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學術成果的創新水平論英雄

近期以來，網上時不時熱議一下某位大咖在C刊發文過多的事情，表明“五唯”問題還沒有得到實質性解決。

首先要認識到，發表論文本身是一種學術成就，不能因噎廢食。例如：筆者十年前曾經在上海交通大學李政道圖書館看到，先生自1949年至2011年共計發表學術論文321篇，年均發表數量為5篇以上；發表數較多的年份有1957年、1965年、1966年、1991年、1995年等，都超過10篇。1977年—1985年間發文較少，據介紹說是忙于引薦中國優秀學生到美國留學學物理。筆者當時曾深有感觸地寫道，“數量和質量并不矛盾，甚至是質量的基礎。孜孜不倦的學者總是不斷地把研究推向深入。

但是，以文章數量論英雄，就是把學術、論文、期刊異化了。首先，論文是文章，但文章并不都等于論文。例如：本文是隨筆，雖發表在期刊上但卻不是論文。文章提出觀點即可，而論文則需要嚴密論證。其次，C刊是經過篩選出來的，總體相對水平高些，但一旦“唯C刊”論就會滋生出故事，且不能保證發表其上的文章水平都是高的。最后，更為重要的是，很多學術成果并不能以論文為衡量標準，有些研究甚至還要保密，如近期發布的《軍事科研獎勵條例》就明確規定“鮮明立起戰斗力這個唯一的根本的標準”，“唯論文”會帶偏學術方向。整個學術界特別是“雙一流”建設大學，如果還以發文數量論英雄，本身就是不成熟且不自信的表現。

毋容置疑，發文、在C刊上發文，是一種成就，但絕不能算作是學術的根本成就。對于理論工作者而言，特別是人文社會科學學者，需要有一定量的發表，因為學術需要積累和持久。但是，所發論文，即使沒能揭示規律，也應該闡釋學理，通過分析框架或不同方法加以論證，否則不能算是論文。論文闡釋不能籠統，需要清晰明了，越籠統貢獻度越低。所以，我們要反對兩個極端，沒有一定的量不行，量太多也有問題。前者體現學術的基本標準，后者反映人的生理極限所及以及學術的嚴謹性、嚴肅性。

面對科技革命和國際競爭對于強國建設的要求，創新成為占據戰略制高點的關鍵，高等教育面臨著由跟蹤倩鑒轉向自主創新發展模式的整體性變革。發展階段已變，學術評價要跟上。學術研究工作應該以成果的創新水平來衡量，決不能再走“數數算工分”式的路子了。

要區分基礎研究、應用研究、理論研究和工程實踐的不同特點，制定相應的學術創新標準。摒棄以追逐項目、多發文章為學術目的的評價導向，而要以問題解決、成果創新為導向構建新的學術評價體系。

基礎研究。立足于認識世界，探尋自然界客觀規律和人類社會發展規律。深耕基本理論、底層邏輯，建構學理體系、原則定理。關注重點難點問題，倡導嚴謹學風、實事求是，鼓勵十年磨一劍的治學態度。

應用研究。致力于改造世界，通過知識轉化運用、技術創新推廣等手段服務經濟社會發展，造福人類。遵循問題從實踐中來、成果到實踐中去的基本邏輯，切實解決區域、產業發展遇到的現實問題。創新標準就是問題大小及其解決程度。

理論研究。專注于學理闡釋，以規律、思想、方法為基礎豐富和發展知識體系。揭示規律背后的原理，加強對理論的系統化梳理。注重調查研究，建構分析框架，做到以理服人，以理論的學理性和方法的科學性為學術評判標準。

工程實踐。集成于產品實現，通過知識、技術、資本、管理集成把產品做出來。大科學時代的許多關鍵核心技術、“卡脖子”技術都不再是簡單技術，而是復雜的多技術綜合。工程實踐的評判標準不可能是論文，而是優質的社會產品，工程教育理科化有礙經濟社會的高質量發展。

[責任編輯：于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