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隨著第四次科技革命的到來,科技革命迅速發展,數字時代的勞動分工呈現新的特征,其一數據成為核心生產要素,融入數字時代的各種生產活動當中。其二新勞動形式的興起,如零工勞動和產消一體勞動的出現,使得勞動脫離時間和空間的局限。其三,勞資關系發生演變,因為勞動形式的變化勞資關系不穩定性加強,資本對勞動者的剝削深化。馬克思的分工思想在分析勞資關系,分工的作用對當代的勞動分工仍然具有適用性。在數字時代的影響下,分工原則和模式發生改變,社會分工主體更加多元。
關鍵詞:馬克思分工思想;數字時代;勞動分工
中圖分類號:F24"""""""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5.11.042
在大工廠生產階段,馬克思發現單一的商品生產被拆分成更為細化的部分,稱為“工廠內部的分工”。到了數字時代,再產生適應新生產模式的數字勞動分工。在數字產品生產的過程中,分為前中后三端的數字勞動部分,屬于“勞動內部的分工”,意味著勞動分工的特點以及勞資關系改變。
1"數字勞動分工的特征
1.1"數據成為核心生產要素
一般認為生產要素是指用于商品和勞務生產的經濟資源,而數據作為數字經濟時代的一種重要經濟資源,所以成為核心生產要素之一。數據作為一種新型的生產要素,其在數字經濟中的作用日益凸顯。根據馬克思主義的觀點,生產要素包括勞動、資本和土地等,而數據則可以被視為一種特殊的生產要素,它既具有價值也有使用價值。從本質上講,數據作為一種經濟資源,是指對客觀事件進行記錄并可以鑒別的符號,是對客觀事物的性質、狀態以及相互關系等進行記載的物理符號或這些物理符號的組合。因此數據一方面作為物理符號是知識和信息的表現形式和載體,是人類發明的特殊工具。另一方面作為知識和信息的特殊存在形式又具有特定的內涵,是人類社會的特有產物。而且數據本身雖然是無形的、非物質性的,但其存在需依附于物質載體,即需要物質用于存儲和傳播[1]。
1.2"新勞動形式的興起
勞動形式的多樣化也是數字勞動分工中出現的特征。傳統的勞動過程正在向數字勞動過程轉變,形成了四種不同的勞動形式,如傳統雇傭經濟領域下的數字勞動、互聯網平臺零工經濟中的數字勞動、數字資本公司技術工人的數字勞動和非雇傭形式的產消者的數字勞動。而其中平臺零工勞動和非雇傭形式的產消一體勞動成為新的勞動形式。
在互聯網的支持下,信息交互的速度得到提升,勞動力資源可以及時分配到需要的地方,突破了傳統固定場所招工和固定勞動時空的限制。又因為公司企業為了節約用工成本,從傳統的勞動雇傭模式轉變成平臺發布模式,形成了一種平臺零工勞動。相比較雇傭勞動有鮮明的特點,其一勞動者可以自主決定勞動的時間和空間,使居家辦公成為常態。其二,零工勞動者享受便利的同時也不再享有雇傭勞動的協議保護,相較于傳統的雇傭勞動,企業承擔更少的購買勞動力成本。
非雇傭勞動主要是以特拉瓦諾為代表的非物質性的無償數字勞動,即沒有雇傭形態下的受眾勞動,玩樂勞動等形式。她覺得數字勞動就是一種非物質生產的勞動,實際上就是免費勞動的一種形式。在當代資本主義社會中經常聽到關于免費勞動的說法,這種現象其實是社會經濟文化發展的產物。如學者肖爾茨認為,就像是在游樂場或者傳統工廠里面一樣,數字勞動是在互聯網上的勞動,只是換了地點,不過這種勞動卻是自由免費的,是個體的主觀行為。
1.3"勞資關系的演變
隨著第四次科技革命的到來,生產工具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2016年G20杭州峰會通過了《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將數字經濟定義為以使用數字化的知識和信息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現代信息網絡作為重要載體、以信息通信技術的有效使用作為效率提升和經濟結構優化的重要推動力的一系列經濟活動。數字經濟的發展使資本主義勞資關系發生了一系列新的變化。
首先,勞資關系的不穩定性逐漸提升,數字經濟的發展催生出新的崗位和全新的行業,如數字平臺的發展接納了許多零工勞動者,此類勞動最大的特征就是臨時性和不穩定性。另外一方面新興產業對傳統的產業會產生沖擊,資本為了在競爭中更具有優勢,會進行資源的重新調配和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此時往往會產生結構性失業和周期性失業的人群。
其次,因為新的生產工具的變化,使得勞動者工作不再受到時間和空間的限制資本對勞動剝削的深化。如特拉瓦諾提出的“免費勞動”形式就是消費者在自己的閑暇時間無意識地為資本平臺提供了勞動,這些生產工具模糊了勞動和休閑的界限,促使勞動者的自由時間轉化為剩余勞動時間。同時在傳統的生產勞動中,資本利用技術優勢,利用泰勒主義提出的科學模式將分工標準化,勞動者也被置于監控之下,他們的一舉一動被后臺數據精準分析,勞動者本就延長的工作日進一步被分解和分配,資本家在精細剝削下不斷積累著累世的財富。
2"馬克思分工理論在數字時代的適用性
2.1"區分社會分工與企業分工
馬克思的分工理論首先區分了社會分工與企業分工。在數字時代,這種區分仍然適用。社會分工是指不同行業和領域之間的分工。它超越了一個經濟單位的社會范圍,包括社會生產分為農業、工業等部門的一般分工以及把這些大的部門再分為重工業、輕工業、種植業、畜牧業等產業或行業的進一步細分。社會分工使各生產者的產品都作為商品存在,這些產品通過市場交換實現價值。在數字化時代,社會分工的新特點包括發生領域的拓展到物理—網絡的雙重空間,參與社會分工的個體具有生物—信息的雙重屬性,主導社會分工的思維也發生了變化。數字平臺的發展推動了社會分工主體由人的唯一性向人與機器的多主體演變。
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企業分工發生了顯著的演變。企業在制定數字化戰略或轉型規劃時,需要明確轉型的目標、策略和架構。這意味著企業需要從頂層設計開始,系統性地構建企業的數字化能力,涵蓋組織結構、創新模式、IT架構和洞察分析等多個方面。隨著數字化轉型的深入,企業的組織架構也會發生變革。例如,現代企業集團通過采用物聯網、云計算、大數據等尖端技術手段,實現了全面信息化的管理時代,提升了整體運營效率。這種變革不僅優化了內部流程,還提高了企業的響應速度和市場競爭力。
2.2"數字經濟時代分工與資本的關系
馬克思認為分工與資本之間存在著密切的關系,這一點在數字時代得到了進一步的體現和加深。在數字經濟時代,資本通過掌握數據和算法等新型生產資料,對勞動過程進行更加精細化的控制和剝削,這不僅加深了資本對勞動的控制和剝削,也改變了傳統的勞資關系,使得勞動和閑暇的邊界越來越模糊。在數字經濟時代,資本通過“彈性雇傭—誘導生產—數字監控”模式推動剩余價值生產,強化勞動控制。企業通過靈活的工作安排和遠程工作的模式來優化成本和提高效率。這種模式允許公司根據市場需求快速調整勞動力配置,從而實現更高的靈活性和響應速度。例如,許多科技公司采用“零工經濟”模式,雇傭短期或兼職員工來完成特定項目,這種方式減少了固定成本并提高了資源的使用效率[2]。
第二誘導生產,數字資本主義利用數據分析和算法預測消費者行為,從而引導生產和營銷策略。通過對大量用戶數據的分析,企業能夠精確地識別消費者的偏好和需求,進而設計出更符合市場需求的產品和服務。這種基于數據驅動的生產方式不僅提高了生產效率,也增強了企業的市場競爭力。第三運用數字監控,在這一模式中,數字監控扮演著核心角色。企業通過收集和分析用戶的在線活動數據,來構建關于用戶行為和偏好的詳細畫像。這些數據被用于優化廣告投放、個性化推薦以及提升用戶體驗等方面。利用“數字鴻溝”極力占有數字信息與核心技術,增進全球的數字資本積累,加深勞動與資本的兩極分化。這種模式不僅使資本對勞動的控制、分化和剝削更為隱蔽深入,而且加深了勞動對資本的實質從屬[3]。
3"數字時代勞動分工的發展趨勢
3.1"促進社會分工原則改變
隨著人工智能引領的數字革命的深入,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的特征日益凸顯,物理、數字和生物領域的界限逐漸模糊,實現了深度的互動與融合。這種融合,使得社會分工的領域從傳統的物理空間拓展到了物理與網絡并存的雙重空間。在此背景下,參與社會分工的個體不再僅僅作為物理世界的實體,更成為了網絡世界中的“數字源”,構成了相互連接的“數字鏈條”的節點。這些“數字鏈條”的節點,每一個都是獨立且平等的,它們之間既相互依存又相互賦能,這得益于“數字鏈條”的數據均質性。在數字平臺構建的虛擬世界中,公平協作與相互賦能已然成為分工組織的核心準則。
因為數字世界與物理世界是相互映射的,所以數字世界中的分工原則必然反映到現實的物理世界中,推動社會分工的思維方式發生轉變,由傳統的線性思維逐漸演變為更加復雜的網狀思維,同時也使人們更加關注微觀層面的公平與權利。數字平臺的發展速度,直接影響著數字世界對物理世界分工原則的改變程度。隨著數字平臺在廣度和深度上的不斷拓展,越來越多的個體被納入這個平臺中,成為其重要的鏈條節點。這意味著,社會分工原則正快速地向更加公平和高效的方向轉變,尤其在數字化程度較高的國家和地區,這種轉變更為明顯。反過來觀察,那些能夠迅速采納數字平臺的網狀思維模式和權利微觀價值原則的國家和社會,它們的數字革命進程會更為迅速,從而推動社會經濟的健康、快速發展[4]。
3.2"推動社會分工主體多元發展
數字平臺與社會生活、生產的融合日益加深,使各種新業態、新模式不斷延伸出現,并代替舊有的模式與業態。在這種替代過程中,機器參與社會分工的范圍不斷擴大,開始從代替人的體力勞動、腦力勞動向代替人的智力勞動發展。它們在社會分工中的價值和作用不斷提升,成為數字經濟時代社會分工的重要組成部分。機器與人從支配與被支配的關系逐漸演變為分工與協作的關系,機器被賦予現實人格。
數據和機器的人格化、社會分工的主體化與人的數字異化,對人類社會的發展提出了新的挑戰與機遇。一方面,社會分工多主體結構顯現,機器對人的勞動的替代,使人類自身不斷得到解放,獲得了更多的自主選擇權和自由時間。另一方面,被機器排擠出社會分工的個體,不可避免地成為過剩勞動力。面對數字平臺發展所帶來的社會分工的多主體化、社會競爭的時空無邊界化,個體只有不斷地重新學習和掌握新的知識和技能,強化自身特性,賦予自身數字信息更多賦能標簽,才能確保自身的社會價值,在激烈的競爭中不被替代與拋棄[5]。
3.3"重塑社會分工模式
數字平臺不斷演進,也正引導社會分工模式從傳統的科層制、市場制邁向一個更為公平、協作的共同體制。回顧歷史,我們可以觀察到社會分工的組織模式始終處于動態變化之中。從人類社會的初期,經歷了從農業到工業再到服務業的演變,組織模式也相應地由科層制過渡到市場制,進而發展到現今的平臺制。
數字信息技術對物理世界和數字世界的重構,徹底改變了人與自然、人與人、個體與組織之間的信息交流方式。它推動了社會生產從規模化向精益化的轉變,打破了物理世界的時空限制,向數字世界的無邊界化、超越時空化方向發展。在這一轉變中,數字算法和算力成為了社會分工的核心驅動力,催生了以它們為核心的數字化分工,這成為數字經濟時代的一個顯著特征。面對數字化分工的興起與發展,傳統的組織模式在應對跨時空供需協同和多樣化、個性化需求時顯得力不從心。平臺制,作為一種基于平等協作、價值共創、利益共享理念的社會組織模式,因其開放性、無邊界、去中心化、去中介化等特點,成為了數字化時代的重要選擇。平臺制不僅是數字平臺運營組織模式的科學總結,更是一種建立在數字共享平臺之上的新型組織模式。相較于科層制和市場制,平臺制在整合和重構組織內外資源、提升管理效率和柔性、激活個體創新能力方面更具優勢。它實現了看得見的手和看不見的手的高度融合,兼顧了效率與公平。
4"結束語
在數字時代,馬克思的分工思想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理解和分析勞動分工變化的重要視角。數字技術的發展不僅推動了生產力的提升,也促進了社會分工的精細化和專業化。同時,數字經濟時代的到來使得產消一體成為可能,勞動者的自主性有所提高。然而,數字勞動的興起也帶來了新的挑戰和問題。一方面,數字勞動作為一種新型勞動形式,其隱蔽性、合作性、情感參與性等特點為勞動者提供了更多的自由發展時間和創造活力。另一方面,數字勞動依舊遵循資本邏輯,以實現價值增值為目的,這導致了數字勞動者在數字平臺的操控下可能遭受異化。在數字經濟時代,應深入挖掘馬克思主義分工理論的時代價值,把握智能化時代背景下全球產業分工話語權和技術的自主權,探索分工合理化和人的全面發展的路徑,同時警惕數字勞動中的剝削和異化問題,努力實現勞動者的解放和發展。
參考文獻
[1]宋冬林,孫尚斌,范欣,等.數據成為現代生產要素的政治經濟學分析[J].經濟學家,2021,(07):3544.
[2]胡瑩.論數字經濟時代資本主義勞動過程中的勞資關系[J].馬克思主義研究,2020,(06):136145.
[3]陳曉儀.西方學者對數字經濟時代資本主義勞資關系的研究述評[J].經濟學家,2022,(04):3744.
[4]馬德隆,許正中.馬克思分工理論與數字時代產業融合[J].經濟學家,2023,(01):514.
[5]溫旭.從分工到異化:數字勞動分工的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審視[J].學習與實踐,2023,(04):2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