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正確處理好十個辯證關系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3378（2025）04-0027-13

在2024年7月召開的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上，習近平總書記聚焦中國式現代化主題，在總結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新時代以來全面深化改革成功經驗的基礎上，創造性地提出了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尤其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科學方法論進行了系統論述，強調必須“堅持正確的思想方法，堅持辯證法”[]。同年10月，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精神專題研討班開班式上，習近平總書記再次強調“善于運用科學的方法推進改革”[2]，要求“處理好方方面面的關系”[2]。新時代新征程，只有深刻理解和把握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重要論述中的方法論，正確處理好其中的重大辯證關系，才能通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

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學界展開了多維度的理論探討，主要涉及價值蘊含、理論要義、方法論原則等方面。一是在價值蘊含方面，辛鳴指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具有新的歷史方位、時代任務、理論創造、實踐要求等新時代意蘊[3]；洪向華則從發展共進、開放合作、全球治理、文化互鑒、現代化建設等方面揭示其世界意義[4]。二是在理論要義方面，何虎生提出全面深化改革核心論、尺度論、動力論等理論意涵[5；姚修杰則從“黨的領導”“人民至上”“兩個結合”“守正創新”“對外開放”五個方面闡明其理論內涵[6]。三是在方法論原則方面，張士海提出以戰略思維、辯證思維、系統思維、創新思維、底線思維等多重思維方法增強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科學性、預見性和創造性[]；田鵬穎闡釋了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以制度建設為主線”的方法論要求[8]；肖貴清主張把堅持系統觀念貫穿到完善制度體系、重點領域改革、統籌發展和安全等全過程[9；樊士博認為“三個更加注重”對于強化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整體性、結構性、全局性具有重要方法論意義[10]。現有文獻已形成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的初步認知框架，但在改革方法論原則上對唯物辯證法哲學根基的系統穿透尚顯不足。因此，本文立足唯物辯證法視域，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正確處理好的重大辯證關系等重要論述進行系統性闡釋，旨在通過方法論層面的范式創新揭示其內在辯證邏輯，不斷為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向縱深推進提供學理支撐和實踐參考。

一、堅持黨的全面領導與以人民為中心相統一

從改革的政治立場來看，堅持黨的全面領導與以人民為中心相統一，是我們科學謀劃和推進改革的首要政治問題，也是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和方法論的根本要求。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洞悉黨性和人民性的一致性，明確指出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和黨的領導的統一”[1] 138。在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圍繞改革的政治根基和價值內核，強調必須貫徹落實好“黨的全面領導”[]和“以人民為中心”[11]é，并將其置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六個堅持”原則遵循的統領地位，充分體現了我們黨對改革規律的精準把握和對人民福祉的深切關注。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關鍵在黨。正如列寧所說，“黨是無產階級直接執政的先鋒隊，是領導者”[12]。黨的領導是改革成功的核心引擎，在全面深化改革中發揮著把方向、謀大局、定政策、促改革等強大功能，對于中國的現代化建設具有不可替代的政治價值和戰略價值。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黨的領導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根本保證”[] 43，并強調要一以貫之堅持黨領導全面深化改革，任何時候都不能偏廢，“偏離了這一條，那就南轅北轍了”[13]。曾經的超級大國蘇聯正因為“偏離了這一條”，致使存續 69 年之久的政權轟然倒塌，釀成蘇共亡黨、蘇聯解體的慘痛悲劇。歷史和實踐經驗表明，必須毫不動搖堅持“黨中央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集中統一領導”[11]44，“建立更高層面的領導機制”[1]139，充分發揮黨總攬全局、協調各方的磅礴偉力，引領全面深化改革的巨輪沿著正確方向砥礪前行。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根基在人民。唯物史觀認為，“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14]，突出強調人民群眾的歷史主體地位。習近平總書記從歷史的維度、人民的視角出發，深刻指出人民群眾是推進改革的實踐主體和價值主體，強調必須“緊緊依靠人民推動改革”[15]，充分尊重人民首創精神，科學闡明了以人民利益為中心的改革取向和邏輯旨歸。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始終心系人民、情系群眾，多次強調要從滿足人民實際需要出發，“站在人民立場上把握和處理好涉及改革的重大問題”[15] 554。比如從戶籍改革到基層治理、從養老保障到異地就醫、從污染治理到生態保護等民生領域改革成效顯著，深刻詮釋了改革發展為了人民、改革力量源自人民、改革成果惠及人民、改革成效由人民檢驗等本質規定和內在要求[16]。因此，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致力于走好新時代黨的群眾路線，在抓改革、促發展的過程中不斷解決群眾急難愁盼問題，進而增進民生福祉和推進公平正義，切實提升人民的幸福感和滿意度。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任重道遠，必須維護好“核心”和堅守好“初心”，在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和以人民為中心的有機統一中把牢改革的政治方向、價值取向。一方面，人民性是黨的政治本性、初心本色，也是黨的生命之根、執政之基，全面深化改革必須站穩人民立場，守住以人民為中心的思想紅線。另一方面，黨的領導是以人民為中心的根本保障和最大優勢，只有始終堅持黨的領導并在黨的領導下團結帶領人民不斷深入推進改革，才能形成全黨全國各族人民思想共識和改革合力，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保駕護航、凝聚力量。

二、堅持解放思想與實事求是相統一

從馬克思主義哲學來看，堅持解放思想與實事求是相統一，是“思想和實際相符合”“主觀和客觀相符合”[17]的具體的歷史的統一，遵循了馬克思主義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與尊重客觀規律性相統一原理。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堅持解放思想和實事求是有機統一”[18]，并將其作為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思想法寶。在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解放思想、實事求是”[11]3，努力改造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在破除思想禁錮和把握具體實際的有機統一中將我國改革事業引向深入。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解放思想是“總開關”。思想解放作為推動社會變革的先導力量，“是一個社會活力的來源”[19]，是破解各類發展難題的首要前提。回顧中國改革開放的歷程，從沖破“兩個凡是”到確立“實踐標準”、從“大包干”到全方位改革開放，每個重要關口都是一次思想解放。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思想不解放，我們就很難看清各種利益固化的癥結所在，很難找準突破的方向和著力點，很難拿出創造性的改革舉措。”[1]13新時代新征程，影響全面深化改革的思想障礙繁多、利益關系復雜，這在一定程度上消減了改革動力，加深了改革難度，只有通過解放思想積極轉變觀念、及時更新思路，以永葆自我革新的勇氣堅決克服主觀偏見和慣性思維等束縛，最終才能取得改革開放的新突破。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實事求是是制勝法寶。我們黨“靠實事求是吃飯”[20]。實事求是作為黨的思想路線的核心要求，是經過歷史和實踐檢驗反復證明了的關于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科學理論原則和寶貴經驗總結[21]。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指出實事求是“是我們黨的基本思想方法、工作方法、領導方法”[22]。這既體現了唯物史觀中實踐第一性原則，也揭示了唯物辯證法中矛盾分析法原理，是破解我國改革發展難題的世界觀和方法論支撐。進入改革發展新階段，習近平總書記敏銳判斷國內外形勢新變化，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急不得、亂不得，“刻舟求劍不行，閉門造車不行，異想天開更不行”[1]38，必須堅持實事求是，著眼改革實際和注重改革實效，把深入和加強調查研究這一謀事之基、成事之道貫徹到底，大力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邁出堅定步伐。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越是深入、徹底，越要不斷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一方面，解放思想并非脫離客觀實際、隨意的“解放”，而是以實事求是為根本目的和歸宿。只有在遵循客觀規律、立足實際情況的條件下推進改革，才能真正實現思想解放。另一方面，實事求是以解放思想為重要前提和內在要求，既要大膽創新、敢于突破，又要腳踏實地、穩扎穩打，在二者的有機結合中推進全面深化改革，不斷激發中國式現代化發展的強勁動力。

三、堅持問題導向與目標導向相統一

從改革的思維導向來看，堅持問題導向與目標導向相統一，是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的鮮明特征，內在包含著當前問題與長遠目標的辯證關系，既要確保各項改革舉措落地見效解決實際問題，又要引領改革朝著正確的目標方向前進。2024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企業和專家座談會上強調必須妥善處理好問題導向和目標導向的關系，明確提出“堅持目標導向和問題導向相結合”[23]，并在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上著重強調要聚焦服務于中國式現代化大局，在以破解難題為抓手和以目標引領為靶心的雙向互動中開拓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嶄新局面。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以問題為突破口，堅持問題導向。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矛盾多、難度大，但不改不行”[1]30。對此，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考察時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突出問題導向”[24]，深刻闡明了新形勢下以問題導向推進改革的重要性和緊迫性。萬事萬物總是在問題的不斷解決中發展和前進。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改革是由問題倒逼而產生，又在不斷解決問題中得以深化”[1l8。這表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然伴隨利益格局、社會結構、思想觀念等深刻變革和調整，由此產生制約高質量發展和公平正義等諸多社會矛盾和問題，亟須通過改革加以化解。在這一過程中，必須增強問題意識，聚焦改革實踐遇到的深層次問題精準施策，在不斷正視問題、解決矛盾中增強改革的現實針對性和實踐指向性。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目標導向。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提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以來，我們黨領導人民在深化制度改革和制度創新的道路上穩步前進[25]，大大拓展了改革的力度、廣度和深度。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上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繼續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1]4。其中，前者規定了根本方向，后者指明了具體實現路徑，體現了目標與手段的有機統一。該重要論斷在原有目標內容的基礎上增加“繼續”一詞，既充分肯定了新時代以來所取得的重大改革成就，也科學擘畫了今后進一步推進全面深化改革的任務和方向。新時代新征程，必須在改革總目標的統領下，系統推進經濟、政治、文化、民生、生態、國家安全及黨的建設制度等各領域改革分目標，不斷深化和創新我們黨對改革目標體系的規律性認識，為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供科學的目標引領。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須在問題導向與目標導向相互銜接、有機貫通中深入推進。一方面，問題是目標生成的依據，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以問題導向為現實驅動，奔著問題去、盯著問題改，在不斷解決問題中努力實現改革目標；另一方面，目標是行動的綱領和導向，必須在全面深化改革總目標和各領域分目標的持續牽引和協同作用下破解各類發展難題，助推中國式現代化宏偉事業蓬勃發展。

四、堅持系統集成與突出重點相統一

從改革的推進方式來看，堅持系統集成與突出重點相統一，是指在系統謀劃、統籌推進各項改革的同時突出改革重點，做到以點帶面、以面促全，深刻體現了兩點論與重點論相統一原理。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這一方法在實際工作中的運用，強調全面深化改革“既要講兩點論”[26]，注重堅持整體推進和系統集成，“又要講重點論”[26]148，善于抓住關鍵和找準重點，在系統集成與突出重點的有機統一中不斷推進全面深化改革向縱深發展。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更加注重系統集成”[1]4。改革是全面的改革，不能只顧一點而不及其余。對此，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全面深化改革，全面者，就是要統籌推進各領域改革。”[1] 2640 多年來，我國改革覆蓋面由農村推向城市、由東部沿海地區延伸至中西部內陸地區、由經濟領域拓展到各個領域，發生了從局部探索到全面深化、從“單兵突進”到系統集成的巨大轉變，呈現系統性、耦合性、聯動性等鮮明特征。這些特征決定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各項決策部署和戰略行動必須更加注重系統集成、協同高效。新時代新征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涉及范圍廣、觸及利益深、影響程度大，單靠某一領域、某個環節、某項舉措的改革是不行的，“必須是全面的系統的改革和改進”[1]27，以系統思維和整體觀念謀劃推進改革，使各項改革舉措銜接配套，防止出現時空上的“斷裂式”與“孤島化”。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更加注重突出重點”[1]4。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以經濟體制改革為牽引”[11}3。經濟體制改革仍是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我國改革任務的重中之重，《決定》對包括經濟體制改革在內的各領域改革作出更為明晰的戰略部署，為新時代新征程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規劃了主攻方向。深入推進改革必須分清主次，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應“從現實需要出發，從最緊迫的事情抓起”[23]，牢牢抓住經濟體制改革“牛鼻子”，有力牽引帶動其他各領域改革，在打通卡點堵點、解決痛點難點、整治焦點熱點等重大舉措中激發改革動力，持續推動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破局突圍、開創新局。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時間緊、任務重，必須全面布局、多點突破、協調推進，堅持系統集成與突出重點相輔相成、有機統一。一方面，改革必須注重系統集成，在統籌協調、顧全大局中實現重點突破，否則就會顧此失彼，造成改革短板，使改革舉步維艱。另一方面，系統集成并不意味著簡單堆砌、機械拼湊，而要講求重點、抓主要矛盾，以點帶面形成輻射引領，帶動改革開放質量和水平整體躍升，不遺余力地為中國式現代化發展增動力、添活力。

五、堅持頂層設計與摸著石頭過河相統一

從改革的工作機制來看，堅持頂層設計與摸著石頭過河相統一，不僅符合“馬克思主義認識論和實踐論”[26]59的哲學原理，也彰顯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謀劃和推進改革的高超政治智慧。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頂層設計與摸著石頭過河“上下聯動”“兩手并用”，創新性提出“加強頂層設計和摸著石頭過河相結合”[27]的方法論，形成科學謀劃、統籌部署、層層落實、探索創新的長效推進機制，扎實推動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進一步走深走實、落地見效。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離不開科學決策、宏觀思考，通過“自上而下”頂層設計謀劃改革大局。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改革進入深水區，“對改革頂層設計的要求更高”[28]。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加強頂層設計和戰略指導”[26]10，對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進行整體性、系統性的布局和設計。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對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作出了戰略設計，《決定》在此基礎上對新征程上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作出新的頂層設計，明確了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時間表和任務書，提出“到二O二九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八十周年時，完成本決定提出的改革任務”[11]5。《決定》作為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指導我國改革發展的綱領性文件，內容涉及15個部分、300多項改革舉措，從頂層設計的高度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指導思想、目標任務、價值取向、原則遵循等問題作出了科學周密的戰略部署。這充分體現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高度重視和戰略思考，對確保新的歷史條件下持續推進全面深化改革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還需要通過“自下而上”摸著石頭過河來拓展改革空間。摸著石頭過河作為符合中國國情、獨具中國特色的改革方法論，是“富有中國智慧的改革方法”［26]59。早在改革開放初期，鄧小平就提出過“摸著石頭過河”的重要方法，強調改革要在摸索中前進、在試點中推廣、在漸進中深入。在這一重要方法的指導下，我國逐步實現了從傳統的計劃經濟到實行有計劃的商品經濟、再到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深刻轉型與變革，成功開創了在社會主義條件下發展市場經濟的新路子。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要求全黨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過程中必須繼續用好“摸著石頭過河”方法，指出“不能說改革開放初期要摸著石頭過河，現在再摸著石頭過河就不能提了”[26]7。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學習貫徹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精神專題研討班開班式上，習近平總書記充分肯定和高度評價了“摸著石頭過河”方法的科學性和有效性，據理駁斥了那種認為摸著石頭過河已經“過時”的錯誤論調。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沒有既定的“模板”，必須堅持在頂層設計與摸著石頭過河的有機統一中探索改革新路徑、積累改革新經驗[29]。一方面，頂層設計是改革的“施工圖”，為摸著石頭過河提供科學而系統的戰略遵循和行動指南。另一方面，摸著石頭過河也不是經過一兩次探索就萬事大吉的，需要以頂層設計為前提、以戰略謀劃為依托，為改革的深入推進提供實踐依據和經驗參考。總而言之，只有把頂層設計與摸著石頭過河方法巧妙結合起來，不斷實現改革成本與改革成效的“最佳效果”，才能更好地以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賦能推進中國式現代化。

六、堅持守正與創新相統一

從改革的本質要求來看，堅持守正與創新相統一，蘊含著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哲學密碼，是馬克思主義發展觀中“變”與“不變”統一原則在改革問題上的集中體現。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圍繞改革“改什么”“不改什么”“怎么改”等一系列重大問題進行了深入探索并作出系統回答。《決定》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守正創新”[11]6，只有在堅持守正與創新的統一中才能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向更高更深層次發展。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貴在“守正”。所謂“守正”，就是要堅持真理、恪守正道，守住最根本的東西。改革具有方向性、立場性、原則性，這些東西必須始終堅持，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那樣：“問題的實質是改什么，不改什么，有些不能改的，再過多長時間也是不改”[13]30。2024年5月23日，在企業和專家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改革無論怎么改，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堅持馬克思主義、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堅持人民民主專政等根本的東西絕對不能動搖”[23]。這從更高站位、更嚴要求、更深層次對改革的領導權、指導思想、道路方向、性質目的等原則性問題作出根本闡釋，賦予了四項基本原則新的時代內涵和實踐要求。新時代新征程，我們必須在“守正”中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以強烈的政治清醒和戰略定力推動改革始終沿著正確方向前進，確保道路不偏、方向不變、根基不動。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重在“創新”。所謂創新就是要打破常規、開拓進取，不斷開辟新時代改革開放新局面、新境界。改革開放的生命在于創新，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必須“通過改革創新來推動事業發展”［30]，要“敢于創新，把該改的、能改的改好、改到位”[23]，使改革始終勇立時代潮頭、引領時代發展。《決定》強調必須在新的歷史起點上持續“推進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文化創新以及其他各方面創新”[16，體現出我們黨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有了更深刻的規律性認識。從推進創新視角來說，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然要在經濟高質量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新時代文化使命、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平安中國以及黨的建設等諸多領域取得新的歷史性突破，使改革更具主動性和創造性。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能否取得成功，關鍵在于能不能堅持守正創新。守正不渝才能固本培元、凝心鑄魂；創新不止才能開拓進取、勇往直前。守正是創新的基礎，只有在創新過程中堅持守正，才能為改革提供穩步發展的基石和保障；創新是守正的目的，只有在守正的基礎上大膽創新，才能為改革帶來新的機遇和發展空間。只守正不創新，就會走向封閉僵化的老路；只創新不守正，就會走向改旗易幟的邪路。由此可知，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正確處理好守正與創新的辯證關系，在守正中把準改革方向，在創新中釋放改革動能，不斷為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凝魂聚力。

七、堅持改革發展與社會穩定相統一

從改革的發展態勢來看，堅持改革發展與社會穩定相統一，旨在強調推進改革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其中，“進”是絕對的，“穩”是相對的，改革是實現“進”與“穩”動態平衡的“調節器”。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正確處理改革發展穩定關系”[18]36，并深刻闡明改革發展與社會穩定相互依存、相互制約、相互作用的內在關系，指出“只有社會穩定，改革發展才能不斷推進；只有改革發展不斷推進，社會穩定才能具有堅實基礎”[31]。這表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堅持改革發展與社會穩定相統一，既要通過持續的改革發展促進經濟社會平穩運行，又要在健康穩定的社會環境中進一步深化改革發展，不斷為中國式現代化夯基蓄能、積厚成勢。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改革發展是動力和目的，必須以改革發展實現社會穩定。馬克思主義認為，社會主義社會是“經常變化和改革的社會”［32]。改革作為“中國的第二次革命”［33，是我國社會主義事業發展的直接動力和必然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推動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除了深化改革開放，別無他途。”[1]1°回顧改革開放 40 多年的發展，從農村改革到城市改革、從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到全面深化改革、再到現階段的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改革作為一條主線始終貫穿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全過程，并通過剔除落后思想觀念和體制機制的束縛推動我國經濟實力實現歷史性躍升，創造出世所罕見的經濟快速發展和社會長期穩定“兩大奇跡”[34]。事實證明，只有依靠改革才能推動發展，只有通過不斷改革發展才能實現經濟社會可持續的動態穩定。站在新的歷史起點，必須強化改革和發展的深度融合，加快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全面賦能和實現高質量發展，為穩步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創造利好條件。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社會穩定是前提和保障，必須在確保社會穩定中謀求改革發展。國家繁榮富強、人民幸福安康均離不開社會穩定。我們黨提出的“穩定壓倒一切”[35]、“穩定是硬任務”［36]等重要論斷，強調了社會穩定對我國經濟和社會各項事業發展的積極保障作用。早在浙江工作期間，習近平就明確提出“樹立新的穩定觀”[37]，并要求把維護社會穩定作為一項長期的政治和戰略任務來抓。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站在改革開放新的起點上，進一步指出深化改革和實現發展需要“在確保社會穩定中推進”［38]，離開了社會穩定談改革發展，就好比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是不可能完成新時代黨的中心任務的。《決定》明確強調堅持“穩中求進工作總基調”[] 50，要求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在“穩”的基礎上強化“進”的態勢，以穩定的社會環境確保有序改革和鞏固發展成果，為我國現代化發展注入更多穩定因素和正向能量。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到了愈進愈險而又非進不可的關鍵時期，必須正確處理“進”與“穩”的辯證關系，實現改革發展與社會穩定相互促進、良性互動。一方面，“進”是大方向，必須堅持以進促穩，注重在結構升級和發展質量等方面蓄勢謀劃，實現經濟持續平穩向好發展。另一方面，“穩”是主基調，必須堅持穩中求進，在社會穩定的前提下奮發有為、銳意進取，進一步深化改革、推動發展。新時代新征程，解決中國問題的關鍵在于統籌好改革發展穩定大局，注重提升“改”的力度、積蓄“進”的動能、夯實“穩”的基礎，推進中國式現代化行穩致遠。

八、堅持鞏固基本制度與改革體制機制相統一

從改革的運行機制來看，堅持鞏固基本制度與改革體制機制相統一，即正確處理“立”與“破”的辯證關系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環節。在全面深化改革過程中，堅持鞏固基本制度與改革體制機制相統一，處理改革過程中“立”與“破”的辯證關系，是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肯定否定觀在改革問題上的具體體現。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闡述“立”與“破”的辯證關系，明確將“先立后破”作為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策略方針，實現了我們黨在全面深化改革方法論層面的重大突破。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議》提出“破立并舉、先立后破”[1]6，強調“筑牢根本制度，完善基本制度，創新重要制度”[11]6，堅持鞏固基本制度與改革體制機制（即創新重要制度）相統一。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立”是目的，必須“立”字當頭，堅持筑牢根本制度，完善基本制度。制度問題關乎改革成敗，也是衡量國家治理現代化水平的重要標尺。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圍繞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的新特點，指出“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制度建設分量更重”[28]74，并把制度現代化作為黨和國家現代化建設的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長期性戰略任務來抓。從黨的十八大強調“把制度建設擺在突出位置”［39]，到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首次提出“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27]4命題，再到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進一步揭示和回答國家治理現代化方面的若干重大問題，我國系統的制度改革越來越走向深入[40]。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以制度建設為主線”[1]6，要求筑牢根本制度、完善基本制度和創新重要制度，通過持續強化制度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動形成更加成熟、更加定型、更加高效的國家制度和治理體系，從而更好地實現制度優勢向治理效能的有機轉化，不斷以“中國之制”新優勢開拓“中國之治”新境界。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破”是手段，必須以“破”突圍，繼續深化體制改革，創新重要制度。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的全面深化改革走到了一個新的起點上，“更多面對的是深層次體制機制問題”[28]74。為此，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改革要“著力破解深層次體制機制障礙”[41]，不斷推動我國新一輪改革實現新突破新進展。在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再次強調，要解決推動高質量發展面臨的突出問題，“必須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從體制機制上推動解決”[11]50。《決定》謀劃部署了涵蓋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國家安全、國防軍隊、黨的建設等各領域在內的體制機制改革任務，強調要以不斷優化的體制機制創新成果培育壯大高質量發展新優勢，賦予中國式現代化新的生機活力和體制機制保障。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就是“立”與“破”動態統一的過程，必須堅持鞏固基本制度與改革體制機制有機結合、內在互補。一方面，“立”得住才能“破”得好，只“破”不“立”必然導致制度真空和治理亂象，必須堅持好制度建設這條主線，形成有效破除舊的體制機制的強大制度合力。另一方面，“破”是為了更好地“立”，只“立”不“破”容易造成改革不徹底后果，必須持續深化體制機制改革，為我國制度建設和治理能力建設清除障礙、創造條件。因此，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過程中，必須正確處理好“立”與“破”的關系，“該立的積極主動立起來，該破的在立的基礎上及時破”[2]，推動我國制度建設和治理體系在革除體制機制弊端的過程中不斷成熟定型。

九、堅持全面深化改革與全面依法治國相統一

堅持全面深化改革與全面依法治國相統一，確保改革與法治“兩翼齊飛”“雙輪并驅”，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科學方法和有效路徑。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論及改革與法治的辯證互動，要求“堅持改革和法治相統一相協調”[42]，既要在改革過程中完善法治，又要在法治保障下推進改革。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再次強調“改革和法治相統一”[1]6，要求在改革和法治的協同推進中實現“發展—秩序”效能的雙重優化，不斷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積極引領和可靠保障。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在法治軌道上”[11]6，使改革步伐更加堅實。法治是改革的“壓艙石”，是確保改革有章有法、有力有序的關鍵。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深刻把握我國改革的法治邏輯，反復強調要“做到重大改革于法有據”［2]，明確法治在改革進程中“固根本、穩預期、利長遠”[43]的功能指向。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決定》也強調“法治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保障”[11]29，要求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116，深刻闡述了法治以制度剛性保障我國改革和現代化建設順利推進的戰略意義。此外，《決定》還強調要“更好發揮法治在排除改革阻力、鞏固改革成果中的積極作用”[2]，助推和護航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向深度、廣度進軍。具體而言，就是要積極推進科學立法，賦予改革以合理性、合法性保證，堅持以法治力量有效引領改革方向，防范化解改革風險，有序規范改革進程，確認鞏固改革成果，切實增強改革實效。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必須“以改革之力完善法治”[2]，讓法治體系更加健全。改革是法治發展的強大動力，也是解決法治領域突出問題的根本途徑。進入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我國法治建設，強調要“堅定不移推進法治領域改革”[42]116，使法治內涵和理念逐步深化拓展、遞進升華，促成從“有法可依”到“良法善治”的質的飛躍。然而，我國法治建設在取得突破性進展的同時也存在著一些思想障礙和制度藩籬，必須通過改革加以破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必須“進一步深化法治領域改革，不斷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2]，并圍繞法治領域改革的目標任務作出明確部署，要求貫徹“立法、執法、司法、守法各環節改革”[]29，卓有成效地推進國家各方面工作實現法治化。這些重要論斷不僅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出更高要求，也為我們推進法治中國建設指明了具體方向和路徑。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向前邁進一步，法治就要跟進一步，二者相生相伴、相得益彰。一方面，法治為改革提供規范和保障，必須在法治框架內推進改革，充分彰顯改革的法治特性，避免改革偏離正確航向。另一方面，改革為法治提供動力和需求，必須通過改革推動法治體系“立改廢釋纂”，不斷開創我國法治建設新局面。改革的深化離不開法治的護航，法治的實現也必然要求改革的推動。新時代新征程，只有正確認識和處理改革與法治的辯證統一關系，確保實現改革法治化和法治現代化，不斷增強改革穿透力和法治輻射力，才能為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作出更大貢獻。

十、堅持深層次改革與高水平開放相統一

從改革的內外關系來看，堅持深層次改革與高水平開放相統一，是我國改革取得巨大成功的重要經驗，也是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必然選擇。堅持深層次改革與高水平開放相統一，是馬克思主義關于內因外因關系原理在改革開放實踐中的集中體現。改革是內因，開放是外因，二者既相互區別、又高度統一，共同構成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兩大動力引擎。改革與開放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堅持改革和開放相統一”[2]。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強調在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同時也要不斷“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11]4，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開創中國式現代化建設新局面”[11] 49。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改革是“原動力”，必須以改革促進開放。“中國發展的根本出路在于改革”[44]，沒有改革的持續性深入，就難以取得開放的實質性進展。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以深化改革促進擴大開放”[45]，必須以勇于破冰、敢于破局、善于破題的“硬改革”姿態，推動形成全方位高水平對外開放新格局。首先，在思想觀念上，改革為開放“破冰”。為適應新時代發展需要，必須依靠改革及時糾正思想禁錮、擺脫路徑依賴，不斷為開放奠定思想基礎、凝聚社會共識。其次，在體制機制上，改革為開放“破局”。改革破除舊有規則和框架，推動實現我國體制機制和社會結構向更深層次調整，為開放提供必要的體制基礎和支撐條件。最后，在空間布局上，改革為開放“破題”。通過開展自貿試驗區、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等重大改革舉措打破區域壁壘，以“一帶一路”建設為重點，加快實現國內國際要素資源自由有序流動，不斷拓展我國對外開放的深度和廣度。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開放是“推動力”，必須以開放倒逼改革。一部中國改革開放史，就是一部黨領導人民從封閉落后邁向開放進步、繁榮富強，從落后時代轉向趕上時代、引領時代的輝煌歷史。對外開放是當代中國發展的關鍵一招，也是促成改革的重要因素[46]。新時代以來，習近平總書記精準研判中國和世界發展大勢，擲地有聲地指出“現代化離不開開放”[47]，并多次強調“以開放促改革、促發展”[45]295，深刻闡明了以開放帶動改革和推進我國現代化建設的內在邏輯。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定》明確提出“開放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鮮明標識”[1]25，并作出了“完善高水平對外開放體制機制”[11]25等重大戰略部署。這表明，新征程上必須以更高水平開放推動更深層次改革，既要注重把開放的領域拓寬、層次加深、范圍擴大，又要加強開放的質量提升、布局優化、方式創新，以全方位、深層次、根本性的改革推動黨和國家事業取得歷史性、革命性、開創性的成就。

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沒有休止符，必須堅持對內改革與對外開放雙向促動、一體推進，以更深層次改革和更高水平開放致力于開辟中國式現代化更廣闊前景。中國式現代化正是在連續接力的改革歷程中逐步走向成熟[1]。深層次改革與高水平開放作為一個內在聯系的有機整體，統一于中國式現代化偉大實踐中。一方面，改革必然要求開放，開放為改革提供經驗借鑒和外部活力；另一方面，開放也必然要求改革，改革為開放創造體制基礎和內部條件。我們必須將改革開放進行到底，不斷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發展的車輪滾滾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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