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在地方工作期間關于文化建設的思考與實踐

從認識史的角度看，任何思想理論的產生，既有對當前實踐的反映，也有對以前認識成果的繼承。習近平文化思想也是如此。2023年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首次提出并系統闡述習近平文化思想，構成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篇章。之后，不管是在對天津、甘肅、福建、安徽等地的實地考察過程中，還是在對外交流和訪問的公開演講中，習近平總書記還在不斷豐富其關于文化建設的新思考、新論斷、新思想，為文化強國建設指引新方向。習近平總書記很多有關文化建設的思想、觀點和方法，與他在地方工作期間的思考和實踐一脈相承。尋跡溯源，梳理習近平從正定工作期間對文化作用的初步思考，到福建工作期間對文化工作的前瞻探索，再到浙江工作期間對文化建設的戰略布局，以及到上海工作期間對文化理念的豐富拓展，不僅可以系統展現習近平文化思想的萌發與發展過程，也對新時代文化建設具有重要啟示。

一、正定工作期間：對文化作用的初步思考

1982年3月至1985年5月，習近平在河北省正定縣先后擔任縣委副書記、書記。正定是習近平從政起步的地方。在正定期間，他對文化價值有很多思考，在文化傳承、文物保護和開發、人才引進等方面有很多創新性的理念和實踐。

（一）從戰略層面思考文化的價值

在馬克思主義看來，文化是社會物質活動和關系的產物，但反過來，文化又會影響社會物質活動和關系。到正定后，習近平注意到一些黨員干部對文化生活重大意義的認識不足，存在著嚴重“輕視文化…的錯誤觀念\"IPI5，也沒有將文化工作視為重要抓手。為了解決認識上的問題，他提出要“真正把精神文明建設當作戰略方針來抓”“克服精神文明建設是‘軟任務'的錯誤思想”1]P17。在實際工作層面，他著重做好以下幾項工作：一是整頓各級領導班子，促進各級黨委厘清和擺正兩個文明的關系，兩個文明一起抓，用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對待精神文明建設，“將精神文明建設提到戰略的高度去認識\"1]PI7。二是不斷豐富和發展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文化事業。在全縣范圍內建立起公社文化站和文化中心，興建影劇場、體育場、書店等文化場所，籌備起文藝演出隊、體育隊，并根據群眾的需要開辦文化培訓班、農民夜校，以及為人民群眾組織各類豐富多彩的文藝節目等。這些理念和做法反映了習近平對文化價值的重視，此時的他已經開始從整體和戰略的層面思考文化的作用和地位。

（二）注重文化傳承、保護和開發

一是系統了解和介紹正定的歷史文化。習近平對正定很有感情：“正定是我的第二故鄉。”[1]P215他指出：“要熱愛自己的家鄉，首先要了解家鄉。深厚的感情必須以深刻的認識作基礎。”IIP作為一座文化古城，歷史為正定留下了瑰麗多彩的文化古跡，也哺育了眾多歷史名人。習近平甫到正定，很快走遍全縣25個鄉鎮，走訪了大多數機關，拜訪了“老正定”，翻閱了當地縣志與史料，從而迅速了解和掌握了正定的整體情形。在熟稔正定歷史文化的基礎上，謀劃并推動編撰《正定古今》，系統介紹正定情況。二是重視文物保護和修復工作。正定古建筑眾多，素有“九樓四塔八大寺\"之稱，但經歷了歷代戰爭、日曬雨淋，以及人為破壞，正定縣城的城墻和文物現狀已經不容樂觀。習近平強調：“我們對文物保管不好，就是罪人，就會愧對先人。”[2]P142在任期間，他積極推動對隆興寺大悲閣、開元寺鐘樓等古寺古碑的保護和古建筑的修復。三是推動文旅融合。著眼于正定文化古跡集中的特點，習近平通過修繕文化古跡、興建文化基礎設施，將正定建設成著名的旅游景區。協調人員和籌措資金興建起“榮國府”，并使其成為永久性景觀；提議興建常山公園，并在公園中修建正定歷史名人趙子龍的塑像，常山公園成為正定另一著名旅游景點。

（三）尊重和培養文化方面人才

在正定期間，習近平十分重視人才隊伍建設，強調“人才問題已經成為振興正定的當務之急\"[1]P35-36。不僅正定的經濟發展需要專門人才，文化傳承和發展也需要人才的支撐。他聘請包括國家文物局工程師楊烈和教育學家潘承孝在內的專家顧問團，為正定文化教育的發展出謀獻策。他尊重和關懷文化人才，到正定后第一個拜訪的就是作家賈大山。之后，他又提議和舉薦賈大山擔任縣文化局局長。另外，為了確保正定文化事業的持續發展，習近平制定了關于招賢納士、廣納人才的“九條措施”，打破選拔人才的常規，實現對人才的吸納和開發，為正定文化大業的振興奠定了堅定的人才基礎。

正定因其燦爛悠久的歷史文化為習近平文化思想的孕育提供了重要契機，開啟了他對于文化作用的思考，也使文化工作成為習近平這一時期較為突出的工作領域。與此同時，習近平在正定期間關于文化方面的理念和實踐也開創和推進了正定經濟、文化、社會的新發展局面，實現了文化興縣、旅游興縣的目標。時至今日，正定古城已然迎來了新的文化繁榮，正定的文化發展不斷印證著習近平當初關于文化建設思路的正確性。

二、福建工作期間：對文化工作的前瞻探索

1985年6月，習近平離開正定，來到改革開放前沿的“八閩大地”。在長達十七年半的時間中，他先后在廈門、寧德、福州等地工作。不管是籌劃市一級的特區建設，還是主持閩東貧困地區的工作，以及主抓全省的大局工作，習近平都立足地方的實際情況，提出了關于文化工作的諸多寶貴思想觀點，逐漸顯示出人民性、民族性、創新性、開放性等鮮明的思想特征。

（一）以人民立場為根本旨歸，既保障人民群眾的文化利益，又激發人民群眾的文化創造力

將滿足人民利益作為開展文化工作的出發點。1989年12月，習近平在《建設好貧困地區的精神文明》一文中指出，好的精神文明不僅要讓人民生活富足，還需要“提高人民的思想道德水平和科學文化水平”。［3]P149在2001年9月發表的《使人民群眾不斷獲得切實的經濟、政治、文化利益》文章中，習近平進一步闡明文化工作中的人民立場，指出文化利益是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使人民獲得切實的文化利益是對中國共產黨的客觀要求。

將激發人民群眾的參與度和文化創造力，培育更多的文化人才，作為實現文化繁榮的必要途徑。習近平指出：“精神文明建設不是哪一部門、哪些人的事情，而是全黨全民共同的事業\"\"我們必須充分調動人民群眾參加精神文明建設的自覺性、積極性和創造性”[3]P157。為此，一方面積極培養和使用文化方面的人才。在寧德，為了尋我辦報人才，復刊《閩東報》，習近平任人唯賢，廣納專業人才。在福州，為了推進“振興閩劇”，習近平通過建設閩劇學校，改善了閩劇班的境遇，為閩劇振興培養了一批人才。為了實現各個文藝門類的全面發展，他還積極關心普通的文藝工作者、幕后的創作者，鼓勵大家團結起來，共同為福州文化的發展添一份力。另一方面重視和采集民意，善待善用新聞媒體。為了促進政府與媒體及群眾的溝通聯系，習近平先后創新了多種聯絡機制和方式，如寧德工作期間的新聞“兩會\"制度、福州工作期間的“雙月會\"制度等，積極傾聽人民群眾對文化工作的真實聲音。

（二）以傳承創新為基本方法，正確處理文化的“古\"和“今”關系，既加強對文化遺產的修復和保護力度，又在科學開發和利用中振興傳統文化古今關系問題是文化建設必須面對的問題。

福建有著諸多歷史文化名城和豐厚的歷史人文資源，如何實現歷史名城、文化遺產的保護和發展成為一項重要任務。2024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福建考察時指出：“文化遺產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貴財富，要保護好、傳承好。\"4在福建工作期間，他強調：“保護好古建筑、保護好文物就是保存歷史，保存城市的文脈，保存歷史文化名城無形的優良傳統。\"“發展經濟是領導者的重要責任，保護好古建筑、保護好傳統街區、保護好文物、保護好名城，同樣也是領導者的重要責任，二者同等重要。”[5]

在廈門工作期間，針對當時鼓浪嶼上一些老建筑遭到破壞，文化古跡沒有得到有效保護的問題，習近平提出用全局眼光進行全島保護。他牽頭編制的《1985—2000年廈門經濟社會發展戰略》中包含了《鼓浪嶼的社會文化價值及其旅游開發利用》的專項報告，對鼓浪嶼保護面臨的問題、價值意義和實踐路徑都作了總體闡明，并籌措專款修復了八卦樓這一鼓浪嶼上的地標建筑。在擔任福州市委書記時，習近平提出了歷史文化名城保護的“四個一\"機制，審議通過《福州市歷史文化名城保護條例》，并對林覺民故居、冰心故居等幾十處名人故居作了修復和掛牌保護等。他糾正了長期以來將城市開發和文物保護對立起來的錯誤認識，加快了福州歷史文化名城建設，使“歷史名城在發展中得到保護，在保護中得到了發展”6]。正是由于習近平當年的重視和推動，“三坊七巷\"中的歷史文物古跡才得以保存至今。在擔任省內職務時，習近平極為重視文化和自然遺產的保護、申報世界遺產工作，推動武夷山、福建土樓成功申報世界遺產，加快武夷山漢城遺址的考古和保護工作，關注武夷山朱子文化遺跡保護、朱子理學研究和傳承等工作。同時，兼顧經濟利益和人文環境保護，及時加強對“南方周口店\"之稱的萬壽巖遺址的發掘和保護。

（三）以問題導向為實踐原則，正確處理好文化工作或精神文明建設工作的“立”和“破”“點”和“面”的關系

“文化建設本身就是精神文明建設。\"[3]P22習近平將文化工作作為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在系統推進精神文明建設的過程中，貫徹唯物辯證法的原則，始終堅持問題導向。

在總體把握上，處理好“大”與“小”的關系。“精神文明建設必須從大局著眼，小處入手。”7宏觀層面上，習近平注重解決思想認識和領導問題，強調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進步，將精神文明建設、文化建設提升為戰略自標，要求各級黨組織和領導干部加強對精神文明建設的領導。微觀層面上，他強調精神文明建設要從基本要求抓起、從基層單位抓起、從基礎工作抓起，例如培養“四有”新人、實施\"文明市民教育工程\"等。7]

在指導方針上，擺正\"立\"與\"破\"的關系。習近平認為：“精神文明建設中的‘立'與‘破'是同一過程的兩個方面。\"[3]P152一方面，為提升人民群眾的思想道德水平，必須正面宣傳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和方法。另一方面，對于假、惡、丑等腐朽沒落的東西，需要堅決、持久、深入地對其批判和打擊。

在工作格局上，統一“點\"和“面\"的關系。就做好精神文明建設工作的方法，習近平強調了要處理好主流與支流、重點和一般、典型和面上的關系。在寧德，他通過抓典型帶動抓“細胞”，如樹立文明村鎮、五好家庭、精神文明建設積極分子等，將精神文明建設普及到基層。他還大力宣揚榜樣精神，如閩東地區的老區革命精神，林則徐、嚴復的愛國精神等。

（四）重視民族工作，弘揚少數民族和地方民族文化傳統

在寧德主政期間，習近平就對民族工作格外關注和重視。閩東寧德地區是畬族的聚集地，有著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但同時又是當時福建最貧窮的地區之一。習近平在1990年1月發表的《閩東之光——閩東文化建設隨想》一文中指出：“一個地區的文化建設內容很多，有一個重要的著眼點就是要弘揚地方的傳統文化。\"“通過文化建設，弘揚民族文化傳統，不僅增強我們的信心，而且提高外界對閩東的信心。”[3]P23壓力來源于對當下閩東現狀的清醒認識，自信來自過往的文化傳統和未來的文化建設。在1989年6月發表的《鞏固民族大團結的基礎一關于促進少數民族共同繁榮富裕問題的思考》中，他指出：“畬族文化在國內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這是我們閩東文化中的一顆璀璨的明珠”[3]PI17。在習近平的提議和努力下，畬族語言、歌曲、服飾等基本文化得到更好繼承；畬族博物館、畬族研究會、畬族歌舞團、畬族文化藝術節都得以順利建成或舉辦，民族文化站、文化中心、圖書閱覽室等民族文化事業不斷繁榮發展。

習近平重視通過多種方式，促進民族和傳統文化建設。他主張要通過宣傳突出閩東文化的特點，增加閩東對外界的吸引力。為此，習近平積極籌劃和推動電視音樂片《山海的交響——閩東抒懷》的創作，并在中央電視臺播出，極大地弘揚了閩東的民族文化，增強了群眾信心。調任省委之后，作為分管民族工作的副書記，習近平不僅高度重視本省少數民族的文化發展，繼續弘揚少數民族優秀的傳統文化，同時還格外強調發展民族教育，提升少數民族的人口素質。

（五）堅持開放理念，不斷擴大與臺灣同胞、海外僑胞間的文化交流和聯系，在“引進來”和“走出去”中大幅提升福建的文化軟實力和影響力

早在寧德工作期間，習近平就指出：“我們搞改革開放，就要讓外面的人更多地、更全面地了解閩東”“如果一個地方對外面的人沒有多大的吸引力，就不能說這個地方改革開放搞得好，這也證明了文明建設和改革開放密切相聯\"[3]P22。以開放理念為指引，習近平在福建工作期間創新性地采取了多種舉措。

確立“大僑務”觀念。作為沿海省份，福建具有華僑眾多的優勢。習近平強調，要發揮華僑對故鄉和文化的認同感和眷戀之情，“重視發揮港澳閩籍社團、海外僑團愛國愛鄉、支援家鄉經濟建設的積極性”8]。強調僑務工作要適應新的工作對象、轉變工作方式、擴大工作范圍，“充分發揮‘僑’的優勢，深層次、寬領域、全方位地開展經濟、科技、文化等方面的交流與合作”9]。同時，習近平還以身作則，在擔任福建省省長期間，兼任集美大學校董會主席一職，多次在重要場合宣揚“嘉庚精神”，以“嘉庚精神\"凝聚僑心僑力。

深化閩臺文化交流合作。鑒于福建和臺灣在文化、習俗、藝術等方面深厚的歷史淵源，習近平提出要“開展全方位、多層次、多渠道的民間對臺交流活動”10]，增進兩地在文化、學術、教育、藝術、民俗等領域的交流合作，激發臺灣同胞的祖國情，加速實現祖國統一大業。2024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福建考察時強調，要在提升文化影響力方面“久久為功”，通過做好文化工作實現“促進兩岸文化交流，共同弘揚中華文化，增進臺灣同胞的民族認同、文化認同、國家認同”4的目標。

發揮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優勢。福建作為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發源地，具有很好的區位優勢。在福建工作期間，習近平多措并舉，充分發揮福建在傳播海上絲綢之路文化的核心作用，促進“海絲”文化遺跡的保護和傳統文化的傳播。習近平促成省內舞劇《絲路夢尋》得以新編并在之后走向上海亞信峰會、北京國家大劇院、聯合國總部等舞臺；突出媽祖文化旅游文化品質，推進湄洲島天后廣場建設，使媽祖文化成為“海絲\"沿線各國的精神財富；他還大力支持泉州申報世界文化遺產，建設古代船舶發展史陳列館，舉辦海上絲綢之路民俗文化活動等。

三、浙江工作期間：對文化建設的戰略布局

2002年10月至2007年3月，習近平在浙江工作期間，將文化建設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他開展了系統的調查研究，“用戰略的思維、時代的要求、發展的眼光來審視文化建設\"[11]P289，將建設文化大省作為治省方略“八八戰略\"的重要一環，提出要進一步發揮浙江的人文優勢，積極推進科教興省、人才強省，加快建設文化大省。在省委全會上，習近平專門研究討論文化建設問題，作出加快建設文化大省的決定，提出實施文化建設“八項工程”，即：文明素質工程、文化精品工程、文化研究工程、文化保護工程、文化產業促進工程、文化陣地工程、文化傳播工程、文化人才工程[JP292。習近平在文化建設方面的新思路、新舉措不僅實現了浙江文化發展戰略布局，而且推動其自身文化思想不斷走向系統化、體系化，產生出了較為成熟的文化建設經驗和思想，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深刻闡述文化的含義、意義和價值，科學認識文化建設的重要性

建設文化大省必須首先明晰“文化”的含義。為了區分文化這一復雜概念，習近平將其分為三個層次，分別是處于表層的物質文化、處于中層的制度文化和處于深層的哲學文化，并認為建設文化大省的“文化\"主要指的是“相對于經濟、政治而言的‘文化'\"[11]P292

在此基礎上，習近平詳細闡述了文化所具備的獨特力量。他借用“文化是靈魂”的比喻形容文化的作用，認為文化已經成為“經濟發展的‘助推器’、政治文明的‘導航燈’、社會和諧的‘黏合劑'\"[11]P289。2003年7月18日，習近平在文化體制改革和文化大省建設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文化是民族的靈魂，是維系國家統一和民族團結的精神紐帶，是民族生命力、創造力和凝聚力的集中體現。”[11]P293他認為，對于民族和國家的發展和建設來說，文化的力量意義重大，對于人類社會和文明的存續來說，文化的多樣性也是客觀存在和不可缺失的。

在主持二十屆中央政治局第十七次集體學習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始終堅持文化建設著眼于人、落腳于人。\"12而早在浙江工作期間，習近平就認為“文化即‘人化’\"“人，本質上就是文化的人，而不是‘物化'的人”[11|P295，文化發展和建設的意義和價值就在于實現“人與自我、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13]P150

（二）堅定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占領思想文化陣地

習近平高度重視先進文化的作用，剛到浙江，他就強調要“牢牢把握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1]P299，2003年1月16日，習近平在浙江省第十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作政府工作報告，將“大力發展先進文化\"作為政府今后五年工作的重點方向，認為“先進文化代表著人類前進的方向，是發展的重要源泉和動力。”[14]提出發展先進文化重在建設和創新，需要大力推進文化體制改革和積極發展衛生、體育等事業。2004年12月28日，習近平在浙江省政協九屆常委會第九次會議上的講話中提出，發展先進文化有兩大益處：一是有助于指導思想統領各類意識形態，二是可以有效消除負面文化的影響和敵對分子的破壞。2005年7月28日，在省委十一屆八次全會的報告中，習近平總結了過往建設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八項經驗做法，包括牢牢把握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指導思想、本質特征、根本方向、工作方針、重要任務、基本要求、內在動力以及最終目標，為往后文化建設工作提供了重要遵循。

（三）傳承優秀傳統文化和革命文化，激發文化創新創造的深遠力量

“要在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中賽續中華文脈。”2]浙江深厚的文化底蘊和文化傳統孕育、形成和發展了獨具特色的“浙江精神”。面對建設文化大省的戰略任務，習近平著眼于培育和弘揚浙江精神，激發出文化創新創造的深遠力量。

其一，注重傳承和弘揚過往的偉大精神。到浙江工作不久，習近平就來到嘉興南湖，參觀和瞻仰紅船遺址，之后又親自撰寫文章，闡釋了“紅船精神\"的深刻內涵，將其概括為開天辟地、敢為人先的首創精神，堅定理想、百折不撓的奮斗精神，立黨為公、忠誠為民的奉獻精神，并提出“要在新的實踐中繼承和弘揚‘紅船精神'”15]，并推動建設南湖革命紀念館新館。

其二，從浙江優秀傳統文化中總結提煉浙江精神的時代內涵。2006年2月5日，在《與時俱進的浙江精神》一文中，習近平提出“要堅持和發展‘自強不息、堅韌不拔、勇于創新、講求實效'的浙江精神，與時俱進地培育和弘揚‘求真務實，誠信和諧，開放圖強'的精神”16]，并詳細闡述了與時俱進的浙江精神的具體內涵和實踐要求。

其三，持續補充和豐富浙江精神的內容。例如，在習近平的重視和推進下，紹興市的文化遺產“大禹陵祭典\"和大禹精神得到傳承和弘揚；全省廣大黨員、干部、群眾的抗臺救災精神得到肯定和贊揚；開拓進取的“浙商文化\"得到培育和宣揚等。

（四）促進文化與經濟、社會融合，大力發展文化產業和文化事業，提振文化軟實力

為了加快形成與多種所有制經濟發展格局相適應的文化發展格局，增強浙江綜合競爭軟實力，2003年7月18日，在文化體制改革和文化大省建設座談會上，習近平強調了文化體制改革的三個重點：抓好公益性文化事業的改革和發展、抓好經營性文化產業的改革和發展、抓好文化管理體制的改革。11]P299在浙江省宣傳文化系統調研座談會上，習近平進一步提出要“增強文化精品的創作生產能力、增強公共文化服務能力、增強文化產業競爭能力”[11]P328。具體而言：

其一，在文化產業方面，習近平關注“文化經濟”，認為“‘文化經濟'的本質在于文化與經濟的融合發展”[13]P232，強調文化不能喪失市場，文化產品也需要重視“票房價值”，要在市場中體現自身的先進性。在習近平的指導和關照之下，浙江文化產業發展迅猛。例如，浙江動漫產業脫穎而出，杭州成為全國“動漫之都”。浙江影視文化產亞快速發展壯大，橫店影視產業試驗區于2004年正式成立等。

其二，在文化事業方面，在習近平的關心和支持下，一大批重點文化設施相繼建成并使用，包括了浙江美術館、中國美術學院、西湖博物館、杭州大劇院等。一系列重大的群眾性文化活動得以成功舉辦，包括了首屆中國越劇藝術節、第七屆中國藝術節等。

（五）高度重視文化保護，加強對文化遺址的保護和管理，搶救和振興非物質文化遺產

其一，高度重視對文化遺址的保護。習近平指出：“保護和傳承文化遺產是每個人的事。”[11]P325在良渚遺址岌岌可危時，他責令關停影響良渚遺址的多家石礦場，及時保護良渚文化遺址，并主張有重點地推進考古發掘，為良渚遺址的成功申遺奠定了關鍵基礎。為了實施西湖綜合保護工程，習近平提出“西湖西進”，推進西湖水域治理，改善西湖風景風貌，挖掘和豐富西湖風景區歷史文化內涵，使西湖得以在2011年申遺成功。同樣，在他的考察和指導下，京杭大運河的保護和建設工作也得以順利開展，運河兩岸的歷史文化遺存得到挖掘和修復，2014年大運河申遺成功。

其二，注重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在浙江工作期間，習近平支持建設龍泉青瓷博物館，傳承龍泉青瓷文化；肯定浙江昆劇團、浙江婺劇團在文化建設方面的貢獻，并提出要抓緊搶救振興永嘉昆劇；肯定和贊揚蘭溪諸葛八卦村的古建筑保護模式，也多次調研烏鎮古鎮文化遺存的傳承與創新工作；對浦江縣登高村古村落進行搶救，修復金華市磐安縣古茶場傳統建筑；等等。截至2021年底，浙江省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各類數量指標已居全國前列。[17]P239

（六）深化文化研究，梳理歷史文化思想，整理和發掘傳統文化經典

作為文化建設“八項工程\"中的其中一項，“文化研究工程\"是長期工程，習近平親自擔任這項工程的指導委員會主任，參與者包括了全省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在浙江省社科聯第五次代表大會上，習近平要求廣大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要特別具備一種‘板凳甘坐十年冷'和‘十年磨一劍'的精神，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嚴謹踏實、一絲不茍，能夠靜下心來，沉得下去，擋得住誘惑，耐得住寂寞”1]P315，在他的主導之下，大家進發出高昂的工作熱情和創造性，這一工程隨即取得了諸多進展。

一是挖掘整理古代史料。在任期間，習近平明確支持《宋畫全集》的整理匯編工作，即使在履新上海和到中央后，也時常詢問和關注《宋畫全集》的編纂和出版情況，截至2020年底，《宋畫全集》《元畫全集》等已經順利出版。當得知存放于杭州文瀾閣的《四庫全書》，因在數次戰火中受損而處于危機狀態后，他便對文瀾閣《四庫全書》的影印出版作出專門批示，2015年，文瀾閣《四庫全書》順利影印出版。

二是挖掘梳理浙江歷史文化。調研衢州時，習近平在得知孔氏南宗的歷史沿革后，決定深入挖掘和弘揚南孔文化，將“南孔圣地\"打造為衢州的城市品牌。在推進杭州城市建設的過程中，習近平還著重強調省會城市要加強對西湖文化的保護和挖掘，延續城市文脈，發揮帶頭作用。

三是聚焦省情國情研究。2005年，在習近平的牽頭和推動之下，浙江省與中國社會科學院達成全面合作，成功開展了第一期文化研究工程，設立研究項目811項，出版了《浙江經驗與中國發展——科學發展觀與和諧社會建設在浙江》等1000多部著作，碩果累累。[17]233-234

“干在實處，走在前列”，既是浙江精神的最好詮釋，也是習近平鮮明的個人品格。習近平在浙江工作期間體現了對文化力量的深刻認識、對發展先進文化的高度自覺和對推進文化大省建設的工作力度。他的人文情懷和文化自覺更加深化和充盈，他對于文化工作的重視和熱愛不僅發自內心，也植根于科學的認識之上。他作出的一系列重大文化決策，開展的一系列文化工作，不僅使浙江在文化建設上實現巨大跨越，走在了全國省市文化工作的前列，還為之后浙江文化建設積累了可持續發展的經驗，指明了繼續前進的方向，在浙江文化建設史上具有重大戰略意義和影響。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來到浙江考察，他肯定了浙江的文化建設工作，還勉勵“浙江要在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上積極探索，要更好擔負起新時代的文化使命”[18]

四、上海工作期間：對文化理念的豐富發展

2007年3月至10月，習近平擔任上海市委書記。上海是中國共產黨的誕生地，也是我國的經濟中心，在全國乃至世界都具有極為重要的地位，與此同時，新世紀的上海也處在改革發展的關鍵階段。習近平通過豐富拓展文化理念，用文化凝共識、用文化振精神、用文化促經濟，在文化建設實踐中取得了諸多成功經驗。

（一）將文化建設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通過文化引領未來發展

文化是維系一個城市的精神紐帶。2007年，在中國共產黨上海市第九次代表大會的報告中，習近平提出要將文化建設擺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大力建設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具體包括堅持建設和完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大力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大力發展教育和科學事業、深入實施人才強市戰略等[19]

上海城市精神過去被概括為“海納百川、追求卓越”，習近平在此基礎上增加了“開明睿智、大氣謙和”。對新的上海城市精神，他作了闡述：“如果說海納百川是上海一貫的文化特點，追求卓越是上海的一種文化本質，那么開明睿智本身是一種態度，大氣謙和是一種胸襟，這樣才能進一步海納百川，進一步追求卓越。”[20]P147他認為新的城市精神不僅是對現有文化的概括，還要引領未來發展。新的城市精神，不僅豐富提升了上海的城市定位和品格，也為城市精神文明建設和國際文化大都市建設增添了深刻內涵，塑造了當時及之后上海的城市發展和文化建設的前行方向。

（二）注重革命傳統和精神的傳承和教育，將宣傳教育作為文化建設的重要抓手

文化來自歷史傳承。作為中國共產黨的誕生之地，上海有著光榮的革命傳統，也親歷了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歷程。習近平非常注重革命傳統和精神的傳承和教育，指出“優秀文化傳統和革命精神，是歷史賜予我們的寶貴財富，也是我們開拓未來的豐富資源和不竭動力\"[21]。他履職上海市委書記后，第一場公開活動就是瞻仰中共一大、二大會址，之后又在虹口區調研時專門去了中共四大紀念館，幾乎走遍了上海黨的所有重要紀念地，通過重溫黨的初心使命和學習黨的革命精神，堅定了黨員干部的理想信念，凝聚了干部群眾的共識和人心。

宣傳教育是文化建設的重要抓手。宣傳輿論工作處在意識形態工作的最前沿，也是文化建設的重要抓手。根據上海面臨的輿論工作形勢，習近平深入調研宣傳文化系統，先后走訪了人民日報社上海分社、新華社上海分社、解放日報報業集團、文新報業集團、東方網、文廣新聞傳媒集團等新聞單位，對傳統媒體的社會輿論引導工作提出了更高要求，還提到新聞工作者要“有國際視野、全國眼光準確把握新聞宣傳規律，清醒認識新聞媒體的意識形態屬性”20]P166。除傳統媒體外，他還高屋建瓴地提出要“積極利用、大力發展、科學管理互聯網等新興媒體，加強網絡文化建設，使新興媒體成為傳播先進文化的重要陣地”19]。除此之外，習近平還提出要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融入國民教育和精神文明建設之中，提升未成年人思想道德素質建設以及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針對性和有效性。

（三）辯證看待文化發展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將文化的力量融入經濟發展，在經濟發展中推進文化發展

文化的發展會在政治、經濟、社會，以及文化自身等多方面都產生溢出效應。習近平強調指出，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始終要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使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統一起來。經濟是血肉，文化是靈魂。在滿足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的同時也要進一步“利用先進技術和現代生產方式提升文化產業能級，增強文化產業的競爭力”19]。在對上海文藝工作的專門調研中，他專程前往上影集團、上海中國畫院、上海京劇院、上海滬劇院等單位，并在座談會上指出：“上海之所以能夠有這樣的一個經濟中心城市的表現，魂與根來自文化。\"“要把文化的力量融入經濟發展中，在經濟發展中推進文化發展，全面推進文化大都市建設。”[20]P163-164

（四）強調文化發展要面向未來，面向世界

“要不斷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和中華文化影響力。”2立足于上海實際尤其是未來發展需要，習近平指出，“上海特別需要有更寬廣的胸襟，虛懷若谷，既要向外國學習，也要向外地學習。\"[20]P154習近平在上海工作期間，通過舉辦2007年世界特殊奧林匹克運動會，以及積極籌辦2010年世博會，展現了上海新的城市精神，也為推進精神文明建設提供了珍貴的活動載體。在聽取特奧會開閉幕式準備情況匯報時，習近平提出在開幕式中增添武術、紅燈籠等體現中國文化理念的元素。在籌備世博會的過程中，他提出要“把舉辦世博會與弘揚中華民族優秀文化傳統相結合、與傳承城市歷史文脈相結合、與提高城市文明程度和市民素質相結合”[19]，為世博會確立了“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的主題，并強調在對這一主題的演繹中既要體現全人類共同理念和價值，也“要有體現東方色彩的理念、體現東方智慧的哲學，還要有我們中國的特色”2]P95。他還主張將世博會主題的內涵延續到上海城市的未來發展中，讓城市更加美麗，讓人民生活更加美好。

上海工作期間是習近平文化思想孕育的重要時期。履職期間，習近平的一系列文化理念和文化工作實踐極大地激發了文化在促進城市發展中的關鍵作用，推進了國際文化大都市的建設，提升了上海的文化軟實力。

結語

思想文化的形成同特定的社會歷史條件直接相關。習近平文化思想正式形成于新時代，但這一思想并不是一朝形成，除了新時代偉大實踐的激發外，習近平在地方工作期間對事關文化建設一系列關鍵問題的思考和實踐，也對這一思想的正式形成起到了奠基作用，其本身體現了連續性和階段性的統一。

習近平深譜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又始終遵循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在地方工作期間，對文化的戰略地位和作用有著高度自覺，對文化工作中的古今中西關系保持清醒認識，在文化傳承和創新方面發揮主觀能動性，進行了許多具有開創性意義的實踐；等等。習近平的這些思考和實踐以及其中蘊含的智慧和經驗，對新時代文化建設具有重要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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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 Jinping's Thinking and Practice on Cultural Construction During the Period of Working in a Local Area

SUN Xiaoli'WANG Pengwei2

（1.Library and Cultural Center，Party School of the CPC Central Commitee

Governance〉，Beijing 1OOO91; 2.Party Building and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eaching and Research Department，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Administration，Beijing 1O2617， China）

Abstract： Many ideas，viewpoints and methods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 in XI Jinping's thoughts on culture are in line with his thinking and practice during the period of working in a local area.From XI Jinping's initial thinkingon theroleofculture during his work in Zhengding，to his forward-looking exploration of cultural work during his work in Fujian，to his strategic layout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 during his work in Zhejiang，then to his rich expansion of cultural ideas during his work in Shanghai， XI Jinping systematically shows the germination and development process of his thoughts on culture，which contains the emphasis on the strategic position and role of culture，reflection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ncient and modern culture and Chinese and Western culture，the pioneering practice of cultural inheritance and inovation，etc.XI Jinping'sthoughts on culture has important enlightenment to the cultural construction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 XI Jinping's thoughts on culture; practice of working in a local area; cultural construction

（責任編輯：朱文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