"存在，使東部地區的企業免疫力水平呈現明顯高于其他三個地區的趨勢。

5結論

本文在組織免疫理論的基礎上，利用2009—2021年中國A股上市公司數據，構建了包含非特異性免疫和特異性免疫兩個方面的企業免疫力評價體系，采用熵值法測度了中國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并運用支持向量機對測度結果進行了進一步的檢驗，同時分別從縱向時間維度和橫向行業性質、企業規模、產權性質、企業生命周期和區域五個維度分析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情況，得出如下結論：第一，整體而言，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呈先增后減的趨勢。2009—2019年，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呈穩步上升態勢，特別是2016年以后，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增速明顯加快。但2019—2021年，我國企業免疫力水平呈下降的演變趨勢，總體下降了 2 3 . 6 % 。第二，我國不同行業性質、企業規模、產權性質、企業生命周期和區域的企業免疫力水平呈現顯著差異。科技產業的免疫力水平要高于民生產業；中小企業的免疫力指數要相對高于大型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國有企業的免疫力指數均值顯著低于非國有企業；成長期企業的免疫力水平排名第一，成熟期企業次之，衰退期企業第三；總體上東部地區企業免疫力水平領先，中部地區次之，東北地區排名第三，西部地區滯后整體呈“東高西低\"的態勢。

結合上述結論，提出如下幾點建議：

第一，對于國有企業而言，盡管受到國家政策的扶持，但仍需加強內部制度管理，整治內部不良風氣，提高企業免疫力，不能因有國家作保障而“有恃無恐”，反而更要在政府的幫助下使企業免疫力更上一個臺階。對于非國有企業而言，盡管企業能夠依靠自身，通過一次次的危機考驗來提升企業免疫力，但其本質上仍然存在著稅費負擔重、融資約束等難題，所以國家可以適當加大對非國有企業的扶持力度，如適當降息減租，為企業減輕負擔，讓企業可以把更多的精力集中于風險應對、識別機會、不斷創新等方面，使企業免疫力得到進一步提升。

第二，穩定的公司制度、完善的薪資體系是體現企業免疫力的一個方面，但并不僅限于這些方面。對于大型企業而言，注重員工的培訓和發展，創造更加積極的工作環境和氛圍是提高員工心理免疫能力的方法；改革內部制度結構，簡化流程，明確責任制度是提高企業行為免疫能力的方法。對于中小企業而言，大型企業的完備之處恰好是它們的短板，增強管理意識、制定遠景規劃、完善治理結構，同時注意保持加強團隊凝聚力和員工工作積極性提高，實現企業免疫力的提升。

第三，企業在各個階段的發展狀態各不相同，對于成長期企業而言，較高的經營風險與融資約束會成為制約企業發展的重要因素，故而成長期企業要通過打造企業良好聲譽，積極識別外部環境中的機遇，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提升企業免疫力，不斷強大自己，增強競爭能力；對于成熟期企業而言，平衡穩定的內部狀態會使企業沉溺于安逸狀態，對危機問題應對緩慢，所以需要打破這種狀態，不斷創新，實時對企業免疫力進行檢驗，保持免疫系統的活性，使企業內部處于一個靈活的動態平衡狀態；對于衰退期企業而言，企業免疫力低下的原因主要是內部管理出現問題，內部結構僵化，不敢創新，而要想救活企業，就要提升企業的免疫能力，就要清理內部，對企業進行\"大翻新”，而后才能正確識別市場環境中的風險與機遇，企業才能起死回生。

第四，隨著近年來國家各項政策的出臺，我國東部、中部、西部的區域發展差距逐漸縮小，但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教育水平相對落后，這勢必會對西部地區企業的免疫力水平造成影響。政府要鼓勵各地區尤其是薄弱地區注重培養人才，提升創新能力，同時政府也要靶向施策，精準發力，聚焦各區域企業免疫力提升的堵點，制定具有針對性的發展政策。企業免疫力指數大于0.5的企業大多在東部區域，說明我國企業免疫力發展的整體水平不高，因此政府應該鼓勵企業免疫力發展的“領先層\"區域向“潛力層\"區域傳授經驗，以先發展帶動后發展，發揮相互拉動作用，增強各個區域間企業的互動，以縮小不同區域間的企業免疫力發展水平差距，提高我國企業免疫力發展整體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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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Immunity Index of Chinese Enterprises

WU Woran

（School ofBusiness，AnhuiUniversity，Hefei23O6O1，China）

Abstract：Inordertoenrichtherelevantresearchinthefieldof issueimmunityand promote thedevelopmentofcorporateimmunity，thepaperevaluatestheimmunitylevelofChina'sA-share listedcompaniesfromtwoperspectives：non-specificimmunity andspecificimmunity.Theentropymethodandthesupportvectormachineareusedtoanalyzethedatafrom29 to2O21.Theresultsindicate tattheimmuityofCinasenterprissiitiallincreassadtendecreassovertie.Intermsoftheclassification ofenterprises，thescienceandtechnologyindustryexhibitshigherimmunitycomparedtothelivelioodindustry.Smalandmedium-sizedenterpriseshaveahigherimmunityindexthanlarge enterprises.State-ownedenterpriseshavelower immunitycompared to non-state-ownedenterprises.Intermsofthelifecycleofenterprises，thoseinthegrowthperiodhavethehighestimmuityfollowedbyenterprisesinthematurityperiodandthentoseinthedeclineperiod.Geographicall，theastgenerallyhashghermmunity levels compared to the west.

Key Words：corporate economics； corporate immunity ；entropy method；support vector machine；statistical measures

[責任編輯：許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