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先進城市綠色發展涉水指標研究

中圖分類號：X22文獻標志碼：A

0 引言

在全球氣候變化和城市化背景下，城市環境污染、資源短缺、生態系統破壞、自然災害多發等問題加劇，綠色發展成為城市建設與更新的重要任務，是化解自然環境約束、破解經濟轉型難題、支撐和實現全球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的關鍵[1]。城市水系統是城市綠色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涵蓋地表水、地下水、排水、供水、再生水、內澇防治以及城市河湖水體等單元。城市水系統承載著污染物傳輸和轉化、區域生態平衡、城市景觀和文化構建、城市安全保障等重要功能[2-4]。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聯合國世界水發展報告、聯合國生物多樣性公約締約方大會（COP15）、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締約方大會（COP26）以及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目標等均提到了城市水系統指標導向對未來綠色發展的重要意義。本文對上海、深圳、東京、新加坡、柏林、芝加哥、鹿特丹等先進城市綠色發展涉水指標進行凝練分析，旨在為我國城市水系統建設提供經驗和啟示，進一步支撐城市綠色發展。

1綠色城市背景下水系統發展導向

綠色城市是指在城市規劃、建設、管理和運營全過程中，充分考慮資源節約、環境保護、生態平衡、能源高效利用和社會公平等原則，實現經濟、社會和環境協調發展的現代化城市建設。經濟學人智庫發布了亞洲、歐洲、北美等地區的綠色城市指數報告[5-7]。其中，城市水系統的綠色發展導向主要涉及提高水資源利用效率、增強供水安全保障能力、恢復水生態健康、增強水系統韌性、保障水環境質量等方面。

在報告中，人均耗水量、配水系統滲漏量、清潔污水處理系統的覆蓋比例是亞洲、歐洲、北美各地區城市水系統的共有指標。亞洲和歐洲更注重水資源的有效分配和管理。例如，歐洲倡導安裝家庭水表促進節水，該舉措使歐洲城市的家庭用水量減少約 10%～15%^[6] ；東京、柏林、阿姆斯特丹構建高效的供水保障體系，城市配水管網漏損率在 5% 以內[5-。我國也提出到2025年，全國城市公共供水管網漏損率力爭控制在 9% 以內。在水環境治理方面，亞洲地區尤其強調污水處理比例和污水基礎設施的更新情況，將“污水處理能力”列為專有指標，重點關注污染排放控制。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北美地區提出強降雨情況下的雨水管理能力指標，倡導綠色屋頂、滲水路面、花園綠地等的改造升級以及雨水排水系統的更新，增強城市對雨水的調蓄能力[7]。同時，城市水系統的綠色發展需要考慮與其他系統的協調，包括降低系統能耗，雨水、再生水和污泥等資源的循環利用等。

2 國際先進城市涉水指標

選取了上海、深圳、東京、新加坡、柏林、芝加哥、鹿特丹等在水系統建設方面具有先進經驗的城市，開展水資源、水安全、水環境、水生態等方面的涉水指標分析。

2.1 水資源相關指標

水資源相關指標集中在用水量和節水效率、雨水／再生水利用、飲用水供給等方面，見表1。在設置用水指標時，多以降低耗水量、促進節水和增加用水效益為目的。在用水和節水方面，新加坡、芝加哥等注重家庭用水量的削減，倡議安裝家庭智能水表，通過增加居民的用水感知來增強節水意識[8-11]；而上海、深圳等城市在發展過程中更注重工業、農業等領域的水資源供給效率，提出萬元GDP用水量、農田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數等用水效益的指標[12-17]；柏林則強調水資源供給應盡量減少對城市外水源的依賴[10-11]。在雨水、再生水利用方面，淡水資源相對短缺的城市對再生水利用率、雨水資源化利用率等指標有更明確的要求，例如新加坡強調降水集水區的國土占比，提出未來該占比需超過 90%^[8-9] ；柏林側重分散式雨水收集和回用措施以及再生水服務的智能泵站普及[10-11]。飲用水供給方面，上海、深圳等城市提出直飲水覆蓋范圍、飲用水深度處理比例等指標[12，15]。2023年4月我國新實施《生活飲用水衛生標準》（GB5749—2022），飲用水供水質量方面逐步關注新興污染物的影響。

2.2 水安全相關指標

水安全相關指標主要體現在洪水風險降低、城市排水系統穩定運行、供水保障等方面（見表2）。在洪水風險控制方面[8，各城市根據地區特色制定了具體目標。新加坡關注氣候變化背景下海平面上升可能導致的洪水風險控制，芝加哥則針對芝加哥河分段制定護岸標準[18]。在排水系統方面，多個城市提出了極端降雨情況下污水、雨水的存儲、調蓄和處理能力指標[14，19-22]。例如，東京設定了極端降雨情況污水存儲設施容量，柏林關注多策略連接的污水處理廠運作效率，芝加哥提出了合流制溢流污染控制率或溢流頻次，上海提出了強排系統初期雨水調蓄設施達標率等指標。為進一步提升城市排水系統在降雨高峰期的運行能力，近年來歐美城市在應對內澇方面提出了一些特色指標，以減緩雨水進入排水系統的總量和時間。例如，芝加哥提出在排水系統入口處增加控制裝置，斷開與屋頂連接的落水管，避免大量雨水短期高強度涌入排水系統[18-20]。此外，大部分城市逐漸重視綠色建筑物的雨水蓄存能力，提出雨水花園和綠色屋頂的建設覆蓋率、建成區海綿城市達標面積比例等指標。在供水保障方面，東京、上海、深圳提出了突發事件或災害發生時城市供水儲備能力[12，15，22]。東京因特殊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視供水系統應對地質災害的能力，提出了管網泵站互為備用比例、供水廠/管網/水庫抗震標準、供水設施能源自給力等專有指標[21-22]。

2.3 水環境相關指標

水環境相關指標包括水質和水處理兩方面（見表3）。在水質方面，東京重視城區河道水質情況，提出河道/水道水質改善度指標。上海則強調國控、省控斷面以及重點水功能區的水質優良度和達標率，深圳提出地表水劣V類水體比例指標[12，16]。相對而言，我國更重視較大尺度江河湖泊的水質達標剛性約束以及城區內黑臭水體的消除，而東京則關注城區內河道水質的提升和親水性體驗。歐美城市關注與人體直接接觸的水質優良度，例如柏林提出洗浴用水優質水質比例指標[10-11]。在水處理方面，排水管網的改造是大多城市關注的重點，東京提出老舊小區污水管道更新范圍指標，我國提出城市生活污水集中收集率等指標。荷蘭KWR水循環研究所提出的《構建城市藍圖24項指示建議》也關注排水系統基礎設施的有效運行，提出服役年限低于40年的污水收集、分配基礎設施的比例以及污水與雨水分離收集的基礎設施比例等指標[23]。在污水處理能力方面，我國更多關注收集的污水是否全部處理，提出污水處理率指標[14-15]，柏林逐步重視污水處理技術的先進性，提出用于提升污水深度處理技術投資額度指標[10]，芝加則主要從末端污染考慮，提出污染物入湖入河削減排放量的指標[20]。

2.4 水生態相關指標

水生態相關指標主要包括河湖健康和濱水空間兩方面（見表4）。在河湖健康方面，一般包含物理生境、理化性質以及水生生物三類指標。東京重視城市內河道的透明度，提出河道/水道清澈水域恢復面積指標[21-22]。柏林和芝加哥關注河湖的水域生態狀況，提出生態良好水域面積比例、河流總磷超標采樣點比例、密歇根湖水質優良監測點比例等指標[10-11]。我國對于城區內河湖健康的剛性約束指標較少，主要關注流域尺度國控、省考斷面的水質達標情況。對于城區內河湖，上海和深圳提出河湖水面率和河湖生態堤岸長度比例等指標[12，15-16]。我國發布的《長江流域水生態考核指標評分細則》、歐盟提出的《水指令框架》、荷蘭KWR水循環研究所提出的《構建城市藍圖24項指示建議》等將生物指標，例如魚類物種數、大型底棲動物物種數、浮游動物群落結構、重點保護水生生物數量，用于水生態系統完整性的評價，并進一步衍生出生物多樣性指數、科級生物指數等定量化綜合評價指標[23]。在濱水空間方面，多國城市越來越重視親水性打造和堤岸環境友好的建設，《構建城市藍圖24項指示建議》指出城市水景觀吸引力是水生態健康的重要內容。東京、柏林提出濱水公園、堤岸、河湖水域公共休閑區的開放度等指標[10，21]，芝加哥、上海、深圳提出河湖岸線的自然保護率、河岸植被覆蓋以及人工綠道建設等指標[12，15，20]

2.5 其他涉水指標

近年來，為響應城市可持續發展目標，固廢減排與資源化利用、節能降耗、全民參與的水管理等相關指標也逐步納入各國城市水系統建設的范疇，見表5。固廢方面主要體現在資源化利用，柏林、上海提出了污水廠污泥資源化利用率指標，其中柏林重視污水處理過程中營養物質的回收和通過固廢資源化處理來增加堆肥產量[10-1I]；深圳提出污泥無害化處置率指標[15-16]。《構建城市藍圖 24項指示建議》中特別指出從污水中回收磷酸鹽的重要性并強調應加強相關技術的研發應用。在節能降耗方面，目前大部分城市暫未對城市水系統的能耗提出剛性約束，但越來越重視污水處理設施的能源使用效率、可再生能源利用率和能源自給率等相關指標。在水管理方面，國內外城市存在明顯區別。柏林、芝加哥更加重視全民參與的水管理行為，包括智慧型水社區的實施、公共水倡議參與以及對公民的節水和污水處理宣教等，而我國城市更重視涉水事務的統籌管理及水務設施一體化運維。《構建城市藍圖24項指示建議》指出政府對城市水系統的適應性、基礎設施改造、城市規劃方面所作出的承諾及行動是城市水管理的重要評估內容。

3 結束語

通過梳理國際先進城市水系統相關指標，分析了亞洲、歐洲、北美洲各地綠色指數報告中城市水系統相關共性和特性指標，以上海、深圳、東京、新加坡、柏林、芝加哥、鹿特丹為代表，詳細分析水資源、水安全、水環境、水生態、水管理、固廢、節能降耗等涉水指標，發現各地區城市水系統健康發展不再單一強調水環境質量的提升，而是逐步側重水生態的恢復，并重視水資源包括污水處理副產品的有效利用以及內澇等水安全風險防控能力建設。

水資源管理與水安全保證兩方面需有機結合，既要提高用水效率，也要提前制定強降雨、干旱等極端天氣條件下的用水安全策略并采取必要的應急措施。在水環境方面，需要從根源上降低城市污染對河湖帶來的環境風險，其中排水相關指標是核心，我國將城市生活污水集中收集率作為一項重要指標來考核排水系統的效能。在水生態方面，需要逐步恢復河湖等生態單元的自凈化與調蓄能力，重視基于自然的解決方案及城市內河湖親水性的提升。此外，區別于歐美國家，水管理或將成為我國未來城市水系統建設的重要方向，強調水務設施一體化管理，提升城市水系統的第三方服務能力和專業化運維水平，包括對污泥等固廢資源化的利用以及涉水基礎設施的節能降耗策略。總體而言，我國城市水系統建設任重道遠，不僅需要借鑒國際先進經驗，也需要充分考慮我國國情和發展目標，構建可持續的城市水系統，實現社會、生態、經濟協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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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related Indicators for Green Development in International Frontrunner Cities

DING Yifan12，LI Wei1，2，JIA Ning1，2，HE Wenfeng1，2 （1.National Engineering Research Center of Eco-Environment in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Wuhan ，China；2.China Three Gorges Corporation，Wuhan ，China）

Abstract：To addressthe challenges posed by climate change and rapid urbanization，countries worldwide are developing tailored urban sustainability strategies.Inthe context of green development in leading cities，this study examines theirwater-relatedindicators.Wesystematicallyevaluatestrategiesof intemational frontrunnercitiesacross key domains：water conservation and utilization，water security，aquatic environmental remediation，aquatic ecological preservation，solid waste management，energy efficiency，and water governance.By synthesizing these strategies，we propose actionable recommendations to guide watersystemconstruction of green development-oriented cities in China.

Key words：water-related indicators；international frontrunner cities；urban water；green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