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統戰”形態革新：新一代信息技術驅動的統戰工作機制創新與風險治理

一、問題的提出

當前，世界正經歷以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等為核心的第四次工業革命，新興技術加速迭代，這為統戰工作創新發展提供了難得的歷史機遇。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更加重視運用人工智能、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信息技術手段提升治理能力和治理現代化水平”[1]。統一戰線作為中國共產黨凝聚人心、匯聚力量的強大法寶，亟需在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背景下實現理論與實踐范式創新，更好發揮在國家治理中戰略和制度價值。緊密結合新一代信息技術發展態勢，研究新背景下統戰工作面臨的機遇和風險，有助于統戰工作更好適應信息技術變革，更好應對各種風險挑戰，更好為新時代新征程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凝聚磅礴力量。

此前，學術界對新一代信息技術背景下統戰工作創新發展做了一定研究。在研究內容上，既有研究以網絡統戰為主要研究議題。學者們系統分析了網絡統戰的概念[2]、生成邏輯[3]、挑戰[4]并提出了優化對策[5]，部分研究圍繞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戰工作的應用維度展開。有學者分析“互聯網 + 民族團結”實踐面臨的局限，從技術治理層面的智能化、個性化、可控化等維度為解決技術理性問題提供思路[6]。在研究范式上，既有研究主要采取“問題一對策”的宏觀研究路徑。學者們采用實證研究的方法，聚焦某個特定領域或者某類特定統戰工作對象。這類研究主要是針對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戰工作中某個特定領域或某類工作對象群體出現的新趨勢，從具體問題入手，分析原因、提出對策[7]。在研究對象上，既有研究主要聚焦互聯網、AI、大數據等單一技術。有研究聚焦生成式人工智能，分析互聯網信息技術在統戰工作中的價值和挑戰，提出相應對策[8]。有學者認為新質生產力的培育和發展，為新時代統一戰線發揮強大法寶作用提供了嶄新空間，成為統一戰線服務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場域[9]。同時，學術界對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背景下統戰工作創新發展的既有研究存在一些不足：一是多將新一代信息技術對統戰工作的影響限縮于“線上線下”或“正面負面”的二分結構，缺乏從統戰工作形態革新視角研究新一代信息技術對國家治理中政治安全、經濟發展、社會團結、文化認同、外部環境等的深刻影響。二是多聚焦單一技術，側重在技術手段運用層面研究網絡統戰工作，缺乏對多技術協同賦能統戰工作的系統性分析。三是缺乏對新一代信息技術應用的倫理與法律問題討論，較少探析算法偏見、數據風險、數字鴻溝等現實問題對統一戰線安全發展的影響。

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深入發展，數字化、信息化、智能化進程將不斷加快，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不斷形成。面對具有高復雜性和高不確定性等信息化時代特點的問題時，傳統統戰工作形態存在方式方法、資源整合等亟需迭代升級的問題。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深刻影響統戰工作形態的內在演進，涉及統戰工作全領域、各環節。為此，完善大統戰工作格局，要把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戰工作創新列為重要課題。本文提出“信息統戰”概念，試圖概括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背景下的統戰工作新范式。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背景下的統戰工作范式復合上升為“信息統戰”。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的社會，人們的實踐活動由過去體現物質生產關系的方式轉向制造代碼和符號的“信息生產關系”[10]。信息生產關系產生新的時空，時間在代碼傳送中被壓縮，空間在信息的網絡傳遞中消失。統戰工作面臨的時空場域發生變化，信息成為統戰工作產生連結、實現團結的載體，人們利用信息不斷建構統戰理論，開展統戰實踐。本文從“信息統戰”視角，研究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戰工作的內在機制、風險挑戰及治理。

二、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戰工作的內在機制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在多個場合強調“凝聚人心、凝聚共識、凝聚智慧、凝聚力量”的重要性。2025年1月20日，習近平總書記同黨外人士共迎新春時指出：“各民主黨派、工商聯和無黨派人士要圍繞中心、服務大局，發揮各自優勢，更加廣泛地凝聚人心、凝聚共識、凝聚智慧、凝聚力量。”[]凝聚人心、凝聚共識、凝聚智慧、凝聚力量之間存在緊密的內在關系，蘊含從思想到實踐層面運用統一戰線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的內在機制。凝聚人心和凝聚共識指向思想、認知層面，凝聚智慧和凝聚力量指向實踐、經驗層面。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給統戰工作提出更高要求，統戰工作需要在信息化條件下更好地凝聚人心、凝聚共識、凝聚智慧、凝聚力量，進而更好地實現大團結大聯合。

（一）全員參與讓人心更凝聚

人心是最大的政治，統一戰線是凝聚人心、匯聚力量的強大法寶[12]。統戰工作的本質要求是大團結大聯合，解決的就是人心和力量問題。在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各個歷史時期，我們黨通過建立、鞏固和壯大統一戰線，解決人心向背、力量對比的問題，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積極因素，最大限度凝聚起共同奮斗的力量，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13]。新時代以來，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歷經孕育興起[14]、蓄勢待發[15]、深入發展[16]等階段，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拓展了各類群體表達意見和利益訴求的渠道。在這種條件下，新一代信息技術建構了全員參與的統戰工作格局。從國內來看，全員參與促進各階層利益訴求的及時表達，也使得黨和政府可以及時回應、關切各方利益。在這樣的雙向奔赴中，人心更加凝聚，呈現以中國共產黨為核心漸次外延的同心圓團結結構[17]。從世界范圍來看，百年變局加速演進，我們共同經歷了世紀疫情的嚴峻考驗，同時面臨有關國家對我國涉臺、涉港、涉疆、涉藏等事務的干涉和無理指責，以及對我國高新科技的遏制打壓。面對種種外部挑戰，中國人民凝聚合力、克服困難，中華民族大團結的根基得到進一步夯實。

其一，新媒體平臺龐大的活躍用戶群促進相關信息廣泛流通。QuestMobile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10月，我國包括抖音、快手、小紅書、嗶哩嘩哩、微博在內的新媒體平臺全網去重活躍用戶規模及滲透率分別達到10.71億、 85.7% [18]。社交平臺用戶群跨越體制內外。有研究認為，過去，大部分在生存線水平徘徊的工人、農民的聲音并沒有走入主流或者大眾認可的范圍[10]36，但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的出現，為工人、農民提供了發聲平臺，他們可以更方便地參與網絡實時交互。社交平臺用戶群輻射國外知華友華群體。2025年1月，由于美國的TikTok禁令，大批外國網友涌入小紅書，在“中美網友對賬”中，美媒的虛假宣傳被揭露，外國網友進一步認知真實的中國。其二，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即時交互有助于相關信息引發情感共鳴。2025年4月，YouTube千萬網紅Speed（甲亢哥）在重慶長江游輪上以直播加航拍展現真實中國，他不停感慨并喊出“我愛中國”，激發中國網友對祖國的更強自豪感，也讓國外網友獲取觀察真實中國的窗口。有網友評論，部分國家多年來一直斥巨資虛構污名中國，一場直播以真實中國有力反擊了外國污名。其三，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優質內容導向有助于強化認同。李子柒、滇西小哥等專注于深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數字化傳播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博主，產出了大量優質內容，積累了海量國內外粉絲。新媒體中的優質內容導向，以經年累月、潤物無聲的方式，讓國內受眾深入了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進而強化中國人的身份認同，增強中華民族的民族自豪感。

（二）多元敘事讓共識更凝聚

凝聚共識，主要指向目標、過程、成效三重意涵。其一，凝聚共識的目標并非達成絕對的、所有人的完全一致，而是在尊重多樣性中尋求一致性，找到最大公約數、畫出最大同心圓。新一代信息技術通過數字技術展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瑰麗壯觀、展示各民族文化的豐富多元，賦能“一致性和多樣性統一”，在多元一體中廣泛凝聚社會共識。國家博物院運用GPT-4多模態交互和StyleGAN文物擬人技術，推出“AI文物復活計劃”，講述千年文物承載的中華文化故事。故宮博物院運用VR、AR、MR技術打造《千里江山圖》元宇宙。敦煌研究院運用數字復原技術和手勢交互技術，打造“飛天元宇宙”。青海結合藏族長篇英雄史詩以及唐卡文化等打造《格薩爾王》全息史詩劇場。廣西通過動作捕捉技術將巖畫動畫化，打造壯族“花山巖畫”XR體驗。創新主體通過“一”與“多”的講述，展現了中華民族文化與各民族文化整體與部分的關系，生動再現了各民族之間的交往交流交融。

其二，在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制度優勢下，凝聚共識的過程可概括為“商量”。“在中國社會主義制度下，有事好商量，眾人的事情由眾人商量，找到全社會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約數，是人民民主的真諦。”[19]新一代信息技術通過AI、區塊鏈、大數據、智能算法等手段不斷拓寬“商量”的渠道。例如，浙江“浙里辦—民生議事堂”通過AI和大數據生成群眾關注的議題，促進居民、人大代表/政協委員、政府職能部門多元參與，實行議題“提案一討論一決策一執行一評價”全流程線上留痕。“浙里辦一民生議事堂”已經成為浙江省踐行全過程人民民主、廣泛凝聚共識的重要載體。

其三，從成效來看，新一代信息技術通過大數據模型、游戲、動漫、影視等不同形式，生成爆款產品，讓具有不同愛好、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生活習慣的人群產生聯結，建立起虛擬世界的“強關系”[10]132，有利于進一步凝聚共識。一方面，我國原創的新技術爆款產品破圈，對內喚醒人民的共同記憶，增強愛國情懷。比如，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鬧海》通過對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加以演繹，實現代際共享的視覺表達，激活跨代際認同；契合互聯網情感傳播規律，建構情感共同體，受到不同年齡段、不同職業、不同界別受眾群體的認可。另一方面，民間敘事在中外交流中以小切口撬動大能量，對外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打破有關國家刻意制造的對華偏見，壯大知華友華力量。比如，我國首款3A游戲《黑神話：悟空》上線后在全球引發“西游熱”，并衍生出主體藝術展、文創產品、出版物等多種產業形式。《黑神話：悟空》深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實現了跨文化語境敘事和情感傳播。中西方玩家在游戲互動中，進一步拉近彼此關系。

（三）開放思維讓智慧更凝聚

“兩個結合”融入科技發展，雙向賦能，產生指數級凝聚智慧效果。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為中華民族的集體記憶，成為當下新一輪科技革命中新技術發展的東方智慧源泉，產生與西方資本主義利益為先截然不同的共享型科技發展模式。“‘第二個結合’是又一次的思想解放，讓我們能夠在更廣闊的文化空間中，充分運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寶貴資源，探索面向未來的理論和制度創新。”[20]文化是人思維當中的“記憶卡”，中華民族共同的文化背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為中國人思維中的“記憶卡”，不斷塑造我國創新主體應用新技術的方向。正因此，在有關國家肆意打造“小院高墻”的同時，我國展現出開放包容、互惠共享的國際科技合作思維。當下，部分美西方國家人工智能大模型領域的科技公司主張閉源，并試圖通過壟斷算法，以實現超級平臺、超大利潤、超強壟斷目的，算法同時成為其政黨占據話語主導權、傳播價值觀的工具[21]。與此相比，我國深度求索科技公司研發的DeepSeek人工智能大模型全棧開源，避免閉源模型的“黑箱風險”，以技術普惠性推動了大眾的廣泛參與，讓其他國家尤其是“全球南方”國家人民可以享受生成式人工智能帶來的便利[22]。

我國的科技發展秉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以人為本”“和而不同”“有容乃大”“天下一家”等觀念。《尚書·五子之歌》記載“民為邦本，本邦固寧”；《孟子·盡心下》記載“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把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科技創新的落腳點。”[23]這體現出我國在推動科技進步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周易·乾卦》記載“保合太和，乃利貞”；《禮記·中庸》記載“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論語·子路》記載“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科技成果應該造福全人類，而不應該成為限制、遏制其他國家發展的手段。”[24]這體現出我國與西方“零和博弈”“利益當先”截然不同的“合作共贏”“和合之道”的技術應用思路。《禮記·禮運》記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費孝通先生論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深度參與全球科技治理，貢獻中國智慧，塑造科技向善的文化理念，讓科技更好增進人類福祉，讓中國科技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更大貢獻！”[25]這體現出我國與西方利用技術霸權搭建“小院高墻”截然不同的開放共享、美美與共的新技術發展格局。“兩個結合”作為一種思維方式融入新技術，我國在追求本國科技創新發展的同時兼顧他國合理關切，在謀求自身發展中促進各國共同發展，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四）多維融通讓力量更凝聚

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積極因素，最大限度凝聚起共同奮斗的力量。”團結的面越寬，團結的人越多，形成的力量就越大，黨的事業就越能無往而不勝[26]。這涉及團結的主體、方法、領域，新一代信息技術通過促進主體協同、技術融貫、內容活化，讓力量更凝聚。

其一，我國誕生了許多由政府主導、企業參與、智庫資言、社會共創的新技術項目，充分彰顯多元主體協同創新的團結之力。敦煌“數字供養人”計劃是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標桿。敦煌研究院是項目的學術主導，開放壁畫數字版權，提供文物修復知識；騰訊投入技術，以AI算法助力壁畫修復、以區塊鏈存證技術；大眾通過內容消費、公益捐贈、游戲體驗等實現對敦煌的“數字供養”；高校智庫則對項目中的部分技術難點提供研究支持，開發色彩還原算法等。敦煌“數字供養人”計劃涵蓋游戲、音樂、文創產品、導航等線上線下平臺，實現了當代年輕人對絲綢之路文化的認知重塑，是多元主體協同創新的有益探索。

其二，新一代信息技術在現實中的應用不是孤立存在，一項數字產品通常是多項新技術融合應大運河是中華民族的共同記憶，是中國人文化認同的重要部分。2023年9月2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浙江考察時專門叮囑當地負責同志，要好好挖掘大運河文化，統籌保護好、傳承好、利用好，“把大運河這篇文章做好”[27]。近年來，多省市推動科技賦能大運河文化帶，其中“眾智運河”系統深度融合前沿科技與文化遺產保護，構建了“技術鏈+文化鏈”的創新生態。“如果把大運河看作是一位老者，那‘數智運河’系統就是一位醫生。”[28]大運河的保護管理部門可通過“眾智運河”系統掌握大運河的遺產點、三維全息影像、是否有植物病害、是否存在裂痕等動態數據。多項前沿高新科技，如高精度數字孿生、北斗定位等空間數字化技術，AI 文物修復、區塊鏈存證等文物活化技術，元宇宙敘事平臺、全息互動裝置等沉浸式體驗技術，文化基因庫、游客行為分析等大數據智能分析技術，微環境傳感器、植物DNA標記等可持續保護技術，在“眾智運河”系統中得到運用。多項技術整合還實現了“時空折疊”體驗、眾包數據治理、生態一文化耦合模型生成等創新。“眾智運河”系統實現了做強部門間管理聯動、強化“杭州樣本”獨創性機制、做活大運河傳承利用。

其三，借助新一代信息技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與新世代產生強烈情感共鳴。結合中國傳統節日，河南衛視打造“中國文化”系列節目，講述中國人不同節日的民俗文化；結合中華民族的音樂文化，湖南衛視打造“聲生不息”音樂綜藝，在不同季分別講述香港和內地、臺灣和大陸在音樂上的共同美好追求。該類節目通過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弘揚革命文化，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文博機構的歷史文化資源與當代技術相結合，博物館紛紛擁有了“年輕態”。數字博物館模擬博物館參觀體驗、使用游戲技術進行虛擬展覽，讓博物館走出地域限制、文物有了數字“身份證”，觀眾只用一部手機即可異地觀賞展覽。在趣味講解中，文物知識實現了廣泛傳播。在共同記憶的喚醒中，人心和力量更加凝聚。

三、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戰工作的風險挑戰

互聯網深刻改變著輿論生態，影響著人們的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念，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具發展活力的領域，也是我們面臨的最大變量。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形成對政治領域、經濟領域、社會領域、國際層面風險的生成與放大機制，也深刻影響了統戰領域風險的演化。

（一）政治層面：虛無敘事滲透及反華勢力破壞

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對政權安全、主權安全、制度安全、意識形態安全等方面形成風險的生成或放大機制。在統戰工作領域，此類風險主要表現為歷史虛無主義、文化虛無主義等錯誤思潮襲擾[29]；反華勢力內外合流炒作涉臺、涉港、涉邊疆、涉民族宗教等議題，妄圖干擾我國人民對偉大祖國的認同、對中華民族的認同、對中華民族文化的認同、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認同。

其一，歷史虛無主義、文化虛無主義勢力妄圖通過污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進而否定黨的領導和執政基礎，危害我國政權安全、意識形態安全。在一些場合和條件下，新一代信息技術成為歷史虛無主義、文化虛無主義隱蔽傳播、擴大影響的工具。歷史虛無主義、文化虛無主義通過AI技術可更輕易地偽造內容、抹黑主流文化，如偽造革命英雄的圖像文本妄圖矮化英雄、虛無革命文化；利用社交機器人海量投放虛假內容，妄圖滋生“數字民粹主義”；利用大數據算法實行“標簽管理”，根據用戶興趣愛好量身定制虛假信息，甚至通過過濾算法找到可能對議題感興趣的關聯用戶，妄圖增強虛假敘事效果[30]。和傳統信息傳遞方式相比，新一代信息技術的“算法黑箱”成了歷史虛無主義、文化虛無主義者藏匿行蹤的主要手段。這給后續的風險處置提出更高要求。

其二，反華勢力內外合流炒作涉臺、涉港、涉邊疆、涉民族宗教等議題，危害我國主權安全和制度安全。邊疆民族地區一直是與境外民族分裂勢力進行意識形態斗爭的前沿陣地[31]。境內外分裂勢力以暗網化、去媒體化、算法訓練與輿論引導機制等方式隱蔽傳播極端思想[32]，妄圖挑起事端、進行破壞、策動分裂，進而挑戰黨的領導地位和社會主義制度，對民族團結、社會穩定和國家政治安全構成嚴重威脅[3]。境內外分裂勢力利用新一代信息技術炒作涉港、涉臺議題并大肆開展網絡滲透破壞活動。2025年6月5日，廣州市公安局天河區分局正式發布《懸賞公告》，決定對寧恩緯等20 名參與實施網絡攻擊活動的首要犯罪嫌疑人進行懸賞通緝，這一舉措將臺灣“資通電軍”的惡劣行徑暴露在公眾視野之下。這是大陸有關部門首次通過執法行動對“臺獨”分裂勢力亮劍，對臺灣“資通電軍”有組織網絡違法犯罪行為進行集中打擊。“資通電軍”是蔡英文上臺后在美國軍方支持下著力打造的所謂“第四軍種”，負責統籌臺灣地區防務部門、行政當局與民間網絡技術力量。“資通電軍”專門負責對大陸和港澳地區開展網絡滲透攻擊，配合美反華勢力對大陸開展輿論戰和認知戰[34]。“資通電軍”豢養多個黑客組織，通過網絡攻擊手段竊取敏感數據和重要情報信息；以境外平臺為基點，廣泛搜集大陸各項信息，并以此為原始素材，仿冒大陸各級政府部門網站加工釣魚網站，披上時事熱點的外衣附帶惡意LNK文件、RTF 文檔發送釣魚郵件，完成網絡侵害[35]。此外，“資通電軍”針對大陸和港澳地區頻繁散布謠言，“雇傭水軍，借機生事，放大矛盾，挑唆對立，從中漁利”[36]。民進黨當局通過“網軍”，一方面竊取重要領域數據資料，另一方面偽裝社交平臺用戶煽動兩岸情緒對立，妄圖破壞祖國統一。

（二）經濟層面：技術霸權圍堵與產業升級挑戰并存

新一代信息技術本身就是經濟發展的一部分，技術發展的快慢會促進或減緩經濟發展，二者直接相關。新一代信息技術在經濟層面的生成和放大風險主要表現為：對外，美西方有關國家將經濟要素“武器化”，不斷打壓遏制我國新技術發展；對內，數字技術賦能新質生產力，經濟主體尤其是民營經濟主體面臨高質量發展的轉型陣痛。

其一，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已成為美西方有關國家打造壁壘、制造隔閡的工具和幌子。近年來，單邊主義、孤立主義、保護主義思潮甚囂塵上，以美國為首的少數西方國家熱衷于構筑“小院高墻”、推行“脫鉤斷鏈”，地球產業鏈和供應鏈面臨斷鏈風險[37]。近年來，美國對中國貿易、金融和科技領域的打壓措施層出不窮[38]。2017年以來，美國單方面發動關稅戰、供應鏈重組推動所謂“友岸外包”、無端抵制新疆棉花等，對中美兩國貿易往來產生沖擊。美國通過擴大“實體清單”，限制美資投資，威脅中概股退市，威脅切斷中國金融機構與SWIFT連接等制裁與投資限制手段，對我國實施金融圍剿。美國通過全面封鎖芯片技術，禁用華為5G設備并施壓盟友跟進，限制AI、量子計算、生物技術合作等，竭力打壓我國科技發展。美國從貿易、金融和科技等領域將經濟要素“武器化”，企圖圍堵我國優勢產業和高科技行業發展，制造高新科技壁壘、推進逆全球化進程，對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形成阻礙，特別是給我國民營企業的安全發展帶來不小的沖擊。美國主導的這種經濟安全威脅并非源于傳統經濟學視角下的市場失靈，而是國家出于權力斗爭需要所施加的蓄意破壞[39]。

其二，數字技術成為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實現新舊動能轉換的重要引擎，但也對經濟發展帶來一些挑戰。總體來看，我國經濟步入高質量服務化轉型階段[40]，經濟高質量發展面臨不平衡不充分和共享不足等挑戰。從關鍵技術來看，“在操作系統、工業軟件、高端芯片、基礎材料等領域，我國的技術研發和工藝制造水平仍落后于國際先進水平”[41]，這制約了數字技術對實體經濟的賦能作用。從制度體系來看，支持數字技術發展的制度體系、治理機制尚待完善，破除區域、城鄉、人群間數字鴻溝的協同機制尚待完善，針對創新主體的激勵機制尚待完善，遏制平臺出于經濟利益形成的要素流動壁壘、算法偏見、算法壟斷等問題的生態機制尚待完善。民營經濟是新技術創新的重要載體，“正在經歷總量的階段性震蕩與趨勢性收縮，結構的橫向競爭加劇與縱向升級受阻，創新的質量下降與轉型動能不足等三重壓力”[2]

（三）社會層面：個體多元認同強化與群體認同弱化

新一代信息技術帶來人的認知環境和交往方式的深刻變化，引發個體的量子化生存和群體離散化趨勢[43]，個體的認知極化更易發生[44]，傳統的廣泛群體認同則越來越難以達成。其一，從平臺層面來看，算法的程序運行并非自然狀態，大數據和算法技術受到平臺權力和操作過程的主客觀因素制約。平臺出于商業、權力等人為或社會因素考慮，大量能帶來商業利益的同質化內容、碎片化資訊、非正向信息更易推薦給用戶，容易造成認知極化。從自媒體角度來看，閱讀量與經濟收益直接掛鉤，為了吸引眼球，部分信息發布者選擇放大情緒、消解事實，這增加了認知極化發生的可能性。例如，2025年6月6日，北京大學助理教授韋東奕發布視頻和網友打招呼，其個人簡介標注為“韋東奕本人賬號”。起初，發布視頻的賬號粉絲增長迅速，粉絲量接近2500萬，視頻點贊量接近1500萬。據世界紀錄認證機構（WRCA）官方權威發布，韋東奕正式被確認為“72小時內抖音平臺學術領域獲得粉絲最多的人”。但隨后很多自媒體為吸引眼球，歪曲話題重點，并未關注賬號開設的正面效應，反而將視角放到韋東奕的身體特征、情感狀況等方面，平臺算法跟進推薦，引發關注爆點，導致部分群體的認知極化。這一典型案例提醒我們，信息時代同黨外知識分子等統戰成員的聯誼交友工作要突出關注“互聯網變量”，把“互聯網變量”轉化為聯誼交友的“最大增量”。

其二，從個體角度來看，個體認同逐漸多元，自我意識不斷上升，個人世界觀逐步筑起高墻，形成小規模共同體，對國家或民族層面的認同凝聚力產生消解風險。在信息技術的支持下，個體突破了前信息時代在信息和知識獲取與傳播中面臨的種種技術性、結構性條件的限制，獲得了更多的以個體為單元的工作與生活機會[45]。網絡人際關系在個體的所有人際關系中占據更大比重，基于網絡空間扁平化的交往體系，網絡人際關系不利于接收組織化的制度性共識，因而個人信任成為個體多元認同的重要因素。網絡傳播的即時性，信息的堆疊和接踵傳播，使人們對負面信息的認知被放大和疊加，帶來信任異化風險[10] 53，不利于共識的達成。這類問題在西方國家的治理中已經產生嚴重弊端，美西方國家的政治體制使新技術帶來的輿論極化尤為明顯。2025年6月，美國洛杉磯爆發反對特朗普政府搜捕非法移民的抗議。“據美國媒體報道，在此次抗議活動的傳播中，一些保守派的社交平臺創作者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們穿戴臨時制作的記者頭盔和背心直播抗議活動，在X等平臺、Twitch和YouTube等主流媒體網站上發布。6月9日抗議活動達到巔峰時，美國國土安全顧問斯蒂芬·米勒等特朗普官員和馬斯克等人轉發和評論這些內容，導致這些帖子在網上加速傳播，助長了暴力活動已經失控的說法。”[46]新一代信息技術讓原本就面臨撕裂的美國社會更加極化。

（四）國際層面：認知戰的智能化與“正反”敘事體系

美西方有關國家和人士利用計算宣傳和社交機器人等新載體，在社交媒體、人工智能大數據模型等平臺對他國發起認知干擾。其一，新技術背景下的認知戰智能化程度顯著提升。有關國家使用算法推送精準信息，應用深度偽造技術偽造多模態信息模糊受眾認知，運用社交機器人自動批量傳播信息引導議題方向，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傳輸價值觀偏見并主導認知方向[47]。有關國家使用社交機器人在Twitter、Facebook等平臺通過偽造賬號、操控話題趨勢、散布誤導信息等制造虛假輿論，抹黑特定目標。例如，在香港修例風波中，反華勢力組建國際傳播矩陣，利用技術手段不斷生成虛假信息，再通過國際社交平臺廣泛傳播虛假信息，達到同盟擴大效果，形成虛假的、即時的、可見度提高的所謂情感共同體[48]。以此為基礎，反華勢力通過子群體的符號標簽分發不同信息，煽動不同群體采取不同行動，妄圖達到禍亂香港的目的。

其二，新技術背景下的認知戰內容迷惑性更強。美西方將自己定義的“民主”“自由”“人權”等話語標榜成所謂“普世”價值，意圖以此構成世界輿論的認知基礎。在具體的認知干擾中，使用“自由女神”“自由燈塔”“超級英雄”等敘事為美國構建“正面”符號價值體系[49]，為“他者”構建負面的符號形象，并通過景觀氛圍打造增強符號故事的感染力。反之，在對我國等所謂“他者”的內容報道中，慣用“陰間”濾鏡、負面敘事來打壓和抹黑。例如，美西方有關國家的反華勢力和境內“臺獨”勢力等肆意運用新技術進行深度勾連，編造虛假敘事。有關敘事將臺灣地區吹捧為所謂“民主模范生”，打造“威權—民主”的二極對立話語。美國將新技術當作對華戰略競爭工具，持續捆綁涉臺、涉港、涉疆、涉藏等議題并大做文章，給我國統一戰線領域防范新技術空間的風險隱患帶來新挑戰。美西方國家在人權民主議題對我國實施污名，打造攻擊中國的樞紐話語；在涉疆議題實施污名，干擾中國西部邊疆安全穩定；在涉臺議題實施污名，妄圖阻撓中國完全統一；在涉港議題實施污名，企圖破壞“一國兩制”實踐；在國際關系議題實施污名，丑化中國整體形象[50]。

四、新一代信息技術升級統戰工作形態的基本路徑

加強新一代信息技術與統一戰線工作的深度融合，是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做好新時代黨的統一戰線工作的重要思想的關鍵舉措。為有效應對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對政治領域、經濟領域、社會領域、國際層面的風險，我們要建立健全制度規范與政策保障、推動信息技術與工作場景深度融合、以新技術手段不斷加強團結、構建智能反制與敘事突圍體系，為鞏固和發展最廣泛的愛國統一戰線注入強勁動能，為新時代新征程的統戰工作形態革新做出探索。

（一）頂層設計：建立健全制度規范與政策保障

從制度上推動新一代信息技術與統戰工作的融合互嵌。首先，要始終堅持黨的領導。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結合國內外形勢變化明確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戰工作的總體目標、主要任務、工作機制等，明確責任分工，形成科學合理、系統完善、操作可行的頂層設計和戰略規劃。其次，加快完善新一代信息技術相關法律法規、明確責任主體、監管措施和規范標準，形成全方位的軟性約束環境，打造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一戰線工作的常態化治理格局。最后，加快建立和完善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戰工作的運行監督機制，規范統戰工作數據管理，明確數據采集、存儲、使用、共享等環節的安全要求和責任分工，防范數據泄露和濫用風險。

以專項政策強化信息技術在統戰領域的規模化應用。新一代信息技術在統戰領域的規模化應用，需要通過專項政策明確技術賦能的政治方向與實踐邊界，持續推進新一代信息技術在統戰工作應用中的制度化規范化建設。其一，政策價值導向上，在算法開發和部署過程中嵌入價值預設，促使主流價值與智能算法深度融合[51]，明確技術應用不得偏離“凝聚人心、匯聚力量”的核心目標，將“增進政治共識”“維護社會和諧”等作為算法設計與系統開發的前置約束條件。其二，建立預算、人才、評估三位一體的政策保障體系。如可通過設立技術創新專項資金，支持AI輿情分析、元宇宙協商場景等前沿應用研發；以政府購買服務方式，引入華為、阿里云等企業參與平臺開發，彌補技術力量不足；優化政策設計評估指標體系。

（二）平臺賦能：推動信息技術與工作場景深度融合

做好新時代統戰工作，要將新一代信息技術與統戰工作深度融合，提升統戰工作實際效能。一方面，結合統戰工作需要使用不同新技術。一是強化區塊鏈溯源。可通過區塊鏈技術將分散在各部門的核心數據（如民主黨派成員基本信息、新的社會階層人士執業數據等）納入統一管理，打破信息壁壘，建立“一數一源”的數據溯源制度。二是用大數據“解碼”不同群體需求，增進人們之間交流互動。通過建立大數據平臺，搭建培育中華民族共同體價值凝聚力的載體，為統一戰線工作創新提供技術保障。三是依靠算法推薦等技術進行個性化服務。分析統戰成員的網絡行為軌跡與社交關系，建立數據庫，針對不同群體的特點和需求，開展個性化的服務和引導。四是通過AI技術建立黨外代表人士“數字畫像”。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整合核心數據資源，建立黨外代表人士包含基礎信息、社會關系、利益訴求、政治參與等內容的“數字畫像”，通過分析新的社會階層人士在社交媒體的發言頻次、內容傾向，自動生成“社會影響力評估模型”。

另一方面，完善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統一戰線工作的監管路徑，壓實平臺監管責任。首先，要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輿論導向、價值取向，明確技術在統戰工作中的應用標準。通過規范信息分發行為和秩序，在設計和應用過程中不帶任何形式的偏見或歧視，保證技術賦能的正向信息供給，切實提升正能量傳播的精準性和有效性，形成有法可依、多元協同、多方參與的治理機制。其次，平臺要對發布的信息內容負責，嚴防違法信息生產傳播，確保信息內容安全。制定平臺規范管理實施細則，加強運行監管，加大違法違規賬號處置力度。再次，健全內容審核機制，細化審核標準，確保審核質量，優化工作流程效率，提升可信度，確保技術服務于引領價值、凝聚共識。最后，構建倫理責任體系。比如，嘗試將社會倫理與民族團結原則融入算法設計與運行之中，建立原則性、客觀性的技術倫理規范，確立開展科技創新活動需要遵循的價值理念和行為規范，確保算法在推薦內容時不偏離民族團結、民族和諧的核心價值[52]

（三）凝聚共識：以新技術手段不斷加強團結

統戰工作要借助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技術手段不斷夯實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政治基礎。個體層面，持續加強個體認知引導以推動鞏固共同思想政治基礎。一方面，在內容推薦算法中融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設置正向引導權重，優先推送促進團結、弘揚正能量的內容。戳破信息繭房，適當推送異質化觀點，拓寬用戶認知邊界，如在進行精準畫像的基礎上為用戶推薦一些他們可能“需要關注但沒有關注”的正向價值觀內容[53]。另一方面，面對超大規模的青年網民群體，加強對青年的價值引導，教育青年增強責任意識、規則意識，理性辨別網絡信息，理智發表網絡言論，自覺抵制不良文化影響。同時，針對“網暴”“人肉搜索”等行為，平臺應采取嚴格的治理措施，如彈窗警示、封禁賬號、報送有關監管部門等。

群體層面，不斷加強群體之間的信任以達到更大范圍的團結。一方面，繼續深化東西部協作、推進民族互嵌式社區構建。通過協作互嵌打破地域隔閡，增進相互理解，調和地域差異，平衡多元利益訴求，形成區域良性互動、協調發展的強大合力。同時，搭建凝聚共識的合作與學習平臺，拓寬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宣傳教育渠道，利用5G、大數據、云計算、AI等先進技術開展跨區域合作交流，實現資源優勢互補，促進區域間民族文化交往交流交融[54]。另一方面，強化網絡輿論引導，及時掌握社會輿論新動向。動態性地將具有影響力的人士納入統戰視野，引導鼓勵新媒體中的代表性人士傳播正能量，擴大愛國奮斗榜樣人物的影響力和感染力[5]，構建網上網下同心圓。

（四）正本清源：構建智能反制與敘事突圍體系

針對美西方發起的認知戰、信息戰，我們要深入分析美西方價值滲透的手段，有效應對美西方的網絡價值滲透，形成強有力的國際話語權。第一，構建本土化與國際化融合的敘事體系。加快構建中國話語和中國敘事體系，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一方面，主動設置敘事主題與議題，在提煉標識性概念基礎上把握中國敘事的重點內容，澄清誤讀，講好中國故事。另一方面，主動打造敘事范式與方式，形成本土化概念，以激發理論活力為動能，推動敘事創新，積極探索各種現代技術載體在中國特色敘事體系中的應用和影響，不斷創新具有學理支撐的文明交流對話新形式。

第二，打造精準高效的智能敘事傳播矩陣。國際領域的敘事突圍需要突破“西強我弱”的話語格局，構建“內容生成—精準投放一效果追蹤”的傳播體系。首先，內容上運用AI等技術自動生成多語種統戰故事，并以符合目標受眾認知習慣的圖文、視頻等方式展示，解決傳統敘事中“翻譯生硬、語境隔閡”的問題。其次，精準傳播是敘事實效的關鍵。整合海外華人華僑、留學生等目標群體的地域分布、文化背景、信息接收習慣等數據，自動匹配最優傳播渠道。最后，通過情感分析技術追蹤海外受眾對敘事內容的態度變化，在不泄露用戶數據的前提下，持續優化內容生成模型。這種基于數據和算法的敘事體系，有利于對外傳播從“經驗驅動”轉向“科學設計”。

第三，構建基于數據與技術的反制能力支撐體系。應對國際技術博弈，需要建立數據支撐、技術反制、人才保障的能力支撐體系。首先，在數據支撐層面，構建“海外知華友華人士數據庫”，整合海外重點國家的政黨、智庫、媒體、人群等機構數據，以及關鍵人物的學術背景、社會關系、政治傾向等信息，形成覆蓋國際社會有關人群的知識圖譜。當境外勢力發起輿論攻擊時，系統可快速定位其背后的組織網絡與利益關聯，為反制提供情報支撐。其次，在技術反制層面，開發“虛假信息溯源系統”，利用區塊鏈技術追蹤境外虛假信息的生成源頭與傳播路徑。構建“多語種智能辯駁平臺”，針對境外惡意提問，自動生成基于事實數據的多語種回應內容。例如在境外論壇關于“香港人權”的惡意提問下，系統可即時調取香港特區政府公開數據，生成圖文并茂的辯駁帖。最后，在人才保障層面，建立“國際數字人才庫”，選拔兼具統戰理論素養與數字技術能力的復合型人才，開展跨語言輿情分析、算法攻防等專業訓練。

五、結語

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正在引發深刻的文明形態變革。這種變革不僅體現在技術作為工具性“延伸器官”對日常生活方式的重構，更表現為其作為一種新的存在形態對人類社會關系的系統性重塑。新一代信息技術崛起的影響正從生產力領域向生產關系滲透，從有形的客觀領域向無形的主觀領域演進。這個過程中，統一戰線形態也在經歷農業社會“物質的統戰”和工業社會“組織的統戰”[56]后，向數字時代承載“代碼”和“符號”的“信息統戰”轉變。新一代信息技術正在輔助人類重塑統戰工作的連結效率和服務能力，但技術的負面效應也生成或放大了統一戰線領域風險。技術只有更好地服務人，才能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從這一視角看，新一輪科技革命要求統一戰線在連結方式和形成共識的機制上實現范式革新，迭代升級統戰工作形態。如此，信息時代的統戰工作才能更好地嵌入和服務黨和國家工作大局，更好地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作出更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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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京菁校對：楊稀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