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芳香不需要大張旗鼓,淡淡的清雅,恰也是生命的赤誠,入肺也入心,我愿意走進季節里去,感受別樣涌動的力量,也相信春天如同美酒佳釀,總是世間最美好的存在,即使遠在春風不度之地,如同一粒葡萄對星光的仰望,季節在我心里,早已經絢爛得一塌糊涂,像我每一次的酩酊大醉。
我幾乎要被醉倒了。這個季節,不需要酒釀,也不需要蜜與糖飴,僅僅一縷花香吧,紫丁香或者是白丁香的花香,或者是刺槐的花香,或者僅僅是一樹沙棗花的盛開吧,都能夠讓我醉倒。
我有一些奇怪,還要大概好多個日子吧,至少是谷雨節氣過了,才能與一些芬芳相遇—一現在,清明節才剛剛轉身呢,它還沒有離去,它是不用離去的,它會將自己如水般融化進另一個節氣里,國槐才要珠光寶氣地綻放了綠意呢,而洋槐那兒竟已經花開滿樹。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那兒盛放著的不應該是它,它還沒有等到屬于自己的季節呢。然而,芬芳何須弄人,固有的天香是任誰都不能改變的啊,真真切切,是洋槐花盛開的氣息。
仿佛往昔之約,滿樹滿樹的花,掛在淺淺的枝葉間,枝葉被濃烈的或者稠密而不可化開的陽光照耀。
如同一個陽光曬著的孩子,那些花與葉還有什么理由不是敞開胸懷的呢,或者像一個孩子面對蜜糖,一個酒客正順著滿溢酒香的方向找到一整壇的醇醪,怎能不咧開了嘴巴笑出聲來?咯咯,嘿嘿,呵呵…多開懷,甚至都有一些不能把持了,要把自己笑得瘋起來,無所顧忌地瘋,而在心間又會流淌或不雜任何企圖地瘋,也正這個樣子,才真正地讓人感動了呢。
我為花香而感動。多么美好的季節啊。
似乎,這一座城市是受著天地鐘愛的,像陽光對冬天的鐘愛。北半球的冬天,天寒地凍,陽光濃郁的日子,該是多么的幸福呢。陽光曬著城市與鄉野,陽光把自己的身子拉得老長,透進南窗的最里邊,要將整個屋子都伸長了腳步占據。于是,屋子里充溢了陽光,也充溢了溫暖。
或者,是雨水對春天的喜愛吧。一場接一場的雨水灑落大地,小草復蘇了,柳樹與楊樹綻開了葉子,麥苗從土里鉆出來,二月蘭綻放出深紫與淺粉,迎春花也盛開吧,寒緋櫻已開過,紫葉矮櫻開得正好,伴著白榆滿掛著葉子的蒼黃一起開,似乎這樣子才更有春天的況味呢。只是,春天一直是干旱著的,春雨也只在夢里飄飛和灑滿。
也或者,是夏天對綠意的鐘愛,才要如此的上心呢。等春天的最后一個節氣過了,開花的仍將開花,玫瑰與月季,或者是開在谷雨的牡丹花吧——老城有一些冷涼呢,雍容華貴的牡丹花要沾染了夏天的氣息,才比了勁兒地盛開,節氣上講,至少在立夏時節。這個時候,綠意等不及,已經鋪天蓋地,它會將原來的層次,那些鵝黃、淺綠、新綠、嫩綠,全都改換成一種色澤一翠綠,僅僅是翠綠就好了,或者僅僅在晨曦與日落、日午與陰雨的時候,來一些變化,其他時候留著的只有濃烈,對,濃烈的綠,綠得死心塌地。
總是如此神奇,是一種怎樣的力量呢?
說到底,讓我感動的,還是無處不在的愛意啊,是愛賦予萬物以力量,給予陽光以坦蕩與無私,也讓季節流入血液般涌動的力量。
我感念于白天與黑夜,也欣喜于一樹的香,沉湎于一些色澤的搭配。我守著清麗的鳥鳴,等待第一縷陽光讓天邊的云朵亮起,也守候窗戶投進來一年里第一抹夕陽。
天很藍,藍得能夠握進手里捏出來水一似乎,也只有這一個比擬能夠與這樣的天色般配呢,原諒我的淺薄與無能為力吧。
風很輕,輕得連花香都托舉不起來,要不,那么多的花香也只在昭武門那一邊留著,我要將自己化身為凱旋的將軍,榮歸老城,踏進老城的光陰之中,才能與這樣的花香相遇呢。是的,我正是穿越了昭武門高大的門洞,走進午后的光陰里去,才與花香相遇的。
足夠了,我不是那個貪得無厭的人,從紫丁香盛開的第一天,被感動著,就已經心滿意足,更何況這個午后還相遇了白丁香的盛開。
去天堂寺,那一年的夏天都已經來臨很久了,在那個港灣般的風水寶地,或者是掌心里捧著的地方,在月色之下,走到半山腰的棧道與回廊,我才遇到了白丁香的盛開。一些花,似乎只在生命里盛開一次,而我,多么幸運啊,正是在天堂寺與白丁香綻放的花朵相遇相逢,也才要在這個午后濃烈得化不開的陽光里,輕易地將白丁香的花香捕捉。
沙棗樹吧,是長到大漠邊去的,或者長到河灘地上吧,還有呢,是要生在一戶農家小院的墻角而或莊門旁的,花香于它,似乎便也是流浪著的。
我家鄉下小院的門口,在我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種上了一株沙棗樹。后來,重新修起莊門,把原來的小木門換成了大木門,沙棗樹便也擋到了進入莊門的路,不得不將它放倒了。沙棗樹再也開不出花來,也結不了果。
我會在城里遇到,就在老城的街巷吧。不管在哪兒,沙棗花在記憶里盛開著,那么的清芬宜人,不妖不烈,只淡淡的,卻能夠鉆進心里去。
愛著天香的園藝師,在老城做出了布局呢,僅僅是昭武門這一邊吧,讓我醉倒的花香里,我還是辨出了它的身影,那些花香的身影,有誰說,它們是流光而無形的呢?一朵朵金色的花,就立在午后的陽光里,稠密得化不開的陽光,花香也變得神秘了。
有輕風,有陽光,也有花香,還有那么蔚藍的天空呢,老城便也沉溺于一些氣息里,像我沉湎著的意蘊和況味,任由怎樣的句子,我都無法做出精準的描摹呢。
只讓我醉倒吧,僅僅是花香的醉倒,便也足夠。
春釀
晨光里行走,一定是要被一些色澤吸引的,尤其是春景日益變得濃烈。
新發的榆錢是老榆樹的翅果,可是,一直以來我是將它當作花朵來對待的,就像滿樹梨花是一株老梨樹昭示出最早的誓言,或者向生命吹響的號角。它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繁花開過了,才要一點點地生出葉子來,一任自己變得圓潤了,才走到季節的深處去。
扁圓的形制,頂端有小小的凹缺,這個樣子更像一朵花,難怪我有這樣的誤解。而其實是果實一在我記憶里,好像再也找不到哪一種植物會如此慷慨了,先是將果實做出至誠的奉獻,而且結了這么多的果實出來,而后才要讓生命擁有一點點的繁盛。
有果實,就會有種子,或者正是要留住種子,才要結果的呢。榆錢的種子是居于中間的,色澤淡綠色,更多的時候是黃白簇生,一簇一簇做出了分隔而綴生于枝條上。這是生命的繁花,更是爆發的力量一一多少的枝條啊,即使是一株榆樹老去了,也怕慢待了春風,是要爭先恐后將這樣的果實綴滿枝頭,一串又一串,一繕又一繕,千朵萬枝。
如許的色澤在晨光里展示,或者屹立于午后有一點讓我昏昏欲睡的風里,是有一些金黃的色澤,像閃著光澤新鑄的銅錢,更由于其圓圓的外形,如同亙古時代易物的錢幣,難怪要如此將其定義了。
春天一直在行走,從江南走到江北,也會跨越了秦嶺,或者是我們一直翻越的烏鞘嶺呢。這是季風區和非季風區的分界線,內流區域和外流區域的分界線,濕潤區與干旱區的分界線。一株老榆樹才管不了這么多呢,只要站立到大地上去,每遇春天來臨,便像老友的相逢,讓自己滿枝成串成串的金黃,結了那么多的果實出來,讓春天在樹下經過,或者老遠瞧見了,生發一種富麗的感覺,多么的殷實啊。
多么繁盛的生命力呢,榆樹的子孫從不對地段與處境做出挑選,枝頭與河溝,或者某一個空閑的角落,植一粒種子,便會扎下根來,一點點長起來。老榆樹對自己從來就沒有那么多的要求,于是,春天里便也隨處可見它子孫的影子,在我的行走而或瞻望里,覺出一種別樣的豐裕。
如此的慷慨,這樹一點點將自己變得更為豐盈,色澤由金黃而漸漸地轉得有一些發白,將那樣的成串成串一點點肢解,分裂開來,一枚枚小銅錢便也在風里飛舞,灑落得到處都是。
果實初掛枝頭,為它翹首以待的,僅僅也只是仰望,而今,任由輕風吹散了,遍地都是,隨手拂去吧,或者撿一葉在手,我可以仔細地端詳,也任由思緒飛揚。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一枚小小的果實,靜享春日一段美好的時光,因其無私,竟也有了天地別樣的留名。
“道傍榆莢仍似錢,摘來沽酒君
肯否。”
多么幸運呢?老樹新結的榆莢,燦然綻放于天地,在一位摯愛天地與春光的歌者眼里,不再是一種果實,而是春風的旖旎與春花的醉人,是河西走廊曠遠天地間一些至真的存在,春水若春釀,千里醉歸人。
景色宜人的清晨,在我眼里,光陰若十里春風,浩蕩而苒苒,為它所吹拂著的并非過往與幽暗,也非遺失與錯過,而是別樣的絢爛與生生不息,是一年接一年生命的昂然與勃發。
即使一切都將消逝,春花凋零去,春光流瀉盡,殷實富足而或可沽 酒的榆錢,也盡數為春風吹落遍地,生命的鮮活與激昂,卻是依舊能夠 順著光陰的源頭,汨汨淙淙地流淌,豐沛若滿江的春水,而或春雨的 悠然。
我知道,不只是眼前的清晨,這一整個春天,我都是沉醉著的,天地春歸,醞釀了多少的綺麗與芬芳呢,一物一景,盛開與凋零,都像為我暢飲的佳釀,讓我擁抱千年的迷醉,也一點點靠近千年的蘇醒。
“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壺百甕花門口。”
是誰在春光里唱著如此的歌謠,又是誰站在春風的明艷里遙望?
春山之外
說實在的,如果正路過三月的陽光,走進四月的風里,盡可以為一路遼闊與繁花感動。
昨日清晨與黃昏,我與這樣的情形相遇了。
馬牙雪山,它算不得真正的雪山一許多年里,無論冬天還是夏天,也不管正面對春日滿目的斑斕與絢麗,而或季節遍地的繁霜與西風蕭瑟,我都不曾見到過這樣的景致,不曾相遇了白雪覆蓋的悠然與溝壑縱橫的清晰。但是,這個時候,在清晨的微陰里,而或黃昏落日映照的一縷夕陽中,的確是真真切切尋訪了別樣的面貌。
從金城蘭州抵達河西的武威,或者去更遠的金昌、張掖,馬牙雪山是必經之地,它正靜靜地屹立于車窗的左側,正午的陽光,而或午后的清風,讓它清癯的面容,平添了一絲絲的淡定與從容;讓遙對天地的剛毅,多出了別樣的雄渾與鱗岣。于是,這西去的行走,便也有了另一些意義,像一次探尋的抵達,而或勝利的歸來。
天地間,沒有一次行程是能夠面對如此奇崛的,我們只愿意遠離盛氣凌人的高傲,只愿意走進平坦與舒緩里,只愿意迎接滿目春風的繁花,沒有誰心甘情愿受著如此的孤傲與冷寂。
這一路,如果不是結伴而行,說實在的,是難以忍受這樣的孤傲與冷寂的。但也正是這樣的別具一格,讓千萬的風與陽光透過馬牙雪山的崢嶸,多了別樣的意緒,有了面對更多困境的信心與勇氣。
更何況,關于地理學上的定義,馬牙雪山也不能算一座真正的雪山。即使車子行經天祝,走進別樣的蒼茫中,但對于整個河西走廊的遼遠來說,北緯37度,海拔不足4500米的高山,很難做到積雪終年不化。
一座山,是無法控制或定義自己的,像我許多年里的行走。
那無數次的行走,漸漸也能看到它的蒼白與冷峻,我漸漸懂得,只是因為峰頂的巖石呈現出白色,陽光正好,天空蔚藍,遠遠看起來像是落了白雪呢,便也稱之為雪山。
村落里的居民,在悠遠的時光里,將這樣的一座東西長達45公里,南北寬約10公里的山巒稱作白嘎達山,主峰白尕達,海拔達4447米。
我是幸運的,剛剛起身的四月下旬,正也繁花似錦繡,紫丁香與白丁香日夜不息散發著芳香,杏花與桃花都已經開過,梨花正也將絢美而凄絕地盛開,河邊的垂柳化身一朵朵的綠云,縈繞了城郭與鄉野,我也正帶了如此的繁復與熱忱出行,走一段長路,抵達另一程的繁花。
也正是在這樣的時候,我遇見了白雪與一座山峰的依戀,像有情人對愛慕者的依戀,光陰荏苒,向老的途中,或者結局來臨,終于能夠看得清另一副面孔,許多年里,少有如此的幸運,即使這樣的季節我有過無數次的行走與路過。
終其一生,我們將面對多少的相遇與相逢呢,也終將踏上一程又一程的行走,孤獨而或遙遙無期。一路相伴,一閃而過的車窗,要交錯了多少景致的變化啊,不管在意與否,能夠留在我們心里去漫于記憶的綿長,或也正是一些別樣的巧合。
每個人,我們相遇相逢的風景或也就此而不同。然而,只要走著同樣的路,擁有了同樣的行走,時間的長河里是一定能夠相遇一些懂得的,懂得一座山,懂得一個人,或者一些別樣的意緒。
一重接了一重,漸行漸遠,漸也遠離。時間深處沉積著的一些,或也正一點點地生長了,像我眼前的季節。
想起了曾經的句子,正穿越時光的悠長,閃亮而奪目,一點點做我此刻落幕的風景:
“候館梅殘,溪橋柳細。草薰風暖搖征轡。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闌倚。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綠云縈繞的城市
喜歡作家菡萏的作品。記得長達五十三個日夜守在小區門口,聽風冒雪,經歷一些難以忘懷的人與事,也陷進一些細節里。那一年經秋至冬,每一次的夜深人靜,最有意義的便是守著帳篷的幽暗讀她微信公眾號中的文章。
像她的作品一樣,公眾號的名字也特別好 綠云居。
那樣的日子過去了,又開啟了繁花與忙碌,我心甘情愿走進去,受著羈絆卻心平氣和。只是,我也漸漸忘記了讀過的句子。
這個春日的午后,天馬湖的柳色由鵝黃一點點變得深濃了些,從理工街那邊過來,西斜的陽光正如同舞臺上亮起的前照燈,恰給了我最好的視點,怎么看河對岸都像是堆積了綠云呢,便也忽然想起“綠云居”來,意緒便也從盤桓著的曾經相伴的那些句子里蕩漾開來。
像陽光的朗照,也更如同綠意的漫濾,許多時候,文字的浸潤,會長久而擁有一種別樣的力量,由此而承載的一句話,或者一段意緒,是可以毫無遮攔地進到心里去的,并且留了下來,扎了根,一直生長壯大。
和我眼前的春天多么相似啊。
從我驚異于第一眼看到的綠意開始,春天便一直都任由綠意漫濾,任由綠意將自己幻化成長堤,幻化成河岸,幻化成整個公園,春天攻陷了整個城市。也于是,在城市的角落,或者廣場公園,我看到了杏花的盛開,桃花的艷紅,也在這個日午看到綠云盤桓時,第一次在風里捕捉到了紫丁香盛放的氣息。
多好的時光啊。
如果說早些日子,這一切還如同試探,悄悄地行進,現在,清明節過后陽光的絢爛里,一切都大張旗鼓,春天做了真正的主人,不再匍匐或瞧著誰的眼色了,它任由綠意與其他色澤涂抹出五彩斑斕,綠的為云,彩的作畫,春天所有的心機,盡是可以粉墨登場的。春心萌動,春天總是少女抱著的懷想吧。
從而,引發了我如此的遐思一一湖中那一流雪水的匯聚,可以當作泛舟的江海,河岸邊的綠意,如同云朵般縹緲,那么,我們居住的城市,當然也在仙境里了,是大地的仙島,即使遠處包圍了戈壁與大漠,荒蕪、干旱與炎熱,在時光里虎視眈眈,凱觸我們對美好的擁抱,我們仍是可以沉湎于春天的。
而昨日清晨,因著前一天的降水,大山深處積滿了白雪,恰到好處地被我們看到,陽光的暖,會同了大地的綠,天空的蔚藍,恰也與雪峰的潔白攜手,相互的對比多么明顯啊,我便也有了幸福的感覺,更何況那一刻吹著的微風,沁涼而裹挾了花香一山野桃花的香、梨花的香,以及城市里紫丁香的香,腳下的大地,怎樣的流光溢彩呢?
早些天,隔壁的小會議室里,每個上午或下午,都有朗誦的排練。獨聲的,合誦的,或者交錯而如同合唱一般的,關于那些千年前大地流光的句子,便也在空氣里流淌出別樣的韻味。
是“黃河遠上白云間”的曠遠,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華麗,還是“醉臥沙場君莫笑”的豪情,還有呢,是“不教胡馬度陰山”的壯志。
也于是,每一個上午而或下午,我被那樣的句子和誦讀陶醉著,如同浸著陳釀的芬芳,或者步入了光陰深處,對視而或仰望了那樣的吟哦。
我站到那些峨冠博帶的身影旁邊,他們面容清癯,神情別樣專注,如同我每一次到達天馬湖公園的那一角,面對李益的青石雕像,看他目光炯炯,點金的筆下正要流淌一些句子出來。
那些句子,早已寫入時光深處,和時光一起變老。
這世間,究竟什么是永恒的呢?是五彩的云朵,還是流溢的芳香?是天空的蔚藍,還是陽光的金黃?或者是我們說著的一些句子,望見的一些身影?
一切都如同季節的游動,就像風吹走了云朵,季節里的秋天將綠意改變。或者像時間,任由多少的心有不甘都會將肉身風釋,即使用石頭刻畫成雕像,也終將有風蝕的一天。
永恒著的,也許只是一些句子,是吟哦句子的那張紅唇,或者讓句子生出根須躍動著的青春的心。
像我眼前綠云的春天,便也是春天不變的主題,或者是春天的永恒。
喜歡這樣一座城市,喜歡屬于它的悠遠、遼闊,有春雪的潔白,春花的芬芳,或者是眼前綠云般的繁盛與到達。
有誰說春風不度?有誰在醉臥沙場?日子與陽光,縈繞于綠云之上,連整個城市,也都在綠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