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543(2025)07-098-11
當前我國正處于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能的關鍵期,面臨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的迫切需求。在國內國際復雜環境的交織中尋求經濟增長的新動力,引導我國經濟轉向創新驅動發展模式,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國際競爭愈發體現為生產力迭代升級的競爭,發展新質生產力有助于推動生產力發展變革、提升生產力發展水平、拓展生產力發展空間。我國擁有先進的數字基礎設施和龐大的數字消費市場,為數字消費的發展提供了廣闊空間。以數字消費加速產業融合、重塑產業鏈價值鏈、推動產業轉型升級,能夠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新動力。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強調,要健全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體制機制,推動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產業深度轉型升級,加快形成同新質生產力更相適應的生產關系,促進各類先進生產要素向發展新質生產力集聚,大幅提升全要素生產率[1]。《商務部辦公廳關于實施數字消費提升行動的通知》指出,應充分發揮數字消費釋潛力、擴內需、穩增長、促轉型的重要作用,通過促進數字消費供給、激發數字消費需求、優化數字消費載體、豐富數字消費業態,加快促進數字消費領域形成更高水平供需動態平衡,推動數字消費規模穩步增長從供給側看,通過發展新質生產力,推動技術、產品和服務創新,滿足數字消費的高質量需求;從需求側看,通過發展數字消費,擴展技術應用場景,激發潛在市場需求,驅動新質生產力加速迭代發展。發揮供需兩側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互促并進、雙向賦能的疊加作用,有助于形成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強勁合力。
學術界關于新質生產力和數字消費關系的研究多集中于新質生產力對消費的單向賦能,認為新質生產力可通過升級消費對象、消費主體和消費方式形成新質消費力來擴大消費需求[2],同時提升消費體驗、優化消費結構、更新消費觀念[3]。部分學者基于生產和消費的辯證關系,探討二者的協同發展問題,強調應準確把握新質生產力與新型消費之間相互依存的關系4,將發展新質生產力與擴大新型消費統籌起來,發揮新型消費對新質生產力的促進作用[5。本文基于已有研究,從生產和消費的辯證視角來探討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雙向賦能的動力邏輯、過程邏輯和效應邏輯,透過二者間的矛盾運動、歷史性發展和創造性破壞表現,從多維度、多層次、多領域把握二者雙向賦能過程的運動規律,找準實現新質生產力和數字消費協同聯動發展的創新路徑,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理論和方法支持。
一、動力邏輯: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矛盾運動
矛盾是推動事物發展的動力,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雙向賦能的動力邏輯源自生產和消費間的矛盾運動。生產和消費的矛盾關系是人類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一組重要關系,生產和消費相互依存、互為中介,互相創造對方。一方面,“生產創造出消費的一定方式,其次是由于生產把消費的動力、消費能力本身當作需要創造出來\"617。另一方面,消費創造出新的生產的需要,即創造出生產的觀念上的內在動機[6]15。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相互支持、互為動力,應結合生產力及其內部諸要素的矛盾運動、生產力與消費力的矛盾運動、生產力與消費關系的矛盾運動,辯證地、系統地探討新質生產力和數字消費的矛盾運動的具體表現。
生產力諸要素的內在矛盾及其解決,是生產力發展的重要源泉[。一方面,“生產力性質乃是一定歷史階段生產力的物質技術屬性與社會屬性的總和”,“生產力的物質技術屬性主要是反映生產過程中的自然力變化,而它的社會屬性則主要是反映生產過程中人們自身的變化”[8]40。生產力內部各類人的要素與物的要素相互適應是一個矛盾運動的過程,人的需要與人同自然界進行物質交換的過程是交相發展的。人的需要具有無限發展性,其滿足依賴于生產力的不斷發展,生產力越發展就越帶動人的需要的發展,人的需要的層次越高就越需要發展高質量的生產力。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能更好地解決新的消費需要與傳統生產力之間的矛盾,轉變人的社會地位、生活狀況和精神機能,進而引導人的消費觀念、消費方式、消費水平符合數字消費發展的方向。數字消費是人對高層次需要的反映,能夠以高層次、多元化、個性化的消費需求帶動新質生產力的多維度、創新性發展。另一方面,生產力“同時又是生產力的一般強變性與特殊強變性的綜合”,“生產力的一般強變性,主要是指生產力各個歷史時代催促社會轉變與發展的一般物質動因,它的特殊強變性則是指生產力運動在一定經濟形態中適合于當時生產需要和引起社會轉變與發展的特殊作用\"[8]40。新質生產力體現了生產力依靠時代技術進步和社會制度優勢實現質的變革,是對中國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產生特殊社會需要的反映,為數字消費高層次、高水平、高質量需要提供與其相匹配的生產力保障。數字消費之所以能夠在我國超大規模市場中高速發展,主要是因為借助超大規模市場的結構優勢、創新優勢、制度優勢,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強大的消費市場力量。
發展生產力需要提升消費力,而提升消費力需要以發展生產力為前提,生產力和消費力相互影響、互為支持。“發展生產力,發展生產的能力,因而既是發展消費的能力,又是發展消費的資料。”[6]203生產力是一定時期內經濟社會發展生產的能力,生產力水平一定程度上能反映消費資料的豐裕程度。作為生產力高水平發展的體現,新質生產力能夠帶來更豐富多元的消費資料,促進消費工具和消費方式的創新,激發數字消費巨大潛力。“消費的能力是消費的條件,因而是消費的首要手段,而這種能力是一種個人才能的發展,一種生產力的發展”[6]203。消費力是一定時期內消費者消費的能力,消費力的發展就是生產力的發展,提高消費力實際上是提高生產力。人的需要把人的消費能力和生產能力聯系起來,人在不斷滿足其個人生存、享受、發展需要的同時,推動人的高水平生產能力的提升。數字消費的發展能夠促進新質生產力水平的提高,而先進的生產力需要有掌握先進技術和知識的人來開拓和運用。人的綜合素質和生產能力在數字消費支付能力、數字消費選擇能力、數字消費工具運用能力的培養中獲得全方位提升,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充足的人才儲備。
生產力和生產關系是一切社會經濟形態中永恒起作用的一對基本范疇,二者既對立又統一。在不同的社會形態或同一社會形態的不同發展階段,都不會有離開生產力而單獨存在的生產關系,也不會有離開生產關系而片面孤立存在的生產力,且生產力和生產關系會隨著彼此間矛盾的推移而發生不同的轉變,各自呈現新的特點。新質生產力是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矛盾運動規律新變化的結果,新型生產關系在適應新質生產力的過程中不斷得以構建。“發展新質生產力,必須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形成與之相適應的新型生產關系。”[10]消費關系是生產關系在消費領域的具體反映,體現社會成員在經濟社會生活中的地位和相互關系。在資本主義制度下,消費關系不能很好地適應生產力的快速發展,“生產力越發展,它就越和消費關系的狹隘基礎發生沖突\"]。在社會主義制度下,生產力和消費關系則能更好地在矛盾運動中協調發展。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對消費關系產生重要影響,通過推動消費結構、消費水平、消費方式、消費環境的數字化轉型突破時空界限,形成數實融合、豐富多元的互動消費關系,促進數字消費提質升級。數字消費通過消費關系的變革升級推動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消費者對高科技、高質量、高差異的消費模式的追求,將不斷助推新質生產力找準發展方向,以更契合和適應不同消費群體的個性化、差異化需求。
二、過程邏輯: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歷史性發展
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雙向賦能的過程是一個歷史性發展的過程,將經歷由量變到質變、低水平到高水平、低層次到高層次的發展階段,具有階段性、時代性、動態性。可根據不同的劃分標準,將新質生產力和數字消費的互動變化過程劃入不同的發展階段,以明晰二者聯動在經濟社會歷史發展過程中的具體特征。
基于生產工具的不同,馬克思將人類社會劃分為石器時代、青銅器時代、鐵器時代、大機器時代四個發展階段。“各種經濟時代的區別,不在于生產什么,而在于怎樣生產,用什么勞動資料生產。勞動資料不僅是人類勞動力發展的測量器,而且是勞動借以進行的社會關系的指示器。\"[12]進入數字時代,生產工具有了新的變化,從以設備、機械、儀器為主的實體性勞動資料,轉向以數據、算法技術、軟件程序為主的虛擬性勞動資料。生產力水平發生了質的變革,為新質生產力的形成與發展提供了物質基礎和條件。在大機器時代之前,生產力水平較為低下,自給自足經濟占主導地位,商品經濟只得到初步發展,生產和消費具有同一性。在大機器時代,生產力水平逐漸提高,商品經濟普遍化,生產和消費處于商品循環的兩極,產品生產不斷豐富,生產的決定性作用增強。生產的過程是一個不斷積累擴大的過程,供給能力的增強會導致供過于求的局面,生產決定消費的邏輯隨之轉變為消費對生產的制約。數字時代下生產和消費關系的重塑,將在更高層次上實現生產和消費的統一。以數字技術為支撐的新質生產力能夠更好地賦能消費數字化轉型,以高效智能的數字化生產體系帶動數字化消費體系改造,滿足消費數字化、智能化、個性化發展需要。數字消費能夠促進新質生產力明確技術拓展的目標和方向,依托大數據技術、數字平臺進行智能制造、智慧生產,在豐富多變的數字場景中不斷深化技術應用。
基于社會中主導部門的不同,羅斯托將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過程分為六個階段,依次是傳統社會階段、準備起飛階段、起飛階段、走向成熟階段、大眾高消費階段和追求生活質量階段。在大眾高消費階段,主導部門轉向耐用消費品制造和服務業,一方面人均實際收入上升到較高水平,大多數人能獲得超過基本食物、住房和穿著的消費,另一方面勞動力結構也發生變化,城市人口、技術人口比例上升,對消費的需求也不斷上升[13]。在追求生活質量階段,主導部門轉向與提高居民生活質量密切相關的部門[14]。這一階段的主導部門不再是生產有形產品的工業部門,而是提供勞務和改善生活質量的服務業相關部門,不再僅以有形產品數量的多少來衡量社會的成就,而是以勞務形式反映的生活質量作為衡量成就的新標志。我國經濟正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發展重點相應從對速度的追求轉變為對質量和效益的追求,更加注重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創新性和平衡性,表現為從大眾高消費階段轉向追求生活質量階段的特征。新質生產力能夠更好地促進消費結構向高品質服務型數字消費轉向,通過培育個性化服務市場,發展智能化定制、柔性化生產,滿足數字消費者的長尾需求。數字消費能夠激發服務消費潛力、推動服務消費升級,擴展服務的邊界、范圍和主體,促進新質生產力的技術應用創新,形成新質生產力價值新增長點。
基于國家競爭優勢的不同來源,波特將國家經濟發展劃分為四個階段,即生產要素導向階段、投資導向階段、創新導向階段和富裕導向階段。這四個階段雖然是一種概略性分類,但有助于了解經濟發展過程中不同時期面臨的問題,以及促進經濟發展或導致經濟衰退的力量。波特國家競爭優勢理論的鉆石體系可用于解釋一個國家在全球競爭中的優勢,即一個國家的競爭優勢取決于其經濟環境中的四大關鍵因素:生產要素,需求條件,相關產業和支持產業的表現,企業的戰略、結構和競爭對手[15]。根據我國現階段發展的特征,經濟增長動力已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向創新驅動轉變,伴隨著個人收人的提高、高等教育的普及和國內競爭的激化,許多產業已出現較完整的鉆石體系,能在不利因素的倒逼下進行創新。在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雙向賦能運動中,我國經濟發展具有多方面的國際競爭優勢。在生產要素方面,我國具有人才規模大、門類齊全的人力資源優勢,數字技術、人工智能等科學技術領先的知識資源優勢,以5G為代表的新型信息基礎設施優勢。在需求條件方面,我國具有超大規模的國內消費市場和海量數據應用場景的需求條件優勢。在相關產業和支持產業的表現方面,我國具有以新質生產力為牽引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和未來產業發展平臺優勢。在企業的戰略、結構和競爭對手方面,我國具有中小企業創新制度支持、企業數字化改造升級服務支撐、平臺企業競爭力強等優勢。這些疊加優勢均為我國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雙向賦能提供堅實支撐,促進二者形成疊加合力以加快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
三、效應邏輯: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創造性破壞表現
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雙向賦能是揚棄舊技術和舊產業、拓展新技術和新產業的“破與立\"交織并行的過程,對生產和消費方式、生產和消費結構的影響兼具創造性效應和破壞性效應,這一效應邏輯可借鑒熊彼特的創造性破壞理論來解釋。
(一)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創造效應
熊彼特認為,創新是由企業家推動的生產要素的新組合,產品、工藝、市場、原料、組織等創新活動強有力地推動了資本主義的周期性發展,包括技術創新、組織創新、制度創新、社會創新等廣泛意義上的創新,被作為社會經濟系統的未來發展動力。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雙向賦能的創造效應可理解為創新的正面效應,具體表現為動態非均衡性、系統公共性、知識積累性等特征。
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創造效應表現為動態非均衡性。納爾遜認為,熊彼特強調技術創新的不確定性和經濟變遷的非均衡性,因而其理論是一種演化的理論,運用演化的方法能更好地闡釋熊彼特的思想[16]。在熊彼特的理論中,創新作為核心原則,通過建立一組新的條件,能帶來經濟系統的質的改變,但這個動態過程充滿不確定性。在不確定的復雜經濟系統中,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各自運動和協同互動均表現為動態非均衡性。技術、勞動、資本、數據等生產要素的動態變化和協調重組,促使新質生產力動態非均衡發展。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在不同地區存在差異性和非均衡性。這種非均衡性促使各地區根據自身優勢和資源稟賦,創造性地發展獨具特色的數字消費模式,為消費者創造豐富多變的消費場景,滿足消費者日趨多樣化、個性化、便捷化的消費需求。數字消費的動態非均衡性表現為不同地區、不同群體的消費方式、消費偏好、消費能力的差異。隨著即時零售、社交電商、在線教育、遠程醫療、數字娛樂等消費模式的不斷更新迭代,“90后”“00后\"等年輕消費群體熱衷個性化消費、國貨消費,銀發消費群體更注重健康型、享受型消費,農村消費群體傾向于短視頻消費、直播消費,由此形成的差異化數字消費需求為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提供了新思路、新動能。
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創造效應表現為系統公共性。在動態非均衡發展的未知領域中,創新并非完全自發形成,過早地放棄創新機會或是過長地停留在既有創新領域均會帶來未來資源的浪費,需要國家從政策層面進行干預和調節。國家在推動技術創新中具有重要作用,一個國家要實現經濟的追趕和跨越,必須將技術創新與政府職能結合起來,構建國家創新系統。納爾遜將國家創新體系作為一種分析方法或研究框架[17]。國家創新體系研究是從系統整體的維度來探究一個國家的創新能力,通常會將技術創新與社會、制度等因素結合起來進行綜合考量。我國新質生產力和數字消費的協同互動與國家創新系統之間存在著緊密聯系,是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積極映現,單純依靠市場力量并不能充分釋放新質生產力和數字消費的潛力,合理的政府宏觀調控是發揮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優勢的必要條件。新質生產力強調基礎設施的共建共享,通過持續完善5G網絡、數據中心、物聯網等數字基礎設施,為數字消費提供更為堅實和廣泛的技術基礎支持。數字消費借助平臺公共性和連接性,通過線上化、智能化的渠道變革突破傳統消費的時空限制,形成實數融合的廣泛消費網絡,促使數字消費需求的反饋直接發展成為產業生產的動力,有助于打通束縛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各類堵點卡點,加快新質生產力的變革速度。
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創造效應具有顯著的知識積累性。羅默認為,新熊彼特增長理論將知識重組視作創新的來源,知識增長以及技術進步對經濟發展具有根本性的影響[18]。朗德沃爾提出創新應該被視作從不同的資源中獲取知識的新組合,知識主要來源于企業之間以及企業與消費者和供給者之間相互交往的過程[19]。新質生產力借助數字技術,促進產業鏈各環節主體間聯通,形成企業內外知識流通共享體系,在實數交互的空間中積累知識,將知識溢出效應擴散至數字消費領域。受這種知識積累效應和溢出效應的驅動,數字消費領域的企業相互交織會激發更大范圍的學習行為,加深不同環節的交流互動和知識積累。數字消費的快速發展積累了大量用戶數據和消費行為信息,為新質生產力提供了重要的知識基礎和市場動態信息。消費者會基于相似的消費偏好、消費習慣、消費觀念組成數字消費社群,并在社群中積極擴散和分享新觀點、新知識,就共同關心的問題展開交流探討并提出解決方法,有助于新質生產力在發展過程中找準實際核心問題并予以解決。
(二)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破壞效應
科姆洛斯提出創造性破壞的破壞性部分是一種社會和經濟成本[20]。破壞效應是一種基于創新的非均衡性破壞,體現為對既有經濟結構和經濟關系的解構和突破。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互動發展過程中會呈現一定的破壞效應,這種破壞效應對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雙向賦能形成一定的阻礙,應在理解該現象的基礎上盡可能減輕這種破壞性作用。
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破壞效應在企業、勞動者、消費者等微觀層面得以體現。威特認為,在現代工業社會,創新被視為經濟增長和福利增加的源泉,但創新的經濟活動總是意味著造成一些社會成員的損失,帶來無法估量的風險[2]。對于企業而言,作為新質生產力的主要推動者,企業在科技創新、資源配置和生產組織形式重構等方面具有主導性和參與度,是推動新質生產力發展的關鍵力量。企業經過大量多次的研發試驗才可能帶來某次創新成功,通常能為企業帶來一定的創新利潤并促進經濟社會發展,但隨著市場中企業創新的普遍加速,創新技術往往還未能給企業帶來足夠彌補研發投入的收益時就被淘汰,這會間接打擊企業創新的積極性,削弱其研發創新的動力。對于勞動者而言,新質生產力不斷成功創新、迭代升級也可能造成對就業結構的破壞,適應創新成果的勞動力還未被充分培養出來,原來的勞動力卻被大量淘汰,引發勞動力市場的結構性失衡。對于消費者而言,新的創新成果會不斷打破現實空間形成的單一消費關系,造成對現有相對平等消費關系的破壞,實數空間中形成的數字消費關系可能對缺少數字知識和數字工具運用技能的消費者產生排擠效應。
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破壞效應在產業、產業鏈、產業結構等中觀層面得以體現。新熊彼特增長理論強調了基于科技突破的新興產業對經濟增長和發展的重要性,通過打破技術軌道鎖定,實現產業的遷移、轉型和升級,從而完成技術追趕與超越以及經濟的增長[22]。新質生產力通過深度推動產業升級和科技創新,極大提升了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帶來大量創新且優質的產品和服務,推動產業價值鏈和產業結構升級。但產業鏈和產業結構的加速升級也意味著對原有產業的弱化或淘汰,原有產業不斷被新產業取代。與以往創新表現對產業、產業鏈結構的局部破壞效應不同,以互聯網數字技術為突出特征的新質生產力帶來的是全域產業、產業鏈和產業結構的破壞,將產業鏈上下游各環節全部納人數字生產領域。這種產業的全域變革會帶來消費者原有消費方式和消費習慣的改變,消費選擇不斷趨于豐富的同時對原有產業產生破壞效應,如新能源汽車的迅猛發展對傳統燃油汽車產業造成降維打擊,即時零售、智慧超市、智慧驛站、智慧書店等新零售業態發展給傳統零售業帶來前所未有的沖擊。
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的破壞效應在經濟發展周期性波動的宏觀層面得以體現。熊彼特基于創新理論提出了長波理論,認為創新在時間上并非均勻分布,而是以“群聚\"的形式出現,這意味著創新的作用是疊加的,在創新集群出現的初期利潤率會在疊加效應下不斷上升,而在創新的后期利潤率又會隨著技術的擴散而不斷下降,這就形成了整個經濟的周期性波動[23]。創新集群的出現推動了經濟的繁榮發展,但也伴隨著創新沖擊對原來經濟內部結構的破壞。當原有創新不斷推廣、擴散而適應新生產力的創新還未出現時,經濟就會出現衰退和蕭條的跡象。在新質生產力發展的初始階段,全要素生產率不斷提高,原有傳統的生產體系因不能適應高效率、高質量的經濟發展要求而被新的生產體系所替代,對原有生產供給模式產生全面沖擊。傳統生產模式的破壞同樣會波及原有的消費服務體系,因不能提供完善的數字消費體制機制、數字消費基礎設施、數字消費流通體系等配套服務,從而阻礙數字消費結構整體提質升級。隨著新質生產力和數字消費發展過程中新一輪創新集群的出現,這種破壞效應才會趨于減弱,驅動經濟發展轉向復蘇和增長,進入下一個經濟長波的繁榮階段。
四、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雙向賦能的創新路徑
推動新質生產力與數字消費互促并進、雙向賦能,一方面,需發揮新質生產力的牽引作用,以打造供需適配的經濟體系、帶動居民收入增長、暢通國內國際雙循環為數字消費破除各類壁壘;另一方面,需以發展數字消費為契機,通過拓展應用空間、滿足市場需求、保障人才支撐為新質生產力提供強勁支撐。
(一)新質生產力引領數字消費突破現實困境
近年來,中國經濟處于結構調整期,疊加逆全球化加劇、新冠疫情沖擊、房地產市場低迷等的影響,需求側和消費端增長均受到抑制。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核心驅動力,能夠提高全要素生產率、突破要素的供給約束、提高資源的配置效率,有助于中國經濟從傳統的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為消費數字化轉型、擺脫消費現實困境提供動力支持。
1.以新質生產力打造供需適配的經濟體系
消費作為經濟發展的基本動力和內需體系的重要支撐,是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必然要求。擴大消費須從供需兩端協同發力,增強消費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推動數字消費提質升級。發展新質生產力有助于打造供需適配的經濟體系,為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培育新動能。當前我國經濟社會的主要矛盾集中表現為供給結構不能很好地適應需求結構,傳統生產力下的生產模式已難以滿足靈活化、多元化、個性化的數字消費需求。要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促進科技創新和消費數字化轉型,構建更高水平的供需適配體系,實現生產和消費的精準匹配,減少因產能過剩或供需錯配帶來的風險。
在資源配置方面,新質生產力通過技術創新和產業升級,以數據要素共享打破行業壁壘,促進產業、行業間的跨界合作和融合,提高生產的靈活性和響應速度,提升資源配置效率,更好地實現供需匹配。高質量的供給能夠更好地滿足市場數字消費需求,緩解因供給短缺或質量錯配導致的供需矛盾。在消費場景方面,新質生產力不斷促進開辟實數融合消費新場景,滿足消費者多元化、個性化消費需求。構建多元化消費場景,有助于新技術的推廣應用、新業態的衍生發展、消費新模式的融合創新,為消費者提供全新的消費體驗。在信息成本方面,新質生產力有助于提高供需雙方的精準度和匹配度,通過互聯網平臺有效降低數字消費過程中的信息搜尋成本。依托新質生產力的發展,企業可通過建立服務需求數據庫了解消費偏好、區分消費群體、預測消費需求,以更高效率為消費者提供精準的服務,減少信息隔閡和信息不對稱。
2.以新質生產力帶動居民收入增加
新質生產力發展將帶來生產關系和分配關系的變革,在優化勞動力市場和提升勞動者消費支付能力等方面發揮著積極作用。新質生產力在不同產業領域的拓展應用,催生出大量新的就業機會和高薪職位,有助于改善收入分配格局、提升居民消費能力和擴大數字消費范圍。
新質生產力有助于提高農業勞動者的收入。一是以新質生產力提升農業生產效率,通過引進最新的農業科技成果,推廣高產優質的農作物品種,改進農業生產方式,降低農業生產成本,有效提高農業生產效率,為農民創造更多的經濟效益。二是以新質生產力增加農產品附加值,通過大數據分析市場需求,幫助農民調整種植結構,生產更符合市場需求的產品,增加農產品附加值,提高農業勞動者收入。三是以新質生產力培養“新農人”,將手機變成新農具、數據變為新農資、直播變為新農活,不斷適應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有效助力智慧農業的健康發展,促進農業勞動者增收。
新質生產力有助于提高制造業勞動者的收入。新質生產力借助先進技術和數智化設備將一些低技能勞動者從機械勞作中解放出來,并吸收和培養更多高技能、高知識、高創新能力的產業工人,改變勞動就業結構及其收入結構。如“紫領\"作為介于傳統\"藍領\"和“白領\"之間的特殊職業群體,既擁有較高的操作技能,又具備創新能力和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能夠在智能制造等領域發揮重要作用,因而能獲得相對較高的收入和社會地位。“紫領\"人才作為新質生產力應用型人才中的典型代表,是帶動制造業轉型升級的新興產業工人群體,將成為工作內容革新的承接者、AI賦能中的優勢群體、數智化浪潮下的進化者。
新質生產力有助于提高服務業勞動者的收入。新質生產力的融入催生出眾多新興服務形態,為勞動者拓寬了就業渠道和發展平臺。新質生產力通過推動數字消費向高端化、智能化、個性化方向轉型升級,為服務業勞動者提供更多的收人增長空間。服務業勞動者能夠借助數字平臺進行商品銷售、市場推廣和客戶服務,憑借其所掌握的瀏覽歷史、購買記錄、搜索行為等消費相關數據對消費者進行精準個性化推薦,增加商品消費轉化率。隨著社交電商的興起,服務勞動群體范圍進一步拓寬,社交平臺用戶均可成為服務勞動者,用戶可通過社交網絡的關系鏈以參與、互動、分享等形式引導消費來實現創收。
3.以新質生產力暢通國內國際雙循環
國際消費復蘇面臨逆流挑戰,加之地緣沖突的外溢效應,全球產業鏈和供應鏈正經歷加速重構的過程,國際外部市場環境因而變得更為復雜和嚴峻。新質生產力作為科技創新、產業變革和國際合作的力量,正以其獨特的優勢為我國推動數字消費全球化提供強大動力,成為全球貿易競爭中塑造新優勢的重要抓手。
通過推動服務消費全球化擴展數字消費邊界。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能夠推動產品和服務創新,提高服務消費質量、優化服務消費結構,促進數字消費全球化發展。隨著全球服務消費需求的持續增加,新質生產力作為推動服務消費優化升級的重要力量,通過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等手段,顛覆了傳統服務模式,打破了時空界限,極大地拓寬了服務消費的市場邊界。此外,新質生產力還促進了生產性服務業和制造業的深度融合,推動了服務消費向高知識密度、高附加值領域的轉型,在鞏固國內市場資源優勢的基礎上涌現出智慧物流、數字金融、數字設計、遠程醫療等一批新興服務模式,不僅提升了服務消費的效率和質量,而且豐富了服務消費的內涵和外延。
通過培育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增強數字消費體驗。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是指在全球范圍內進行優質消費資源配置的城市,具備豐富多元的消費供給、宜人便捷的消費環境、完善有序的消費制度等關鍵要素,既是全球消費資源的集聚地,又是一國乃至全球消費市場的制高點。新質生產力能夠通過完善先進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統一的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大數據平臺,加速要素自由流動,更精準地把握消費市場運行狀況。利用數字化技術改造和升級商圈,打造有較強國際影響力的新型消費商圈,推進智慧商圈建設,實現前端供應、中端服務、后端保障的三端協同,釋放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消費潛力。構建國際視野、全時沉浸的數字消費體驗場景,形成以消費者為核心的多維體驗,提升商圈整體吸引力、體驗感和美譽度。
通過加強技術革新促進數字消費創新。新質生產力的高質量發展有助于推動數字消費基礎設施體系不斷完善,通過促進新一代數字技術與消費領域深度融合,增強自主創新能力以減少技術依賴,為數字消費創新發展提供底層支撐。一方面,以新質生產力促進數字消費產品創新,通過技術創新和產業升級提高數字消費產品的技術含量和附加值,增加出口產品的國際市場競爭力,更好地滿足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多元數字消費需求。另一方面,以新質生產力推動消費模式創新,通過融合發展跨境電商、數字貿易、智能倉儲、無人機配送等高質量數字消費服務,實現傳統消費模式的改造升級,不斷提高數字消費資源集聚能力和產銷銜接能力,打造低貿易成本和高貿易效率的數字消費新模式。
(二)數字消費驅動新質生產力加速發展
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極大地拓寬了消費邊界,催生出一系列新業態、新模式、新場景和新服務,以及數字消費這一重要經濟現象。數字消費不僅能滿足消費者日益增長的高品質、多樣化需求,而且能促進產業轉型升級和經濟增長方式的根本性轉變。新質生產力作為生產力發展的新形態,在數字消費的迭代升級中得以加速發展,獲得更多的應用空間、市場需求和人才支撐。
1.以數字消費拓展新質生產力的應用空間
數字消費的擴容增量能夠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廣闊的應用空間,豐富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路徑,充分發揮新質生產力的巨大潛力。一方面,數字消費能夠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新業態融合發展空間。即時零售、短視頻直播、在線教育、智慧出行等各類數字消費新業態、新場景、新模式,通過虛擬與現實融合、線上與線下融合,為新質生產力發展創造出包括農業、制造業、服務業的多業態融合發展空間,促進各類要素以不同方式、不同業態相互組合生產。另一方面,數字消費能夠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新技術創新發展空間。新質生產力在數字消費實踐中不斷積累學習經驗、掌握市場動向,以提升消費體驗為目標改進技術水平,以更小的研發風險獲得更強勁的發展動力,推動科技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數字消費以滿足消費者的多元化、個性化需求為目標,促進新質生產力重視生產過程的智能控制和精準決策,助力新質生產力在開展數智化和定制化生產的過程中不斷精進技術標準,使新質生產力在豐富的技術應用實踐中得以加速發展。
2.以數字消費激發新質生產力的市場需求
“當今世界,最稀缺的資源是市場。市場資源是我國的巨大優勢,必須充分利用和發揮這個優勢,不斷鞏固和增強這個優勢。\"[24我國超大規模市場能夠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更為廣闊的市場需求空間,有利于實現需求和供給高水平的動態平衡。一方面,數字消費有助于促進傳統產業數字化轉型升級,傳統產業經改造升級后形成新的消費需求,將進一步激發新質生產力的市場需求。數量龐大和產業體系完善的傳統產業是戰略性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的保障,傳統產業在數字消費的刺激和推動下形成的新業態、新模式,為新質生產力當前和未來的發展提供充足的市場需求。另一方面,數字消費依托超大規模市場的結構異質性,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異質性的市場需求。數字消費能優化資源配置,為偏遠地區和低收入群體提供更多的消費機會[25]。數字消費依托超大規模市場的資源整合能力,強化產業之間相互關聯、相互交叉和相互轉化的作用,為新質生產力發展帶來異質性發展空間,激發出新質生產力更廣泛的市場需求。
3.以數字消費保障新質生產力的人才支撐
舒爾茨認為,由教育、保健、人口流動等投資所形成的人的能力的提升和生命周期的延長也是資本的一種形式[26]。新質生產力發展需要人才作為基礎支撐,人才是人力資本積累的結果,數字消費通過人力資本積累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人才支撐,不斷滿足新質生產力發展對創新性數字人才的需求。一方面,數字消費能夠為新質生產力發展培養大規模的數字人才。數字消費擴大帶來的消費需求增加和消費結構升級,能夠促進消費水平和消費質量不斷提升,進而實現人力資本積累相關消費的增加,從整體上提高對人力資本的投入,有助于增加潛在數字人才規模,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大量數字人才基礎支撐。另一方面,數字消費能夠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高素質的數字人才。數字消費通過人力資本積累加速知識創建,不斷增強知識的外溢性,具有數字技術知識、數字化思維、熟悉數字業務場景的復合型數字人才持續增長,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人才智力支撐。Retom
參考文獻
[1]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4:10-11.
[2]周紹東,拓雨欣.新質生產力賦能消費升級的運行機制與作用路徑[J].消費經濟,2024(5):3-11.
[3]楊文杰,馬璇.新質生產力對居民消費升級的直接與空間溢出效應[J].商業經濟研究,2024(24) :33-37.
[4]保海旭.新型消費的發展態勢與前景[J].人民論壇,2024(19):8-12.
[5]肖瀟.從生產和消費的辯證關系科學理解新質生產力[J].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研究,2024lishers, 1992.(6):46-54.
[6]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7]馬昀,衛興華.用唯物史觀科學把握生產力的歷史作用[J].中國社會科學,2013(11):46-64.
[8]平心.論生產力問題[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0.
[9]韓文龍.數字經濟中的消費新內涵與消費力培育[J].福建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0(5):98-106.
[10]習近平.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J].求是,2024(11):4-8.
[11]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73.
[12]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10.
[13]羅斯托.經濟增長的階段:非共產黨宣言[M].郭熙保,王松茂,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11.
[14]ROSTOW W W. Politics and the stages ofgrowth[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Press,1971.
[15]邁克爾·波特.國家競爭優勢[M].李明軒,邱如美,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2:68.
[16]NELSON R R. The sources of economicgrowth[M]. Cambri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0.
[17]NELSON R R. National systems of innova-tion:A comparative study[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3.
[18]ROMER P M. Increasing returns and long-run growth[J].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6, 94(5): 1002-1237.
[19]LUNDVALL B A. National systems of inno-vation: Towards a theory of innovation andinteractive learning[M]. London Pinter: Pub-
[20]KOMLOS J.Has creative destruction becomemoredestructive?[J].TheBEJournalofE-conomic Analysisamp;Policy,2016,16(4):179.
[21]WITT U.Innovations,externalities and theproblem of economic progress[J].PublicChoice,1996,89(1):113-130.
[22]柳卸林,高雨辰,丁雪辰.尋找創新驅動發展的新理論思維—基于新熊彼特增長理論的思考[J].管理世界,2017(12):8-19.
[23]馬艷,王琳.三大經濟長波理論的比較研究[J].當代經濟研究,2015(3):32-39.
[24]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485-486.
[25]張建華,文藝瑾.以消費擴容提質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及政策取向[J].改革,2024(9):17-33.
[26]西奧多·W.舒爾茨.人力資本投資—教育和研究的作用[M].蔣斌,張蘅,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0:22.
The Internal Logic and Innovative Path of Bidirectional Empower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Digital Consumption
LAI Li HU Le-ming
Abstract: The bidirectional empower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digital consumption refers to the processof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and co-creation of value through the recombination of data, knowledge,services,and resources between the two.Its purpose is to stimulate the synergistic effects of various subjects,links,and fields i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economy through interaction, spillover,and sharing. Exploring the dynamic logic,processlogic,and effect logic of mutual promotion and empowerment between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digital consumption can help grasp the internal mechanism of their colaborative linkage from multiple dimensions,levels,and fields. On the one hand,by utilizing new quality porductive forces to create an economic system that is compatible with supply and demand,drive an increase in residents' income,and facilitate domesticand international dual circulation, inorderto break down various bariers to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consumption.On the other hand, expanding the application space,stimulating market demand, and ensuring talent support to provide strong momentum for the development of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through digital consumption, to promote the formation of a strong synergy between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 and digital consumption to empower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Key words: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digital consumption;bidirectional empowerment; creative destruction
(責任編輯:楊果)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經濟學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的方法論研究\"(23amp;ZD129);國家資助博士后研究人員計劃(GZC20241967)。
作者簡介:賴立,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博士后;胡樂明,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經濟學院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社會科學評價研究院副院長。