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存量重塑”到“鄰里協同”：兒童游戲權視域下社區環境設施更新實證研究

摘要：對游戲的熱愛是各個歷史時期世界各地兒童的共同特征。保障兒童的游戲權利，并為其創造自由、有趣且安全的游戲環境，是全社會的共同責任。但在快速城市化和社區空間縮減的背景下，兒童游戲權在社區空間中受到多重因素限制。從“兒童游戲權”視角出發聚焦社區環境設施更新，提出可游戲的空間、形式、氛圍3個兒童游戲權的保障途徑，從“存量重塑”和“鄰里協同”兩個方面針對物理空間與非物理空間的雙重維度建構社區環境設施更新的新體系和新價值。以江蘇宜興Y社區為案例重點分析“潮汐式”可游戲形式在滿足兒童游戲需求與增強社區情感聯結方面的作用。通過實證研究，驗證了“存量重塑”與“鄰里協同”雙重策略能夠有效提升社區環境設施對兒童游戲權的保障水平。對抗與合作兩種“潮汐式”可游戲形式的設計為兒童游戲權在社區更新過程中的實踐提供了新思路，進一步凸顯了兒童游戲權在社區營造中的價值與潛力。

關鍵詞：兒童游戲權；社區更新；兒童游戲空間；社區公共空間；環境設施

中圖分類號：TU984.12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5）11-0141-05

引言

們的關注。其中環境設施的不同服務人群是其外觀表征與交互頻次的重環境設施因其在社區環境營造上的重要價值受到了設計學相關學者要設計參考。近年來，學者們已從老年人群[1]、青年人群[2]、特殊人群[3]等多個角度對社區環境設施設計進行了深入探討。然而，針對兒童群體的社區環境設施設計應用研究相對匱乏。故本研究以兒童群體為研究視角，對環境設施設計應用展開系統性探討。兒童群體的需求呈現多元化特征。關于兒童人群的視角，現有研究主要聚焦于兒童的友好需求[4]、安全需求[5]、認知需求[6]等方面，但對兒童社會能力發展的教育需求關注不足。游戲是兒童社會能力成長過程中的重要學習活動[7]。然而，近年來城市化進程加速、教育壓力增大、安全顧慮上升以及社會觀念變遷等多重因素的影響導致兒童游戲權缺失。盡管國內外對兒童游戲空間的研究日益深入，在國家、社會機構和公益組織等多方協作下已產生了跨學科、多角度的研究成果和實踐案例，但大多數研究仍局限于兒童友好[8][9]和參與式設計[10][11]視角，從兒童游戲權視角出發的研究甚少。

基于上述背景，本研究從兒童游戲權的視角出發，聚焦于物理空間和非物理空間兩個關鍵維度，探討如何在社區存量空間中有效保障兒童的游戲權利。以宜興Y社區為實證案例，展示重塑策略的應用場景及其可行性，旨在為存量社區營造兒童友好的游戲空間提供理論基礎和實踐范例。

一、兒童游戲權視角

兒童游戲權是一個涉及兒童發展、社會學和法律的多元議題，缺乏統一、普遍接受的定義。本文基于研究的便利性和社會影響，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將“兒童”定義為未滿18周歲的未成年人。關于“游戲”，李祥等學者的研究指出，游戲并非單純的娛樂活動，而是具備社會性、精神性及規則性的復合行為。其社會性體現在游戲作為一種人際互動模式；精神性則強調其滿足超越物質需求的精神需求；規則性則指游戲內在的結構和秩序[12]。“權利”的概念在法學界也存在多種解讀。從權利的主觀屬性出發，有意志論和自由論；從客觀屬性出發，有關注社會效力的法力論；利益論則強調權利的最終目的；尺度論關注權利的外在表現形式。綜合現有研究，我們可以將“權利”理解為：社會或法律所承認并支持的自主行為能力，以及由此產生的對他人行為的相應控制能力[13]。

早在1959年聯合國《兒童權利宣言》就已確立了保障兒童權利的10項基本原則，其中第7條明確指出兒童享有充分游戲和娛樂機會的權利，并強調其與教育同等重要。這一原則在1989年《兒童權利公約》的第31條中得到了進一步強化，將兒童游戲權明確定義為一項基本人權，強調兒童有權休息、休閑，并參與與其年齡相符的游戲和娛樂活動。因此我們可以認為兒童游戲權存在3個核心特征：普遍性與反抗性（指游戲權利的普遍適用性和兒童在游戲中的自主性）、社會權與自由權的兼具（指游戲權既包含社會提供的保障，也包含兒童自主選擇的自由），以及促進兒童個性全面發展的目的性[14]。兒童游戲權利的本質是人權，但鑒于兒童身心發育尚未完善，其權利內涵由“受保護權”和“自主權”構成，這決定了兒童游戲權利同時具有“依賴性”和“相對獨立性”的雙重屬性。“依賴性”體現在兒童需要社會和法律的保障才能行使游戲權利；而“相對獨立性”則體現在兒童在游戲活動中應享有自主選擇和參與的權利。因此，我們可以將兒童游戲權利界定為：一種獲得法律和社會認可的基本人權，其目的在于保障兒童在適齡、安全、平等的環境中享有游戲和娛樂，從而促進其全面健康發展，并兼具社會權和自由權的特征。

兒童游戲權利的核心在于保障兒童通過游戲實現全面發展，其目的與教育促進個體發展的目標相一致。這并非單純的“以游戲為目的”的休閑活動，而是通過多元化的游戲形式，提升兒童在運動、認知、表達、社交等多方面的能力。游戲是兒童全面成長和適應社會的重要推動力，因此兒童游戲權值得社會各界高度重視與支持。

二、社區空間中兒童游戲權的保障途徑

盡管國際和國內已出臺諸多保障兒童游戲權利的措施和政策，但保障兒童游戲權利在實踐過程中仍面臨諸多挑戰。

快速城市化進程導致社區公共空間萎縮，缺乏滿足兒童多樣化游戲需求的開放性空間。現有游戲設施普遍針對特定年齡段的兒童，缺乏適齡化設計，安全性和多樣性不足，導致部分兒童的游戲權利得不到保障。社區鄰里關系普遍疏離、社區互動不足導致兒童缺乏游戲伙伴，難以滿足其社會性游戲需求。家庭結構小型化和核心化趨勢減少了兒童參與游戲的機會，削弱了自然游戲和社會性游戲對兒童認知、情緒和行為發展的作用。此外，家長和社區成員對兒童游戲權的認知不足，部分家長過度關注兒童學業，甚至擔憂游戲帶來的安全風險或時間浪費，忽視游戲的重要性，缺乏對兒童游戲的有效陪伴、支持和引導。

基于上述問題，本文將從游戲空間、游戲形式和游戲氛圍3個維度展開論述（圖1）。

（一）可游戲的空間

社區公共空間作為鄰里互動、文化傳承和情感聯結的重要場所，對兒童身心發展至關重要。兒童游戲行為具有集聚性、自我中心性、隨意性、連續性和移動性等特征，這決定了其對游戲空間使用方式的多樣化需求。因此，保障兒童游戲權利，首先需要在社區營造包容性的物理空間以滿足兒童行為特征。同時我們應超越對“物理空間”的簡單理解，深入探討社區公共空間與兒童游戲之間的動態互動關系。兒童在公共空間的游戲行為，不僅是空間的利用，更是對空間意義和情感的建構過程。兒童與公共空間的頻繁互動會形成“兒童－公共空間－游戲”的共生關系，公共空間由此不再僅僅是靜態的物理環境，而是動態的互動場域。這種動態互動不僅滿足了兒童的游戲需求，更能塑造支持兒童社會性發展和心理安全感的環境，為兒童游戲權利的全面實現提供了更深層次的保障。

（二）可游戲的形式

相較于家庭環境，社區公共空間具有更高的社會密度和更豐富的社會屬性，能夠為兒童提供更豐富多元的游戲形式，并由此帶來與家庭環境不同的游戲體驗。這種多樣性并非簡單的數量累加，而是基于兒童不同發展階段的需求差異而提供的多樣化游戲體驗。從認知和社會情感發展的角度來看，多樣化的游戲形式能夠促進兒童認知能力發展，并幫助其建立社會聯系，形成對社區空間的歸屬感和情感依附。差異化的游戲體驗能夠有效激發兒童的好奇心和創造力，培養其自主探索和解決問題的能力。通過多樣化的游戲形式和差異化的游戲體驗聯結形成“兒童－游戲形式－社區空間”互動關系，促進兒童身心全面發展的同時，利于兒童游戲權利的實現。

（三）可游戲的氛圍

兒童游戲天然具有社會性，其順利開展依賴于社區成員（包括家長、鄰里等）對兒童自由游戲需求的理解和支持。首先要做到的是通過合理規劃實現社區空間資源的高效利用，在保障兒童游戲權的同時，兼顧其他年齡段人群的使用需求，有效化解因空間資源有限而產生的代際沖突，為兒童提供自發性游戲和社交場所的同時促進鄰里間的溝通交流，緩解現代社區中普遍存在的鄰里關系疏離的現狀。理想狀態下，應形成一種“家長－兒童－鄰里”的協同互動關系，共同促進兒童游戲活動的開展。

在社區這一微觀社會單元中，鄰里間的協同作用對兒童玩伴關系的形成至關重要。積極的鄰里互動能夠激發自發性和合作性的游戲活動，建立鄰里間的信任，從而減少家長對兒童戶外活動的擔憂，使兒童能夠更自由地探索周圍環境、結交玩伴、培養社交技能和合作意識。因此，構建積極的鄰里協同機制以形成可游戲的氛圍，不僅能提供豐富的游戲資源，更能營造支持兒童游戲權利實現的良好社會環境。

三、兒童游戲權視域下的社區環境設施更新策略

在兒童游戲權的視域下，社區環境設施更新策略不僅需要物理空間的有效改造，還應通過鄰里協同機制的建立來增強社會支持（圖2）。在物理空間的更新中，通過存量重塑的手段改善設施適齡性、增強游玩趣味性、提升場地安全性等策略為兒童提供適合的游戲環境。在非物理空間的鄰里協同方面，增強兒童游戲權的社會認同、構建支持性社交網絡以及推動社區成員共同參與，將為兒童游戲權提供持續的社會支持。

（一）針對物理空間的存量重塑

1.提升場地安全性：兒童游戲安全是保障其游戲權利的基礎。單純的運營管理不足以應對兒童動態活動中的安全風險。社區環境設施更新應將兒童安全作為核心設計要素，貫穿于設計、施工和管理的全過程，構建主動預防風險的環境。提升社區環境設施安全性，主要從材料應用、照明和安保系統、設備維護3個維度考量：材料應優先選擇防滑、耐磨、緩沖性能優異的環保材料，以最大限度降低兒童活動中跌倒、碰撞等意外傷害風險。設施材料升級的同時應優化照明系統、部署智能監控系統，確保在弱光條件下實時保障兒童活動區域安全。此外，建立完善的設施維護制度，確保設施安全可靠運行。

2.改善設施適齡性：社區環境設施的適齡化設計是保障兒童游戲權利的關鍵。傳統的關注點往往停留在游樂設備的幾何空間屬性（例如秋千、攀爬架的尺寸和擺放），而未來更新設計應更關注兒童的具體活動方式（例如爬行、滑行、跳躍等），并以此出發對不同年齡段兒童的體能、認知和社會情感發展水平進行深入分析，提供分齡化和個性化的設計策略，以設計誘發和促進兒童輕度體育鍛煉的游戲元素和結構。針對低齡兒童，更新設計應注重安全性、趣味性和可及性。采用低矮、柔軟、易于攀爬的材質和結構提供諸如小型攀爬架、梅花樁、秋千的設施，以滿足低齡兒童探索和運動的需求；對于年長兒童，更新設計應提供例如攀爬網、漫步機等更具挑戰性和刺激性的設施以促進其運動能力和自信心的發展。

3.增強游玩趣味性：增強社區環境設施的趣味性有助于提高兒童行使游戲權的積極性，單純的功能性設計已無法滿足日益多元化的兒童游戲需求，為有效提升兒童行使游戲權的積極性，社區環境設施的設計應超越傳統功能主義，轉而關注游戲感知和游戲形式的創新與豐富。游戲感知方面，通過光影互動、聲音反饋、觸覺感知等技術創造更有吸引力的游戲環境，以激發兒童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游戲形式方面，鼓勵開放式游戲并提供多樣化的玩法，允許兒童在無預設框架的情況下，自由選擇游戲內容和方式，從而激發其創造力和想象力，兒童在游戲中進行自主探索和合作互動，在無意識的游戲過程中獲得知識和樂趣，并促進其認知、社交和創造力的發展。進而更有效地保障兒童的游戲權利。

（二）針對社會空間的鄰里協同

1.增強兒童游戲權的社會認同：單純依靠物理空間的改造不足以保障兒童游戲權利的全面實現，更需要營造一個積極的社會文化氛圍，增強社區成員對兒童游戲權重要性的認知和認同。社區應通過多種渠道（如社區宣傳欄、線上平臺、家長會等）開展多層次的宣傳教育活動，普及兒童游戲權的相關知識，強調游戲對兒童身心發展的重要性。幫助家長和社區成員轉變觀念，理解和支持兒童的游戲活動。與此同時，定期組織（如兒童游戲日等）主題活動，邀請居民參與互動體驗，增強其對兒童游戲權利的認知和認同。

2.構建支持性社交網絡：構建支持性社交網絡有助于營造支持兒童游戲的社區氛圍，提升社區對兒童游戲權的整體包容性和互動性。通過活動策劃及設計介入創造更多機會以促進社區居民間的交流，并以此為基礎，鼓勵家長之間形成支持性的合作機制，共同監督和引導兒童在社區空間中的游戲活動。有效減輕單個家長的負擔，并逐步提升社區成員間的信任度和歸屬感，營造安全可靠的游戲環境供兒童能夠更自由地在社區空間中參與游戲，結交玩伴，發展社交技能。

3.推動社區成員共同參與：傳統的兒童游戲空間設計往往將兒童與成人群體割裂開來，應更注重打破年齡界限，鼓勵家長及其他社區成員作為參與者融入兒童游戲活動中，成為兒童的玩伴與引導者，構建一個包容性的、多代參與的互動環境。依托更具包容性、更強互動性的游戲設施促進代際間的交流與理解。不僅能夠增強兒童的游戲體驗，促進其社交技能發展，更能提升家長和社區成員對兒童游戲價值的認知，強化親子關系和鄰里關系，最終增強社區的凝聚力，構建一個真正充滿活力和包容性的社區樣本。

四、兒童游戲權視域下宜興Y社區的環境設施更新設計

（一）場地選擇及研究方法

宜興Y社區地處城東新城中心，擁有優質的教育資源，居民以中小學生家庭為主。本研究采用POEMS方法（People，Objects，Environment，Messages，Services）對社區兒童活動空間進行分析，將調研空間類型劃分為學校周邊區域（包括學校及周邊道路）、社區內部道路和社區環境設施3個類別（圖3）。

分析結果顯示，學校周邊區域的社會互動主要圍繞接送兒童上下學行為展開，互動具有較強的目的性和話題性，但持續性較弱，易受兒童來去的影響。社區內部道路則缺乏能夠引發互動的話題和停留的理由，人際互動以弱關系為主，且持續時間短暫。相比之下，社區游樂設施區域更能促進兒童游戲權利的實現。兒童在此擁有較強的話語權，家長出于監護目的也會積極參與互動，從而形成相對穩定的社交網絡，能夠為兒童提供更充分的游戲空間和互動機會。因此，社區環境設施是提升兒童游戲體驗和保障兒童游戲權實現的關鍵空間類型。本次社區環境設施更新設計著重提升此類空間的功能性和吸引力，并考慮如何將這種積極的互動模式向其他社區空間延伸。

（二）營造可游戲的空間

對既有社區環境設施進行更新改造，以充分發揮其共享性、開放性和社會互動性，并激發兒童的創造力、探索精神和包容性。通過提升環境設施的趣味性和互動性強化“兒童－公共空間－游戲”的動態互動關系，從而促進兒童在游戲過程中的積極參與。設計實踐階段以一個由12件多功能健身器械圍合而成的環境設施為例（圖4），通過增設傳感反饋系統、投影互動裝置、聲音反饋系統和戶外安全防護裝置，對其進行更新改造。傳感反饋系統能夠實時采集兒童在設施中的游戲行為數據，并通過投影互動裝置和聲音反饋系統進行實時反饋，運用燈光、聲音等多感官元素通過視覺與聽覺的雙重刺激，提升游戲的趣味性與互動性，激發兒童的探索欲望和創造性思維。為最大程度降低兒童游戲過程中的潛在風險，使用柔軟的材料并配備了全方位的監控系統以確保兒童在游戲過程中的安全，有效提升了家長對社區環境的信任度和接受性。

基于對存量環境設施的形態和功能的分析，發現其與部分樂器存在形態和使用方式上的相似性。例如，漫步機的運動軌跡與二胡演奏中的手部動作相似，呈現出相互作用的潛力，本研究進一步建立了一套游樂器械與樂器之間的對應關系（表1），并結合該對應關系，將樂器的聲音樣本與健身器械耦合。鑒于社區公共空間的特殊性，尤其是聲音輸出的可持續性與低維護成本問題，采用AivaTechnologies軟件進一步探索了人工智能音樂生成技術應用的可能性：輸入既有的旋律，AI系統能夠快速生成新的音樂，并經由人工二次編輯，從而實現游樂設施音樂的動態更新，使其能夠根據季節、節慶或其他社交活動的需求進行調整，生成式音樂技術不僅降低了環境設施后期的維護成本，更為音樂更新提供了更靈活、更具創造性的解決方案。

（二）設計可游戲的形式

同時基于上述器械與樂器耦合的設計，本研究提出“潮汐式”游戲設置，構建了“對抗”和“合作”兩種游戲模式強化兒童游戲權利在社區環境設施中的實現，并為兒童提供了更具成就感和新鮮感的游戲體驗。“對抗”游戲模式汲取了格斗類游戲的元素，并將其與社區存量環境設施巧妙結合。在中心攀爬網周圍設置環形的紅藍兩色“血槽”投影，使參與者能夠清晰直觀地了解雙方隊伍得分的此消彼長，從而激發參與者的競爭意識。游戲規則設定了“對抗者”和“助攻者”兩種角色：對抗者需要使用不同的器械參與游戲，并在使用器械的過程中累積武力值計入各自隊伍的“血槽”得分（表2）。旁觀的居民以助攻者的角色參與游戲，系統將在中間的空閑空間隨機生成紅藍兩種顏色的圓形區域，助攻者通過踩踏不同顏色的圓形區域，為對應顏色隊伍進行“助攻”加分（圖5）。在“對抗模式”中，“血槽”投影的設置增強了游戲的趣味性和持續性，將原本相對孤立的個體運動轉化為更具互動性的團隊競技。隨機出現的“助攻”區域將旁觀的社區居民納入游戲互動中（圖6），豐富了游戲的參與層次，有效緩解因游戲活動可能產生的噪音擾民或場地占用等問題。不僅提升了兒童的游戲體驗，也促進了社區成員間的互動與合作，在更廣闊的社會層面保障了兒童游戲權利的實現。

社區成員構成往往具有多樣性，不同類型社區成員在活動時間、活動地點、活動類型上存在顯著差異，社區空間設計需兼顧兒童游戲權利與社區成員的多樣化需求，尤其是基本的休憩需求。出于對社區多元化需求的平衡考量提出“潮汐式”游戲設置，即在社區成員活動高峰期（晚飯后活動時間，約18～21點）設置“合作”模式，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對居民日常生活的干擾，同時基于活動時段的變化，通過不同的布局和功能安排提供一個靈活且包容的空間，調節游戲空間的使用方式，以確保在居民活動高峰期，兒童的游戲需求與社區其他功能區域的使用能夠和諧共存。

在具體實現上，“合作模式”游戲模式將“器械－樂器耦合”系統融入兒童游戲體驗中，根據不同器械的運動方式和形態，匹配相應的樂器音效。兒童在使用器械時觸發對應樂器的聲響，增強游戲趣味性的同時與其他社區成員產生互動，形成獨特的“合奏”效果。原本以兒童個體或同齡群體為中心的活動可以轉化為家庭成員間的互動，甚至被轉化為跨代際、跨家庭的社會活動。家長在游戲陪伴中強化與兒童的情感聯結（圖7）。這不僅增強了游戲的趣味性，還為社區營造了更輕松愉悅的氛圍，達到了功能與社會性的雙重平衡。

結語

保障兒童游戲權利需要社會各界的共同關注和深入思考。游戲作為兒童主動建構社會關系的重要形式，對其身心發展具有深遠的影響力。這不僅是兒童的娛樂形式，更是兒童身心健康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社會需要積極創造條件以支持兒童自主的游戲活動。目前，我國正處于存量更新快速發展階段，但針對社區環境設施的存量更新研究明顯不足，兒童游戲權視角的引入為社區環境設施更新提供了與關注兒童身心發展更具體的關聯，并賦予社區兒童友好空間更深層次的內涵。不僅關注物理空間的更新路徑，更加強調了場地安全性、設施適齡性、游玩趣味性的游戲環境和認同、包容、全民參與的社會支持對提升兒童在運動、認知、表達、社交等多方面的能力和促進兒童全面健康發展中的推動作用。并以宜興Y社區為例，探討了本研究提出的針對物理空間的“空間重塑”和非物理空間的“鄰里協同”社區環境設施更新策略的有效性和可行性。研究成果對類似社區的實踐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未來研究需要進一步考察以上策略在更廣泛、更具多樣性的應用場景中的適用性，以期為構建更完善、更有效的兒童游戲權利保障體系和更多元、更當代的社區更新策略提供更全面的理論和實踐支撐。

基金項目：2022年度國家社科基金藝術學項目（22BG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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